第60章 嫁給男友他爸(13)

裴回悠悠轉醒, 旁側沒有謝錫的身影, 起床打了個哈欠扒拉頭發進浴室梳洗。梳洗完畢後才下樓,往餐桌上一坐, 老管家立刻端了一盆紅雞蛋過來。

面貌慈祥,把紅雞蛋推到裴回面前, 笑而不語。裴回和老管家對視半天,想說他句為老不尊,老管家肯定就能回業務範圍內、規矩歷來如是。兩片嘴唇上下一碰, 不說話了,剛巧肚子餓, 順手拿起紅雞蛋磕開狠狠一口咬下去。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大門大開,謝錫站在門口,帶着滿身寒氣。老管家過去,剛要把門關上卻見謝其烽垂頭喪氣地走了進來。謝錫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謝其烽的頭瞬間埋得更低,根本不敢跟他對視。

裴回走到謝錫面前, 握住他冰冷的大手,頓時蹙眉:“大冷天的怎麽跑出去了?感冒才好, 別又着涼。先喝點熱水。”

謝錫心裏一暖, 反手握住裴回的手放進自己大衣口袋裏:“別凍到你。”

裴回笑了笑,感覺到一股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側過頭去看, 發現是謝其烽震驚以及難以置信的目光。頓了頓, 裴回忽然想起之前他還對謝其烽解釋過,他跟謝錫是清白的,結果不到一周時間,他倆不僅在一起還滾了床單。

這就尴尬了。

裴回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謝錫捏了捏他的手:“沒事。”回頭對謝其烽說道:“如果你滿腦子都是那些情情愛愛,現在就可以滾出謝氏企業,不用在裏面工作。”

謝其烽不忿:“爸,顧書他往我頭上抹綠,還故意挑釁、激怒我。”

謝錫:“所以你就能談合作談生意的時候突然出手揍你的合作夥伴?你知道這項目是多少人耗費多少心力好不容易才談成的嗎?但是被你一時意氣毀掉會帶來多少損失你又知道嗎?你知道!知道還控制不住情緒,以往學的都吞進狗肚子裏去了?!”

質問的時候仍舊是冰冷的表情和語氣,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像是在描述事實卻更讓謝其烽感到難堪。謝其烽昨天發現自己被綠了,綠他的對象是死敵顧書,今天一大早又得作為小助理陪同前去參與顧家和謝家的合作案。

将将要簽約之際,顧書用言語激怒他,謝其烽怒而暴起,結果破壞合作案。合作案當然不會那麽輕易作廢,只是之前談定的條件要重新商議,謝氏必然吃虧,還是個巨虧。

謝錫:“公事、私事要分開,私人感情不能帶到公司事務裏,看來你學的都忘得差不多。要麽重新學起,要麽滾。”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他離開現在好不容易拼搏起來的崗位,下調到其他位置。謝其烽知自己沒有理,錯在于他,謝錫這樣的處置已經是網開一面。換作旁人,此刻早就被炒鱿魚。別說他是謝氏太子爺,在謝錫面前沒個頂用。

所以對于謝錫的處理,他其實還是松了口氣的,除此之外好似沒有其他要懲罰的。他偷偷觑了眼謝錫,卻見裴回靠在謝錫身邊耳語幾句,原本冷臉的謝錫頓時緩和了不少,甚至隐隐露出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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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其烽瞪大眼睛,威力不會那麽牛逼吧?俗言溫柔鄉、床頭風,尤其老少配的床頭風威力可說勢不可擋,那麽他就可以……

裴回在謝錫耳邊低語:“先去喝點熱水驅寒,再吃點東西暖胃。”

謝錫微微一笑,聽他的話到廚房去。裴回留下來好奇地問謝其烽:“喬宣跟顧書真聯手把你綠了?”

謝其烽:“你知道?”

裴回:“有一次意外看到他倆走到一起,挺親密。但怕是誤會就沒告訴你。”

謝其烽可不笨,也是個聰明人,被喬宣耍是因為他曾經對喬宣一見鐘情。白月光留在心底,在沒有徹底了解彼此之前就會一直都是白月光,故而面對喬宣時,謝其烽從不懷疑。現在白月光爛了,變成白飯粒,很多曾被忽視的問題就全都浮出水面。

譬如喬宣曾在他面前三番四次貶低裴回,他似乎認定自己會愛上裴回,而裴回居心叵測想要搶走他。要不是裴回跟他爸是一對兒,謝其烽或許真就信了喬宣的話,進而對裴回産生惡感。

謝其烽:“你和喬宣認識?”

裴回聳肩:“見過一面。”

謝其烽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麽,裴回是他爸的人,就算喬宣想做些不利于裴回的事,還有他爸護着。于是他伸長脖子看了眼餐桌的方向,貓着腰縮到裴回身邊悄聲詢問:“你跟我爸成了?”

