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條小尾巴

“你好。”葉宵學着淩辰，放松地靠在樹幹上,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諾亞，好久不見。”

機械電子音認真地發出笑聲, “哈哈哈，好久不見。”

葉宵誠實地表示, “諾亞，你不要這麽笑, 笑聲很奇怪。”

機械的電子音消失了一會兒, 忽然，葉宵耳邊響起了淩辰輕笑的聲音。他猛地睜開眼睛, 看向四周，卻發現安安靜靜的，什麽人也沒有。

失望地重新閉上眼，葉宵拉了拉身上穿着的寬大外套。

諾亞：“抱歉，我以為你會很喜歡這個笑聲，你似乎很悲傷？你身體的各項數據都産生了波動，包括血壓、心跳、呼吸頻率等。”

葉宵抱着膝蓋，蜷縮起身體，出了一會兒神才小聲回答, “嗯，我有一點想隊長了。”

諾亞：“抱歉, 我不懂。”

葉宵搖搖頭，“沒關系。”他緩緩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調整好情緒，“諾亞，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麽？”

每一次回檔開始的時間點和地點都是不一樣的，而諾亞會在最初，告訴他一個集合點。他只有到達這個集合點後，才能和諾亞建立對話，知道具體的任務內容。

諾亞機械的電子音再次出現，“葉宵，你睜開眼睛。”

葉宵依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眼前正懸浮着一個銀灰色的光球，很小，他一眼就認了出來，有些驚訝，“這個和隊長帶走的區域核心長得好像！”

諾亞：“這就是D區的區域核心，那幾個人類帶走的是複制品。”

葉宵沒有問諾亞為什麽要讓淩辰他們把複制品帶回去，只是伸手将光球接到手裏，問，“那我需要做什麽？”

諾亞：“将這個區域核心，親自送到白橫雲手中。”

葉宵記下這個名字，“白橫雲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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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工程院地球計劃分部首席科學家，女，四十七歲，我的創造者之一，寫出我的核心程序的人類，淩辰的雌體繁育者。”

葉宵怔住，“隊長的媽媽？”

諾亞：“媽媽？是的，可以這麽說。”

葉宵抓着長刀跳下樹，一邊走一邊和諾亞說話，走了幾步，他突然停下來，“諾亞，我有問題想問，你能回答嗎？”

諾亞沒有說能或者不能，只是道：“你問。”

“哦。”葉宵問道，“我現在應該往哪邊走？我迷路了。”

諾亞隔了幾秒才回答，“四點位方向。我以為你會問其它的，比如你第二次重生後，回檔前是誰想殺你。”

葉宵記得，當時諾亞提醒他，三秒後，他将死于狙擊，于是整個世界強制回檔重來，他睜開眼睛後，正躺在一棵樹上，很快就遇上了被骷髅狼包圍的淩辰他們。

“你又不會告訴我。”葉宵按照諾亞指的方向往前走，路過一條清澈的小溪，他蹲下身仔細洗了臉，在心裏問，“将真正的區域核心交給隊長的媽媽，這個任務有時間限制嗎？”

諾亞：“有，限時三個月。”

葉宵随意地幾下擦幹臉上的水，“好，我會盡快完成任務。”

一區。

太陽已經升起來，潘衛坐在副駕駛位上，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跟在後面的破破爛爛的裝甲車，語氣有幾分不屑，“傳說中的二部總指揮，也不過如此。”

他面對淩辰時堆了滿臉的笑已經消失不見，眼尾稍稍下拉，顴骨很高，是一副略顯陰沉和刻薄的表情。

車上另外三個人都沒有接他的話，他又說了兩句，才拿出聯絡器，向指揮中心發送信息，“已經接到目标任務，正在回程的路上。”

這時，駕駛位上的士兵開口道，“後面那輛車在打車燈。”

