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瞭望塔, 休息區。

“超人,”巴裏站在緊閉的門外,絞盡腦汁地想着安慰的話, “呃,其實, 你也不用這麽難過的, 畢竟誰心裏沒有點兒壞念頭呢?可能我們的一念之差就會創造出一個平行世界,或許在某一個世界裏我還是大壞蛋呢。”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再說了,白色還是挺帥的,簡潔大方, 還很酷, 嗯。”

但他說完之後,門內還是一片寂靜。

哦不,幾秒鐘之後,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

伴随着一道模糊的殘影, 超人伸出一只胳膊, 在他專屬休息室的門外挂上了一塊手寫的牌子——

“Superman is dead.”

附注一行小字:世界要毀滅了再叫我。

巴裏:“…………”

看來這刺激确實受得不輕。

“就跟你說沒有用的,”被硬拽過來的哈爾抱臂靠在牆邊,挑眉道, “按我說, 還是應該去叫蝙蝠俠過來,畢竟他才是讓超人自閉的罪魁禍首。”

巴裏的嘴角抽了抽:“讓Bat來……你确定不會引起反效果?”

雖然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但當紮坦娜把正義領主披風染血、從天而降的畫面從蝙蝠俠的記憶中導出, 在會議上展現給所有人看時,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幾乎讓所有在場的英雄們都瞬間條件反射地繃緊了神經, 屏住了呼吸。

當時超人是第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的人,他的表情非常之難看,不過因為知道是平行世界,他還尚且能勉強維持住一絲平靜。

——直到他看到了領主和蝙蝠俠接吻的第一視角畫面。

“紮坦娜!”蝙蝠俠一捶桌子,低聲吼道,“我說了這部分不需要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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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一時失誤。”紮坦娜毫無同伴愛地沖他狡黠一笑,“我只是太沉迷于這一部分了,一不小心就……你們接下來應該沒有進行別的環節吧?”

話音落下,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一片咳嗽聲。

克拉克一臉木然地站在那裏,他呆呆地望着坐在不遠處的蝙蝠俠,眼神驚恐的像是看見了萊克斯·盧瑟突然長出了一頭茂密柔順的秀發,并且還接到了洗發水廣告商的熱情邀請。

“No.”蝙蝠俠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單詞。

“這只是為了任務。”他解釋道。

在蝙蝠俠回答完紮坦娜的問題之後,超人這才重新恢複了正常呼吸的權力。

他坐回座位,平靜地聽完了那個世界的領主幹出的一系列“豐功偉績”,然後在蝙蝠俠宣布會議結束之後,微笑着飄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接着就一直自閉到今天。

在經歷過一次失敗的嘗試後,巴裏決定還是決定,他不能任由酥皮這樣下去。

他勇敢地去找了一趟蝙蝠俠。

“蝙蝠,你就不管管他嗎?”好樣的巴裏,他在心裏為自己打氣,就是這樣,大膽一點,“我覺得藍大個兒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是嗎?”正忙着備份平行世界資料的蝙蝠俠百忙之中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倒不這麽認為。”

小紅人努力從蝙蝠俠重點關注的方面入手:“但是你看,他最近都呆在房間裏,那大都會怎麽辦?你說過英雄絕不能因為私人問題耽誤正事的。”

“放心,”蝙蝠俠淡淡道,“我在他房間裏裝了傳送裝置,就算超人真的自閉了,我也不會讓他耽誤工作的。”

巴裏沉默了。

片刻之後,他發自內心地問了一句:“你是魔鬼嗎?”

“Yes,I am.”

蝙蝠俠扯了扯嘴角,沖他露出一個足以把稻草人吓得當場精神錯亂的和善笑容。

其實布魯斯最近也有些心煩意亂,不過他自認為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蝙蝠俠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影響到自己的行動。

但這并不妨礙他動用自己的權力,對無故缺勤曠工好幾天的克拉克·肯特下達最後通牒——

明天再不來上班,你就給我收拾東西滾蛋吧!

