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掉水裏了

清霖池周邊都冒着霧氣,裏面很昏暗,只有一點點不知道哪裏來的光亮,看東西不是特別清楚。

花落蘅未曾到過這裏,之前那唯一的一次還只是到了門口,并未進來這裏面,一眼望去池子有些大。她依稀聽見那小兔子出了一點聲響,聽着好似就在腳邊。

可她蹲下身循着聲音去看的時候,又并未見着那一團毛茸茸的白色。

“小兔子,你去哪兒了?別躲了。”

明明這兔子是聽不懂她說話的,花落蘅用着一絲氣音幼稚地自言自語。

回應她的,自然只有那一點點的風聲以及池子裏頭水流的細細聲響。

花落蘅往左右兩邊都看了看,還是沒見着。她皺了皺眉,将兩只手都放到了地面上,故意将地上的草和幾片落葉弄得沙沙作響。

就在她正前方挨着池水的一處地方,有一塊較大的石頭,那邊上恰好有一簇紫色小花,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花落蘅将手輕輕往前挪動了一下,再次發出了聲響,那邊便又動了一下。她這才緩緩站起了身,順帶在地面上施了點法力,讓上面的草木和樹葉不再發出聲音。

“小兔子,讓我捉到你,我就帶你去見我師尊,你便要由着他處置了。”

這昆侖山上好生無趣,她想着給禦傾楓送些新鮮玩意兒去也好。

花落蘅輕輕呼了口氣,緩緩邁步朝前走去,雖然知道地上踩着也不會有聲音,她還是蹑手蹑腳地走着,生怕再把兔子給驚走了。

至少在她承認自己笨之前,還是覺得那兔子挺靈活的。

那只兔子在花落蘅走過去之時,從花簇裏冒出了身子,不知有無察覺到有人,略微往右邊移了一點點,更挨近了池水。

花落蘅真是生怕它會掉水裏去,她不想去撈一個渾身是水毛都被浸成一團的兔子,趁着自己心裏想的那個悲劇還未發生,想快些抓走它,。一靠近池水,便伸出雙手要去捉那兔子。

可惜有人比她還要眼疾手快。

花落蘅手還未觸碰到那白色的毛發,便被一只冰冷的手給握住了手腕,兔子一下就跑了,那只手還用力将她往前扯了一下。

這裏什麽時候多出一個人的?先前竟一點聲音沒有。

這般冰冷的手,是鬼不成?

花落蘅都沒來得及出聲問一句什麽,只是一把掙脫開了手腕的束縛,可因一下用了力,腳步一個沒站穩,身子整個都往前傾了去,“噗通”一聲整個人直直摔進了池子裏。

“......”

“......”

這動靜一下這麽大,池水激起了一陣陣波瀾,水花都濺到了邊上的地面上,她要找的那只兔子定是被吓跑到不知哪裏去了。

花落蘅一個激靈從水裏立了起來,她伸出雙手抹了抹臉,又瞧了瞧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心裏慶幸,這池子裏的水,不是冰涼的,否則這一下整個人埋在水裏她真就要被凍死了。

運氣不好在清霖池碰見了鬼?

她這瞬間又火氣漸增,一面轉過身去想看看是個什麽鬼扯她的,一面開口叫道:“誰啊大晚上的待在這兒?”

可當她轉過身子看清楚自己面前那張臉時,瞬間就怔住了,腿腳頃刻間便開始發軟,不由往後退了一小步,腦袋也發慌地開始嗡嗡作響。仿佛自己一下從被害者變作了妨礙別人清淨的始作俑者。

花落蘅張了張嘴,想要再次開口說句什麽,可心裏的話如鲠在喉,怎麽都說不出口。她從張嘴換做咬唇沉默,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之人。

禦傾楓瞧着她那副樣子,不禁低低笑了一聲,神色淡然,毫無異常,脫口便道:“要沐浴難道不是晚上?誰大白天在這兒沐浴?”

“師尊......你......”

他淡定,花落蘅卻是淡定不了的。她想問他為何會在這裏,又覺得這問題也問的有些傻,亦是很莫名其妙。

花落蘅在面對禦傾楓的時候,心裏更多的總是慌亂,尤其還是眼下這般讓彼此都萬般尴尬的場景,她心早已亂做了那一團,覺得自己應該是連話都要不會說了。

禦傾楓是她最敬愛的師尊,也是她......一見傾心的意中人。

她心裏喜歡的是她的師父。那是不敬的,也是不應該的。她知道。

可若天神要降罪于她,她也無悔,什麽罪責她都甘願承受。

她所喜歡的,是于她而言這個世間最好的男子。

花落蘅想到這些的時候,有些不敢直視禦傾楓的目光了。她微微垂了垂眸,只敢盯着池子裏的水看,最後沒頭沒腦地嘀咕了一句:“師尊,你洗澡還穿着衣服呢?”