車隊停了下來，他們所在的位置臨近D區，非常荒僻，方圓一公裏都不會有人。

淩辰冷着一張臉跳下裝甲車，對快步走過來的潘衛說道，“潘少校，我手下的人傷口崩了，需要醫療，立刻！”

潘衛被這語氣和要殺人的氣勢吓了一跳，嘴上連忙回答，“二部有人受傷了？正好正好，臨行前指揮中心讓我帶了醫療兵過來，就在後面那臺車上！”

醫療兵是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跟着淩辰進到車廂後，就打開了随身攜帶的醫療包。

江燦燦躺在椅子上，正咿咿呀呀地叫喚，演技非常糟糕，不過腿上的傷口倒是真的，可以彌補一點演技的缺失。

解開繃帶，醫療兵仔細查看後有些疑惑，“傷口恢複得很好，沒有化膿或者裂開。因為沒傷到骨頭和神經，所以等傷口大致愈合就能正常行走。”

淩辰手裏把玩着一顆奶糖，半垂着眼，“在D區執行任務時，他被銀環王蛇咬過一口，毒液一直沒有代謝幹淨，受了傷之後，痛覺非常敏感，每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有什麽辦法嗎？”

江燦燦聽完淩辰說的話，人都震驚了——哎喲我去，張口就來，一個停頓都沒有！他開始默默思考，他們改行組成一個詐騙團夥，讓淩辰當老大的可能性。

醫療兵也很驚訝，“銀環王蛇？這種蛇類毒性非常強，我需要血檢儀器進行輔助檢查。”說完，他站起身，轉身就準備往外走。

一直在旁邊站着的減蘭，一個手刀劈下去，人就暈了。

江燦燦嘴裏一邊斷斷續續地咿呀叫喚，一邊小聲問，“然後呢然後呢？燦爺我還要幹什麽？”

“你繼續叫。”淩辰看向減蘭，“你去。”

減蘭點頭，站在後車廂門口，伸手推開了一道縫，探身出去，“潘少校，醫療兵說要進行血檢，讓送一臺儀器過來。”

潘衛臉上又堆起了笑容，“是減蘭少校吧？我這就幫您叫人！”

減蘭保持着一臉高冷，将官N代的形象演繹得十分到位，眉心輕輕皺着，像是有些不耐煩，“嗯，動作快點兒。”

沒過多久，兩個士兵就擡着一臺檢測儀過來了。減蘭讓開位置，等人将檢測儀擡上車後，沒再理會潘衛，直接“啪”的一聲關上了後車廂的門。

而這時，上來的兩個士兵已經被控制住了，身上的武器被搜出來扔到旁邊，正一臉震驚地看着靠坐在角落，明顯已經昏迷了的醫療兵。

減蘭拄着重狙，“辰哥，接下來怎麽辦？”

淩辰看向被江燦燦制住的士兵，站直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直接刷臉，“我是二部的總指揮淩辰，你認識我嗎？”

對方遲疑地點頭。

刷臉成功，淩辰吩咐江燦燦，“把人松開。”

江燦燦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直接松了手，但沒走開，依然站在原地，以防對方突然動手。

淩辰語氣平淡，命令道，“報個編號。”

“Y463871，陳應邦。”他一雙眼睛直視淩辰，“淩指揮，您是想幹什麽？”

“放心，我不會傷害戰友。”淩辰單是站在原地，就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氣場，陳應邦聽了這句話，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明顯是就算親眼看見了不能理解的場面，但依然對淩辰心懷信任。

淩辰問，“以前見過我嗎？”

陳應邦點頭，“報告淩指揮，見過。四年前，我在獵豹特種作戰隊服役，曾和您一起出過兩次任務。”

“以前是獵豹的？”淩辰又問他，“這次你們是小隊出動，還是散兵？”

陳應邦斟酌着回答，“是散兵，為了任務的保密性，上面随機抽調人選，我和同車的人都不認識。”

“目的地是什麽地方？”