事實上布魯斯發現,從自己前往平行世界後不久,克拉克就向佩裏請了假說家裏有事,這沒什麽,誰都會遇到一些麻煩事的。但問題是,他只請了半個月的假,這都快三個星期了卻還沒有回來,如果不是因為星球日報的老板就是布魯斯·韋恩,他早就該被公司開除了。

因為常年呆在哥譚和那群瘋子們打交道,布魯斯想得更多一些,他覺得克拉克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否則按照小記者的責任心,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

“嘿,布魯斯,”奧利弗在電話裏問他,“我現在正在大都會看走秀,要一起來嗎?我的……emmm,一個工作上的朋友,說我最近太‘深居簡出’了些,做派很不花花公子,所以我想我至少得給那些狗仔們一點兒料,免得他們在雜志上編出太離譜的故事。”

我知道,你的那個朋友就是我,蝙蝠俠想。

“謝天謝地,你終于想起我了,”他一邊把從平行世界裏帶回來的起源之石放進蝙蝠洞的保險箱內,一邊用肩膀夾着手機道,“最近在忙什麽呢?”

他本是随口一問,沒想到奧利弗卻嘆了一口氣,抱怨道:“也沒什麽,就關注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雖然我搞不太懂那些股票啊投資啊之類的複雜玩意兒。”

布魯斯:胡扯,你前兩天還在瞭望塔問我要一家基金公司的資料。

“不過布魯斯,最近出現在星城的那個義警,綠箭俠,你有沒有聽說過?”奧利弗咳嗽一聲,在得到布魯斯肯定的回答後,他有些刻意地旁側敲擊問道,“那你覺得他怎麽樣?我個人覺得他的風格有點兒像你們哥譚的蝙蝠俠,行事作風都帶着一種神秘感。當然,蝙蝠俠比他酷多了。”

布魯斯:“……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還是蝙蝠俠的粉絲。”

“我不是粉絲,”奧利弗正經道,“我只是欣賞他的風格。對了,你看過之前哥譚人在網上上傳的那個蝙蝠俠神出鬼沒的視頻沒?我已經重播十幾遍了,要不要我發給你?”

“好吧,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但請不要給我發那種東西,我對半夜穿着緊身衣揍人的罪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布魯斯無可奈何地說道,他可沒功夫在這兒跟奧利弗互相吹捧,“所以你今天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這事?事先說明,我沒空。”

奧利弗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太高興,不知道是因為布魯斯對蝙蝠俠的看法還是因為他的拒絕。

但他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只是道:“那到時候我給你帶禮物吧,聽說最近大都會正在舉辦狂歡節,他們這兒的墨西哥卷餅不錯。”

布魯斯剛想說不用了,手機就嗡地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佩裏發來的:

“克拉克來公司辭職了,Boss,怎麽說?”

布魯斯盯着那句話,緊緊抿住了唇,幾秒鐘之後,重新拿起手機。

“不要墨西哥卷餅,”他說,“奧利弗,幫我打包一個人。”

奧利弗:“……What???”

幾個小時之後,一份超大號的大都會特産被不差錢的奎恩少爺用私人專機送到了韋恩莊園門口。

阿爾弗雷德很高興地看着他們:“well,肯特少爺,奎恩少爺,我從來不知道你們竟然還是朋友。”

奧利弗一手搭在克拉克的肩上,十分自然地沖前來迎接他們的阿爾弗雷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當然,雖然我和肯……克拉克認識不久,但我們一見如故。”

雖然克拉克确實認識奧利弗,甚至他們還搭檔過幾次,但他還是不得不說,被奧利弗用綠箭俠的方式連恐吓帶冷臉硬塞上飛機的感覺……

真是糟透了。

穿着大號西裝的小記者縮着肩膀,也沖面前欣慰的老人努力擠出了一個稍顯勉強的笑容。

走在老管家的身後,奧利弗一秒收回手,重新恢複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模樣。

“小子,”他低聲對克拉克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什麽辦法标記了布魯斯,但是你最好記住我在飛機上對你說的話,如果你敢對布魯斯不好,或者讓他傷心難過了,我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

“——我,還有托尼,一定會讓你死得很慘的。”

不等克拉克回答,他立刻直起身子,沖穿着睡衣從二樓走下來的布魯斯張開雙臂:“好久不見,Bro!”

