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訓弟 …
李泰磨磨蹭蹭的在長樂和豫章的拉扯之下走進起晖殿。
“快點!泰哥哥你要是再這樣畏畏縮縮的,我就告訴母後去!”長樂有些生氣的開口說道。
豫章也小聲開口道,“泰哥哥,你不必擔心,大哥不會怪罪于你的。”
李泰不耐的揮開長樂和豫章的手,氣呼呼道,“好了!我自己走進去!你們別跟着!”
李泰說罷,就跑了進去。長樂和豫章面面相蹙,豫章猶豫道,“我們不跟着好嗎?”
長樂轉頭,想了一下,搖頭道,“母後說了,只要我們讓泰哥哥進起晖殿就好。泰哥哥好勝,要面子,要是我們進去的話,泰哥哥會尴尬的。”
豫章點頭,嗯,有理,泰哥哥真的太愛面子了。
李泰走進起晖殿後,心頭又有些後悔,那日游園會,哥哥為了救他,掉入了九曲溪,還發了燒,連續昏睡了兩天,而那天,他也被父皇一頓訓斥……
他心裏很懊悔,那日如果不是他要沖上去跟李愔打架,就不會這樣了。
那日後,他也被罰閉門思過,待思過結束後,想來看看哥哥,可心裏又覺得沒臉見哥哥,幾次三番的猶豫,到今天,被長樂和豫章強拉了出來,終于走進了起晖殿。
慢騰騰的在小金子帶路下走進後殿。心頭糾結着不知該怎麽對哥哥道謝,還有道歉。
此時,承乾正在臨摹大字。
聽見腳步聲時,剛剛好臨摹完一張,放下手中的筆,轉頭就見李泰扭捏着站在身後。
眉頭微挑,他還在想着什麽時候,他這個好勝愛面子又別扭的弟弟才會出現,他就來了……
笑笑開口,“青雀,怎麽?見到哥哥也不叫一聲?不認識哥哥了?”
李泰嗫嚅着開口,“哥哥,我……”
“坐吧。別傻站着。”承乾招手示意坐下,看着李泰的胖乎乎的臉,似乎有些小了?嗯,看來這小子心裏還是有他這個哥哥的……
李泰慢吞吞的坐下,擡頭看承乾,想說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下。如此往複幾次,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承乾心頭好笑,面上卻靜靜的看着李泰,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看着。
“哥哥……”李泰終于按捺不住,“我……我…對不起……”終于說出來了,李泰心頭松了口氣,擡眼看向承乾。
承乾眨眼,笑了笑,眼眸甚是溫和,“幹嘛跟哥哥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麽?”
李泰低下頭,手指微微捏着自己的袍角,“那天要不是我,哥哥也不會……”
承乾點頭,“那倒是。如果那天青雀不是那麽沖動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李泰先是一愣,随即面孔有些漲紅,但看着承乾平靜的臉,又有些洩氣的低下頭,那天,的确是他沖動了……
“青雀,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掉下九曲溪的人,不是我,是梁王和楚王的話,那會怎麽樣?”
李泰擡頭,不解。
承乾繼續說道,“如果是梁王和楚王的話,你會被嚴懲,因為你比他們年長,母後會被斥責,因為母後教子不嚴,身為兄長卻不能讓着弟弟……我會被責罰,因為我最大,卻沒有阻止弟弟們的争鬧,青雀,這些你想過沒有……”
李泰緊緊的捏着袍角,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能漲紅着臉低下頭。
“青雀……”承乾看着李泰,放柔了神色,慢慢的開口說道,“在哥哥知道,那天你沖上去,是因為李愔說了那句‘廢物’……”
李泰抿緊嘴,低低聲說道,“哥哥才不是呢!”
