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後背的傷疤

林語出去了。

她引用的左師公一句話,深深地震撼了蕭竟。

他的小媳婦兒,将他狠狠地點醒。

一是她愛孩子們的心。

二是他的父母為他……為蕭誠。

蕭竟當即丢了手裏的衣服,轉身去了老屋。

林語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禁輕揚,他到底是個聰明,她話裏的意思,他讀透了,也明白了。

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蕭竟,她一點也不讨厭。

蕭嫣剛剛把屋裏收拾了幹淨。

蕭竟又回來了。

她看着蕭竟,眼淚汪汪,“哥,你還是舍不得媽嗎?你走後,她一口水都不喝,她說弟弟不回來,她活着也沒有意思。

你剛剛還不如不救她!”

蕭竟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粥,順手拿了進去。

蕭嫣還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她向來不近人情,冷漠的大哥,居然知道給母親拿飯了。

蕭竟進去,朱翠還以為是蕭嫣,有氣無力的說:“我說了我不吃,不吃……你怎麽還拿進來……”

蕭竟把碗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坐在床沿邊上,“起來吃點東西。”

“竟娃……你還是舍不得媽有事的,對不對?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優秀,又乖巧,自小就不讓媽操什麽心……可是你弟弟不一樣啊,他還小,他不懂。

他做錯了什麽,你好好的教他嘛,你不要把他關在那麽黑暗的地方,他會害怕的。竟娃,你明白嗎?”

朱翠一見是蕭竟,就撐起身,抓着他的手,不停的叨叨。

蕭竟想到林語的話,看到母親那張越發蒼老的臉,更想到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為了省點錢,給他上學。

她可以一年不吃肉。

所有的肉留給了他們三。

他不禁有些哽咽,聲音嘶啞的說道:“我把誠娃關進去,不是為了我自己的業績,也不是為了林語,或者是懲罰他。

我是為了教好他!你知道他這些年在城裏到底是做什麽嗎?真的是上學嗎?”

朱翠聞聲,臉上的表情不禁僵住,有些不願意相信,“我誠娃乖得很,他能做什麽?會做什麽?竟娃,你不能聽了別人的鬼話啊!”

“這些事情都是我調查過的,親眼所見的。他現在根基就有問題,所以必須好好的糾正。過幾天,他就要去勞改場了。

那是一個農場,旁邊是我以前工作過的石油基地。你放心吧,我會安排的。讓他一面誠心悔過,一面學習。

與那些不良少年徹底斷了聯系,只有這樣他才會走上正道,才會成長!”

這大概是成年後。

蕭竟第一次與母親說那麽多的話。

朱翠的眼裏盡是淚水,緊抿着唇,老淚縱橫,“你真是狠心!石油基地的勞改場,那是有多麽惡劣的環境!你在那裏都差點丢了性命……

你現在還把你弟弟送過去!你真是狠心……”

“如果不艱難,怎麽磨砺他,怎麽讓他成長。長成一個男子漢,頂天立地,以後報效國家,成家立業!母親!你再一味的寵他,慣他!

你只會害了他!誠娃的本性不壞,他只是在城裏被一些不良少年帶偏,才會染上惡習!你相信我,我可以把他教好!”

蕭竟能說的也只有這些了。

倘若母親聽不下去。

他也沒有辦法。

蕭竟的話久久回蕩在屋裏,躺在床上的老母親,雙目含淚,哽咽的說:“當初,我也沒有把你送進所裏去關着教育啊。他做錯了事情,你已經打他一頓了,林語還把他的眼睛都要辣瞎了,這個教訓還不夠嗎?”

蕭竟看着如此說不通,且又執迷不悟的母親,他霍然起身,“飯我放在床頭了,您保重身體。”

說完,他就徑直轉身而去。

朱翠看着大兒子高大的身影,手用力的拍打着床板,嘴裏不停的呻吟:“哎……哎呦……疼啊……哎……哎……”

蕭竟都恍若未聞。

一直到他走遠。

蕭嫣進門來,見朱翠還在做戲,小聲的說道:“大哥說得沒錯,他是在教育誠娃,幫誠娃。媽,您何必這樣和自己過不去!”

朱翠見蕭嫣胳膊肘往外拐,抓了床上的谷殼枕就丢向蕭嫣,“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你哥那是給小賤人吹了枕邊風了!你也給她下蠱了嗎?你大哥那都是說來與我聽的!我誠娃乖得很,不可能會犯什麽事,不可能……”

蕭嫣終于明白大哥為什麽要氣匆匆的走了。

遇上這樣胡攪蠻纏的母親,任了誰也是沒有辦法。

她把炒好的土豆絲放到床頭,“您吃飯吧。”

說完,啪的一下帶上房門。

因為牆是泥和竹條糊得,她這麽一摔門,震得牆面掉泥塊。

朱翠撐起身,又開始罵咧咧。

罵得非常的難聽,蕭嫣抹了抹淚水, 就自個兒到角落裏哭去。

蕭竟回到家裏。

他以為大家肯定都吃過了,結果娘四個整整齊齊的坐在那裏等他。

狗蛋的嘴巴最是甜,“爸!爸!換衣服吃飯吧!媽媽做了超多的好吃的!快來!快來!”

蕭竟看着林語,遲疑了一下,在她起身給他拿衣服了,他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的笑意。

不過他一貫的冷漠臉,不茍言笑,就算是有了一絲的笑意,孩子們也沒有察覺到。都盯着桌上的美味,等他們爹上桌。

這美食看太久了,口水都吞了好幾茬了。

林語進屋剛拿上衣服給他。

蕭竟就在她的面前,直接把他外面的白背心脫了,露出健碩的胸膛。

林語的身高平視過去,剛剛是他寬肩,還有一塊一塊堅硬的肌肉,她下意識的挪開視線,繞到他的身後。

眼角的餘光卻忽而瞥到他後背上的傷疤。

好大一塊傷疤。

張牙舞爪的生在後背,看起來極其的猙獰。

她忽而擡頭看着他……

他為什麽會被通報犧牲了?發生了什麽事?受了什麽樣的罪。

他回來這麽久。

似乎沒有一個人問過他。

他進門就遇到蕭誠的事情,他連口氣都沒喘,就走馬上任,處理弟弟的事情。

他母親沒有問下他在外面吃了什麽苦,身上有沒有傷?

就開始威脅他,恐吓他。

眼裏只有蕭誠,何曾對他有過一絲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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