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以下犯上(8)
不僅嚴霜雪, 連芙蕖仙子也在場。缥缈宗門人和玉京十二樓門人聯手鏟除巨蛇,而這巨蛇已是元嬰實力。
若是裴回沒有及時出現,可能他們損失慘重。好在如今裴回也是元嬰實力,再加上跟謝錫這個本質為飛升大能的雙修,實力暴漲。
故而, 輕而易舉滅殺巨蛇。
缥缈宗見是大師兄, 驚訝于他已是元嬰的實力,也更替他高興。倒是芙蕖仙子流露出一絲懷疑:“裴仙友一月前還是融合境巅峰,現如今跨過金丹煉成元嬰,便是魔修也沒有這麽快的速度。”
這是在場所有人心中的懷疑,但缥缈宗到底是該向着自家大師兄, 有事也得留着離開秘境回到宗門再說。
嚴霜雪嗤笑:“芙蕖仙子見多識廣,當也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須知萬年前、萬萬年前,修真界可是元嬰多如狗,眼下這秘境瞧着應是萬萬年前的, 說不定就有什麽快速修煉的傳承讓我大師兄得到。況我大師兄天賦奇高,躍過金丹,修成元嬰有何奇怪?”
裴回心中慰藉,看着嚴霜雪的目光充滿溫暖。
芙蕖仙子本就是嚴霜雪的情敵,二人名聲并排,早有一較高下的念頭。此刻被堵了回去, 自是不忿, 便要反駁之際瞥見裴回身後走出一人, 當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是我小看了人, 我便這廂道個不是。霜雪仙子與靈鹿仙長倒是情深意重,令我羨慕。”
嚴霜雪不屑與她說話,裴回點點頭,他确實和小師妹情深義重。身後謝錫走上前,擠在裴回和嚴霜雪之間,隔開兩人後溫和笑道:“先找個地方再聊,這裏不安全。”
嚴霜雪一驚,瞬間明白芙蕖仙子故意說的那句話的目的,對着芙蕖仙子狠狠剜了一眼,之後又得意于謝錫沒有因那句話而誤會她跟大師兄的關系。于是她揚着俏麗的笑容重重點頭:“聽謝師叔的話,挖出巨蛇的內丹,扒下它的皮就走。”
裴回已經完全看不見小師妹了,他還想問問小師妹在秘境裏的經歷,彼此交流可以熟知秘境,掌握更多情況。但謝錫總是擋在他跟小師妹之間,連個面都見不着。
起初他以為是巧合,結果發現他無論怎麽繞都繞不到謝錫前面去就心生懷疑,低聲說道:“太師叔祖,您擋我路了。”
謝錫低頭:“有嗎?路那麽寬,我占不到十分之一,怎麽擋你路了?”
裴回:“我往左走,你也往左。我向右走,你也向右。繞不過去,太師叔祖你讓讓,我跟師妹說說話。”
謝錫紋絲不動,嘲諷道:“師妹師妹,一見師妹,兩眼都是她。”
裴回理所當然:“我心上人是師妹,中意她想跟她結為道侶,眼裏心裏都是她不很正常?”
謝錫怒氣上湧,陰沉着臉就是不讓裴回過去,硬邦邦說道:“她不喜歡你。”
裴回:“你怎麽知道?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要胡說。”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跟師妹青梅竹馬,話本裏都說過他們這種情況最容易兩情相悅。師妹對他很好,他感受得到。
眼見裴回是認真的,謝錫當下既覺得驚奇又有些慌,不悅的同時,又是嫉妒又是惱怒。堂堂清霄帝君,天上地下唯一一條真龍,還有比這秘境還大上兩三倍的秘境,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同門師妹?
觀那嚴霜雪,不過是身為女兒身罷了,哪裏及得上他?
謝錫蹙眉:“本尊哪裏比不上嚴霜雪?”
“啊??”裴回訝然,待發現他是認真的,才細細說道:“你二人不可比拟。”
謝錫挺煩躁:“我說比就比,你說道說道。”
裴回:“太師叔祖是仙人之姿,天資聰穎,風采無人能及。霜雪師妹比起太師叔祖差的不是一丁半點,故而無法比較。”
謝錫心情稍霁,剛想問既是如此,為何在他身邊卻還一心向着嚴霜雪,眼裏也只看得見她。但聽裴回慢吞吞回答:“太師叔祖雖然天下無雙,可我中意的人還是霜雪師妹。故而,師妹在我眼中,天下無雙。”
轟隆!
