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傳話的人沒避着游龍,直接說了這話,頗有些看宋惜惜笑話的意思,果然宋惜惜臉色發白,有些說不出話來。
不孝父母,不尊長輩,浸豬籠,哪個罪名扣上來,宋惜惜都有些受不住,更別說是在游龍面前被狠狠揭穿。
宋惜惜一直覺得自己并未真的是個奴婢,每時每刻都告誡自己,熬過在太子府的幾年,便是自由的。
可宋家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是個可以任人擺布的女子,家裏願意,就可以被當禮物一樣送到別人家裏,肆意讓自己為他們謀利。
宋惜惜眼神有些無助,在游龍看來頗有些不忍,傳話的人面上的嘲諷被游龍看的一清二楚,暗暗給杜蘭使眼色,私下處理了這人。
游龍低下頭,是自己的刀太久沒見血光了嗎,維護小嬌嬌到這種地步,還有人上來觸黴頭?
那人被杜蘭杜梅按住拉了出去,此後這人再也沒出現過,至于他的去向,也只有杜蘭杜梅兩人知曉了。
游龍見小嬌嬌咬緊牙關,有心想安慰,但他實在沒立場說話,更有一點,游龍心裏有着隐秘的欣喜,小嬌嬌家中逼迫到這種地步,她也從未幫家裏求過什麽。
可見小嬌嬌對自己用情至深,游龍這時确定了,不管小嬌嬌當初抱着什麽目的進太子府,現如今是已經對自己情根深種,不舍得麻煩自己了。
游龍心疼不已,剛想說陪着小嬌嬌一起過去,宋惜惜目光哀求的看向游龍,想在游龍面前保留最後一份體面。
“我自己過去看看。”宋惜惜剛走兩步,回頭又說:“這事能不能不要跟別人講。”
游龍仿佛看出小嬌嬌眼裏的淚光,忍不住道:“若是求官,你大可答應。”
宋惜惜震驚的看着游龍,游龍安慰道:“求官的不止他們,多一個人也無所謂,只要你不麻煩就行。”
宋惜惜有心想說求官麻煩的是你,雖然心動了片刻,宋惜惜還是堅定道:“這次只是求官,下次呢?人心是無底洞,我不能讓他們逼我一次,我就妥協一次,那什麽時候是個頭。”
每次都在覺得宋惜惜特別嬌氣的時候,游龍總能在她身上找到驚喜,這麽堅韌,口中堅定的小嬌嬌,實在是惹人憐愛,游龍低聲道:“那你不要怕,不管有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
宋惜惜感激點頭,游龍又加了句:“你畢竟是我們太子府的人,可不能被人欺負,那也太跌份了。”
知道游龍是故意打趣,宋惜惜更覺得臉上無光,忍不住道:“我要是有一個你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說完宋惜惜不再遲疑,往門外走去,留下游龍愣在原地。
哥哥?我只想當你的好哥哥。
游龍默默咽下這句話,可自己在書房十分無趣,想了半天,還是輕手輕腳,想去看看小嬌嬌的家人到底要說些什麽。
那邊宋惜惜剛走近房門,就看着周圍的下人不止打量,宋惜惜被看的臉上無光,看着宋昌黎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看着宋惜惜的目光,宋昌黎敢怒不敢言,揮手讓人下去,宋惜惜也不攔着,徑直坐了下去。
宋惜惜直視宋昌黎的眼睛道:“這次來是有什麽事?”
宋昌黎跟宋大夫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還是宋大夫人道:“最近家中實在是貧苦,想縮減家用。”
這話讓宋惜惜跟隔壁房間的游龍都覺得奇怪,縮減家用何必來這兒說?
宋大夫人又道:“你母親王氏一直供奉在家中祠堂,但你母親是前朝的德陽郡主,現在是新朝了,再堂而皇之的供奉在祠堂裏,确實不好,怕犯了現如今新朝的忌諱。”
見他們提到自己母親的牌位,宋惜惜有些不敢置信的站起來,宋大夫人見宋惜惜震驚,心裏舒坦許多,嘴裏的話越發嘲弄:“我跟老爺原本想把你母親遷到小祠堂單獨供奉,可惜啊,現在家中無人做事,哪還有閑錢做這些東西,可又怕新朝查的嚴,你二嬸嬸出了個主意,說是不如把你娘從宋家的族譜上除名除,牌位放到鄉下莊子裏,你看這麽樣?”