“只是一個多月沒見而已,每次都來這一套,奧利弗,你有夠肉麻的。”

哥譚寶貝兒小聲嘟囔道。

他好像是才睡醒不久,眼神還帶着一絲困倦,頭上的呆毛都亂糟糟地翹了起來,加上萦繞在周身的咖啡味兒信息素,顯得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大號的行走巧克力——自被克拉克标記後,布魯斯身上的信息素味道也在逐漸發生變化。

至少在克拉克眼中,黑發Omega看上去比當初分別時更加誘人了。

奧利弗重重咳嗽了一聲,不留痕跡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變臉似地笑着對布魯斯說:“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布魯斯,你找到了Alpha,為什麽不告訴我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布魯斯奇怪道,“奧利弗,你只要翻一翻花花公子往年的期刊就知道,我找的Alpha加起來都能塞滿韋恩集團的大樓了。”

“但那不一樣,那些都是女性,”奧利弗微微皺眉,“而且你并沒有讓她們标記你。布魯斯,告訴我這次你是認真的,标記可不是件玩笑的事情。”

雖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分手,但在聽到這樣的話時,克拉克也屏住了呼吸,控制不住地擡頭望向站在樓梯旁沉默不語的男人。

半分鐘後,布魯斯笑了起來。

“當然不是,”他用十分輕快的語氣說出了最不負責任的話,“我怎麽會和一個連工作都沒有的事業人員談戀愛?”

克拉克立刻解釋道:“布魯斯,我……”

“我什麽?”布魯斯看着他,挑眉問道,“我是不是給你發了很多消息問你出什麽事了?是不是讓佩裏勸你留下來,不要随便辭職?是不是讓你先來韋恩莊園找我,或者定個地方我去找你?你都沒有回複,所以我只能讓奧利弗把你這位大忙人綁過來,看看究竟是世界毀滅了還是你要去拯救世界了,否則才會莫名其妙地幹出這些見鬼的事情。”

說到最後,男人的語氣越來越重,旁邊奧利弗盯着他的表情也愈發不善。

克拉克攥緊了手掌,垂下眼眸,不敢與黑發Omega對視。

他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愧疚,對布魯斯的。

他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全心全意當好超人,防止出現領主那樣的狀況,所以才想着辭去記者的工作,離布魯斯遠一些……雖然從前克拉克對蝙蝠俠的提防警惕一直有些不解和傷心,但直到親眼看到平行世界的正義領主,他才明白蝙蝠俠的擔憂從不是空穴來風。

更讓克拉克難以接受的是,在把自己關進瞭望塔休息室的幾天中,他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如果自己遇到領主遭遇的這些事情,自己會不會也變成對方那樣。

而答案是Yes。

比起正義領主,克拉克覺得,自己唯一的優勢不過就是運氣好而已。

但他不敢肯定自己的運氣會一直這麽好下去。

氣氛一時僵持起來。

見克拉克沒有反駁自己的話,甚至還有低頭默認的趨勢,布魯斯臉上的笑容愈發嘲諷了起來。他甚至還帶着幾分自嘲地想:果然,克拉克做得這麽決絕,是想要徹底逃離自己吧。

否則怎麽會在辭職前後,連他發過去的一條消息都懶得回複。

“讓我跟肯特談談吧。”

見阿爾弗雷德端着茶水和點心走過來,奧利弗突然說。

說完,他一把抓住克拉克的手臂,連拉帶扯地把對方拽進了一間空房間內。

“奧利弗,我……”見奧利弗轉身關上門,克拉克剛要張嘴說話,就被迎面而來的一記拳頭給徹底打蒙了。

“這一拳,是因為你把我我剛才說的話當放屁。”奧利弗冷冷道。

他死死地盯着克拉克看似畏懼實則懵逼的雙眼,又再次揮起了拳頭:

“這一拳,是為了布魯斯!”

但這一次克拉克條件反射地硬化了皮膚。

呯的一聲,綠箭俠覺得自己一拳揍在了鋼板上。

……而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熟悉。

他看着手中把自己瑟縮成一團、人高馬大的小記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你是超人?!”

其實這也沒什麽可隐瞞的,克拉克眨巴了一下眼睛,剛想承認,奧利弗的表情就從驚愕變成了出離的憤怒。

他一把拽起克拉克的領子,眼神看上去恨不得活剮了他:

“卡爾·艾爾,你知不知道,蝙蝠俠和布魯斯,是我平生最重要的兩個人?”

“——而你竟然敢腳踏兩條船!!!”

作者有話要說:  Superman is dead,字面意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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