話音剛落,走過的土地坍塌,山崖裂開,好似地龍翻身,衆人驚慌不已。裴回下意識要保護謝錫,誰知撲了個空,回頭不見謝錫在身邊。再擡頭時,卻見謝錫已經站在懸于崖邊的一棵樹木上,面上罩寒霜,眼底全是不見光的陰郁,冷冷俯視他。
不近人情的姿态,讓裴回意識到眼前此人是萬年前飛升的天才修士,他是冷心無情的仙人,更是世間唯一一條真龍。這樣的人,合該是高高在上,讓他連靠近摸一片衣角也困難的。
“太師叔祖……”
謝錫的身影已然消失,留下一句話:“你們繼續前行,我稍後過去。”
嚴霜雪和芙蕖仙子着急想要跟上去,但聞此言,不得不停下來繼續前行。謝錫不在,她們想要互鬥也沒意思,故而各自待在各自的陣營中,暫時的井水不犯河水。
嚴霜雪喊道:“大師兄,你來找休息的地方。”
裴回回過神來,見幾位同門都很疲憊,想來應是在秘境中糟了不少罪,連休息也是提心吊膽生怕被秘境中的妖獸偷襲。故而,他點頭道:“我先去探路。”
實際上,裴回不解謝錫忽然冷漠的态度。
太師叔祖雖然喜怒無常,但也很久沒有過那麽冷漠疏離的時候。初見時,太師叔祖脾氣好得簡直是君子典範,那時裴回很欣賞他卻不親近。
脾氣好,卻很是疏離,靠不近。
秘境一行,發生意外狀況,二人之間的關系親密得宛如夫妻。只意外到底是意外,便是再親如夫妻,他們也不是真正的道侶關系。裴回牢記這點,便就刻意保持距離。太師叔祖突如其來的冷漠,讓他産生些許沮喪和難過,剩餘倒全是松了口氣,有種‘果不其然’之感。
如太師叔祖那般人物,不是他招惹得起的。
裴回一直都明白這點,現在鞏固認知,再次确定要跟謝錫保持距離。至于方才的評價,他說師妹在心中是天下無雙,那是曾經的認知。其實,若是跟太師叔祖比起來,便是昧着良心也沒法說師妹天下無雙。
謝錫,才是真的風采無雙。
尋了好一陣,終于在秘境叢林深處尋到一個洞穴。洞穴中生長了許多靈草,本有靈獸守護,但被裴回捉住,衆人便在洞穴中住下。因所有人中修為最高的就是裴回,其餘人最高只是融合境,還未結丹辟谷,此時都感覺到腹中空空如也。
裴回找了兩個人一起去獵食靈獸和靈果,過了一陣,滿載而歸,進來後發覺洞穴內亮堂許多。仔細一看,卻是洞壁內裝了不少明珠。心中有了一絲了然,便當真在洞穴深處見到背手面壁的謝錫。
裴回将靈獸和靈果交給嚴霜雪處理,瞥了眼芙蕖仙子那廂,他們也派了兩個人去尋食物,正巧回來。裴回走到謝錫身後:“太師叔祖,你沒事吧?”
謝錫側身:“無事。”
裴回:“剛才那陣地動山搖是什麽緣故?”
謝錫:“兩個元嬰後期在打架,搶奪一把鑰匙。”
裴回:“什麽鑰匙?”