承乾低笑開口,“廢物什麽的,哥哥還真不在意,你看父皇在顯德殿和将士們比武較技的時候,有沒有說自己很厲害什麽的,沒有對吧?所以,青雀,你記住,厲害的人是不靠嘴來說的。”
李泰默默點頭。也不争辯,只是心裏卻想着,他才不會讓那些人再說哥哥壞話。
承乾看着李泰神色,有些無奈,又緩緩道,“青雀,你的背後,有母後,有我,有長樂,有豫章,還有長孫舅舅……青雀,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要記住!”承乾說到最後很是嚴肅。
李泰細細的想着,牽一發而動全身嗎?李泰慢慢點頭,擡眼看向承乾嚴肅的神情,認真道,“哥哥,我會記住的。”
承乾這才緩了神色,慢慢的笑了起來。
此時,八月的陽光慢慢的灑在了後殿上,流淌着,恍若金色的河流。
後殿外的走廊,長孫皇後溫柔的笑着,眼眸裏盡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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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韶月殿裏,李恪皺眉看着趴在楊妃身上抽抽噎噎的李愔,冷冷道,“你哭也沒用!你現在就給我到起晖殿去請罪!聽見沒有!”
楊妃有些心疼,皺眉對李恪道,“恪兒,就算不去也沒關系的。你父皇不是說了嗎?這事到此為止,你為什麽非得要愔兒去請罪呢?”
李恪有些頭疼,對楊妃道,“母妃,畢竟是愔弟錯了,到起晖殿給人家請罪賠個禮又不會有什麽損失……”
李愔這時忽然擡頭沖着李恪嚷嚷道,“我才不要!我才不要給那個廢物賠罪呢!”
李恪怒了,“你還敢再說!”
楊妃也嗔怒道,“愔兒,母妃不是說過不要再說這個詞了嗎?”
李愔咕哝道,“他本來就是嘛。”,待見李恪憤怒的神情,縮了縮頭,不敢再說。
“母妃!你也聽見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李恪嚴肅道,上前一步,“母妃,讓愔弟跟我去起晖殿吧。”
楊妃猶豫了一下,待低頭看見李愔可憐兮兮的神情,便心軟了,輕嘆一聲,“恪兒,要不,母妃去吧。讓你弟弟到那裏給人家磕頭,母妃舍不得啊。”
李恪一滞,又低頭看着李愔在那裏趁機抱着母妃抽抽噎噎的說着自己這裏疼那裏疼,說着自己又多委屈,李恪心裏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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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妃坐在寒華殿,看着梁王磕磕巴巴的背書,眉頭便越皺越緊。
心頭一急一怒,便拍案而起,斥責道,“夠了!”
梁王委屈的縮了縮肩,看着氣怒的陰妃,“母妃……兒臣不喜歡背書嘛。”
“你父皇最喜歡有才學的人,你這樣,你父皇怎麽會喜歡你呢!”陰妃恨鐵不成鋼。
梁王低頭,嘀咕道,“會讀很多書又怎樣嘛。父皇就是不喜歡我啊。”
陰妃瞪眼,“你聽着!今兒個要是不把這段背完,晚上就不準用膳!”
梁王頓時苦了臉。
陰妃氣怒的轉身走進後殿。
待進了後殿,陰妃揮退伺候的宮女太監,坐在梳妝臺邊,看着鏡中的容顏,鏡中的容顏,若論端莊不及長孫,若論妖媚不及楊妃,若論脫俗不及韋妃,她有的……不過就是乖巧柔順。可時光催人,她的美麗又能留多久?
自從游園會後,皇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就算宮中規制,每月會有些日子留給她們四妃,可皇上看見她和楊妃時也是生疏冷漠得很。
沒想到皇上會這麽生氣,皇上就那麽喜歡那個中山王?還是因為不滿有人針對皇後?
而近日,皇上又下旨修改規制,從每月的輪流侍寝改為召寝。
如果,不再努力抓住皇上的話,她和佑兒該怎麽辦?還有弟弟,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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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經決定,龐相壽即日起削除職務,追還贓款。”
兩儀殿上,魏征聽着太宗帝淡淡的說着對龐相壽的處理,詫異擡頭,怎麽…皇上改變主意了?他花了兩天時間寫好的奏折還沒呈上去呢。
“魏征,你說的對!國事與私情不能混為一談!”太宗帝說完對龐相壽的處理,便轉頭對魏征笑笑道,“朕昨日考慮不周,讓你受委屈了。”
魏征急忙跪伏在地行禮,“微臣惶恐!微臣不敢!”
