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報告教官
然而“孝心難得”的謝雲卻只堅持了一天，第二天又恢複了賴床的本性，開始拖顧風的後腿了。
顧風照舊一個人去食堂吃完早餐，又打了一份雙加的牛肉粉回來，才伸手把謝雲給搖醒。
“起床了。”念在謝雲幫了方子圓的份上，顧風搖晃的力度還比較溫柔。
謝雲卻沒有反應。
“謝雲，起床了。”顧風又輕輕搖了搖。
謝雲還是沒有反應。
“……謝雲？”顧風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用力搖晃了兩下。
就在顧風以為謝雲是昏迷了，正準備收手去找班主任的時候，謝雲才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顧風松了口氣，“再不醒，我還以為你要不行了。”
謝雲困乏得緊，揉了揉迷蒙的睡眼，口齒不清地道：“你搖得這麽輕，我還以為是地震了。”
顧風：“……”
地震了不是更應該趕緊爬起來逃命嗎？！你睡在這裏等死是幾個意思？！
果然有些人就是不配被溫柔對待！
顧風坐在旁邊看着謝雲慢吞吞地爬起來，又慢吞吞地去浴室洗漱，再慢吞吞地套上衣服褲子，最後慢吞吞地穿好鞋子。
平時不到兩分鐘就能做完的事情，謝雲今天竟然拖沓了将近二十分鐘。
等到謝雲慢吞吞地坐下來并且開始慢吞吞地吃着牛肉粉的時候，顧風才忍不住問了句：“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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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風想到昨天方子圓提起惹事的是五個沒吃下信息素阻隔藥的ALPHA，謝雲以一挑五，有可能也是受了傷的。
“自從返校開始，我就沒哪天舒服過。”謝雲嘴裏吃着粉，有氣無力地說了句大實話。
聽到這話，顧風也就放心了。謝雲應該是以絕對的優勢贏下了那五個ALPHA。
不愧是他的室友，牛逼的代言人。
“那你今天別去了，我幫你請假吧。”顧風說。
“我要去。”謝雲卻不領情，“我有事情要找班主任确認。”
“好。那我幫你請假，你去找班主任。”
“不。我要去。”
顧風：“……”
顧風頓了下，認真地看向謝雲，“你是不是睡迷糊了？”
“沒有。”謝雲搖了搖頭，依舊堅持道，“我要去。”
“行，都依你。”顧風沒忍住笑了，随口問道，“這麽急着找老張，是為了什麽事？”
謝雲吃肉的動作卻頓了下。
“怎麽了？”顧風有些奇怪。
謝雲木讷地看向顧風，“……我想不起來是為了什麽事了。”
顧風：“……”
他嚴重懷疑謝雲是不是真的還沒有睡醒。
謝雲似乎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皺着眉頭一邊嘀咕着“我找班主任要幹什麽”，一邊埋頭吃着牛肉粉。
昨天醫生說過，謝雲一直在醫務室外面守着方子圓，連東西都沒吃，估計是怕那些ALPHA找過來。
所以顧風覺得這份雙加的牛肉粉，謝雲應該也是能夠消滅完的。
然而事實是謝雲只吃了一小半不到就放下了筷子。
“就吃飽了？”顧風有些意外。
“嗯……太困了。”謝雲伸了個懶腰。
顧風：“？？？”
太困了跟吃飽了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謝雲卻不給他提問的機會，自顧自地跑去浴室又洗了幾把臉，看起來比剛才睡眼惺忪的樣子精神多了。
“給。”迷糊歸迷糊，謝雲還不忘拿牛肉粉的錢給顧風，“謝謝。”
“不用了，我請你。”顧風不僅沒有收下，反倒還拿出一百多給謝雲，“我才應該謝謝你。”
“你謝我幹什麽？”謝雲有些雲裏霧裏的，“謝我拖後腿？”
顧風被他這話給噎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沒有回嘴，解釋道：“你昨天帶去醫務室的那個OMEGA是我朋友。”
謝雲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才終于想了起來，“哦，就是那個英雄救美不成反被揍的沉甸甸的OEMGA？”
“……”對于方子圓最後的一點兒兄弟情讓顧風憋着沒有笑出聲，“咳……差不多就是他了。”
“行吧。”謝雲接過了錢。
“有時間一起吃個飯？他想當面感謝你。”
“不用了。人沒事就行。”
顧風也不勉強，應了一聲，看着謝雲，又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謝雲擡頭問他。