謝錫:“打開西方方位傳承的鑰匙。”言罷,他攤開手,只見掌心懸浮着一顆小小的光球。這光球便是打開另一處傳承的鑰匙,“我搶了過來。”
輕描淡寫,省略過程的血腥,沒有談及他将那兩個元嬰後期誅殺的事情。殺人奪寶在修真界自是不被允許,但在秘境中,卻是常态。
秘境機緣無數,伴随機緣的是無限殺機。
裴回沒有多問:“秘境中共有五處傳承,我們去過兩處,現在是第三處。剩下的兩處傳承不适合再去。”
盈滿則虧,如果拿走五處傳承而沒有相應的運道反而會成為禍患。
謝錫:“我們只拿走兩處傳承,其他地方不拿。而且,這五處傳承各有傳送法陣,唯有将龍骨骨灰置入五處傳送法陣中才能把骨灰灑遍整個秘境。否則,花三年時間也不一定能走遍秘境。”
裴回恍然大悟:“果然是太師叔祖想的周到。”
忽然,嚴霜雪來到兩人身後:“謝師叔,大師兄,我們……打算處理靈獸肉,但是他們都不大會處理。”
裴回瞧了眼,說道:“我也不會。”
嚴霜雪遞給裴回一顆靈果,然後羞紅了臉的,遞給謝錫一顆更大更紅的靈果。謝錫謝絕:“我不吃靈果,多謝。”
嚴霜雪笑容漸消,铩羽而歸。這幾年裏,她和芙蕖仙子都試圖接近謝錫,但實際上根本靠不近,總會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
裴回擦擦靈果,正要咬下去,半道咬空。謝錫拿走他手中的靈果扔進洞府裏,重新取了個靈氣四溢的玉白漿果給他:“吃這個。”
裴回沒甚意見,反正都是能吃的,而這玉白漿果味道更好,他便吃得很是開心。吃完後又惦念嚴霜雪送的靈果,于是向謝錫讨要。
謝錫誤以為他就是惦記嚴霜雪送的東西,惱恨嫉妒,直接拒絕。
裴回不太樂意:“那是師妹送我的靈果……你若是想要,找她要便是。為什麽要來搶我的?”
謝錫咬着牙,繃緊舌根:“我樂意!你不準吃嚴霜雪送的,其他人送的也不準碰。”
裴回:“那我吃什麽?”
謝錫:“吃我給你的,聽到沒有?”
裴回不答應。
謝錫就在他耳邊說道:“你要是不應,我就去告訴其他人你我已是雙修關系。你看其他人會不會再送東西給你!”
裴回瞪大眼睛:“太師叔祖,你不講道理。”
謝錫氣笑:“修真之人,量力而行,誰還跟你講道理。聽話,不準用其他人的東西。我這裏有比靈果更好吃的,難道你覺得我送的,不好嗎?”
“倒不是。”裴回确信謝錫手中的東西都是寶物,一枚玉白漿果也是難得的靈果。兩廂對比,聰明人都會選擇更好的。于是裴回妥協:“好吧,謝謝太師叔祖。”
謝錫滿意,朝嚴霜雪那兒投去個隐晦的眼神。而嚴霜雪回以甜美俏麗的笑容,渾然不知這不要臉的老東西壓根把她當成争搶小嬌妻的情敵。
最後,實在是無人會處理靈獸肉,随意烹烤出來的東西帶着血絲,難以下咽。謝錫又想在裴回面前表現,争取壓過嚴霜雪的風頭,于是主動攬下烹烤靈獸肉。恰好,洞穴裏有幾種香草料,可用來塗抹在靈獸肉上,而那靈果漿汁也可淋于其上。
陣陣香氣彌漫洞穴,連已經辟谷的裴回都受不住,圍繞在謝錫身旁忙前忙後,早就把小師妹忘得一幹二淨。謝錫滿足于裴回那圍繞着自己的視線,龍心大悅,把所有靈獸都烤了。
嚴霜雪和芙蕖仙子見此,心中愛意添了十分。芙蕖仙子柔聲說道:“謝仙友原來有如此手藝,以前未曾嘗過,實在遺憾。”
裴回:“我聽聞芙蕖仙子曾和太……謝師叔一道歷練,謝師叔沒有為芙蕖仙子烤肉嗎?”
芙蕖仙子:“未曾有過,卻不知今日是何人有幸……”她一雙美目掃過衆人,最後落在嚴霜雪身上:“竟能得謝仙友青睐?”
嚴霜雪抿唇,她知芙蕖仙子疑心是她。但她連謝錫有這廚藝都不知,甚至不曾跟謝錫一道歷練。故知,得謝錫青睐者,不是她。
氣氛頗為詭異,連裴回也覺不對勁,他慢騰騰起身向旁邊挪去。謝錫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引來衆人注目。裴回不自在,謝錫視若無睹,将烤好的靈獸腿肉遞給他。
裴回接過,想要躲到旁邊去吃。可是謝錫銳利冰冷的視線一直尾随着他,直到繞了一圈又回到謝錫身邊,那視線才收了回去。
謝錫淡聲說道:“要說青睐,裴回算麽?”