太宗帝一笑,轉頭輕描淡寫的轉開話題,談起其他事宜。
魏征心頭仍是困惑,總覺得這裏頭應該有其他人作用的結果,以他對皇上的了解,雖然皇上到最後還是會明白,但應該沒那麽快才是。
而長孫無忌和杜如晦對視一眼,眼裏也有相同的困惑。
而這時的起晖殿裏。
長孫拿起承乾的寫的紙張,點頭贊許道,“乾兒寫得不錯。”
承乾有些不好意思,好歹也算是兩世為人了,可他在這世的書法還是跟個孩童一樣,要慢慢的摸索,果然,是因為做了太久的飄飄,忘了拿筆的感覺嗎?
不過,這樣也好。就當磨練心性吧。
長孫放下紙張,凝神看向承乾,神情有些嚴肅,“乾兒,聽說前兩天,吳王代梁王請罪來了?”
承乾一怔,随即輕輕點頭,“母後,可是要問為何我幫吳王遮掩?”
長孫微微搖頭,“母後知道,你這樣做,是想在父皇面前留下好印象。”
“不,母後,不是這樣。”承乾開口解說道,擡眼看向長孫,有些猶豫,“母後,我不知道父皇一早就站在外頭,所以,我不是為了給父皇留下好印象,只是,那時候,我想這事最好到此為止,如果讓父皇知道,吳王代梁王請罪,恐怕父皇又會生氣,到時候,這事就沒完沒了。現在,戰亂剛平,社稷初定,宮中的這些個爛事不宜再分了父皇的心思,而且……母後,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果這事發生在民間的話,那也不過是幾個調皮孩子的矛盾,但是發生在天家,天家無小事,特別是玄武門之變才剛過去多久,若再發生宮中年幼皇子争鬥的事情……
承乾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的看着長孫,他想,母後會明白……
長孫看着承乾,心頭一震,原來,乾兒想得那麽遠……
怔怔的看着承乾,長孫心頭苦笑,她還是看輕了乾兒。
心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驕傲自豪多一點,還是心疼多一點。長孫只能伸出雙手抱住眼前這個明明已經八歲,外表瘦弱得像個六歲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PS:一點資料——
唐朝人的稱謂:
關于皇帝——稱呼皇帝多用“聖人”,至于和其親近之人或其近侍則稱其為“大家”。(例如唐玄宗,親近者俱呼其為“三郎”)
關于太子,諸王——皇太子,則常被左右之人稱為“郎君”;而太子、諸王有時自稱為“寡人。
關于官員的稱謂——在唐代,只有宰相才被稱為“相公”,而不像後來那樣用的普遍;中書省和門下省的官員相互之間稱為“閣老”;刺使被尊稱為“使君”;縣令的尊稱為“明府”;至于縣丞等則被稱為“少府”。而他們都常被尊稱為“明公”。
關于民間稱呼——在唐代,沒有“老爺”之稱,奴仆稱呼男主人為“阿郎”;而稱呼少主人為“郎君”;稱呼主母和小姐俱為“娘子”。
“娘子”、“郎君”并非只用于奴仆稱呼主人,旁人見了女子亦呼其為“娘子”,見了少年女子也有呼為“小娘子”者;年長者也會叫少年人為“郎”或“郎君”。
稱呼相熟悉的男子多以其姓加上行第或最後再加以“郎”稱之,女子稱呼丈夫的弟弟為“小郎”;而女婿又被稱為“郎子”。
關于自稱,當時的男子多自稱為“某”,也有謙稱“仆”的,稱呼就比較多了。而女子除了像後來的女子那樣謙稱為“奴”外,更多的是自稱為“兒”,同時,也有女子自稱為“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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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以上的資料,親們會發現,某樹的文裏并沒有嚴格按照唐朝稱謂,望天,那是因為某樹覺得複雜了點,然後,某樹很懶……(咳咳,砸的時候輕點……-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