顧風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走吧。”
他其實想問謝雲知不知道是誰對方子圓下的手，因為他昨晚讓人調監控的結果是監控被人用東西給遮擋住了。
但是一想到方子圓受傷的地方是光線陰暗的樓梯道，估計謝雲也沒有看清楚，他也就放棄詢問了。
巧合的是，謝雲沒有聽到顧風開口，還以為顧風已經知道揍方子圓的人是誰了，本來還想問一句顧風打算怎麽收拾吊兒郎當他們，但是轉念一想這事跟自己好像沒有什麽關系，也就不多這句嘴了。
最後實在是想不起來要去找張琳好幹什麽的謝雲，還是跟着顧風一起回到了隊伍裏。
“昨天翹了一天的軍訓，是去哪兒浪了啊？”李教官一見到謝雲就開口攔住了他。
“沒浪。見義勇為去了。”謝雲說。
“見義勇為？”李教官笑了，“你可別告訴我你扶着老奶奶過了一整天的馬路。”
全班都被逗笑了。
“如果真是這樣，老奶奶可能想要給我一拐杖。”謝雲也笑了。
“別貧了。老實交代，去哪了？”李教官問。
“真是見義勇為去了。”謝雲還是這個回答。
他不知道方子圓叫什麽，也不知道方子圓是哪個班級的人，所以除了這句話之外也沒有多餘可以解釋的了。
“老奶奶怎麽沒幾拐杖揍死你呢？”李教官問。
“他确實是去見義勇為了。我可以作證。”顧風說。
“你昨天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蕩，又是怎麽知道的？”李教官覺得有些稀奇。
“因為被他見義勇為的人是我們班同學，班主任應該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顧風解釋道。
既然連班主任都搬出來了，李教官也就點了點頭，“那我就等你們班主任來作證了。在那之前，你們倆就先歸隊吧。”
兩人應了一聲，就往隊伍裏走。
路過吊兒郎當身旁的時候，謝雲還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恰巧臉上帶着傷的吊兒郎當也正好在看着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謝雲暗道不好，但是已經晚了。
只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來自吊兒郎當的信息素壓迫，針刺一樣的痛感令他腳步一頓，立刻咬牙捂住了口鼻。
捂住口鼻當然是阻擋不了信息素壓迫的。謝雲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吊兒郎當的信息素居然是他媽榴蓮味兒的。
他最讨厭的就是榴蓮味兒了。
哦？
吊兒郎當挑了挑眉。
看樣子也不是真的對于信息素壓迫完全沒有感覺嘛。
“你怎麽了？”顧風又折了回來。
雖然吃了信息素阻隔藥的顧風察覺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不過吊兒郎當還是下意識地松開了壓迫在謝雲身上的信息素。
謝雲搖了搖又開始有些模糊的意識，“……沒事。”
謝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托吊兒郎當的福，讓他也想起了自己找張琳好是為了什麽。
雖然現在只能等到中午休息再去辦公樓了，不過謝雲還是通過李教官讓他們左轉右轉的口令，觀察起了隊伍裏的同學們。
包括謝雲在內，李教官帶的隊伍裏共有四十四人，其中戴着手環的有三十人，沒有戴手環的有五人，看不清楚戴沒戴手環的有九人。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戴着頸環。
如果說這是混合第一性別的訓練，沒有道理就連一個OMEGA都沒有。可是如果沒有混合第一性別，那為什麽卻會有BETA？
謝雲在心底默默假設看不清戴沒戴手環的九人都是沒有戴手環的BETA，剩下确定沒有戴手環的幾個人又是怎麽回事？跟他一樣是個OMEGA？而且還全是新來的沒有來得及戴頸環的OMEGA？
這個猜測的可能性着實是有些微乎及微。
“顧風。”謝雲忽然輕聲開口。
顧風第一次聽到謝雲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愣了一下，一邊跟着李教官的口令向左轉一邊低頭看向謝雲，“怎麽了？”
“你是ALPHA還是BETA？”謝雲問。
他為自己一直放着最近的答案不要的行為而感到愚蠢，那些問邱大山的問題，只要在一開始問了顧風，不就沒有這麽多事情了。
顧風正要回答，李教官就忽然吼了一嗓子：“你小子怎麽回事兒？！”
