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克拉克·肯特！”

蝙蝠洞內的紅太陽房中, 在聽完了超人的解釋後，布魯斯只覺得一口氣堵在他喉嚨裏不上不下，簡直要把他憋爆炸。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生氣了！

“布魯斯, 抱歉, ”超人臉頰泛着異樣的潮/紅，方才冷漠僵硬的神情在遠離了碼頭後立刻變為了小心翼翼的歉意，“我……我只是在想，用什麽辦法能幫你和傑森重歸于好。或許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可以讓你們暫時放下隔閡，回到原來蝙蝠俠和羅賓在一起時的狀态。”

他的表情有些沮喪，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踢了一腳的小狗。

但糟糕的演技并不妨礙克拉克對面前的黑暗騎士露出渴望的眼神, 其實他一直有件事情沒有告訴布魯斯——穿上蝙蝠裝的他簡直性感到爆炸。

“我們本來就很好！”蝙蝠俠絲毫不為之所動, 他瞪着克拉克咆哮道，“不要對我教育孩子的方式指手畫腳——而且超人，你确定你剛才完全是保持清醒的？”

“…………”克拉克不說話了。

好的, 所以确實有一段時間內超人是處于失控狀态的，布魯斯沉着臉想，萊克斯·盧瑟搞出來了粉氪石1.0還不夠, 現在又升級疊代成了2.0版本。

“趁着你現在還能控制住自己，”男人摘下頭套, 冷哼一聲, “躺那兒, 我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克拉克哀嚎一聲。

但他也知道自己今晚觸犯的禁/忌已經夠多了, 布魯斯現在沒有用氪石頂着他的喉嚨大吼“滾出我的哥譚”已經是奇跡。

所以超人乖乖地聽從指示躺在了檢測臺上，安詳地躺平，努力并攏雙腿遮掩自己現在的尴尬狀态，心裏還懷抱着一絲布魯斯可能會看在氪石的份上, 對自己溫柔一些的幻想……

好吧，并沒有。

布魯斯盯着屏幕上的數據，發現超人現在并沒有進入真正的熱潮期，而是一種很類似的狀态。這也是為什麽他能夠自行恢複理智的原因。

“接下來我會給你注射一些我的信息素提取物，”布魯斯在他驚恐的神情中，用很明顯有些享受的表情取出了自己的全套氪石手術設備，“卡爾·艾爾，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給你一個真愛之吻吧，在你欺騙我受到了精神控制，把我丢進海裏又扔到集裝箱上之後？”他假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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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拉奧啊，他絕望地想，布魯斯在獨處時叫自己卡爾了。

他肯定氣瘋了。

“我，我不介意。”他大義凜然地說道，“你做的沒錯，布魯斯。”

拉奧保佑他不會被一只暴怒的蝙蝠折騰得太慘，Alpha不怎麽抱期望地想。

檢測中途，紅太陽室外傳來了一陣喧鬧。似乎是阿爾弗雷德不小心打翻了杯子的聲音，還有那個小男孩的驚呼聲，以及傑森煩躁地詢問：“他們究竟進去多久了？”

布魯斯手上的動作情不自禁地一頓。

“布魯斯，”在紅太陽和氪石的雙重作用下，克拉克的聲音明顯有些虛弱，但他還是努力仰起頭，盯着面無表情的布魯斯擔憂地問道，“你還好吧？”

“……不要亂動。”布魯斯重新低下頭，聲音聽不出有什麽波動，“我還要檢查一下你的血清。”

克拉克重新躺了回去。

但他依然堅持道：“布魯斯，我覺得你應該跟傑森好好談談。我……”

“閉嘴克拉克，這跟你沒有關系。”布魯斯打斷他。

但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果然，即使面對毀滅日也面無懼色的氪星人立刻用那雙如天空般澄澈的雙眼怔怔地望着他，目光中滿是受傷。

布魯斯覺得舌根底下泛起了苦澀，他張了張嘴，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困境——面前有一個被他過激言語傷到的所愛之人，而門外還有一位。

他無處可逃。

“布魯斯少爺。”

阿爾弗雷德在外面敲了一下門，喚醒了布魯斯沉浸在自責中的心緒。

睿智的老管家用平靜的聲調幫他解了圍：“要茶嗎？”

過了一會兒，布魯斯沉悶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兩杯，麻煩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內，蝙蝠洞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布魯斯、克拉克、傑森還有提姆各坐在一個方位，霸占了蝙蝠洞的東西南北四個角落。