衆人的目光立刻落在裴回身上,後者極為不自在,差點就想躲到謝錫身後。反觀謝錫,淡定從容,泰然自若,撥弄着火堆。
男人和男人,在修真界也不稀奇。雖然男女為正道,也是大多數時的情況。男男修士結為道侶的情況少,不代表沒有。且裴回和謝錫,從進入秘境就同在一塊,難保不會發展出暗昧的關系。
在場衆人心思各異,還未理清頭緒,便聽謝錫不以為意地說道:“說笑罷了。心血來潮,高興而已。”
态度自然得令人無法想歪,衆人也只能選擇相信。嚴霜雪松口氣的同時也不免失望,至于芙蕖仙子,卻有些懷疑。
謝錫熄滅火把,起身尋了個角落盤腿坐下。那廂,裴回來到嚴霜雪身邊:“師妹,要吃嗎?我——”削一塊肉給你。
一聲巨響過後,洞壁出現個碩大的坑。
裴回看過去,微微張開嘴巴,半晌不知作何反應。
謝錫神色淡淡的收回手,對驚愕過度的衆人解釋:“看見一條小蟲。”
衆人目光落在洞壁上的大坑,堅硬的牆壁裂出蛛網,還有細碎的石塊窸窸窣窣掉落。恐怕得是含有劇毒的小蟲才能反應這麽劇烈,估摸小蟲血肉模糊了吧。
謝錫:“裴回,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裴回猶豫的看了看小師妹。
謝錫咬着牙:“事關鏡花水月的陣靈。”
裴回便立刻過去,進入到洞穴深處,嚴霜雪和芙蕖仙子等人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
謝錫:“可以啊,拿我烤給你的肉去讨心上人歡心。借花獻佛,做得不錯,跟誰學的?不如教教我,讓我也去讨好我的心上人。”
裴回:“太師叔祖有心上人了?”
謝錫:“想知道是誰嗎?”
裴回:“芙蕖仙子?霜雪師妹——太師叔祖,您可不能跟我搶。”
謝錫差點就想掐死裴回算了,省得這小東西天天折磨自己。他捏着裴回的胳膊,把他往懷裏帶,苦口婆心:“我看嚴霜雪真的對你沒意思。”
裴回老實:“看不出來。”他們師兄妹感情多好啊。“太師叔祖,您別瞎說。”
謝錫:“你——我說你得離嚴霜雪遠點。你現下同我雙修,而且雙修陣法還未解開。尋常人都接受不了道侶同其他人雙修,你一邊跟我雙修,一邊追求嚴霜雪,若有朝一日叫她知道真相。恐會生怨。”
裴回猶豫:“我會跟她坦白,如果她介意,我就離開。”
謝錫輕聲道:“秘境危機四伏,如果刺激到嚴霜雪,一不小心出事怎麽辦?你現在克制住自己,不要跟她走得太近,等找到陣靈解除陣法再說。反正只有三年時間,多少年都等過來,不在乎這三年時間是不是?”
裴回:“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謝錫微微一笑,摟着裴回,輕撫他的長發:“太師叔祖知道你最聰明……”最乖了。
“今後我送給你的東西,你不準拿去給別人,更不可以給嚴霜雪。除非經過我同意,否則不能幹借花獻佛的事。”
裴回:“我知道了。”
回去後,嚴霜雪尋了個時機問裴回,他跟謝錫在秘境裏的經歷。裴回猶豫一瞬,掩去他跟謝錫雙修一事、謝錫的真實身份,其餘全都告知她。
嚴霜雪驚喜非常:“龍宮?!裏面可全都是寶貝!大師兄,你們把那些寶貝帶出來了嗎?”
“沒有。”
嚴霜雪失望:“為什麽?”
