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季陽倒抽口氣，連忙抱起小蛇問道：“你受傷了嗎？”
“嘶嘶～”小黑纏着季陽的手臂往上爬，停在胳膊位置仰着頭看季陽的臉，紅色的信子在嘴邊忽閃。
麟墨看了這邊一眼，繼續找蛇：“都出來吧。”
屋子裏的動靜讓躲在各處的蛇小心謹慎地探出了一個頭，嘶嘶叫了兩聲，才小心翼翼地往父親身邊靠近。
季陽手臂上已經被小黑糊上了一層血色，他拉開幼蛇，發現它的腹部有兩個牙洞，已經有血痂，可能是因為從高處跳落導致傷口裂開了。
這邊麟墨已經找出了所有小蛇，走到季陽身邊，拿出青蛙喂給它們。
季陽眉頭微皺，默默擦去小黑身上的血，安撫地摸了摸小黑的腦袋，給它喂了只稍小點的青蛙，他擔心食物太大會撐裂小黑的傷口。
“這是怎麽了？”季陽擔憂地看了眼地上的蛇，一眼就看見幾條蛇腹部有咬傷，愁容滿面地看着麟墨道：“它們打架了嗎？”
麟墨看了眼卧室門口，冷靜地道：“是蛋蛋，它剛破殼，不耐餓，所以對其它幼蛇下口了。不過它太小，吞不下它們，只好咬破它們的皮膚喝血。”只是他沒想到兩種蛇差別竟這麽大，蛋蛋才一個月，就能制住比他早出殼兩個月，身體比他大一倍多的兄弟，如果再大一些，恐怕等他們回家，家裏得少些成員了。
季陽身體猛地一震，看了麟墨一眼，心慌意亂低下頭，胸口劇烈起伏着。
幼蛇們幾乎都被咬過，就兩條小黑沒被咬到，最弱也最懶的小青被咬了五口，有的已經結疤了，有的傷口還是濕的。
“嘶嘶～”小青蔫蔫地趴在季陽手上，身體比八天前細了一圈，柔軟得像根面條。
季陽看着虛弱的孩子頓時怒火攻心，一口氣沒喘上來，眼前突然黑了一瞬，腳一軟擦很多跌坐在地上。沒時間多想，季陽抱起小青，幾大步沖進屋子，憤怒道：“蛋蛋！你給我出來！”
麟墨忙跟了進來，地上的小蛇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因剛進食身體太笨重，躺在了地板上休息。父親們回來了，它們也可以放心睡覺了。
被窩裏一道蛇影蠕動向被子邊緣，探出了一個白淨通透的腦袋，睜着水潤潤的粉色大眼看着季陽，吐了吐信子：“嘶嘶～”
季陽一把掀了被子，一把抓起蛋蛋的脖子提起來，怒吼道：“你咬它們？它們是你兄弟，你也下得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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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陽逮慣了蛇，下手就抓住了蛋蛋的七寸。蛋蛋瞳孔一縮，透明的眼睑隐約眯了眯，張開嘴巴露出了白牙。
麟墨冷眼看着蛋蛋，緊了緊拳頭。
季陽一瞬間心都涼了半截，看着蛋蛋低聲道：“你還要咬我？”
蛋蛋看着季陽，突然變了氣勢，扭着身體在季陽手臂上纏繞，只吐信子不露牙齒：“嘶嘶～”
麟墨也放松身體，一把搶過蛋蛋丢到房間外面，小青也丢床上，看着季陽道：“別理它，以後讓它睡外面。”雖然在說蛋蛋，但麟墨的卻一眼也沒看它，冷漠到仿佛當它是一株可有可無雜草，又或者空氣。
“嘶嘶～”蛋蛋着急地發出聲音，快速游到卧室門口，擡頭看着兩人。
季陽粗重地呼吸了幾次，偏頭看了眼蛋蛋：“這次就算了，再咬人的話就讓你睡書房。”
“嘶嘶～”蛋蛋連忙爬進屋子，路過麟墨時，擡頭怯怯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迅速沿着床腳爬了上去，鑽進被子裏。
