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6
什麽知識問答, 沙巢的制作方法，以及我的食物在哪裏？
說到底還是拳頭更加真實。
等璐璐米和歐尼拉爾往鯨冠鹳的大嘴裏塞了兩把沙子時，這只因為腦袋太大完全無法飛起來的陸行鳥魔物趕緊用它那根短小的翅膀指了個方向。
等兩位不怎麽受此處魔物待見的“勇者”走出沒兩步時, 歐尼拉爾又停了下來。
只聽到劍刃劃過空氣的摩擦音, 一只從細沙中越出的小型魔物被切去了一片尾鳍摔在了沙面上。
那是一只……魚？
璐璐米轉身看到那只剛被他們欺負完的魔物正眼巴巴地盯着這只魚, 又迫于他們倆在這不敢過來。
“。”
唔……原來這個沙漠裏真的有“魚”呀。
敢情人家正兒八經地要求他們幫它捕食, 他們以為這魔物故意在刁難他們。
但是如果換其他人類，能走到這裏也不可能再從沙子底下捕獲一籮筐的魚了，想要填飽這只大腦袋鳥的肚子，估計又得靠別的東西。
原本璐璐米以為後面會有更多類似的惡趣味“挑戰”。
結果魔物們卻好像接收到了什麽命令, 每一只都躲得距離他們遠遠的, 不再靠近。
“看來那個家夥知道我們來了。”歐尼拉爾看向不遠處，那裏已經露出一個被風沙侵蝕的遺跡的一角。
璐璐米知道他指的是此處的魔王：“明明是沙漠, 手下卻都是一只只鳥，這個魔王的領域奇奇怪怪的。”
很快，這個魔域真正的一面展現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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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座已經完全無法辨別原來外形的建築，盡管已經只剩下地基和風化的牆體，也能看出這些建築原先以一種幾乎窒息的距離堆疊在一起。
如果說這些建築以龐大的數量彙聚成了一個城池, 那在最外圈那一棵棵不留任何空缺排列在一起的光禿的樹幹或許可以稱為這個城池的圍欄了。
“這裏原來會是什麽地方？”璐璐米輕聲自問。
魔王之間向來不會進入對方的領地, 歐尼拉爾也不清楚。
但僅剩的遺跡告訴他, 這裏不像是個簡單的城市遺址。
從兩棵看似一碰就倒的枯樹中間的縫隙進入破敗的遺跡後, 她發現遺跡內部建築與建築之間比她想象中還要更密集。
穿過一面面疏松無頂的牆體後，璐璐米說道：“除了這些建築, 好像什麽都不剩下了。不知道是當時的材料或者東西沒有辦法遺留這麽久, 還是被全部帶走了。”
在璐璐米說這些話時, 歐尼拉爾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他感覺到自己被一種很不舒服的視線粘粘了, 而能在這裏出現的, 除了那位遺跡之地的魔王不會有其他了。
璐璐米也察覺到了，她雖然還沒見過這裏的魔王，但逐漸覺得她對這位魔王的讨厭程度很快要超過那位惡靈魔域的魔王了。
靠近遺跡中央的區域，璐璐米和歐尼拉爾發現了被陽光炙烤下的複活神像。
這也是這場旅途中最後一座複活雕像了。
這座雕像的開裂程度，和除了完全毀壞的那一座相比更為嚴重，雕刻的內容和物體，已經快要認不清了。
璐璐米還記得最開始觀察的那座完整的複活雕像，上面有五種分別代表着陸上、海洋、天空、植物以及一種未知的生物。
而她曾經因為魔法藥劑變成的正是剩下那種未知生物的外形。
她之前其實也産生過這五種生物或許和這片土地上的五處領域的魔王有相應的聯系的想法。
但由于她至今還未見過遺跡之地的魔王，和另一處被曾經深淵魔王殺死的海洋魔域的魔王，她不是非常确定。
這個想法便作罷了。
“神的雕像很快就要全部損壞了，真是可惜呀，”身後忽然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畢竟我的原型，也在這個上面。”
璐璐米其實早已意識了那個在暗地裏看着他們的東西在靠近，她對于自己的思考被打斷有些不開心。
等她轉過身時，發現竟然是那位吟游詩人。
歐尼拉爾正要開口，璐璐米卻先出聲了：“你就是這裏的魔王？”
如果最開始想不到這些，那麽到了這裏她還猜不到那就不應該了。
“作為人類你能走到這裏還真是了不起。”
吟游詩人看向璐璐米的目光讓她莫名從中看出了一點……憐憫？
“對了，先自我介紹一下吧，作為這裏的主人，怎麽樣也得讓想認識我以及裝作不認識我的客人知道加深對我的印象。”吟游詩人的後半句話加重了音，顯然特指之前說和他不認識的歐尼拉爾，“我叫可爾必思，是這片大陸上遺跡與混亂的魔王。”