宋惜惜還沒聽完就氣的渾身發抖,她母親溫柔賢良,從來都是人人誇的性子,他們這麽三言兩語,竟然像是在處置有罪的婦人一般。
“當初太子去宋家的時候,就沒說過我母親有什麽問題,你們何必要這麽多此一舉?”宋惜惜努力平靜語氣,可眼圈都有些紅。
宋昌黎不吭聲,說實話兩個妻子對比起來,宋昌黎是更喜歡宋惜惜的生母王氏,王氏長得漂亮,性格也溫柔,不像身邊這位母老虎,可惜現在家裏的錢都在宋大夫人手裏,宋昌黎覺得自己也很委屈。
宋大夫人見宋昌黎不說話,冷笑着看宋惜惜道:“那日不查,說不定以後要查,這話你能說的準?不過我跟你爹也想出一個絕妙的解決方法。”
宋惜惜嘲諷道:“你們是在威脅我,是不是我只有給宋昌黎求了官,你們就放過我母親的牌位?”
見宋惜惜明白他們的意思,宋大夫人傲然點頭,随後又随口道:“不給官也行,那就每月給你母親出些香火錢,一個月就兩千兩好了,反正你現在掌管太子府,有多少錢拿不出來?”
一個月兩千兩白銀?游龍聽着都咂舌,只怕這兩千兩拿下去,他們宋家可就什麽也不用做,等着宋惜惜養就行了。
宋惜惜被他們夫婦倆的無恥氣的要死,可宋大夫人又道:“要麽讓你母親去鄉下莊子,要麽給錢給官,如今你可是發跡了,忘了我們就算了,可別忘了你親娘啊。”
宋昌黎這時也開口:“爹也不是逼你,但咱們家中真的是艱難啊,大家血濃于水,你有能力,你現在幫幫家裏,以後你若有事,家裏肯定也會幫你的。”
說完這話,宋大夫人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嘴角勢在必得的笑容:“三天時間,若是三天沒有消息,那以後我們的小鳳凰就去鄉下看她娘吧,也別在族譜上找你娘了,畢竟都是被她自私的女兒給害的。”
宋昌黎也起身小聲道:“為了讓你母親在地底下睡個安慰覺,你就幫幫家裏吧。”
兩人仿佛唱雙簧一樣,一字一句都是指責宋惜惜,宋惜惜沒察覺已經是淚流滿面,那兩人出了院門,宋惜惜實在沒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母親在世的時候是無人不誇,為了宋昌黎仕途順遂,還去結交朝中早已沒了聯系的皇親國戚,為他宋昌黎周旋張羅。
如今母親去了,他宋昌黎還要利用母親來給自己謀利,更是口口聲聲說為了母親好。
宋惜惜趴在桌子上哭的實在傷心,突然覺得頭上一黑,似乎是被一個披風蓋在了頭上,聽着有人在旁邊坐了下來。
游龍嘆氣道:“哭吧,就哭這一次,哭過了,他們以後就不是你的親人了。”
游龍的話一字一句說進了宋惜惜的心裏,更是眼淚斷了線似的留下來。
直到宋惜惜緩過來,眼睛紅腫的看着游龍,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游龍只當沒看見,将手中的溫茶遞了過去:“是該喝點水,是不是眼淚都快流幹了。”
游龍說的誇張,宋惜惜差點笑出來,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
宋惜惜道:“你都聽見了?”
游龍遲疑一下,對上宋惜惜水洗過一樣的眼睛,明亮的讓他說了實話:“聽見了,要我說。”
還未等游龍說完,宋惜惜就打斷道:“不給他們官。”
游龍被打斷了說話也不生氣,而是緩緩道:“那就是給錢?你有多少錢,能一個月給他們兩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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