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十九只小水怪
林遷的鼻子相當敏感, 路維安很清楚。
最初在伯尼斯研究所見面的時候，還沒有這麽小的林遷就被那盆發酵了的生肉魚糜混合物的味道熏到作嘔。
路維安本要帶他去清理幹淨的，還是因為怕吵醒林遷耽擱了, 林遷被自己身上的味道臭醒這事兒他也是萬萬沒想到。
現在的林遷更是小臉煞白，眼含着熱淚往路維安懷裏鑽，希望能靠路維安身上的味道将他凄慘的小鼻子解救出來。
然而，林遷臉上也有污垢, 他這一鑽便把污垢全都蹭在路維安身上了，再要去嗅可不又是自讨苦吃？
所以試了兩次以後他就學乖了，撐着小胖手要從路維安的身上爬起來。
哭喪着臉的林遷頭一回這麽嫌棄路維安：“安安也好臭啊......我也臭......嘔！放開我！”
眼瞧他迷糊不清地掙紮着要往溫泉池裏去，路維安連忙抱着他去了浴室。
還是那張小板凳上, 路維安先給林遷擦幹淨了臉蛋, 然後讓林遷捂着塊毛巾阻擋氣味, 這才開始給他清理身上的污垢。
每每擦去一處污垢，林遷肥肥的小嫩肉便露了出來。
溫熱的水從他身上滑落，淌到地磚上的水流是漆黑的, 帶着股黏膩的感覺，蜿蜿蜒蜒地消失在地溝裏。
林遷還是滿臉不敢置信。
不敢置信的是他明明只是睡了一覺，卻變得如此之髒。
又臭又髒！
這對愛幹淨的小蛇妖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承受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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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張臉捂在毛巾你，林遷眼底是驚慌失措, 早忘了之前嫌棄路維安的事情，怯怯地靠在他身邊，問他：“安安，我是不是不幹淨了嗚嗚嗚？”
其實這會兒，林遷身上的污垢已經沖掉了大半了, 但浴室裏彌漫的味道還是相當令人窒息, 就算換氣系統正工作着, 怕也是要持續一會兒的。
擦幹淨林遷尾巴上最後一處污垢，路維安讓林遷換了個姿勢檢查下還有沒有沒擦幹淨的，一邊安慰他道：“遷遷已經很幹淨了，別擔心，一會就好了。”
他讓林遷繼續捂着鼻子，自己過去把林遷的蘋果味沐浴露拿了過來。
這時候他有些懷念之前的草莓味兒沐浴露了，畢竟它的香味要比蘋果味濃郁得多，在覆蓋氣味的方面它效果應該更好。
不過沒辦法，林遷不喜歡。
給林遷渾身上下都重新搓了一遍，臭烘烘黑乎乎的小蛇妖變成了一條蘋果味的小蛇妖。
除了臉色還有些發白之外，到底是沒什麽事了。
洗香香之後，林遷趴在路維安肩頭被他帶離了這個仍舊隐約殘留着臭氣的浴室。
路維安給他講前因後果，問他這是不是就是他曾經說的“修煉”。
林遷自己也不知道，甚至因為會讓自己變臭，對這種情況有了些抗拒。
不過，一出浴室，在卧室的燈光下，路維安突然發現這會還哼哼唧唧地靠在他懷裏的林遷有了些變化。
他的皮膚似乎比之前要來得更加白嫩細膩，泛着瑩潤的光，蛇尾巴的顏色也稍顯濃重，變成更深的碧綠。
最主要的是，他似乎長大了一些。
和先前一樣，路維安也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他抓起林遷的小胖手，讓他乖乖地把手放在他手心裏。
原本林遷的手只有他手心大小，現在手指的指尖已經越過了手掌心的邊緣。
林遷的蛇尾巴也長了些。
曾經一個晚上就突然變小的小蛇妖在睡了一覺以後突然就長大了。
林遷再次瞪圓了眼睛。
他長大了嗎？
有些迫不及待地跑到房間的穿衣鏡前，林遷對着鏡子裏白白胖胖的自己，捧着臉看了好一會。
他篤定地開口：“我真的長大了！我以前的小尾巴才沒有這麽長！”
比起路維安，林遷對自己的小尾巴的了解才是無人比拟的。
比如他的尾巴根部有多粗，尾巴尖兒有多細，連鱗片的數量他都清楚。
雖然看着還是之前那樣小小一只，被路維安抱着的時候也看不出多少他和之前的不同，但他的的确确長大了。
這下，林遷就有些猶豫了。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長大，就是因為之前路維安說的那些，會讓他身體發光的表現，而且他也知道發完光之後，他還會變成又黑又醜的髒髒蛇。
長大和必須經歷的“後遺症”，林遷真的很糾結。
可是，誰又能拒絕自己長大的誘惑呢？
林遷想，當他長大了以後，路維安就不用那麽辛苦地抱着他了。
但他沒有第一時間下決定，還是扭頭看向路維安，飛快地爬到坐在床邊的路維安身邊，把腦袋枕在他膝蓋上，詢問他的意見。
林遷：“安安，你希望我長大嗎？”
他眼中有依賴，也有璀璨的光。
仿佛只要路維安一句話，他就能選擇立馬長大，又或者是這輩子都不長大。
路維安摸不透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束縛他。
路維安揉了揉他的發，回答道：“遷遷什麽樣子我都喜歡。遷遷做自己希望的決定就好。”
說了等于沒說。
林遷噘着嘴瞪他一眼，他也想聽聽路維安的想法的。
不過，剛剛他也說了“遷遷什麽樣子他都喜歡”，林遷想那他其實也想再長大點。
林遷努了努下巴，抓住了路維安的手，非常嚴肅地叮囑道：“那安安，下次我要是再變成小臭蛇，你一定要趕快把我洗幹淨呀！”