裴回笑了笑,拍拍謝其烽肩膀:“乖兒,喊爸爸。”

謝其烽撇開他的手:“喊聲小媽就算便宜你,還爸爸——嗷!”

裴回抓住謝其烽的手腕反手掰到後面,謝其烽冷不丁疼得嗷嗷叫,嘴裏不停喊求饒。裴回輕飄飄地說:“乖兒,爸爸要教訓你不用藤條木棍就能讓你跪下求饒。”說完便松開,不易察覺的露出微妙的表情——閃到腰了。

謝其烽覺得他越來越像謝錫,這夫夫相,未來他要是闖禍,不得被混合雙打?

裴回僵着身體朝謝錫那兒走去,挺直腰背坐在他旁邊。謝錫側首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碗筷扶住他的腰背輕輕按揉:“運動過後,動作幅度不宜太大。”

裴回想埋怨是他的錯,可一思及昨晚自己主動的,就怎麽也不好意思埋怨。一時之間把自己難住了,滿臉苦大仇深,苦水倒不出的憋悶。

謝錫:“以後都替你揉腰捏背,保證過後動作幅度再大也不會有事。”安撫完裴回,扭頭就把謝其烽喊進來:“去掃雪。”

屁颠颠滾進來的謝其烽當場就愣住,半晌後滿臉痛苦,覺得自己真是傻,太傻了。他單就以為有個小媽能吹耳邊風,卻忘了有後媽就等同于有個後爸——親舅一樣。

謝錫的命令不容置喙,謝其烽灰溜溜滾去掃雪。整個謝宅庭院裏的雪堆了薄薄一層,掃起來也是很困難的,尤其天氣還冷。

裴回好奇:“為什麽罰謝其烽去掃雪?”他可不覺得謝錫是在為他出氣,那種為了情人息怒毫無理由懲罰親人的,是昏君。

他的謝先生才不是昏君,這麽做肯定有原因。

謝錫正在剝蛋殼,紅色的蛋殼在手指間被剝開,紅白二色極為好看。裴回看着看着,忽然就閃現過幾個片段,那手在他身上一一撫過,好像解開了身體深處名為快樂的密碼。身體交疊,汗水涔涔,喘息和呻吟糾纏不清。

忽然一顆剝殼的雞蛋抵在唇邊,裴回擡眸,撞進謝錫戲谑的笑眸中,好似他此刻腦海中的畫面都在謝錫的笑眼中無所遁形。果然,謝錫湊到他耳邊低語:“回回好色啊。”

裴回臉比紅雞蛋還紅,縮着腦袋讷讷吃雞蛋,推了推謝錫:“謝先生……”

謝錫笑了笑就沒再逗他,撇開目光從容說道:“讓他冷靜。”餘下倒是沒有再說。

天空灰沉沉,一望無際。目之所及,全是被薄雪覆蓋的天地。天氣很冷,寒風刮過來凍得手腳都僵硬了,但思緒卻無比清明。謝其烽機械的掃着雪地,什麽也沒有想,倒是心裏郁結、煩悶和痛苦在一點點消散殆盡。

相比起被喬宣背叛的痛苦,他更難以接受被死敵壓了一頭的挫敗感。說到底,謝其烽愛上喬宣是因為兩年前驚鴻一瞥下的一見鐘情,喬宣幹淨得如同一束白月光,直接就照進他的心裏。相處後,喬宣沒有想象中那麽好,但還是有感情的。

如果他們歷經磨難走到一起,或許感情會更為深厚、難以分割。那麽喬宣的背叛才會對謝其烽造成重大打擊,可現在他倆順風順水,沒有遭遇多大的挫折,謝其烽對喬宣也就沒有多深重的感情。

譬如喬宣重生而來的那一世,他先是白月光,後是相濡以沫的愛人,最後為求刺激出軌謝其烽的仇敵。那才對謝其烽造成重大打擊,可惜這一世相反,沒有打擊,倒是挫敗不少。

故而,當他掃完雪之後已經能夠冷靜面對喬宣的背叛,并燃起熊熊戰意,決定想方設法弄死顧書這個死敵。

。。。

周日假期,裴回背靠着謝錫生啃原文書,耳力靈敏的他突然聽到警笛的聲音。本來沒有太在意,但發覺警笛聲停在謝宅門口,不由有些好奇的起身。

裴回的動靜引來謝錫注意,他低頭問:“怎麽?”

裴回:“有警車停在門口。”

聞言,謝錫起身到門口,撥開窗簾一角,果然見到警車停在謝宅門口,兩個便衣警察正跟傭人溝通。老管家已經過去,聊了一陣後請兩人進宅子裏。

謝錫轉身:“走吧,到樓下去看看。”

裴回點頭,下樓時卻見到熟悉的身影,興高采烈的跳下樓:“三師弟!”

