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只小水怪
林遷的手舉得高高的, 努力要把手上的兔兔棉花糖遞到路維安面前。
但坐在兔兔車上的他還是太矮了，而他出發前也被路維安叮囑了不能用自己的小尾巴支楞起來，便也只能緊緊地盯着路維安。
林遷：“快呀！”
再不快點, 一會他就不舍得了......
路維安眯起眼，在林遷的注視中彎下腰咬了一口兔耳朵棉花糖。
糖絲入口即化，綿密的甜味蔓延開來。
他的心情莫名愉悅。
林遷目瞪口呆，飛快地把棉花糖收回來, 張着小嘴看着少了只耳朵的兔兔棉花糖。
他的确是說給路維安咬一口來着。
但不是把整個兔耳朵都咬掉啊啊啊啊！
林遷心疼地無以複加，默默地把他的殘疾兔兔往遠離路維安的那邊挪了些。
他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安安，好吃嗎？”
路維安：“不錯。”
林遷：“......”更心疼了！
“嗚嗚嗚！他好可愛啊！”周圍有人在小聲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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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前的男聲打頭, 圍觀的人群似乎意識到了路維安并不介意他們靠近, 所以他們就不着痕跡地往前了幾步, 想借着各種不同的理由從林遷和路維安身邊路過。
這種規模的人群對路維安來說并不陌生。
已經達成外出目的——買棉花糖的林遷卻不太能習慣。
随着人們的靠近，他明顯有些緊張了。
路維安把手伸到他面前：“遷遷，給我吧。”
林遷看了他一眼, 有點點不舍，但還是把棉花糖遞了過去。
林遷：“你還想再吃一口嗎？那這次你不能把它的另一只耳朵吃掉了。”
心疼歸心疼，路維安要的話他還是會給，就是要提那麽點小小的要求罷了。
路維安用空着的手揉了揉他的發頂：“你拿着棉花糖要怎麽開車回家？”
林遷低頭：“是哦......”
如果手裏拿着東西, 他就沒辦法把兩只手都搭在方向盤上，自然也就沒法開車了。
路維安把棉花糖遞到他嘴邊：“咬一口吧，我們回家。”
林遷“啊嗚”一口把兔兔棉花糖完好的那只耳朵的耳朵尖咬掉了，滿意地開着車調頭和路維安往家走。
伯尼斯湖的風景的确不錯，但林遷曾經看過的山光水色比這要更自然毓秀, 也就沒有半分留戀。
他專心開他的兔兔車, 路維安就跟在他旁邊, 瞅着他小嘴不動彈的時機伸手過去讓他咬上一口棉花糖。
慢悠悠的回程路也因此過的并不漫長。
圍觀群衆看他們要走了，也實在不敢再上前去打攪，星直播的“崽崽露臉見面會”也宣告終結，一行人便只能對着重播雞叫，宣洩自己的激動之心。
這一切，沉醉在棉花糖的甜味中的林遷就不知道了。
林遷開着車一直到泳池邊才停下。
等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才熟練地解開安全帶，從兔兔車裏面爬出來，接過了路維安手中的棉花糖。
這一路回來，他都不知道啃了多少口，他這殘疾的兔兔棉花糖這會兒已經缺胳膊少腿，連頭都沒了一半。
林遷舔舔嘴，也沒嫌它醜，低頭又咬了一口。
甜甜的，真香！
而此時，泳池邊小草地上，正在自己的別墅裏啃草的兔子聽到動靜，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裏有一只跟它長得一模一樣的大兔子，頭上被掏了個大洞。
還有一只長得有些抽象的兔子，已經被人啃得不成樣子，但從那個尾巴和殘存的黑色的腳還能看出點它的樣子。
那個光是感覺就讓兔怕得不行的怪物張嘴又是一口，美滋滋地笑了。
兔兔目瞪口呆。
嘴裏新鮮的草莖是徹底叼不住了，掉在地上的同時，兔子也僵硬到地，開始了它又一天的裝死日常。
