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九千歲-15 監察院查案不要證據
虞堯向來很敬業, 到了這個時候都不忘維持自己大病未愈的人設,進宮只帶了三個人,薛弋推輪椅, 梅傲雪奉一長盒, 一個玄衣司負責駕車及開道。
“只帶着一個人?還是都藏在暗處?”梅傲雪兩三口将蹭來的點心吃下,抱着希望的看向虞堯, 見他搖頭頓時垮了臉, 轉頭就想跑, 被玄衣司一把揪住衣領拽了回來。
薛弋嫌棄的看他,“你跑什麽?”
“這擺明了是鴻門宴, 我不跑跟你們一起送死嗎?我不幹!”梅傲雪對自己的從心十分理所當然。
薛弋陰恻恻的看着他, 忽而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你現在跑了, 等會腸穿肚爛的時候千萬別來求我。”
梅傲雪渾身一僵, 眼睛瞪得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悔不當初的抱着盒子哭, “我說你怎麽不阻止我吃車上的點心,原來在這裏等着我!”
他說着, 摸出剩下的點心一口吞了。
玄衣司轉眸看着他, 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流露出疑惑,第一次主動開口,“你明知道有毒還吃?”
“反正吃多吃少都是毒, 他總不能讓我現在就死了吧。”梅傲雪包着一嘴的點心說話都往外噴渣滓, 吃着吃着舔了舔手指上的點心屑,“味道真不錯, 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吃到。”
別說薛弋和玄衣司一副不懂的表情, 連系統都被他給噎到了, 忍不住道:【他這到底是心大還是純粹的傻?】
“大智若愚吧。”虞堯到底見多識廣,沒有流露出什麽表情。
系統卻驟然反應過來:【不對!點心上下了毒?我怎麽不知道?宿主你也吃了啊!難道薛弋打算連你一起毒死?還是什麽時候給你喂了解藥?】
虞堯等系統問完了,才不緊不慢的回答,“沒有下毒,小弋兒逗他的。”
【……哇哦,真是調皮呢。】系統面無表情的大聲嘀咕,【果然學壞容易學好難,這沒事騙騙人的德行真是跟宿主一模一樣呢。】
虞堯假裝沒聽見。
梅傲雪被點心的美味治愈,很快就從“吃了毒/藥”的陰影中走了出來,萬分好奇的颠了颠手裏精致漂亮鋪滿花紋的長盒,足有二十來斤重,他挪到玄衣司旁邊小聲問,“這裏面是什麽?”
“主子的東西。”玄衣司木着一張臉,倒是開口回答了他,只是這答案說了跟沒說一樣。
之後不管他怎麽追問,這玄衣司都不再開口,且似乎嫌棄他過于啰嗦,腳步都加快了不少。
梅傲雪假裝不經意的打量着盒子,手指蠢蠢欲動,餘光瞥見一邊歲月靜好的兩人,到底沒敢。他擡頭打量了下皇宮,突然感慨了一句,“今日好安靜啊。”
原本他随口感嘆的一句以為依舊會是沒人理,沒想到薛弋竟然破天荒的附和了他,只是語氣怎麽聽怎麽奇怪,“是啊,很靜,像是進了亂葬崗。”
梅傲雪頓時覺得這安靜變得不同尋常起來,似乎還有絲絲縷縷的鬼氣纏繞四肢,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多人啊,主角真是好大的手筆。】由于宿主早已經發現了人,系統說起這些也沒有限制,甚至還百無聊賴的展開了一張地圖,将暗處藏着的人一個個當紅點掃描呈現在圖上。
宮門到明德殿的必經之路上一路埋伏了足有百人,正在随着他們的前進呈包圍趨勢收攏戰線。
一路到殿前卻被門口的小太監攔了下來,往常戰戰兢兢的小太監今日如同小人得志,态度強硬輕蔑地要求卸刀卸甲,連虞堯的輪椅都要扣下。
梅傲雪這個平時粗枝大葉的都看出了問題,忍不住發出了疑問,“弄得這麽反常,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裏面有詐嗎?”
