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人的真面目
更新時間2010-7-13 10:13:08 字數:2257
做前臺的這段時間,林貝貝來得很早,到了之後,她就會打掃教務處的辦公室,因為前臺隸屬教務處管理,所以她也算是教務處的一分子。
這天,她把辦公室打掃完後,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于是她翹着二郎腿正在看報紙,一邊哼着歌,腿還一翹一翹的。
宋星朗走了進來,林貝貝立即站起來,神色麻木地打着招呼:“宋老師好!”
宋星朗看了看辦公室,說:“麻煩你把辦公室打掃一下。”
“辦公室已經打掃完了,請問還需要打掃第二遍嗎?”林貝貝發現自己很難心平氣與宋星朗對話,她想裝做很恭順的樣子,都裝不出來,說不上兩句話,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
“那樣更好。”宋星朗倒是面帶微笑。
林貝貝抓起拖把就到了衛生間,讓拖把喝滿了水,提在手裏的時候,拖把嘩嘩往下淌水,然後她提着拖把進屋,故意從還站在屋子裏的宋星朗身邊走過,甩得宋星朗褲子和鞋上都是水。
“啊,對不起。”林貝貝用手支着下巴,一臉的誠惶誠恐。
宋星朗皺起了眉頭,低頭看了看褲子和鞋上的泥水,卻什麽話也沒有說。這讓林貝貝有些失望,她等着看宋星朗大發雷霆呢。
在前臺最初的幾天是愉快的,于亞楠幾乎是有問必答,耐心地指導林貝貝做這做那兒,還會為她介紹學校裏的人員情況。
“星朗一直在這裏打工,和我們混得很熟,于是寒暑假忙的時候,他就會來幫忙,”這天,于亞楠又跟林貝貝談起了宋星朗,“他是醫科大學本碩連讀的學生,開學的時候,就該上大六了吧。”
提起宋星朗,林貝貝看到于亞楠有些神采飛揚,“他跟我同年呢,可惜我比他差好多呢,他課講得非常好,每到寒暑假,他來教課的時候,他的班級就會暴滿,他還會談鋼琴,畫宣傳畫,好像沒有他不會的。”
“他——跟你們學校的人沒有關系嗎?”林貝貝問道。
于亞楠想了一會兒,說:“好像沒有。”
原來大家真得不知道,宋星朗是校長的侄子。
但是過了這幾天,林貝貝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學校規定,前臺是可以拉學生的,但給得提成比較少。
每次林貝貝費盡口舌,讓家長同意讓孩子參加培訓班的時候,都是于亞楠拿出報名表,領他們交費,自然提成也算到她頭上。
當初于亞楠跟林貝貝說,報名表都由她來管理,林貝貝同意了,因為畢竟人家是正式的員工,沒想到她是這個目的。
于是,她長了個心眼,趁于亞楠不注意的時候,拿過來一些報名表。
這天,林貝貝又說服了一位家長,幫她填好報名表,剛想領着她去交錢,于亞楠一把拿來報名表,笑着對家長說:“她是實習生,還不熟悉流程,我來幫您吧,我是正式的員工。”
家長高興地跟着于亞楠走了,她當然會覺得還是老員工更托底一些。
林貝貝被晾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絞着手,她早就聽說人心叵測這個詞,現在她才真正了解它是什麽意思。
她茫然地打量着這所學校,她以為她開始熟悉它了,原來她并不了解。
她的目光和宋星朗相遇了,宋星朗完整的看到了這一幕,林貝貝并沒察覺,她沒有和宋星朗說什麽,只是低下頭,收拾桌面上有些零亂的宣傳資料。
于亞楠回來之後,依然和林貝貝有說有笑,林貝貝卻做不到那樣,現在她看于亞楠,像是毒蛇,不停地朝她吐着芯子。
晚上,回到宿舍,林貝貝還是不開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大家都回家了,她想跟人傾訴,都沒有對象。
她想起了一個人,雖然跟這個人還不是很熟,但她就是想和他說說。
“喂,你好。”電話那頭傳來了杜明遠低沉緩慢的聲音,林貝貝還能聽見他周圍有些吵,沒想到都10點多了,他還在外面。
“喂。”林貝貝的聲音輕輕的,很沒有底氣。
“是貝貝嗎?”雖然這是第一次通電話,杜明遠還是聽出了林貝貝的聲音。
“嗯。”聽到杜明遠這樣說,林貝貝心裏踏實了。
“有事吧,這麽晚找我。”杜明遠又一次展現了他的讀心術。
林貝貝把白天發生的事情跟杜明遠說了。
“接受不了是嗎?”盡管林貝貝說得義憤填膺,杜明遠卻依舊很平靜,“你站在她的角度考慮一下。”
“怎麽考慮?”
“她是前臺,是公司裏位置較低的員工,她也想着努力工作,能當老師或者別的什麽,所以她需要說服更多的家長參加培訓班,積攢她的資歷,而你只是一個小實習生,你不需要這些,頂多能得到一些錢而已。”杜明遠娓娓道來。
林貝貝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想不通是嗎?”電話那頭傳來杜明遠低低的笑聲,“換作你,肯定不會這樣做,是吧?”
“嗯。”林貝貝終于笑了,聲音裏有幾分撒嬌,和杜明遠聊天是如此輕松,因為他總是明白自己的想法……好像是另一個自己。
“這種人其實很多的,你将來走向社會就會明白,現在好好睡吧,別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杜明遠再沒多說什麽,和林貝貝結束了通話。
林貝貝原本無邊無際的煩悶,終于打開了一個洞,射進了一絲光亮。她抱着腿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以前家裏發生的一件事。
那時她十六歲,正是補漁的旺季,家裏的漁網被人弄了一個大洞,父親不知道,就帶着漏掉的網出海了,結果當然是什麽也沒有捕到。
林貝貝知道是誰弄壞的,那家人出海的海域和父親的差不多,但總是捕得沒有父親多,于是他們就認為父親把魚蝦都撈走了,害他們賺不到錢。
其實呢,是他們沒有父親起得早,也沒有父親那麽多經驗。
“我去把他們的網也弄壞。”林貝貝右手提一盞煤油燈,左手提着一壺煤油,快把兩排牙咬成一排牙了。
父親一把搶過林貝貝手中的東西,臉黑得快像炭一樣了。
“你要是敢燒壞人家的網,我把你腿打斷。”
這是父親對林貝貝說過的最狠的話,而且他言出必行,林貝貝也就不也惦記着燒壞人家的網了。
過了幾年,這戶人家如法炮制,把別人的網也人弄壞了,但這次他們惹到的人家脾氣不大好,和他們打了起來,結果,兩家男人都被打傷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不但花了大把的醫藥費,把最好的捕漁季給錯過了。
以暴制暴終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可是該怎樣對待于亞楠那樣的人呢,林貝貝還是想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