林遷總覺得伯寧送給他的兔子不太健康，不然怎麽會老是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不過看在它每天都在長胖的份上，林遷也就放任了。
出去逛完街回來，雖然棉花糖還沒吃完，但是林遷已經準備好下泳池去清涼清涼了。
雖然兔兔車裝了傘，但是外面還是很熱，地面上的熱氣把林遷露在外面的小胳膊都熏得熱乎乎的，怪難受的。
兩三口把剩下的兔兔棉花糖胡亂地塞進嘴巴裏，林遷滿足地把剩下的棍子遞給了路維安。
他四處看了下，找到了旁邊自己的小黃鴨游泳圈，精神十足地往自己身上一套，就準備下水了。
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個他許久沒看到過的人。
洛克。
因為所謂的“路維安私生子”事件，洛克被陳謙一行人鬧的烏龍弄得挺慘，笑的嗓子都啞了。
隔天他就向路維安哭訴，申請來伯尼斯湖度假了。
算時間，今天也的确該到了。
洛克也許久沒見過林遷了。
主要他見得更多的都是林遷之前的少年模樣，如今小小一只的樣子他也就頭天見了一面，後面更多的是在和路維安的通訊抑或是星網上見到的，自然沒有真的見到來的真實。
聽到路維安帶着林遷出門逛街回來了，剛還在星網上看直播的洛克就趕出來了。
洛克：“嘿呀，這不是我們的小水怪嗎？還記不記得我啊？”
洛克的大嗓門林遷聽得清清楚楚。
他本來還想跳進泳池裏的，這會兒倒是不敢了，扶着腰上的小黃鴨游泳圈就回到了路維安身邊，緊緊地拽着他的褲子。
林遷警惕道：“水怪？哪兒有水怪？”
他回頭望，泳池裏的水幹幹淨淨，清澈見底，裏面什麽都沒有。
再看向更遠的地方，伯尼斯湖上也是風平浪靜，游船形勢平穩。
夾着游泳圈，林遷吃力地用自己的胳膊圈住了路維安的腿，這才扭頭去看還在往他們這走的洛克。
他當然還記得洛克，也知道洛克不會傷害他，所以他不怕洛克。
他就是有點惱火，惱洛克騙他。
林遷：“你騙我！”
說着，他就龇了龇他的小毒牙。
如今的林遷可不是以前的林遷了。
他早就私底下偷偷練習過了，絕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被毒牙戳到嘴巴的肉肉了！
他超兇的！
洛克被他的反應逗笑了，道：“遷遷在找什麽？我說的小水怪就是你啊！”
路維安沉聲打斷了他的話：“洛克。”
“诶”了聲，洛克挺直了腰板，沒再像之前那樣嬉皮笑臉。
路維安：“別這樣叫他。”
說來，路維安似乎從來沒有叫過林遷“小水怪”，以至于林遷根本不知道他在外人的眼中是一只“小水怪”。
而路維安之所以這時候讓洛克閉嘴，是因為他在林遷茫然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水怪之所以被叫做“水怪”，是因為他們給自己并不熟悉的生物取了這樣的名字。
就像人類不會自己叫自己“怪物”一樣，林遷也不會叫自己“小水怪”。
“小水怪”這個名字，若是林遷無法與他們交流，他們也無法從他那兒獲取任何信息，這般稱呼他為小水怪還是可以的。
可現在，路維安清楚林遷有人的智慧和思考，在這種情況下給對方安上“小水怪”的名頭并不恰當。
他有自己的名字，他叫“林遷”。
路維安怕他生氣。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遷皺着眉頭倒是沒生氣，就是看洛克的眼神頗有種看傻子的味道。
林遷：“我這麽好看，怎麽可能是水怪那種醜東西？”
被路維安一句話說得自己心慌的洛克也以為林遷要生氣，然而......
洛克：“？？？？？”
林遷松開了抱着路維安腿的手，把自己碧玉般的小尾巴翹起來給他們看。
“我的尾巴這麽漂亮，怎麽會是水怪呢？我明明是小蛇妖啊！”
抖了抖尾巴，林遷脆生生道：“才不是小水怪！是小蛇妖！小蛇妖！”
洛克：“......”