陳應邦有些奇怪，“目的地當然是一區的指揮中心。”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微變，補充道，“潘少校軍用皮卡上的，應該是他的親信，沒有和我們說過話。我們剩下的八個人聊過兩句，接到的任務，都是配合潘少校，将你們安全護送回指揮中心。”

淩辰繼續刷臉，“相信我嗎？”

陳應邦沒有猶豫，“相信！”

淩辰點頭，“好，我需要你的配合。”

等江木跟着陳應邦一起下車後，江燦燦沒忍住，和減蘭小聲哔哔，“卧槽，開眼界了，在這些小崽子眼裏，我們辰哥這麽權威的嗎？直接刷臉策反？”

減蘭瞥他一眼，“你記憶衰退了？我記得你才進二部時，不也是把辰哥捧在神壇上，巴不得每天照着三頓飯上香嗎？”

江燦燦擺擺手，“不算不算，那時年紀小，眼瞎！”

淩辰聽力好，一字不漏全聽清楚了。他捏着手裏的糖——果然還是小毛毛最乖！

江木回來得很快，“解決了。”

幾個人下了車，就發現除了陳應邦，其餘的人全都被敲暈。江燦燦颠颠地跑過去，想表現表現，“小木，你手疼不疼？要不要哥哥揉一下？”

江木摸了摸江燦燦的額頭，“你發燒了？”

江燦燦：“……”

另一邊，見淩辰過來，陳應邦一秒站直，敬禮，“淩指揮！”

“做得很好，辛苦了。”淩辰回了一個禮，說道，“一會兒我帶着人離開，你們任務沒完成，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陳應邦回答，“最近軍區很亂，我們又都是抽調的散兵，淩指揮你們走之前，把我也敲暈就行，上面顧不上我們。”

淩辰點頭：“好。走之前，我們會把現場布置布置。在獵豹學過反審問吧？要是真的被拉進了審問室，記得一定把自己摘出來。”

鑒于之前在D區，他們沒少打劫聖裁的小隊，裝甲車裏還堆放着不少聖裁的物資，挑挑揀揀，拿了些武器出來布置現場，很快，“被聖裁中途劫道搶人”的現場就完工了。

拿儀器出來，将指紋全都清了一遍，淩辰站到陳應邦面前，準備動手。陳應邦握了握拳，猶豫地開口，“淩指揮，軍區……是不是出事了？”

淩辰沒有隐瞞，“是。”

聽見這個答案，陳應邦心裏懸了大半個月的石頭落了地。他是老兵，之前又在獵豹特種隊，嗅覺很敏感。做了一個深呼吸平複心情，他問，“淩指揮，我還能幫你們做什麽？”

淩辰簡潔道，“配合我們演完這場戲，然後，好好活下去。”

“啪”的一聲，腳後跟相碰，陳應邦左手貼着褲縫，右手挨着眉尾，“是！您保重！”

确定江木已經将潘衛車上的數據都拷貝下來了，淩辰帶着人回到裝甲車。

車上，江燦燦興奮道，“辰哥辰哥，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我家。”淩辰将手裏的奶糖剝開，扔進自己嘴裏，甜味快速在口腔蔓延——啧，太甜了，果然只有小毛毛才會喜歡吃。

有江木在，他們開着車，順利避開了沿路所有監控，一路到了A市郊區。

江燦燦驚訝，“辰哥，你家不在工程院的家屬大院裏嗎？”

淩辰看着外面掠過的樹影，滿足他的好奇心，“家屬大院有房子，不過我爸媽嫌太吵，就到郊區來修了棟小房子。只是這麽多年，他們也沒在房子裏住過幾天。後來我去了二部，都住在軍區，也很少回來。”

他沒說的是，外人都不知道這棟房子在他父母名下。現在他的父母被定為“叛逃”，那麽，在家屬大院的房子，肯定會有人二十四小時監視。所以他猜測，“家裏的花該澆水了”這句話裏說的“家”，應該是指這棟房子才對。

