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會宋惜惜的态度已經非常明顯,擺明了跟宋如珠并無什麽姐妹之情, 杜蘭等人也不用再顧及什麽, 早就厭煩了宋如珠的撒潑,直接拽着宋如珠就往偏院走, 宋如珠剛要大喊, 就被塞住嘴巴, 只能掙紮。

宋如珠帶來的四五個下人也被團團圍住,全都關在偏院裏。

那偏院離宋惜惜這裏有些距離,可真是再怎麽鬧騰也不會吵到宋惜惜了。

寄紅卻有些猶豫,給宋惜惜換好寝衣,吞吞吐吐道:“那王婆子不管嗎?”

宋惜惜躺好後道:“不管她, 讓她去宋家通風報信, 想來太子府就來太子府,等我醒了之後再說別的。”

宋惜惜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迷迷糊糊,話音剛落就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樣子, 語氣雖弱, 但十足游龍的樣子。

外面的事宋惜惜一概不管, 自己沉沉睡去。

王婆子知道宋惜惜根本不理宋如珠,又想到自己收了宋家的錢,眼睛一轉,扭頭往宋家跑過去。

她早就看宋惜惜不順眼,要是能給她找些麻煩,那可是再好不過。

從管事婆子變成只管灑洗的婆子, 她已經受夠了冷眼!

宋大夫人聽到王婆子加油添醋的話,當下冷笑出生,可她一點也不着急,宋惜惜她明白的,一個蠢丫頭,跟她娘一樣不會真的懲罰人,她們可沒那個膽子。

王婆子琢磨着宋大夫人的意思,嘿嘿笑了幾聲,那個宋惜惜還真是蠢。

但宋大夫人可不想錯過這個整治宋惜惜的機會,她讓王婆子先回去,自己睡了個午覺,這才揉紅了眼睛,哭天抹淚的往太子府走。

但她也顧及着面子,并未鬧的人盡皆知,只是一到太子府,就哭喊道:“我的兒啊,你好心來看姐姐,怎麽就一來不回家了啊。”

宋惜惜讓宋如珠待在偏院的事,現在基本上整個太子府都知曉了,可沒想到這位宋家主母來了之後竟然這個反應,實在讓人摸不清頭腦。

宋惜惜生着病,讓宋如珠先在偏遠待着而已,這為宋家主母喊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宋如珠被宋惜惜怎麽了呢。

現在太子府能留下的下人,皆是宋惜惜挑選出來的,自然心裏是向着宋惜惜。

宋大夫人被請到凝香閣的時候,正巧宋惜惜悠悠轉醒,聽說宋大夫人已經到了,也不着急,讓人給她梳了頭發,換身衣服才慢慢走過去。

宋惜惜本就一臉病容,見到宋大夫人就先道:“惜惜為了見宋大夫人,特意換了衣衫,讓宋大夫人久等了。”

說着,不等宋大夫人說話,就坐了下來,也不坐在宋大夫人的下位,則坐到了宋大夫人的對面。

宋大夫人直覺宋惜惜有些不同,但卻不知道宋惜惜現在心裏怎麽想的,自從宋家拿她母親牌位來要挾她,宋惜惜對上宋家便是冷心冷情,怎麽還會像以前那樣,對宋大夫人尊重幾分。

不過宋惜惜其實心裏也打鼓,中午那會睡的迷迷糊糊,一時脾氣把宋如珠押到偏院裏,這會腦子清醒了些,就有些後悔。

她畢竟生性善良,從未做過這種仗勢欺人的事,頗有些坐立不安。

但當着宋大夫人的面,宋惜惜勉強穩住心神,不想在她面前露怯,宋惜惜知道,宋大夫人這人就像貪心的狐犬,你退一步,她就要進一步,你對她吼幾聲,她才會害怕。

欺軟怕硬,說的就是這種人了。

宋大夫人見宋惜惜不說話,先用帕子捂着眼睛道:“你妹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她啊,她不過是聽說你生病了,這才來看看你。”

宋惜惜喝了口寄翠端上來的熱茶,并不接腔。

那邊宋大夫人自己唱獨角戲有些無趣,尴尬的也喝了口茶水,可她對茶沒什麽研究,根本喝不出來這是千金難買的好茶,大口喝了下去。

看的宋惜惜一陣皺眉,自己手裏的茶再吃也沒了興趣。

宋惜惜對宋大夫人道:“既然是來看我,那就看吧,不如讓宋如珠在太子府多待幾天,也好讓我好好招待她。”

一聽這話,宋大夫人趕緊搖頭:“如珠一個未婚小姑娘,住在太子府像什麽樣子,只怕住下去會名聲受損。”

這話說完,宋惜惜臉上神情有些莫名,原來宋家人也知道,未婚的小姐住在成年男子太子府中會名聲受損,怎麽都是宋家的女兒,自己就住的,宋如珠就住不得。

也許是生了點病,宋惜惜帶了平常不會有的驕縱,朝着宋大夫人道:“我要是偏讓她住呢?”

已經習慣了宋惜惜平常的忍氣吞聲,被這麽一說,宋大夫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宋惜惜心裏生氣,想了想對杜蘭道:“将那勾結外府的王婆子押過來。”

本來立在一旁的杜蘭趕緊去找家丁綁那王婆子,剛出院門,就遇見了回府的太子游龍。

游龍見府中氣氛不對,又見杜蘭行色匆匆,攔着她問了此事。

杜蘭并無隐瞞,原原本本的将今天的事說了出來。

還沒等游龍說什麽,趙承志就奇道:“宋惜惜竟然能做這些強硬的事?”

