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我最惡毒
想到這些。
蕭竟已經走到門口了。
蕭嫣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她拿了圍裙，正準備系上，去做飯。
看他來，淡漠的說了一句，“大哥來了。”
蕭竟上前按着她的手腕，“今天不用做飯。”
蕭嫣擡頭看着蕭竟，怔怔的，倏爾眼眶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大哥，你們為什麽救我？為什麽不讓我死了？我活着就是多餘的！我活着就是浪費糧食，我是賠錢貨！”
她看到了他眼裏的關心。
知道有人可憐她。
她才發現自己可憐，然後情緒就一湧而上。
蕭竟輕撫了撫她的腦袋，“你不是賠錢貨，你是哥的妹妹。”
“大哥……真的是這樣嗎？你不是不管我們的死活，你現在說這些話，都是來哄我的嗎？”
蕭嫣哪裏敢相信他。
蕭竟溫柔的笑，“真的，大哥不會不管你，以後不要再想着尋死。今天的飯，我來做吧。”
他說着，徑直去了竈屋。
蕭嫣怔忡的看着竈屋的蕭竟，“大哥……”
“你說對象的事情，我已經和你嫂子提過了，她會幫忙的。真的。”其實他還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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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可得先讓蕭嫣覺得人生有盼頭，有希望，她才會願意活下去。
蕭嫣滿目的歡喜，“大哥，謝謝你……”
“傻丫頭，我是你大哥，我不管你，誰管你？”
“我是有人生的，有人都想逼死我，活活的不管我。”
她這話是故意說給了屋裏的朱翠聽的。
他知道。
他看着她，“嫣娃，不能這樣說。”
“大哥，她有多狠心，你不是不知道。”
“可她是咱媽。”
“媽？如你所說，母不慈！沒有哪個媽，會嫌棄自己的女兒是賠錢貨！還不如了隔壁的秦大媽，她都知道心疼我。”
蕭嫣想到秦大媽一直在關心她。
心裏就暖暖的。
蕭竟聽着這話，很是嚴肅的搖頭，“你先把火燒上，我等會兒過來。”
“嗯。”
朱翠躺在床上，沒有點燈，屋裏黑漆漆的。
蕭竟找到煤油燈，拿火柴點燃。
床上的朱翠有些駭人。
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蕭竟，臉上盡是苦澀，“我就是惡毒媽，對嗎？要逼死自己的女兒。個個都說她好！你爸說她好，你妹也說她好。林語也說好，就我最惡毒！”
蕭竟發現了。
她這輩子，她就是在和秦大媽較勁。
因為父親的心裏裝着秦大媽。
所以秦大媽越是好，她就越是壞。
一直和她較勁兒。
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們。
蕭竟坐到床沿，“媽，你不過一時生氣說的氣話而已，對嗎？”
“不是！我就是讨厭你們！恨不得你們都死掉！然後下輩子投胎，給秦小賤人做兒子女兒去！”朱翠嚎嚎出聲。
蕭竟看着朱翠，“媽，秦大媽并不是想要和你較勁，因為她沒有孩子，我們又是鄰居，所以她這才多關心了我們幾分。
她不是故意的，你何必把他當作敵人，一直和她較勁，吃虧的總是自己。”
朱翠譏笑，“你巴不得我死了，還擔心我吃虧？”
換作以前。
蕭竟真的是不願意和這樣無理取鬧的母親多說兩句話。
他的心裏也是有怨的。
特別是她對林語的狠。
想到她險些給她撞死，他就非常的不舒服。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他默然的坐在那裏，“嫣娃大了，該嫁就嫁了。這事兒，我會去張羅。然後每月十塊，再加糧，肉。夠您生活了。
至于嫣娃的嫁妝，我知道出……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的娃，誰要你這個當哥的出嫁妝？我知道自己出！”朱翠倏爾翻坐起身，瞪着蕭竟。
蕭竟略驚喜的看着朱翠，“媽，你真的願意讓嫣娃出嫁？”
“她都要去尋死了，我不讓她嫁，改天她又去跳河，咋辦？這是要逼着我和她一起死嗎？”朱翠的話不好聽，卻也透出了關心。
蕭竟欣慰的點頭，“成。那您休息吧。我去給您炖點肉。”
朱翠看着蕭竟，扁着嘴，沒說話。
在外面的蕭嫣聽到了裏面的對話，滿目的淚光，“大哥，真的嗎？媽真的同意了？”
“當然是真的。”
蕭竟說着，把前面林語拿的肉拿了出來，“嫣娃，你嫂子總共就買了一斤肉，吃了一半，剩的一半就全給你拿過來了。”
蕭嫣有些愧疚的垂下腦袋，“大哥，以前是我不好。我誤會嫂子了，秦大媽和我講了，如果不是嫂子跳進去救我，我可能真死了。
而且我撈上來，還是嫂子一直在想辦法救我。我嫂子真厲害。秦大媽說，她一直按我的胸口，還對着我的嘴吹氣……
然後我就吐了水，一口氣就喘上來了。我從來沒有見人這樣救過人，嫂子好像不太一樣了。”
“這叫人工呼吸，你嫂子讀過書，自然是懂的。什麽不一樣，她還是她，只是我們以前對她的了解太少了。”
蕭竟想到林語，他的臉上就溢着笑意。
蕭嫣笑，“大哥，我可很少見你這麽笑，你很喜歡嫂子吧。你以後真的不出去了嗎？其實嫂子一個人拉扯大三個蛋，也很不容易……”
“我知道，所以以後我都不走了。”
蕭竟把手下的肉切好，放進鍋裏炖，就忙不疊的擦了手，“你炖好，和媽吃了，我就先回了。你嫂子也在水裏泡了很久，我回去做飯。”
蕭嫣打趣：“大哥，我以前可從來沒有見你進過竈屋，現在可真是勤快。”
蕭竟清了清嗓子，“別打趣你哥。好好照顧媽。”
“我知道……”
蕭嫣悶聲說，語氣中透着一絲的不太情願。
蕭竟進裏屋，和朱翠打了一聲招呼，就着急忙慌的回家了。
這一路他都是小跑回的。
他到的時候。
家裏已經開始冒煙。
蕭竟急匆匆的進門，去了竈屋。
結果就見狗蛋在燒火，大蛋在竈前搗騰。
一看蕭竟回來，狗蛋笑眯眯的說：“爸，你回來了。我們在給媽熬姜湯，錢姨說的，受了涼，要喝姜湯。”
“真是好孩子。”
蕭竟輕撫了狗蛋的腦袋，就進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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