再也不能讓他……讓他被自己臭醒了！
想想剛才那可怕的味道，林遷這會兒還心有餘悸，便就着這個姿勢啃起他蘋果味的小尾巴來緩解一下了。
路維安答應了他：“好。”
路維安：“現在要出去泡溫泉嗎？”
林遷：“要！”
林遷覺得剛剛的熱水澡還沒有把他洗幹淨，所以他決定他一定要再好好地泡一會！
看着扭着小尾巴跑出去的林遷和外面很快就傳來的“噗通”的入水聲，路維安聯系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收拾殘局。
要知道剛剛或者林遷的小被子可是重災區，這會還在浴室的角落裏待着，總得讓人收拾了才好休息。
知道這種污垢很難解釋的路維安便沒有就在這裏等着工作人員來，去了小院子和林遷一起泡起了溫泉。
而很快收到消息趕來的工作人員一進浴室就在滿滿的蘋果味中分辨出了一股難以言說的臭氣，一旦嗅到了就再也無法忽視。
在懷疑人生中，工作人員将臭氣的源頭帶走。
并且怎麽也想不通，路維安将軍的房間裏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難不成是之前的毒素還沒清除幹淨？
雖然公布給大家的消息是路維安将軍已經痊愈，但他或許也只是怕他們擔心。
工作人員因此愈發地心情沉重，連之前刺鼻的臭氣都沒法對他造成影響了。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少了些溝通總會把事情引向無法預測的方向。
就像路維安和林遷不說，誰能知道看着白白胖胖幹幹淨淨的小蛇妖身上能排出那麽多臭臭的污垢呢？
溫泉池裏。
林遷尚且不知道屋裏正有人因為他弄出來的污垢發散思維，他仰躺在水面上，只露出了他的鼻子和眼睛，順着水流到處飄來飄去。
當然他之所以能這麽輕輕松松地飄着，全靠他那吸了氣的小肚子和臉頰，讓他不至于直接沉下去。
等飄到路維安身邊的時候，林遷便眨眨眼示意路維安再把他推開，撞到別的地方的牆壁的時候，他就用自己的小尾巴把自己推開。
總之，在開解自己這一方面，他一直都是佼佼者。
就這樣飄了許久許久，林遷終于不想飄了。
他靈活地換了個姿勢，游到了路維安的身邊，抱着他的脖子輕易地爬上了他的膝蓋，就坐在路維安的腿上給他身上舀水。
“謝謝安安剛剛給我洗澡！”嘴甜的小蛇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之前還沒跟路維安道謝，便毫不吝啬地貼着他的耳朵念叨了許久的“安安真好”。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本可以用來感激路維安的小珍珠已經連荷包帶珠子全都送給了路維安，現在的他只有甜言蜜語可以送給路維安了。
不過......
“安安，我給你按肩膀吧！”突然想起了些小時候和爹爹一起洗澡的事情的林遷興奮地說道。
沒等路維安回答他，林遷便迫不及待地又從他身上爬下去，擠到路維安的身後，活動了下小胖手就開始給他捏肩膀。
值得一提的是，林遷的力氣本來就大，雖然似乎并不懂得按摩的章法，但也足夠放松放松了。
但是，他的手太嫩了。
只捏了沒兩下，林遷的手指尖就泛起了深色的紅。
路維安怕他手指疼，便不讓他繼續捏了。
半點沒覺得自己手指疼的小蛇妖正在興頭上，知道路維安是心疼自己便聽話地放棄了給路維安捏肩膀的想法，轉而捏了拳頭給路維安捶背。
胖嘟嘟的小蛇妖坐在路維安身後，滿臉嚴肅和興奮，握緊了小拳頭就飛快地在路維安背上捶起來。
如遭重擊的路維安：“......”
這還是他頭一次認識到林遷的力氣。
也就是他，換成一般人還享不起這個福。
路維安不吭聲，硬是讓林遷捶了個爽。
許久，晃了晃手覺得胳膊酸痛的小蛇妖才撒着嬌重新爬回路維安懷裏，嬌滴滴地道：“安安，胳膊好酸呀！”
路維安：“......”坦白說，他的背也很痛。
但是路維安不能也不願意打擊林遷的積極性，影響他這會開心的心情，便只能安慰他：“那我給你揉一揉。”
于是，半點沒發現不對勁的小蛇妖舉着手讓路維安給捏捏，然後捏着捏着他又睡着了。
睡着睡着他又開始發光。
在他污染溫泉池子之前，路維安及時把他帶到了浴室清理，好在或許是之前已經有了蛻變，他身上出現的污垢要少了許多，且味道也沒有之前那般地難聞。
路維安就這樣不辭辛苦地在浴室和溫泉池旁來回，一晚上過去，林遷身上已經幹幹淨淨，再也不會有新的污垢出現。
就是浴室裏那瓶蘋果味兒的沐浴露已經用完了。
不說林遷聞起來已經是一條徹徹底底的蘋果味小蛇，就連路維安也是一樣。
不過，自始至終，林遷都沒有醒，這讓路維安稍感欣慰。
一晚上沒睡，他也依然精神奕奕。
而住在路維安隔壁的伯寧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他大半夜才回到酒店，清理了一番以後開始泡溫泉。
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能隐隐約約地聞到一股臭味，熏得他怪難受的，又找不到源頭，泡在溫泉池裏那是怎麽也舒服不起來。
諸事不順的伯寧：什麽溫泉酒店！也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說：
我每天都有個日萬的夢，大概是白日夢嗚嗚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