禦傾楓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樣早已濕透的衣服,不知怎的覺得臉有些熱。

他在煙雪築待了一整天,一直心浮氣躁,心裏煩得很,什麽都不想做,什麽人也都不想見。後來覺得無趣便去了後山,在後山吹了會兒風。離開的時候又撞見了南風,看着南風練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劍,給他指導了一下劍法。

南風精神煥發,練劍的時候全神貫注,很認真地聽他講話。可禦傾楓卻一直無精打采,心神不寧,整個人都是恹恹的,看到一棵小草都能發呆半響說不出話來。

禦傾楓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好似祁搖那天晚上告誡他的話,花落蘅是勾了他的魂兒了。

他一直都在想花落蘅。

看到什麽都會最先想到花落蘅。

見不到人一整天便都在想她。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這般喜歡他了。

南風離開後山,禦傾楓就直直往清霖池跑去,進去後二話沒說就往池子裏跳了下去,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清霖池的池水是溫熱的,昨日凍了一個晚上,他不敢再讓自己受冷了。

不過在池子裏泡了一會兒,腦子是清醒了些。清霖池素來不會有其他人過來,禦傾楓不想去別的地方,又覺頭有些悶,就那樣靠在石頭邊上睡着了。這一睡天就已經黑了。

迷迷糊糊中,禦傾楓聽到了有人在說悄悄話,睜開眼睛往邊上看了就,又沒見着有其他人。

他覺得自己或許是在做夢,可想要再合眼繼續睡的時候,又依稀聽見了花落蘅的聲音,她還提到了自己。

花落蘅會不會無故跑來清霖池,依照她的性子,并非做不出來。

可禦傾楓還是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靠在原地沒動,也沒出聲。直到花落蘅走到池水邊去抓那只兔子,他反手過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誰知那丫頭力氣倒是大,幾下便就掙脫開來。

這一掙脫,她自己把自己弄到了水裏。

聽見花落蘅那抱怨的聲音,他才确認自己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明明池子裏的水都是熱的,這裏面待着溫度也不低,可禦傾楓還是不禁打了個冷顫,覺得有些詭異。

他看向花落蘅,沒回應她的話,轉而笑道:“難道不是我先問你話嗎?”

“哦。”花落蘅低低應了一句,仍是垂眸不敢看他。她認自己做錯了事,不辯解不掙紮,像是砧板上的魚一樣由着他宰割了。

“大晚上的,你來這裏做什麽?”禦傾楓是真的想問她這個的。

花落蘅如實回答:“抓兔子。”

抓兔子。

幼稚。永遠長不大,淨做些小孩子做的事。

禦傾楓環顧了一下池子四周,沒見着一塊白的東西。

他卻不會覺得花落蘅會騙他,詫異道:“哪兒有兔子?”

花落蘅撇了撇嘴,指了指那簇花叢,有些埋怨,小聲嘀咕:“方才都還在這兒的,現在不見了。”

“你在哪兒看到的兔子?”

“就在竹林那邊。”

禦傾楓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吐槽:“花落蘅,你就不會用靈力設個結界,讓它走不了嗎?還追着它抓?”

花落蘅語塞,無言以對。

“清霖池不得随意邁入,你師祖定下的規矩,我前兩日才告誡過你,你這麽快就忘了嗎?”

花落蘅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故意的。”

禦傾楓被她給逗笑了。這不笑還好,猛然間一笑,不知怎的扯到了傷口,他衣服全都濕透了,這樣碰着傷口本就不舒服。禦傾楓疼得輕輕“嘶”了一聲,按了按自己肩上。

“師尊,你怎麽了?”

花落蘅面色稍變,從水裏幾步跨到他身側。

她輕輕拽住了禦傾楓的袖子,瞧了瞧他劍傷的位置,眉頭皺了皺,面露擔憂之色,“是傷口在疼了嗎?”

禦傾楓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就輕輕握住了花落蘅拽着他的那只手,有些啞聲道:“我沒事。”

不過他有些詫異,按理說傷口都已經好了,怎的還會作痛?奈何花落蘅在此,他又不好掀開衣服看一下。

花落蘅在此......

禦傾楓臉色微變,覺得自己耳廓都在發熱,指尖微微顫了一下,有些遲疑着緩緩側眸往下看去,才意識到自己竟離奇的握着花落蘅的手。

“......”

松開手嗎?立馬松開還是先說個其他話題了再松開?

作者有話要說:

蕭棋要來了,真的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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