裴回:因為太師叔祖不準他用別人的東西,哄着他放棄龍宮裏的寶貝,說是會把自己萬年來收集的寶貝送給他。然而到現在都沒有兌現諾言,這可就是在騙他了。
裴回郁悶不已,随意找了個理由打發嚴霜雪。
芙蕖仙子自從心裏生疑後便時常觀察裴回和謝錫,見到他跟嚴霜雪走得近了,原還期待這兩人有超出倫理的感情。結果二人根本就是在正常不過的師兄妹,只是感情深厚了些,卻完全沒有暧昧之情。
芙蕖仙子扼腕不已,卻由此發現謝錫的視線時常圍繞着裴回。哪怕不太明顯,做得很隐晦,但只要留心就能發現,這兩人的關系過于親厚。有時對視,眉眼流露出的自然而然的親昵,她只在父母親之間看過。
那樣的親昵,分明是有過深入關系後才會有的。
芙蕖仙子心驚不已,不敢妄自定斷。直到有次見到裴回和嚴霜雪親昵了些,而謝錫看過去時流露出的陰郁惱怒,分明就是個陷于妒火無可自拔的男人。
謝錫望着裴回的目光全是不加掩飾的占有欲,那是充滿愛欲的占有欲。
芙蕖仙子不小心和謝錫對視,被發現自己偷看兩人的事。她正想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卻見謝錫緩緩露出個笑容,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對裴回升起的愛欲。
那樣直白、霸道、不加掩飾,恍然間,芙蕖仙子就懂了。怪不得她能發現謝錫對裴回的感情,怪不得她能發現這兩人之間的暧昧,原來是謝錫特意讓她看見的。
至此,芙蕖仙子斬斷對謝錫的绮念。
好歹也是修真界數一數二的美人,看上的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還跟個女人吃那等幹醋這種事情當然必須得及時止損!
至于裴回和嚴霜雪完完全全是兄妹之情并不暧昧,芙蕖仙子并不想說,甚至樂意于見到謝錫吃癟。以報往昔他不搭理自己這個美人的仇。
過後不久,芙蕖仙子并玉京十二樓門人離開。
然而還剩下最礙眼的人。
。。
秘境的夜晚永遠是一輪圓月,因秘境主人極為喜愛圓月,更愛那滿月清輝遍灑大地的美景。當然,這等事從真龍前輩口中說出來,便成了風月無限好的美事。
“嘿嘿,你這後輩真是不解風情。月色清輝,溫泉池邊,凝脂玉膚,最是風月無邊。”
溫泉一時半會是找不到了,但冷水清泉還是有的。修士不懼嚴寒,月色下泡澡也很有情調。
嚴霜雪找不到謝錫和裴回兩人,一路問了不少門人才知他二人來了此處。靠近冷泉本想大聲喊,忽地想到謝錫,便改了主意悄悄靠近。靠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捂着滾燙的臉頰,忽地聽到奇怪的聲響。
仔細一聽,卻像是哭聲,被欺負壞了的哭聲。嚴霜雪開始感到奇怪,聯想到那些妖邪惡鬼,有些害怕。随後聽那聲音,卻有些熟悉。
離得太遠聽不清,嚴霜雪小心翼翼地靠近,聽到謝錫的說話聲。
“……可是此處?”
話音一落,那道哭聲更顯得尖銳,令人一聽便覺一股酥麻自尾脊骨蹿起,頭皮也跟着發麻。嚴霜雪愣住,那道聲音……分明是大師兄的。
她從沒有見過大師兄哭,此時聽那哭聲,頗為哀戚,充滿痛苦。還有謝錫在旁,聽他說話,卻是在欺負大師兄。
這——
嚴霜雪着急,便想露出頭去阻止他們。猛地站起來,看清楚冷泉下的一幕,如墜冰窖。
大師兄被壓在一塊大岩石上,冷水浸沒到肩膀處,只能瞧見被冷水沾濕的頭發和白皙的脖子。
伏在上方的人便是謝錫。
二人不着寸縷,姿勢親密。
此情此景,嚴霜雪根本找不到理由開脫兩人的關系。一個是她最為親密的兄長,一個是她情窦初開的對象,這兩人卻都背着她,那般密不可分。
心裏難受得緊,一時怨上裴回和謝錫兩人。下一刻,渾身一震,原是發現謝錫突然擡頭和她對視。借着月光,嚴霜雪清清楚楚地看見謝錫眼裏流露出來的示威。
得意、不屑、嘲諷和冰寒如骨的冷厲。
嚴霜雪震驚不已,愣愣看着他們。
謝錫将裴回抱得更緊,哄着他說道:“……現在可還想要你霜雪師妹?”
裴回正意亂情迷,壓根沒在意他說的,就往他懷裏鑽,催促他快一些。
謝錫反而拍打着他,逼他回答。
裴回被打得疼了,委屈的半晌不理睬他,見得不到疼惜才軟軟說道:“不想師妹,要太師叔祖……”
“乖,給你。”
謝錫滿意了,擡頭就對遠處的嚴霜雪露出勝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