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泡好茶回來的阿爾弗雷德見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真不敢相信我都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要參加一場毫無意義的馬拉松。”他抱怨道，順便繞着蝙蝠洞走了一圈，給四個還在鬧別扭的年輕人一人一杯熱茶。

沒錯，在一個活了幾十年的老人看來，無論是布魯斯還是傑森，都是在和對方賭氣。

“我沒有賭氣，”布魯斯黑沉的臉色在氤氲的霧氣後顯得有些虛張聲勢，“我是真的在生氣，阿爾弗雷德，你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在哥譚都幹了些什麽……”

傑森冷笑一聲：“一見面就是說教，老頭子，你還是那麽惹人厭惡。”

雖然對布魯斯的語氣和措辭都十分粗魯，但在面對阿爾弗雷德遞來的熱茶時，曾經的二代羅賓還是神色複雜地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客氣，傑森少爺。”阿爾弗雷德低頭望着這個經歷了太多的孩子，眼圈也忍不住泛紅，“蝙蝠俠不肯說，不過我知道他也是這麽想的——歡迎回家，孩子。”

“家……”青年的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但看在說這話的人是阿爾弗雷德的份上，傑森最後還是沒對此發表什麽意見，只是盯着一直縮在角落裏安靜的有些過分的提姆道：“小子，你想當羅賓嗎？”

提姆愣了一下。

看着傑森那冷漠的神情，他又快速扭頭瞥了一眼布魯斯那瞬間沉下來的臉色，但少年還是鼓起勇氣點了點頭：“我……我想。其實我很早就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了，不過傑森，既然你回來了，那羅賓的位置永遠是你——”

“你以為我會稀罕這個？”

傑森直接站起身來，呆在這個曾經最熟悉的地方真的讓他渾身難受。

他走到蝙蝠洞的電梯前，不耐煩地反問道：“行行好，要是換了你，好不容易活過來就發現本以為會幫自己報仇的父親毫無顧忌的又放走了兇手，還他媽給自己又找了一個媽，或者說是爹——還他媽是超人，你會怎麽想？”

原本還縮在角落裏生悶氣的克拉克突然變得有些坐立難安起來。

提姆：“呃……”

年紀尚小的少年似乎也被這個形容給吓到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所以你今晚搞出這麽一出，就是為了質問我為什麽和超人在一起？”布魯斯板着臉回答道，“聽着傑森，這其實是一個意外，我……”

“意外？”克拉克叫起來，“布魯斯，我以為我們是兩情相悅！”

“但你不能否認一開始的确是個意外……”布魯斯辯解道，但這似乎讓超人更加惱火了。

傑森停下了他的腳步。

“真精彩，”他歪着腦袋，興致勃勃地說，“我可沒期待過能看到這個。”

“傑森！”

“我知道我叫什麽，不需要這麽大聲，”當布魯斯的注意力重新轉回他身上時，剛才還面帶笑容的青年又露出了那副暴躁的神情，“夠了，你們慢慢吵吧，英雄們。”

“站住！”

布魯斯想要去攔他，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現在的傑森——紅頭罩就這樣回到哥譚，他太危險了！但克拉克飛過來阻止了他：“布魯斯，你得給他一個機會。”

“滾出我的哥譚！”

好吧，随遲但到。

克拉克苦澀地笑了一下，雖然已經習慣了，但自他們在一起後他已經很少聽到布魯斯會用這麽一副“很蝙蝠俠”的口吻沖自己吼了。

“冷靜一點，我會離開的。”他舉起雙手，望着氣喘籲籲的黑發Omega沉聲道，“布魯斯，但今晚的确是你做錯了。”

說完，紅披風的身影就消失了蝙蝠洞中。

在阿爾弗雷德無聲的譴責視線中，布魯斯把目光投向了唯一剩下的那位。

提姆登時緊繃起了身體，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現在肯定不是個談事情的好時機，但他知道，如果現在不說自己可能永遠也沒機會了……

“蝙蝠俠，”他走到布魯斯的面前，直視着男人的雙眼，用微微發顫的聲音說道，“可以讓我成為你的羅賓嗎？”

布魯斯：“不能。”

“阿福，給他叫一輛出租，送他回家睡覺。”他用一種斬釘截鐵、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既然你都能自己發現我的真實身份，那應該就不用我叮囑你不要到處亂說了。韋恩莊園随時歡迎你，但是羅賓？永遠不可能。”

