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産
為了省電，季陽早在麟墨出門後就關了空調，現在屋子裏非常悶熱，腹中的劇痛更是讓他很快就汗流浃背。
季陽喘息着癱坐在床邊，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後，聚起力氣撐起了身體，手撐着床跪在地上。哆嗦着拉下了褲子，在發現下身流出了不少滑膩的粘液，帶着淡淡的血絲。
季陽跪蹲在床邊，臉埋進被褥裏，羞恥地用力，出乎意料的，沒多久下方就排出了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吧嗒”一聲落在了地板上。
季陽不由得愣住，回頭一看，竟然真是一顆蛋。蛋殼外站着帶着血絲的粘液，能清楚的看清是一顆帶着黑斑的白蛋，大約半掌長，比雞蛋鴨蛋長很多，顯得有些細。
季陽看着地上的蛇蛋目光不由得變得柔和，雖然腹中的疼痛不曾緩解。
這就是蛇蛋？好容易生啊！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剛才陣痛時真的是吓死他了。
季陽鎮定了下來，生産就更加容易，一顆一顆的排了出來，滾的地板到處都是。
麟墨火急火燎的跑回來，季陽剛剛生完，正跪坐在床底下休息。
“陽陽！”麟墨沖進屋子，看見滿地的蛋愣了愣，然後快步上前扶起季陽心疼又愧疚地道：“陽陽，對不起我來晚了，辛苦你了。”麟墨忍不住将自己的臉貼在季陽粘乎乎的熱臉上，來回的蹭動。
季陽差點就反射性地回應不辛苦了。無力地看了麟墨一眼，手摸摸自己的肚子，虛弱地笑道：“肚子終于平了。”
麟墨擦擦季陽臉上的汗水，溫柔地道：“我抱你去洗澡。”
季陽目光溫柔地看向地上的蛇蛋，笑着道：“先把蛋撿起來，放進籃子裏。蛋要不要洗一下？”
麟墨：“不用洗。”麟墨雖然覺得麻煩，但還是順從季陽的意思先撿起了蛋，對季陽道：“有二十三顆蛋。”
季陽看了眼被麟墨裝進籃子裏的蛇蛋，擠在一起的蛋蛋們莫名的給了他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剛才生産時看着他們一顆顆出生還不覺得異樣，現在撿了起來，突然就讓他不敢直視了。季陽真想大聲吼叫一嗓子。啊啊啊！這就是他生的孩子啊！他和麟墨的兒子！真他媽操蛋啊！
季陽默默偏開了頭，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數量算多的還是少的？”
麟墨：“多。”而且不是一般的多，可是為什麽蛋都那麽小？這樣的後代沒問題吧？難道是受這個世界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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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陽吶吶道：“哦。”
麟墨也沒跟季陽說蛋的異常，打橫抱起他走向浴室。
洗完澡，季陽好奇地觀察自己生下來的蛋。這一籃子蛋顏色各異，有純白的，又純黑的，甚至還有純綠的，更多的是帶有黑色斑點的。他輕輕擦拭掉蛋殼上的血跡，過了一會兒蛋殼上的液體幹了，看起來幹淨漂亮。季陽忍不住湊上去輕輕嗅了嗅，沒有想象中的異味，淡淡的腥味倒挺好聞的，仿佛是自己孩子的味道。
麟墨收拾幹淨房間，坐在床邊握住季陽的手道：“我給你做點吃的吧，想吃什麽？”
季陽眉眼柔和，臉上帶着淡笑：“吃點清淡的吧。對了，你回來時一定連打招呼都沒打吧。”
麟墨這才想起這茬，點了點頭。
季陽：“不要緊嗎？先給公司打個電話吧。”
“哦。”麟墨聽話的打了個電話過去，說是老婆生孩子了。季陽一聽就暗道不好，要是阿漠的同事要來看家裏做客怎麽辦啊？不行，得趕緊離開，免得夜長夢多。
季陽生産後沒多久就恢複了體力，第二天就基本無礙了。麟墨正在廚房做飯，季陽躺在床上，順便把蛋整整齊齊的擺在肚子胸膛孵着，因為開着空調，他身上蓋着棉被，被窩裏非常溫暖。
季陽拿着破舊的懷表把玩，不由得神游天外。
已經生了呢。要打過去嗎？爸爸媽媽真的還記得他嗎？說不定又有孩子了，早就把他忘了吧。可是媽媽的電話還是十幾年前的，會不會是特意留給他的呢？
季陽摸摸肚子上自己的孩子，心突然變得柔軟，叫他忘記這些可愛的下家夥，恐怕不可能吧。想必媽媽對他的感情也是這樣，或許更甚，畢竟他已經陪伴了父母四年了。
季陽深吸一口氣，拿起了手機。手機就放在床頭，在生産前怕手機輻射對孩子有影響，他一直放在抽屜裏沒動，昨天還是第一次用它打電話。
将早已深深刻在心裏的號碼按上去，又停頓了好一會兒，終于按了撥號鍵。
電話沒一會兒就被接了。