“大概是人多勢衆,自以為萬無一失吧。”虞堯站了起來,他走到梅傲雪面前打開了那個長盒,裏面躺着一把精鐵制成的大刀。
蒼白修長的手指緩慢從刀身上掠過,明明刀身铮亮無垢,梅傲雪卻只覺得煞氣逼人,仿佛已經見到了這刀飲血的模樣。
玄衣司垂眸斂目道,“主子病的太久,他們便只記得主子是九千歲,卻早已忘記主子是如何成為九千歲的了。”
“你說得對。”虞堯拿起了這把長刀,“都退下吧。”
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周圍霎時冒出百人,将他們包圍起來,梅傲雪餘光見一抹雪白的刀光,溫熱濺到他臉上,他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便見骨碌碌的腦袋滾到腳邊。
他低頭對上了小太監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張臉上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鮮血後知後覺的從他斷口處流出。
梅傲雪吓得倒退了一步,再擡頭,便見一身病弱之氣纏身的聞朝提着那把大刀,似乎只是随意的一個劈砍,便見紅色染鋒。
鮮血濺落在蒼白的臉上,甚至都沒有吹來的微風有威力,微風能讓聞朝掩唇低咳,那些鮮血卻沒讓他眉頭皺一下。
梅傲雪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同樣都是權臣,朝中敢議論李太師,卻甚少有人敢議論聞朝,便連那些武将,也從來只在私底下唾罵一聲閹人。
虞堯直接殺進了明德殿,一入殿中,便立刻踏入了鋪天蓋地的殺氣之中,空氣中袅袅騰起的熏香煙氣和殺意交疊,他目光飛快的在暗處能藏人的地方一掃而過,系統的地圖上立刻密密麻麻的出現一堆紅點。
“暗探有千餘人,外面卻不過百來人,原來都在這裏。”虞堯愉悅的笑了起來,蒼白皮膚染着豔紅的血,手中的兇刀仿佛在嗡鳴叫嚣着想要嘗更多的血肉。
系統膽戰心驚,這個世界宿主總時不時會不正常,但像這樣瘋到徹底變态的樣子還是頭一回,系統甚至都不敢說話。
虞堯卻只是斂目掩蓋眸中的兇殘嗜殺,輕飄飄的道了一句“可惜”。
他擡手蹭掉臉頰濺上的鮮血,淡淡的血痕落在眼下正好滑過淚痣,将它都變成了紅色。
暗探們沒有接到命令只能在暗處窺伺,虞堯也不搭理他們,只大步往裏走,薛弋則拿出足量的藥往香爐裏丢。
頓時煙霧缭繞帶着濃郁的香氣,梅傲雪從旁走過,差點直接跪地上。
“真沒用。”薛弋将熏用的解藥抛給玄衣司,清淡的薄荷香氣在鼻下一過,效果立竿見影,梅傲雪頓時再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繞着香爐往裏走。
“九千歲止步!”汪福海攔在外面,虞堯直接一刀将合攏的木門劈開。
中殿內三人驚懼不已,尤其是李太後打眼一瞧見虞堯眼下那顆被染紅的淚痣,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臉色一片慘白,嘴唇抖了抖。
李太師很快就将情緒壓下變為不動聲色,江雲毓轉驚為怒拍桌而起,指着虞堯呵斥,“聞朝,你這是要造反?!”
“臣奉命捉拿監察院要犯江李氏,叨擾了陛下,還望恕罪。”虞堯一步一個血腳印,說着叨擾的話,姿态卻全無恭敬。
江是皇家的姓,江李氏指的除了太後別無他人。
江雲毓強行壓抑着情緒,隐怒道,“太後所犯何罪?你奉的又是誰的命?朕如何不知道?”
“自然奉的陛下之命。”虞堯長刀點落在地,鮮血順着刀鋒蜿蜒淌下染紅了明德殿鋪就的玉石,他緩慢開口,“當年臣接管監察院時,陛下便許了臣監察朝堂內外之能,六部的案子歸臣管,慎刑司的案子也歸臣管。”
“梅家乃天子之臣,亦是天家之姻親,六部不敢管,慎刑司亦不敢管,那自然歸我監察院。”
梅李兩家是姻親關系,虞堯卻偏要點一句天家姻親,這相當于直接拿捏江雲毓的身份,他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虞堯頓了下又毫無誠意的說了句,“臣擅闖陛下寝宮實乃事急從權,陛下切勿怪罪。”
這句直接将李太師即将出口的發難給堵了回去,這老狐貍倒也穩得住,眼睛眯成一條縫,轉口便道,“監察院抓人也總得将證據吧?”
萬沒想到虞堯直接笑了,“我監察院向來先抓後審,要什麽證據?”
“你!”李太師再好的僞裝此時也難以維持下去,眼神如同淬了毒般刺向虞堯,氣極反笑,“九千歲好大的口氣!這眼中到底還有沒有陛下?有沒有王法?”
“陛下親口定下的監察院就是王法。”虞堯不冷不淡的回視,緊接着眼神往旁邊一瞥,“若是确無殺夫殺子之事,太後又何必如此慌張?莫非是透過我的臉看到了誰?”
正在此時,梅傲雪進來,因為之前中了藥的關系,他還沒完全恢複,端着表情的臉微白,沒人提醒他濺到的鮮血還挂在臉上。
“啊!”李太後突然慘叫了一聲跌倒在地,顫抖着手指着梅傲雪的臉,恍然之間有些不知今夕何夕,那日那人死去之時就是這樣的表情,平靜的看着她說,“貪心不足蛇吞象,你很快就會下來陪我,我都等着你。”
“不要,要死你自己去死!我不要死!”李太後忽而神情變了,她猛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這已然說明了一切。
虞堯眼神瞟了一下,玄衣司便已經動了,李太師心中暗罵了一聲,到底還是沒打算放棄這個女兒,他沒有注意到江雲毓眼中劃過一絲陰狠。
一條白绫纏上了李太後的脖子,汪福海表情發狠的收緊雙手,力氣大的幾乎都要将那截纖細的脖子擰斷,她臉色瞬間憋紅漲的青紫,眼睛瞪的凸出來,張嘴吐出舌頭發不出任何聲音,瞪着雙腿,雙手死死的抓着白绫掙紮,染着紅色蔻丹的指甲在脖子上抓撓出血。
她在掙紮,不過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沒人料到汪福海會突然發難,所有人都停滞了一個呼吸,而這一點時間,只要汪福海足夠用力,足以将人勒死。
“混賬!”李太師暴怒,暗探一腳将汪福海踢翻,老太監滾出去數米裝在柱子上,弓着背脊面色痛苦的吐出血來。
白绫散開,李太後的脖子上是一圈用力到出現凹陷紋路的痕跡,已然是沒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高估了自己,沒想到一章沒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