提姆的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望。

“你不可能永遠這樣把所有人都推開，”少年後退一步，突然攥緊拳頭大聲道，眼中閃爍着讓布魯斯都不敢與之對視的灼灼光芒，“蝙蝠俠需要羅賓，既然傑森不願意當，那就我來！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說完，他扭頭就跑了。

阿爾弗雷德跟在他身後，留給布魯斯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也消失在了蝙蝠洞內。

留下布魯斯一個人癱在椅子上，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你真的錯了，布魯斯。

克拉克對他這麽說。

他自嘲地想，似乎自己永遠不擅長怎麽處理一段親密關系——明明對待阿卡姆的那幫瘋子時，蝙蝠俠總能保持着一顆冷酷的心，算計人性，缜密謀劃，用最恰當的辦法将他們送回自己該呆的地方。

可是布魯斯·韋恩卻常常讓身邊人受傷。

“現在還為時不晚，布魯斯少爺，”不知過了多久，身邊響起了老人熟悉的沉穩聲音，布魯斯這才發現阿爾弗雷德已經回來了，“無論是傑森少爺還是克拉克少爺，還是今天剛來的那位小小少年，他們會因為您的話而受傷只意味着一點：他們在乎您。”

“愛給了我們傷害對方的權力，但這并不是我們肆意使用它的理由。”老管家一針見血地指出，“萬幸的是，這份傷害同樣是可以用愛彌補的。”

“……可以嗎？”

看着布魯斯躊躇猶豫的神情，阿爾弗雷德緩慢而肯定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先從克拉克少爺開始呢？”他提議道，“您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清楚，超人先生擁有一顆多麽真誠而善良的心。被他愛着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而您恰好就是那個幸運兒。”

布魯斯沒有回答。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更贊同這番話了。

當哥譚寶貝再次來到星球日報時，整個報社都轟動了。

作為一家和超人關系最為親密的報社，星球日報對于布魯斯的感情不可謂不複雜——超人是他們的老朋友，是大都會的明日之人，而布魯斯·韋恩卻也是給他們發工資的老板。

但現在他們兩個似乎是在一起了！

“似乎？”聽到吉米這個形容，露易絲高高地挑起了眉毛，“別告訴我你也對超人有那方面的幻想，吉米，見鬼的那次宴會上他們差點兒就要在兩百多家媒體前擁抱熱吻了！”

吉米解釋道：“我這是出于記者的嚴謹……哦他來了！”

原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論八卦的衆人頓時一哄而散。

而自他們開始讨論後就一直把頭深深埋在自己工位上的克拉克覺得終于能喘口氣了，可惜的是，他一擡頭，就看見了穿着一身昂貴定制西裝的布魯西抱着一捧花，臉上挂着散漫又迷人的笑容，和佩裏一起從辦公室的大門口晃悠了進來。

小記者頓時拼命咳嗽起來。

他有些憂心忡忡地想，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布魯斯和超人在談戀愛，他現在這樣來找自己，很有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看着捧着花直直朝這邊走來的英俊Omega，克拉克的臉還是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

然後他就看到布魯斯把這捧花放在了露易絲的桌子上。

“別緊張，露易絲，”面對女記者瞬間瞪大的雙眼和控訴的表情，布魯斯立刻安撫道，“我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向你表達一下歉意而已——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校對員幾天嗎？”

“校對員？哦，你是說克拉克。”露易絲在短暫的愣神後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找他幹什麽？”她警惕地問道。

雖然對超人很有信心，但布魯斯從前那些緋聞還是讓她覺得面前的Omega十分、非常、極其之不靠譜。天知道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露易絲簡直想沖到超人面前晃着他的肩膀，大聲詢問對方到底為什麽是布魯斯·韋恩？

哥譚那曠日已久的流言可不是空穴來風，以韋恩的底線來看，他甚至很有可能在超人和蝙蝠俠之間來回橫跳！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布魯斯無奈道，“而且，似乎我才是老板？”

露易絲犀利的目光投向了對面努力想要縮小存在感的小記者。

“你怎麽說？”

“……我服從老板安排。”克拉克小聲道。

“很好。”布魯斯滿意地拍拍大個子的肩膀，不出意外地發現對方猛地繃緊了身體。他不動聲色地丢給了克拉克一個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下樓。

克拉克照做了。

他本以為布魯斯是為之前那天晚上的不歡而散而來的，沒想到，在确定附近沒有閑雜人等出沒後，男人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們可能有大麻煩了，克拉克。”

作者有話要說：  我為什麽還沒有寫到最後一個世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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