然後衆人就看到李教官指着人品差跟班氣得不行，“左轉右轉這麽簡單的命令都能一直出錯，難道你就連哪只手拿碗哪只手拿筷子都分不清楚？！”
分不清方向的時候，拿碗的手為左，拿筷子的手為右。這是統一的分辨方法。
“是啊。”人品差跟班還敢接話，“教官，我從小就是左撇子，确實是有點分不清啊。”
“分不清是吧？行，那我們今天就一直陪你練到你分清楚為止！”李教官說幹就幹，立刻喊道，“全體都有！向左——轉！向右——轉！向左——轉！……”
人品差跟班也是真的牛逼，李教官連着喊了不下一刻鐘，他愣是一次都沒有做對，氣得李教官都快要冒煙了。
謝雲擡頭看了眼天空。
烈陽當頭，再這麽轉下去，他覺得只要往身上撒點兒孜然就能趁熱吃了，而且烤得絕對均勻。
他其實無所謂被人品差跟班連累，畢竟他們班的人也被他給連累過，但是在太陽底下曬得久了，不适感越來越明顯，他才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今天早上混混沌沌的，他出門忘了在脖子上塗抹防曬霜了。
所以現在謝雲的腺體正接受着陽光的暴曬，在衣料的摩擦下疼痛感劇烈。
“向後——轉！”李教官又喊。
李教官猝不及防的改變了口號，謝雲一時沒調整過來，轉動的動作太大，腺體被狠狠地摩擦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怎麽了？”顧風低頭問他。
“……沒什麽。”謝雲搖頭，只希望李教官能夠早點兒放棄跟人品差跟班置氣。
雖然謝雲已經能夠确定自己是進錯班級了，而且還有點兒心疼自己這幾天受過的罪，但他總不能現在就大張旗鼓地告訴李教官：“不好意思，我是個OMEGA，這幾天承蒙你照顧了。沒想到吧，我比你們班上的有些ALPHA還牛逼呢。”
就連送一瓶礦泉水，吊兒郎當都能事後找人算賬，謝雲實在無法确定他所在的隊伍裏還有沒有這種小心眼的ALPHA。
反正前幾天都撐過來了，現在只不過再撐一個上午罷了，謝雲覺得自己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當然，前提是沒有人作妖。
“你小子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連前後左右都分不清？！”李教官揪着人品差跟班的領子，要不是因為他還記得自己是個教官，估計已經氣到一拳頭掄過去了。
“哎，教官你別生氣啊。”人品差跟班還敢擺出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之前一直在左轉右轉，你突然來一個後傳，我肯定反應不過來啊。”
“全班沒反應過來的就只有你一個人。”李教官說。
“我比較笨嘛。”人品差跟班從善如流。
“行！”李教官也是氣出佛性了，一把松開人品差跟班的衣領，“明天就要閱兵了，你今天非要給我整幺蛾子是吧？既然這樣，那就全班都給我練習站軍姿，一直站到你覺得你不會出錯了為止！”
“哦。”人品差跟班還有臉答應。
全班都被牽連，卻是敢怒不敢言。
唯一好的一點是，因為之前向後轉了一次，第一排變成了最後一排，最後一排變成了第一排，所以他們正好是背對着烈陽的，比平時站軍姿時要少遭點兒罪。
雖然這只是對于他們ALPHA來說。
謝雲的脖子暴露在烈陽下，刺痛感随着時間的延長也越來越明顯，就像是要将這一層脆弱的保護膜狠狠撕毀一樣，疼得他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忍不住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這幾天的訓練下來，隊伍裏雖然偶爾有人會出錯，但在李教官的騷操作懲罰下出錯的次數都是越來越少的。而且謝雲記得人品差跟班基本沒出錯過幾次，今天怎麽突然跟抽風了一樣，一直跟李教官過不去了？
謝雲想不明白，但是接連幾日超出OMEGA極限的訓練，讓疲勞、困乏、疼痛感相繼襲來，從想休息、想睡覺到想遮擋脖子，他的腦子裏已經亂成了一團，視線也漸漸模糊不清起來。
謝雲的承受力就快要崩塌了。
在它徹底崩塌之前，謝雲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選擇了舉手妥協，“報告教官。”
與此同時，站在後面的吊兒郎當能夠清楚地看到謝雲脖子上的腺體已經開始紅腫起來，心裏更加确定了謝雲就是個OMEGA的想法，在看到謝雲舉手的時候立刻就朝人品差跟班使了個眼色。
“報告教官！”
于是謝雲的聲音就被人品差跟班給壓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