被游龍瞪了一眼,趙承志緊閉嘴巴,當自己什麽也沒說。

游龍心道:“難得小嬌嬌為她自己出頭,我還是不去摻合的好。”

游龍想到此處,對杜蘭道:“那你就當作我還沒回來,這事就讓宋惜惜處理,但若有什麽麻煩,就去書房找我。”

杜蘭領命,繼續去捉那王婆子。

但游龍在凝香閣門口躊躇很久,拉着趙承志輕輕巧巧的跳上房頂。

好在這是在自己家中,太子府的侍衛們只當沒看見自家主子趴在自家房頂聽牆角。

王婆子正在得意洋洋的以為宋家主母肯定能整治宋惜惜,沒想到自己就被杜蘭等人提了過來。

宋惜惜也不理宋大夫人,對那王婆子道:“身為太子的奴仆,為何勾結外人,通風報信?”

這個帽子扣下來,那就是背主的名聲,房頂上的趙承志跟游龍都是心中贊嘆。

王婆子也沒想過一向面團似的宋惜惜為何突然這麽尖銳。

但只能慌張解釋道:“惜惜小姐,您可別亂說話,這凡事是要講證據的。”

說來說去,王婆子竟然把這口鍋扣到了宋惜惜身上。

宋惜惜氣的咳了幾聲,對杜蘭道:“杜蘭姐姐,麻煩你去搜查這婆子的住處,查出來不屬于她的銀子物件,通通交上來。”

這下可捏住了宋婆子的命脈,她最緊張的就是自己搜刮來的錢財,她那見不了光的東西可不少,要是搜查下去,那可不得了。

王婆子想着,自己以前那麽得罪宋惜惜都沒事,怎麽今天只是去傳了個話就讓宋惜惜氣成這樣。

她不知道,宋惜惜雖說是脾氣好,但如今也是厭極了宋家,跟宋家牽扯上一點,就讓她想起來宋昌黎跟宋大夫人那日用母親牌位威脅她的事。

這讓她如何不氣。

不管王婆子苦苦哀求,杜蘭等人趕快利落的将那王婆子的住處搜了個底朝天,不幹不淨的東西肯定有,而且還不少。

宋惜惜看着道:“這等刁奴,必要嚴加懲罰才是。”

前邊的事情讓一旁看着的宋大夫人都有些害怕,畢竟如今宋惜惜這麽厲害,她也是做過不知多少欺辱宋惜惜的事。

以前宋惜惜面團一樣的時候還好,要是拿收拾王婆子的手段收拾自己,宋大夫人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可宋惜惜這裏其實腦子也卡殼了,她自然是知道王婆子要罰,必須要罰,但要怎麽罰,宋惜惜有些不知所措,她從未做過這種事情。

要從她口中說出,打那王婆子五十板子,再送去流放,怕是這王婆子一條命都要去了,不管這人做過什麽事,在自己手裏犯上人命,宋惜惜還是于心不忍。

打板子的滋味,她是嘗過的,實在是疼的撕心裂肺,讓她說出來,實在是艱難。

在場所有人都在等着宋惜惜說出對王婆子的懲罰,但見宋惜惜遲遲不說話,以為宋惜惜還在思考。

王婆子看着自己貪墨的東西,早就吓得暈了過去,屋子裏寂靜無聲,宋惜惜張了幾次口都說不出來。

在她嘴裏可能是輕飄飄的幾句話,卻能決定王婆子的命運,她,她實在說不出口。

宋惜惜用喝茶掩飾自己的不忍,但還是太久沒說話,宋大夫人從害怕的情緒中緩了過來。

看着宋惜惜的樣子,別人不懂,她還能不明白,這蠢貨宋惜惜,又犯了心軟的毛病,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多好心,連打人板子都不敢。

本以為宋惜惜長進了,沒想到還是蠢貨一個,宋大夫人眼裏帶了些輕蔑,拿捏宋惜惜,實在是簡單。

房頂聽着的游龍沉默了,臉色也更加不好,趙承志奇怪道:“宋惜惜怎麽不說話了?不就是罰個奴仆嗎?”

游龍皺眉道:“她不忍心。”

趙承志有些不明白,游龍低聲道:“她做不出這樣的事。”

“可那王婆子犯了錯,就該罰啊。”

游龍的目光似乎是透過磚瓦,看到了宋惜惜的無措:“她肯定是在想,是該罰,可不該罰那麽重,但要是輕飄飄揭過,怕是太子府又沒了規矩。”

說完這話,游龍反身落到凝香閣門口,推門直接進去,不看衆人行禮的動作,徑直往廳房走去。

屋中的宋惜惜似乎有感應一般,擡頭正好看到游龍的目光,宋惜惜不安的心平靜了下來。

游龍突然變得心情很好,朝着那王婆子淡淡道:“拖下去,杖責五十,流放邊疆,子女家人,通通趕出京城!”

游龍又看向宋惜惜,心裏只有一句話,不敢做的,我幫你做,反正我是外號是活閻王,而你在我心裏,叫小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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