床上的小青立即遛下了床。
季陽無奈地看着小青離開，坐在床上，伸手摸到蛋蛋，嘆息般的道：“不許再咬兄弟了知道嗎？”
蛋蛋在被子裏沒吭聲。
季陽在蛋蛋滑溜溜的身體上輕輕撫摸，“如果再有下次，不止是讓你睡書房，等你再大一點，就把你丢到山裏去。不止是你，其它兄弟們也一樣。”季陽說着提高了聲音，眼角的餘光瞟了眼外面：“都聽到了嗎？”
“嘶嘶～”
外面傳來二十多道回應的聲音。
季陽拍拍蛋蛋的身體，抽出手站了起來。
“累死了，阿漠，我們打掃一下衛生，洗澡睡覺吧。”季陽撐了個懶腰速舒展胫骨，骨頭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
“你困了嗎？”麟墨連忙打開衣櫃找衣服，頭也不回地道：“那還不快去洗澡，做什麽衛生，你先進去，我給你找衣服，家裏的衛生交給我就行了。”
為了緩解屋裏壓抑的氣氛，也為了舒解自己心中的悶氣，季陽打開卧室窗戶，閉着眼睛呼吸新鮮空氣，故作輕松地笑了笑道：“那衛生就交給你了，我先給小蛇們洗澡，它們身上有傷口，檢查一下。對了，要不要給它們上藥啊？人用的可以嗎？”
麟墨把從衣櫃裏找出的睡衣丢床上，看了季陽一眼道：“随你。人用的藥它們應該可以用，不過它們傷口沒有大礙，不需要上藥。”然後走出了卧室。
季陽拿着衣服進了浴室。近十天沒回家，家裏二十多條蛇再便秘也得有排洩物，外面沒有，但洗手間的地上到處都是，只有通向喝水的臉盆那條路是幹淨的。
季陽頓時屏住呼吸，捂着鼻子把衣服搭在架子上，然後一盆清水倒在地上，又打開水龍頭猛沖，然後打開花灑放冷水沖地板。
季陽好一會兒才把洗手間沖洗幹淨，然後端着空臉盆走出來，把小蛇們裝進去，笑着道：“洗澡了，洗澡了去床上睡覺哦。”
“嘶嘶～”
小蛇們歡叫着，但因肚子鼓着，沒有亂動，到方便了季陽的清洗工作。
季陽洗完小蛇和自己，麟墨也打掃完了整個屋子的衛生，卧室的床單被套也都換了幹淨的。
季陽一出來，感覺空氣都清新了，心情也舒暢了起來。
“阿漠你快去洗澡，洗完了我們一家人躺床上說說話，好久沒享受過全家安靜相處了。
麟墨笑着應了，拿了衣服走進浴室。
麟墨洗澡的時間季陽也沒閑着，小蛇們洗了澡都是濕的，他一條條把它們擦幹丢床上。小蛇們便鑽進了有着淡淡的洗衣粉味道的被子裏。
蛋蛋被麟墨趕出了屋子，正在沙發上癱着。季陽把它也拿到廚房用溫水清洗了一下。
季陽帶着蛋蛋爬上床，床上的幼蛇們立即豎起了身體，擺出了防禦姿勢，身體快過大腦的小粉已經爬到了床沿，就要跳下去，被季陽眼疾腳快地攔住了。
季陽捉住小粉，雙腿一圈把小蛇們攔在腿中間，厲聲道：“幹嘛呢這是，一家人要和睦相處，誰再打架就送回山裏，都別跑。”
“嘶嘶！”
“嘶嘶！”
二十多條蛇全部對着蛋蛋嘶鳴，季陽把蛋蛋藏在背後，心裏也有些發毛。他們不在家時小蛇們該不會是打群架吧，這樣都打不過蛋蛋，這也……
擔心孩子們關系越來越差，季陽連忙把蛋蛋塞進睡衣裏，一掀被子把小蛇們都蓋住，自己也躺了進來，笑着道：“好了，不乖的蛋蛋在爸爸懷裏，都別防着了。”
小蛇們這才放松下來，不過卻還是不敢離季陽太近，但又渴望雌父的溫暖的體溫，它們都不安分地亂動着，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嘶嘶～”
“嘶嘶～”
季陽很快就明白了小蛇們的意思，每次幼蛇們都喜歡挨着他睡，現在肯定都想靠過來吧，這倒是一個促進蛋蛋合群的好機會。