車到達目的地，江燦燦先跳下地，瞬間就驚了，“卧槽，神他媽小房子！辰哥，燦爺我仇富了！”

淩辰所謂的小房子，是一棟三層帶閣樓，有花園有草坪有車庫的大別墅，看起來非常高級。

淩辰沒理他，徑自走到門前，驗了虹膜和指紋，“啪”的一聲，大門開了。

關上門，幾個人進到室內，淩辰問，“有別人來過嗎？”

江燦燦正想問辰哥你在問誰，就聽見房間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您走後，沒有別人來過。”

江燦燦吓得直接往江木身上撲，“有鬼！”

淩辰一言難盡地看着面如菜色的江燦燦，“這是我爸媽做的智能管家，叫淩一。”

他剛說完，智能管家的聲音重新響起，“我不是鬼，我是淩一，你們好。對了，差點忘記，小主人您走後，女主人回來過一次。”

淩辰腳步一頓，“我媽回來過？”

“是的，女主人回來地極為匆忙，很快又走了。”

淩辰：“她有沒有什麽話要告訴我？”

智能管家：“有，這是錄音。”

很快，房間裏就響起了一道冷靜又克制的女聲，“辰辰，聖裁已經滲透進高層，指揮中心不再值得信任。我和你爸爸即将和同事一起帶着工程院的重要數據轉移，你盡快拿着區域核心來找我。”

聲音消失，智能管家評價道，“女主人的嗓音依然如此迷人。”

淩辰沒接話，朝江木三個人道，“樓上有三個浴室，二十分鐘內解決，完了我們直接啓程。”

減蘭聽完，飛快就跑上了樓，邊跑邊喊，“艹，老子整整一個月沒好好洗澡了！”

江燦燦迅速追上去，兩個人一會兒就沒影了。

淩辰回到自己的卧室，花十分鐘洗完澡，赤着上身從浴室出來，水沿着腹肌的線條往下流，他也沒在意，直接拉開牆角的儲物櫃，裏面全是各式武器。

智能管家用單調的電子音驚嘆，“小主人，您藏了這麽多武器，是要被抓的！”

接着，它開始念起法律條文，借以告訴淩辰，私藏危險武器到底是一件多麽嚴重的事情，就和淩辰小時候打架回來，它就會絮絮叨叨地将“青少年打架鬥毆的危害八十條”從頭到尾念一遍一樣，十分聒噪。

淩辰習慣性地屏蔽掉這個聲音，在武器堆裏挑挑揀揀，将合心意的全塞進了一個大箱子裏。估摸着江燦燦他們已經弄完了，他提着箱子下了樓。

四個人從雜物間的暗門下到地下室，淩辰打開燈，一輛經過改裝的黑色劍齒虎出現在幾人面前。

江燦燦張大嘴，愣了五秒，随後整個人撲過去抱住車頭，“這是什麽這是什麽？啊啊啊辰哥你是隐形富二代吧？這也太他媽奢侈了！劍齒虎啊！還全車改裝，連輪胎都防彈！這車廂大的，五個人并排躺都沒問題！”

淩辰一腳踹上他沒受傷的小腿，“行了，別哔哔了，上車。”

車輛啓動，地下室忽然冒出智能管家的聲音，“祝您好運！”

淩辰把着方向盤，嘴角挑起淡笑，“嗯，好好看家。”

就在這時，智能管家的聲音忽然變調，“有外人入侵！警告！”

淩辰臉色不變，眼神卻極為銳利，“多少人？”

“七個人，六個攜帶有熱武器。”

“剩下那個呢？”

智能管家的聲音有些疑惑，“剩下那個，性別，男，手腕上戴着金屬物。”

淩辰很習慣它的描述方式，問，“手铐？”

“對，就是手铐。”

淩辰打開車門，“走了，把來的人解決完再跑路。”

等人都離開了地下室，智能系統小聲嘀咕，“好像又來了一個人，裝備有冷兵器，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