“你這腦袋上的羽毛不會是從你那些和你同樣惡趣味的魔物身上拔的吧？”歐尼拉爾切入的角度清奇。
“你這個後綴稱號是你自己起的嗎？你自我介紹起來……不會覺得很不好意思嗎？”璐璐米的角度也當仁不讓。
反正她是不會自稱自己什麽深淵與戰鬥的魔王的，這介紹完豈不是尴尬地可以摳出一個深淵？
本以為自己完美開場的可爾必思：“……”
他故作鎮定清了清嗓子：“你們難道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歐尼拉爾：“沒有。”
璐璐米：“我問你你就會說嗎？”
可爾必思：“……你們費了這麽大的勁來這裏，難道不是想知道有關複活神像的秘密嗎？”
璐璐米這一次沒有回，她在思考可爾必思前面說的“畢竟他的原型也在神像上”這句話。
如果這位魔王自稱他的原型在神像上……璐璐米重新轉身觀察雕像，最後目光落在那只冠上豎着幾根羽毛的鳥類生物上。假如按這位不知羞恥的魔王所言推測，魔王們的原型确實可以在複活雕像上找到。
遺跡之地的魔王是空中的鳥類生物，迷霧之地魔王那只類似獨角獸的角的形象和陸上的生物匹配，海洋魔域的魔王按邏輯是那只大尾巴魚的話，那她就是那只曾經變成魔物的長了茸角的兔子，那位惡靈魔域的魔王就是最下方的那株藤蔓植物。
所以它的原型算什麽，地下生物？
更有可能是，正如一開始所猜想的，現在所有的魔物的源頭都是複活雕像上這幾類生物，而魔王則是最貼近這類生物原型的。
但是為什麽……
“米璐，你想到什麽了？”歐尼拉爾問道。
同樣是打斷思路，璐璐米當然不排斥被他打斷，她回答道：“我猜想現在大陸上所有魔物的源頭可能就是雕像上的這五類生物，而人類死後如果會被懲罰變成魔物，那麽人類不存在雕像上也是一種合情合理的原因，但總覺得缺少了什麽。”
歐尼拉爾：“這種推測聽上去更像是魔物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和人類無關。”
在一旁完全被忽略的可爾必思：“喂喂？你們尊重一下我？”
“是的，所以總覺得哪裏不對。”璐璐米自動過濾了可爾必思的發言。
“我知道啊，你們問我啊。”可爾必思覺得腦闊有點痛。
璐璐米和歐尼拉爾同時看向他，異口同聲道：“那你說。”
“……”可爾必思停頓了幾秒後，“不行，我如果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訴你們，你們也每個人必須說一個對你們來說重要的秘密。”
作為這片大陸存活了百年的魔王之一，可爾必思是認識歐尼拉爾的。
當他發現歐尼拉爾和一位人類勇者相愛時，他的惡趣味又發作了。
從他的觀察來看，這位人類女子顯然并不知道歐尼拉爾的真實身份。
他忽然有一些期待，如果她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一個魔王會發生什麽。
和魔王在一起的人類嗎？真是可憐啊。
可爾必思說完，嘴角露出了笑容，挑釁地看向了歐尼拉爾。
歐尼拉爾蹙眉，這位惡趣味魔王會做出這種事并不稀奇，他就想看着他在米璐面前坦白自己的身份然後那種無措的情形。
“我拒絕，你別說了，我不想知道。”璐璐米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無聲的對峙。
歐尼拉爾也勾起唇，同樣嘲弄地看了回去。
可爾必思：？？？
這劇本不對啊。
怎麽他的劇本，在這一對面前怎麽都不對。
沒有關系，他還有一個計劃。
可爾必思撥響了手中的手豎琴，這聲琴音在遺跡中激起了沙塵的蕩漾，魔法的波動從三人的腳下竄過。
“告訴你們吧，這個遺跡曾經是一個牢籠，為了牢籠的穩定，建築下方設下過一個魔法陣。雖然牢籠已經不複存在了，但是魔法陣還在。”可爾必思這一次勝券在握，“就在剛才，我已經啓動了這個魔法陣，它會在段時間內，殺死這個遺跡裏所有的人類。”
可爾必思高揚起下巴，再次看向歐尼拉爾，腦袋上那幾簇花枝招展的羽毛晃動了一下：“如果你們在意對方的話，就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吧。”
他，遺跡與混亂的魔王，可爾必思，今日必不可能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