便衣警察之一,就是裴回的三師弟,海城刑偵大隊,也是學習委員的父親傅大隊。傅大隊見到小師兄也很高興,但他是來處理案件而不是聊家常,所以草草聊了幾句便對謝錫說道:“謝宅幫傭二十多年的老廚娘琴婆在今早八點二十分左右窒息死亡,可以确定是他殺。”

裴回震驚:“琴婆被殺了?”前天他還去醫院看望醒過來的老人家,還贈送昂貴的藥材,對方也默寫下醬料方子給他。兩人約好等琴婆出院就去釣魚,結果現在出現這種情況,讓人猝不及防。

琴婆沒有親人,年輕時就在謝宅幫傭,因着一手好醬料而被留下來。只要琴婆不犯大錯,謝宅肯定會養着她直到她壽終就寝。哪怕是摔倒,也是謝宅出錢出力讓她住院,沒想過讓她還錢。這樣無錢財傍身更沒有關系的琴婆,怎麽會招來禍患?

謝錫握住裴回的手,無聲安慰了一下,擡頭就問傅大隊:“你們找到謝宅來,恐怕不止因琴婆是我謝宅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傅大隊身上,了然道:“跟回回有關?”

傅大隊點頭:“醫院護士、醫生和監控錄像錄到一個跟小師兄相貌相似的人在死者死亡相近時間出入病房,而他留下的名字正是裴回。”

裴回:“我?整個上午我都在謝宅,沒有出去過。”

謝錫:“我能作證。回回跟我在一起,整個上午。”

傅大隊先是對裴回和顏悅色說道:“小師兄放心,我清楚小師兄為人,而且已經調查到相關嫌疑人。這次來主要是例行查問,順便來見見小師兄。”畢竟他在海城生活那麽多年,見過喬家人、查出喬家跟裴回的關系也不難。

和顏悅色過後,他立刻就換了副面孔看向謝錫:“謝先生跟我們小師兄是什麽關系?”

謝錫沒說話,裴回先回答:“戀人關系。”他大大方方地,滿心歡喜地把謝錫介紹給傅大隊:“三師弟,這是我男朋友!我們已經交往三周以上了,三師弟是第一個知道的人,連師父也不知道。”

傅大隊笑容逐漸消失,連皮笑肉不笑也做不到。他面無表情地看着跟自己差不了多大歲數的謝錫,突然就想對自家女兒說聲對不起。自家女兒天天在家裏吐槽謝先生,張口閉口謝狗賊,還被斥責一番。

如今看來,女兒是對的。

傅大隊深吸口氣:“謝先生,我們單獨聊聊。”

謝錫點頭。裴回背着手,在師弟面前習慣性端起嚴肅的架子,他問:“聊什麽?”

傅大隊擠出個微笑:“中年男人的問題。”

禿頂、腎虧、早洩?裴回差點脫口而出,好在還記得嚴肅的架子,低頭咳了兩聲:“去吧。”

傅大隊就和謝錫到房間裏聊,謝宅房間牆壁的隔音效果都不錯,以裴回的耳力也沒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只知道兩人出來的時候,三師弟悶悶不樂,望着他的目光充滿愧疚和自責。至于謝先生,笑容有些狠。

傅大隊頹喪不已,臨走的時候對裴回說:“小師兄,我這就回去搬救兵。”

裴回:“……”更好奇聊天內容了。

謝錫站在裴回身側,目送傅大隊離去的背影:“聊天內容?”他瞥了眼滿臉好奇的裴回,笑着說道:“沒什麽,就是推測喬宣陷害你的原因。”

裴回:“确定是他?”

謝錫:“明天應該就能結案,等傅大隊送消息來,你就知道了。”

裴回也不糾結這點,倒是對于琴婆被殺而有些傷感。謝錫不鬧他,在他身側靜靜坐着,無聲陪伴。

深夜,謝其烽得到消息匆忙趕回謝宅見裴回,得知警察已經找過他但只是問話才放心。随即更為清晰地意識到真正的兇手,當下有些沮喪:“我想不到他會殺人。”

裴回安慰幾句,有些好奇地問:“他跟琴婆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她?”

謝其烽搖頭:“不知道。”

答案在喬宣被逮捕後,詢問出來并由傅大隊轉告,因為喬宣想要從琴婆那裏得到醬料方子的做法。琴婆不答應,他一怒之下用枕頭悶死了她。

這個理由簡直是鬼扯,誰都不相信,但喬宣一口咬定就是如此。後來,喬宣的父親來找裴回,想通過他求謝錫救喬宣。裴回根本不見喬建商,二十年不認,如今自然沒有見面的必要。

喬宣被判入獄,喬建商則因喬宣一事被妻子記恨,失去公司地位,落魄失意。

此事告一段落。

謝其烽在低沉一段時間後,受不了裴回和謝錫天天在他跟前撒狗糧,怒而搬出謝宅。重新燃起鬥志,每天都在跟顧書繼續作對的路上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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