季陽長臂一伸把孩子們抱成一堆攔在懷裏，跟蛋蛋隔着一層布料，柔聲道：“沒事的，有爸爸在，爸爸會保護你們每一條蛇。”
麟墨走進屋，剛洗的頭發已經幹爽了，輕手輕腳地鑽進被子。
“怎麽不脫衣服？”麟墨一手搭在季陽身上，腿也不規矩地搭在了季陽腰上。
季陽握着麟墨的手摸進自己懷裏，麟墨頓時黑了臉，一把揪出了蛋蛋。
“唉，阿漠，你拿它出來幹嘛？”季陽着急道，懷裏的幼蛇也躁動了。
麟墨把蛋蛋放自己背後，重新抱住季陽的身體，纏得越發緊了。
感覺到麟墨在生氣，季陽也不好指責他了，連忙安撫懷裏的一群幼蛇。
“看來以後我們不能離開家了，真像你說的，要是蛋蛋長大了，這可怎麽辦。”季陽擔憂地道。
麟墨把臉埋在季陽後背，不滿他們之間隔着的布料，臉用力蹭了幾下，吸到了熟悉的味道心裏才舒服了些。
“過了冬就把它們全放進山。”才這麽點就夠麻煩了，因為孩子陽陽已經把他這個正經伴侶都忽略了，這簡直太過分了！絕對不能一直留着它們，否則陽陽對它們的疼愛和關注會越來越多。
“不行，太遠了我不放心。”季陽想也沒想地道，突然想到還不知道幼蛇們會長多大，按正常靈蛇獸，半歲它們能長五六米，如果這麽大的話這個家就裝不下了，也不知道被地球影響的蛇會長多大。對了，獸世一年是多少天啊？好像月份都不同。
“阿漠，你們那一年多少天啊？”
麟墨正不爽季陽不放小蛇，想着該怎麽偷偷丢掉，聞言淡淡地道：“一年三百天，每七年會多加十天。”
季陽猛地一拍麟墨放在他胸前的手，大叫道：“哎呀，這樣時間對不上啊！我們這裏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和你們那兒天數差不多，但一天的時間不同，你們那一年就比我們這多了近一倍啊！……對了！那我們先前算的壽命又不一樣了！”
麟墨淡淡地應了聲：“嗯。”
“喂！你早知道了吧，怎麽不告訴我？”季陽轉過身怒視麟墨。
“我以為你知道。”麟墨無辜地道。
“我又不記得你那邊的事，你也不和我說，我怎麽知道。”季陽沒好氣地道。
“我沒說嗎？”麟墨裝傻到底，連忙輕撫季陽後背。
季陽拉開了和麟墨的距離，看着麟墨的臉道：“我總覺得你有事瞞着我，你好像不想和我說以前事。就算我被害，在遇害前也有很多快樂的事吧，為什麽你從不提起？”
麟墨臉頓時陰沉了下來，眯着眼看季陽，放在季陽背後的手也停了下來。
要他說什麽，想起以前的事，他除了心痛就是悔恨，當初為什麽要為了報複擄走小幽，為什麽不看一眼外面再走，也許就一眼，他就會認出今生喜愛的人，也不會讓他被其他人搶走。
季陽突然後背發寒，一瞬間感覺麟墨變得陌生，好像最初見到的無情嗜血的野獸。
季陽吞了吞口水，定定地看着麟墨，心裏卻是毛毛的，有種移開視線的沖動。
兩相對視，最後還是麟墨敗下陣來。
麟墨突然用力抱住季陽，啞着聲音道：“以前的事我不想提，開心的不開心的現在想起來都讓我心裏不舒服，你可以不要問我那些事嗎？”
貼着熟悉的身體，季陽的心瞬間放了下來，抱住麟墨柔聲道：“抱歉，是我太較真了，我不會再提了。”
麟墨輕輕吻了吻季陽的嘴唇，感激道：“謝謝。”
“阿漠我累了，先睡了。”季陽輕輕抱着麟墨，雖然對方身體微涼，讓他也有些冷，但他也不想放開，剛才的阿漠實在太讓人心疼了，他真後悔問林漠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睡吧。”麟墨語氣柔和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