“喂，我是趙欣華，請問你有什麽事？”手裏裏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說話非常禮貌，不像一般人對帶陌生號碼的生冷。這讓季陽又得到了一些信心，這次他鎮定了不少，至少聲音沒有顫抖了：“您好，我……我是季陽。”
正在攪動粥的麟墨手一頓，低下頭木着臉看着鍋裏顏色誘人的肉粥，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電話裏沉寂了數秒，那道優雅的女聲突然尖銳了起來：“你是陽陽嗎？你是我兒子？”
那失态的聲音讓季陽突然喉嚨一堵，眼睛迅速的濕潤了，聲音哽咽的大喊了一聲：“媽。”
“我的兒啊！”電話裏的聲音突然大聲哭嚎起來，季陽便把手機壓在耳邊仔細的聽，心髒好似被那哭聲用力拉扯般一陣一陣的疼痛。
好一會兒，電話裏又傳來女人帶着抽泣的話語：“兒子你在哪裏？媽媽這就來接你。”
季陽慌了，連忙說：“不用了媽，我自己回來，你們還住在A城嗎？”
“你還記得……”女人一邊抽泣一邊道：“還是A城，不過我們搬家了。你快告訴媽媽你住哪兒？我和爸爸一起來接你。”
季陽沒想到母親情緒會這麽大，在剛被拐賣的時候，他日日都期待着父母救回自己，可等了許多日也沒見着希望，後來不禁心生怨怼，再以後就漸漸麻木了，覺得自己對父母可能不是很重要。長大後慢慢懂事，能理智的看待這件事了，小時候的想法和自以為父母對自己不是很重要的認知已經如烙印一般印在了心裏。
事實上，他想找父母，更多的是想要脫離困境。此時突然感受到濃得讓他招架不住的母愛，季陽心裏頓時狂喜，耐不住母親苦苦的催促很快就說出了現住地址。
“媽媽今天就來，和你爸一起，然後我們回家。”女人的聲音冷靜了不少，變化之大讓季陽有些意外，他也沒多想，點頭應下了。
挂了電話季陽就後悔了，他在剛生完蛇寶寶，身體還虛着，氣色一定不好，哎呀，連衣服都沒有幾件像樣的，糟了。
麟墨在季陽挂了電話後就端着粥走了進來，面色如常的坐在季陽身邊，柔聲道：“吃點粥吧。”
季陽擡頭看着麟墨：“我打電話給我媽了，她說今天過來找我。”
麟墨淡淡地應道：“嗯。”
季陽：“我們今天應該就要跟他們去A市了。”
“好啊。”麟墨依舊是淡淡的聲音，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季陽嘴邊。
季陽乖順地張嘴含住，默默地吃了幾口，突然小心地問道：“你呢？你工作不錯，待遇真的很好唉，又輕松。”
麟墨不假思索地道：“你去哪兒我去哪，工作不做了。”
季陽破愁為笑，身體往麟墨身上湊了湊，打趣道：“你們獸人對伴侶都是這麽衷心嗎？”
麟墨瞪了眼季陽：“那當然，哪像你們人類！”
季陽不服氣地嘟嘴：“我們怎麽了？我不也一樣對你很衷心嗎。”
麟墨眼神一暗，沉聲道：“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
季陽不由得看了眼麟墨，感覺話題突然嚴肅起來，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麟墨彎腰吻了吻季陽的嘴唇，舔去他嘴角的米粒，緊緊盯着季陽的眼睛道：“你不要喜歡女人，不許喜歡任何人，否則我将撕碎他們。”
如此近距離的被這雙與生俱來就帶着的寒意的獸眸盯着，季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後背一陣陣的發寒。此時在他身邊的伴侶似乎變了個人，危險得仿佛是一頭嗜血的野獸。
季陽心慌地推了麟墨一把，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煩不煩啊，快喂我吃。”
麟墨頓時又變得溫柔，連忙輕聲哄道：“好好好，快吃吧。”
“嗯，這還差不多。”季陽松了口氣，決定以後再也不提起這方便的話題，麟墨變身起來太吓人。
沒過多久季陽的電話響了起來，是趙欣華打來的電話，告訴季陽已經買到了最早的一班機票，如無意外的話下午就能到達。
季陽将蛋捂在被子裏，在衣櫃裏一通翻找，幸運的找到了兩套何時的衣服。這還是他在懷孕初期他買的兩套男裝，那時他太瘦了，衣服有些大，現在穿反倒剛剛好。
季陽将自己收拾好後，又給麟墨打扮了一番，然後嚴陣以待的坐在書桌前盯着電話。時間快到了，他甚至能感覺到爸爸媽媽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趴在床上孵蛋的麟墨又瞪了眼季陽，恨得咬牙切齒。可惡，父母就這麽重要嗎？連伴侶都不管了！麟墨憤憤然低下頭，繼續看本草綱目，卻沒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翻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