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九千歲-1 一個美強慘人渣

九千歲聞朝, 原尚書府公子,現權傾朝野的大宦官,掌刑獄, 公認的奸佞之臣。

他面若秋月, 色如春花,蛾眉桃花目, 眼下一寸點着一顆淚痣, 縱然身姿高挑挺拔, 武功卓絕,手段淩厲, 性格陰沉喜怒不定, 卻因常年病氣纏身而瞧着弱不勝衣。

毫無意外, 聞朝也是一個人渣, 還是一個美強慘人渣。

首先說說他的美強慘。

本來是皇子, 卻因母親和家族的野心和算計,自出生就被貍貓換太子流落街頭。如果不是老乞丐心善, 他已經餓死在雪地裏了,六歲時被入京的聞家人收養, 改名為聞朝, 成為了尚書府公子。

結果十六歲那年,聞家因江州反賊一案遭受牽連,聞尚書自戕清正殿, 聞家上下二百口人死的死殘的殘, 聞朝為了給弟弟聞朗治病,二兩銀子将自己賣進了宮。

卻不想他的容貌肖似生母麗妃, 與這位曾經的京城第一貴女年輕時足有七分相像, 麗妃和其父李太師為了防止舊事曝光, 九皇子的真實身份被揭穿,也為了報複先帝,将他丢進了訓練探子的地方。

聞朝九死一生,最後反而受了男主九皇子的恩惠,得以從那裏離開,從此便成為了江雲毓手中的一把屠刀。

五年前,先皇病逝,九皇子登基為帝,聞朝這個“奸佞”橫空出世,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

他為江雲毓排除異己,給他擋過刀,為他做着最肮髒下作的事情,甚至為了他安心,将所有知道貍貓換太子秘辛的人全都殺了……然後直到被鸩殺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江雲毓演的一出戲。

早在聞家倒臺的那一天,江雲毓就見過他,知道了他。

麗妃會發現他,是江雲毓“無意”提了一嘴;李太師将他送進那個地方,是江雲毓說“一個人要實現完全部價值才去死最好”……他心髒中的那支毒箭,是江雲毓親手射的,他喝下的那些補藥,是江雲毓精挑細選的慢性毒/藥。

“沒想到你命這麽大,這麽折騰都沒有死,不過還好你沒死,不然朕怎麽會知道你這麽好用。”江雲毓坐在龍椅上,高高在上的看過來,笑容惡劣又放肆,“謝謝你為朕做的一切,朕很感動,可惜只有人死了,秘密才永遠會是秘密。”

“就算你挫骨揚灰,遺臭萬年,還有朕記得你,聞朝。”

“放心的去吧。”江雲毓嬉笑着如是道。

但凡輪轉司捕捉的晚一點,原主都能當場表演詐屍,氣活過去。

【主線任務一:在不大肆改變劇情的情況下,改變原主的結局;主線任務二:拿回屬于原主的一切東西;主線任務三:長命百歲 】

“咳咳……”虞堯接受完記憶,看到任務之後,頓時咳的更厲害了,甚至五髒六腑都開始泛起疼。

這前兩個任務還好說,但是最後一個未免太難為人了,就原主這百毒入侵的身體,活到而立之年都算是意外之喜了,活到一百歲?

植物人的那種他倒是可以。

系統大聰明立刻就道:【反正只需要達到及格線就算通關,你努力活到六十歲就行了!】

“謝謝提醒,我覺得把任務一和任務二刷到百分百更簡單。”虞堯面無表情的在心中吐槽。

系統立刻識趣的閉嘴。

“九千歲!”之前看到的那太監元春立刻上前來,他朝身後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跟着的小太監倒出一杯熱茶跪着膝行呈上來。

茶水顏色略深沉,一股藥味飄過來,虞堯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聞朝其實一直都知道元春是江雲毓派到身邊的人,不過他那是也只将其歸于帝王的猜忌心,後來才知道,江雲毓派元春過來是監督他吃藥的。

聞朝的吃穿住行每一樣都沾染了江雲毓賜下來的藥,那些東西單個使用沒什麽問題,放在一起那就等于慢性自殺。

虞堯沒興趣喝毒/藥,他住唇悶咳,伸出手去看似是去拿,其實暗中內力一送,直接打翻了茶碗。

“啊!”濃茶盡數撲在地上,茶碗摔豁了口,小太監驚叫了一聲。

虞堯假意皺眉,還沒說什麽,元春就橫眉豎目的斥責,尖銳的嗓音極為刺耳,“賤婢!怎麽連個茶碗都拿不住?來人,下去杖斃!”

“咱家說話了?”虞堯眉頭是真的皺了起來,聲音平淡的擡起眸,明明長了一雙最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裏面冷凝的打量卻讓元春一個激靈,撲通就跪在地上。

“是老奴僭越,還請九千歲恕罪。”他額頭死死的磕在地上,所有人都噤聲垂目不敢吭聲。

氣氛凝滞,地牢裏本來就不流通的空氣變得更加沉悶,唯有審訊鞭打的聲音清晰可聞。

虞堯壓下喉嚨裏的血腥味,聽着這聲就覺得有些頭疼。

地牢裏正在受刑的那人名叫薛弋,一個被聞朝折斷了羽翼囚禁起來的金絲雀,心情好時便像是當寵物一般的逗弄一番,心情不好時,動則便是下牢獄施以酷刑,心情不好不壞也不行,因為這時候的聞朝兼顧以上兩種,會做出最惡劣的事情。