水怪他懂，蛇他也懂，就是這個“妖”他沒懂。
蛇妖是什麽東西？
路維安的臉色也難得有些茫然。
林遷又抓着他的袖子求認同：“安安，你看得出來嗎？看得出我是蛇嗎？”
然而同路維安和洛克講“水怪”和“蛇妖”的區別，他們連“蛇妖”究竟是什麽都不知道。
林遷頭一次這麽慌張。
他還湊到泳池邊去照自己的臉，以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醜巴巴的水怪，所以路維安他們才會弄錯。
只是，水裏映出來的他的模樣并不醜，他尾巴上的鱗片也還是漂漂亮亮的綠色，每一片的弧度都非常圓潤，一點都不醜。
洛克腦袋都大了，他就是一句“小水怪”而已，現在扯出來什麽“蛇妖”，讀書年代做題都沒讓他這麽頭痛。
還是路維安沒非要一探究竟，他把哭唧唧的林遷抱起來，溫柔道：“嗯，是小蛇妖。”
林遷的尾巴的确和蛇尾巴一樣。
而他之所以之前被判定為水怪，是因為他的“人身蛇尾”，以及在水中生活的習慣。
非人的在水中生活的類人怪物。
水怪。
一個再随意不過的名字而已，路維安只知道這是他的遷遷，所以也只會順着林遷的想法來。
林遷驚喜地瞪大眼睛，終于得到了認可，這讓他很高興。
不妄想再去給笨笨的洛克解釋，窩在路維安懷裏的林遷把小尾巴纏在路維安胳膊上，道：“嗯！”
再回頭去看洛克的時候，林遷“略略略”幾聲：“你太笨了！”
洛克拿手指無辜地指着自己：“......？”
見林遷平靜下來，路維安把他放在泳池裏，讓他能在裏面清涼些，一邊開始詢問“蛇妖”的事情。
路維安的問題，林遷從不抗拒，也不設防。
林遷告訴路維安自己以前是一條小蛇，汲取天地日月精華，終于有一天他攢夠了力量，能夠化成人形了。
但說這話的時候，林遷有些羞羞地垂下了頭：“但是我實力不夠，化形沒成功，尾巴還是留下來了。”
不論是路維安還是洛克，聽完他的話都有些懵。
大概沒有什麽會比一條普普通通的小蛇靠“汲取日月精華”差不多就是吸空氣喝露水這種方法擺脫蛇身變成半個人形來的離譜了，更何況林遷還說他之所以化形沒成功是因為被雷劈沒抗住。
洛克：“......”
路維安：“......”
坦白說他們之前把林遷當成水怪，也只是以為他和其他星球上的類人生物一般，如某些稀少的人魚。
除了尾巴是魚尾以外，他們的模樣多少還是有些相似的。
不過那些人魚可沒有人類的智慧。
雖然不懂林遷在說什麽，但路維安相信他不會撒謊，他聯想到之前林遷告訴他的事情，他尾巴上的傷口是被雷劈的，永遠也好不了。
而路維安還曾和伯寧談過這件事情。
等後來林遷尾巴上的傷口愈合了，他自己便也忘記了這件事情。
路維安：“遷遷，那你之前尾巴的傷也是因為這個才沒法愈合的嗎？”
林遷點頭：“我化形失敗了，雷劫把我的妖丹劈壞了，好疼好疼！我也沒辦法修煉了。”
林遷垂着小腦袋，靠在路維安身上。
這會兒他似乎也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心情很是差勁。
突然他一哆嗦，抓着路維安的袖子就哭出來了：“安安，我的妖丹不見了！”
雖然他的妖丹被雷劫劈的破破爛爛，還有雷劫的力量殘留其中，是導致他不能繼續修煉的罪魁禍首，但是......
但是那也是他的妖丹！
沒有妖丹，妖怪就要死了！
林遷的眼淚嘩嘩的流，哭的臉頰濕漉漉的，連路維安的袖子都哭濕了。
路維安急了：“怎麽了？是哪裏疼嗎？”
林遷哭嚎：“我的妖丹沒了，我就要死了！”
他還只吃了那麽點棉花糖，還有好多好多形狀的他沒有吃過！他都不知道他明天還能不能吃到了！路維安剛才不給他買！
他的兔子還沒有養大！他都吃不到烤兔兔！
嗚嗚嗚嗚！
林遷哭的更大聲了！
路維安讓洛克把伯寧找來，抱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林遷安慰他。
但失去妖丹的恐慌讓林遷連路維安的安慰都聽不下去。
路維安心急如焚。
模模糊糊地，他聽到林遷哽咽的哭聲：“我的妖丹，我能解百毒的妖丹！”
路維安一愣，腦海中一些事情便在這一瞬間聯系了起來。
伯寧說他的毒被解了，或許是和小家夥有關。
他體內的金色液體能解百毒，而小家夥剛剛說的他的妖丹也能解百毒。
以及，小家夥的妖丹不見了。
那時候，他瀕死的時候，是小家夥用他的妖丹救了他。
路維安看着仍在抽泣着流淚的林遷，眸中情緒壓抑。
林遷說，小蛇妖沒有妖丹會死，他怕極了，哭個不停。
可是那時候，明知道沒了妖丹會死，在泳池了住了小半月的林遷還是拖着傷痕累累的尾巴爬到他的身邊，用自己的妖丹救了他的命。
路維安緊緊地抱着林遷，緊到林遷哭得都有些費力，仰頭用濕漉漉的眼神盯着路維安。
路維安低頭蹭了蹭林遷的額頭：“遷遷，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作者有話說：
遷遷（生氣叉腰.jpg)：才不是小水怪！我是小蛇妖！！！
這是對開機甲的人講修煉，雞同鴨講，一頭霧水。
麽麽各位寶貝兒！不要養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