上輩子聞朝死後,薛弋找皇帝要來了他的屍體,然後将其給烹了,分食給京城裏所有的流浪狗,連骨頭都給敲碎了讓它們咽下去。

足以可見這仇結的有多大了。

然而聞朝最渣的地方就在這裏,他喝陸博陽不一樣的地方就在于,陸博陽對許清遠是有感情的,而聞朝從頭到尾都只将薛弋當一個玩意兒。

聞朝毀了薛弋的人生,卻在最後根本沒想起過還有這麽一個人,他進入原身身體後,記憶也受到了一些影響,根本不記得這次薛弋被丢進地牢裏是什麽原因了。

【哇,宿主,薛弋已經昏迷過去了,他們怎麽還不停手啊?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哇!】系統突然驚叫了一聲,它唧唧哇哇的說了一大堆話。

虞堯頭針紮一般的疼起來,身上其他地方也跟着疼,胸口發悶,喉嚨發癢,血氣翻湧而上。

他将咳嗽壓回去,眉頭深深的皺起,臉色陰沉至極。

“別大喊大叫,吵得頭疼。”虞堯也算是知道為什麽聞朝的人設那麽的陰晴不定,就這樣牽一發痛全身的,脾氣能好才怪了。

【好的。】系統還是頭一回看到宿主這樣的表情,頓時夾起數據做統。

“起來吧。”聞朝身體不好,衣服都穿的精細,椅子上披了柔軟的皮毛,虞堯往後一靠就陷入其中,心情稍微晴朗了一些。

元春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他擺了擺手,立刻領悟的往地牢裏去。

鞭打的聲音停了一會兒,元春低頭走出來,“九千歲,人昏過去了。”

“呵,這就受不住,當真沒什麽意思。”虞堯露出意興闌珊的神色。

元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臉色,試探道,“要不繼續吊着,用水潑醒,繼續打?”

【……】系統聽的數據都顫抖了一下,害怕的抱緊自己。

虞堯倒是沒露出什麽反應,轉眸掃過去,元春立刻低下頭去,背彎的更低了,“老奴又僭越了。”

“死的不如活的有意思。”虞堯收回視線起身,掩着唇低低咳了兩聲,一直沉默站在一側的侍衛立刻很有眼色的拿着大氅上前給他披上。

至于為什麽是侍衛……聞朝身高在太監們中确實格格不入。

這年頭,被送進宮當太監的基本都是實在吃不飽飯,年紀普遍又小,為賤奴受磋磨,個子自然高不到哪裏去。

聞朝不一樣,他在尚書府好吃好喝那麽幾年,個頭自然竄的快,等十六歲進宮時,變聲期都已經過了,就算成了太監,聲音也沒有變得很細。

他當初給男主江雲毓擋刀之前,甚至可以扮作俠客混跡市井,完全不突兀。

虞堯想到這裏,突然問了系統一句,“這個東西可以接嗎?”

雖然他也不是不可以當太監,但是男人嘛,不用可以,但沒有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接誰的?】系統有些遲疑的丢出三連問,【你确定聞朝的過了十年沒有風化嗎?別人的你确定要接嗎?捏一個的話你打算找哪裏弄材料?】

“……”虞堯決定跳過這個問題。

虞堯攏了攏大氅,感覺冰涼的內心稍微回暖了一些,離開前提了一句,“腥氣太重了,別髒了我屋子。”

“老奴知道了。”元春低下頭去,等送走了虞堯之後,立刻直起身子擡起頭,又恢複成之前那個刁鑽的樣子,目下無塵的指揮其餘小太監,“去,把人放下來洗幹淨了再送回去,不能留下一點味道,明白嗎?”

“是!”小太監們齊齊點頭。

這具身體确實不太行,坐了半個時辰的轎子,裏面都鋪滿了柔軟的毛皮,虞堯下來的時候,卻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宿主,你沒事吧?】系統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神色頗有些恹恹的擺手,他剛進了房間沒多久,就有仆人捧過來一碗滿是藥味的雞湯。

虞堯眼神一瞬間如同毒蛇一般的森冷,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降了幾度。

“大人饒命!”仆人立刻跪了下來,瑟瑟發抖的低着頭。

“倒了。”虞堯語氣冷冷,“準備熱水過來。”

人設定位喜怒無常的好處就在這裏,無論你怎麽突然發脾氣都不會崩人設,反正在他們眼裏聞朝就是這麽一個神經質的人,之前甚至有仆人進門先邁左腳而被拖下去杖責的。

“是!”仆人二話不說的就爬起來端着雞湯往外跑走。

虞堯得到了什麽都沒加的熱水,洗了個澡,把身上沾染的血腥氣洗掉,來了這個世界之後就不美麗的心情總算拉回正常。

至于藥味……長年累月的都快腌入味了,一次兩次只怕是洗不掉。

“慢慢來,反正時間還長。”虞堯的話說的意味深長,也不知到底是指的身上的味道,還是指的男主江雲毓。

熱水澡洗完,困倦感襲來,虞堯沒有抵抗睡意,慢慢沉入夢境之中。

有風的聲音,微冷,悉悉窣窣的動靜,冰涼的體溫靠過來,還帶着一股血腥氣。

咔噠。有什麽東西在腳踝扣上。

虞堯猛地睜開眼,月光從打開的窗戶灑落下來,照在身上人的臉上。

一頭散亂的黑發,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一雙黑瞳濃的像是化不開的墨水,安靜的落在他身上,倏爾露出一個瘆人的笑容。

“薛弋?”虞堯眯起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薛弋:你的金絲雀已黑化,請接收。

虞堯:……開局就是小黑屋?這麽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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