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棗生桂子
張琳好走後, 方子圓才敢湊到謝雲的床邊坐下。
“男神，你喝的是什麽湯啊，怎麽這麽香？”方子圓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哈喇子, 滿臉寫着想吃。
謝雲擡頭看向顧風。
“男神, 我問你這是什麽湯, 你看風哥幹什麽？”方子圓不解。
顧風回答：“桂圓紅棗湯。”
謝雲低頭繼續喝湯。
肖臨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确定地問道：“風哥, 這是……你讓陳姨做的？”
“嗯。”顧風應了聲, 在方子圓和肖臨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之前, 又補了一句：“醫務室裏還有其他的ALPHA, 謝雲剛受過信息素壓迫, 意識不清，我不好走遠。”
“我們學校不是有一個校園跑腿軟件嗎？”肖臨疑惑道。
“還有我們兩個難道是擺設嗎？”方子圓比了一個花朵的手勢。
顧風：“……”
他确實忘了還有人可以代為跑腿。
“不過有點奇怪啊，風哥你為什麽偏偏要讓陳姨做桂圓紅棗湯給男神喝？”方子圓問。
“因為補身體。”顧風答。
“可是補身體一般都是做的炖雞湯，桂圓紅棗湯不是結婚的時候做來寓意早生貴子的嗎？”方子圓又問，還不忘補充一句：“上次我家親戚結婚的時候就是喝的這個。”
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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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
肖臨：“！！！”
謝雲險些被桂圓紅棗湯給嗆到, 肖臨也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被陳姨擺了一道的顧風看見謝雲投來的複雜目光，艱難地掙紮道：“……我覺得我可以解釋一下。”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确有其事。”方子圓笑得狡詐。
顧風：“……”
都怪爸爸給你的自由過了火。
被方子圓這麽一說，謝雲也沒了再喝桂圓紅棗湯的想法，放下湯碗轉移話題道：“你們不去上課？”
“打擾到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方子圓笑得十分欠揍。
謝雲：“……”
“因為今天是周六, 當然不用上課。”肖臨回答。
沒想到謝雲一愣, “周六？”
“是啊。”方子圓點點頭。
“現在幾點了？”謝雲趕緊下床開始穿鞋子。
“十點。”顧風看了眼手表, “你有急事？”
“嗯。”謝雲一把抓起手機就往外跑, “這兩天謝謝了，下周請你們吃飯。我先走了，再見。”
“走？男神, 你要去哪……啊？”方子圓還是沒能叫住一陣風似的遠去的謝雲。
“醫生之前是不是說了近期不要劇烈運動？他跑這麽快算不算違反醫囑？”肖臨重新拿了個碗給方子圓盛了桂圓紅棗湯，“不過謝雲剛才說他下周請客吃飯，莫非這兩天他就不回來了？”
顧風沒說話，看着謝雲遠去的背影，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事實證明，謝雲是真的沒有打算要回學校。
從學校的醫務室一路狂奔出校門，謝雲慌忙地打了個車。
司機問他：“去——”
“去親一個網吧！從水錦花都抄近路，麻煩快一點！”謝雲說完，已經一屁股坐到副駕駛拉上了車門。
司機應了一聲，一路飛馳。
十五分鐘後，謝雲急匆匆地掃碼付款下了車，跑着沖進親一個網吧，從小門鑽到了前臺裏。
“來了？”裏面坐着一個高大的帥氣男生，看見他來了，笑得很溫柔。
“不好意思，耽誤你下班時間了。”謝雲氣喘籲籲地。
他現在所有的收入都來源于自己打工賺取的工資，光是交學費就已經花掉了他的不少積蓄，更別提還有其他的費用需要負擔，如果周末不出來打工，他現在的餘錢根本就支撐不到下個月。
“喝點水吧。”男生遞了瓶水給他，“跑這麽快幹什麽？我又不着急回去。”
這男生叫程曉，跟邱大山一樣都是哈市一中高三（六）班的學生，是謝雲原來的同學，也是上次邱大山威脅謝雲的那個能做黑客的計算機天才，他們之間的關系還算不錯。
程曉跟謝雲在這家網吧兼職網管已經有段時間了，今天他們一個是早班一個是晚班，中班是一位大叔。
雖然是三班輪倒，但是每到謝雲晚班的時候，程曉都會跟謝雲交換。剛開始是找理由，後來理由找多了難免會露餡，謝雲也就反應過來程曉是在照顧他了。
就算謝雲不止一次提過自己可以守晚上，但是程曉都沒有答應，理由非常簡單粗暴：因為謝雲是OMEGA，而程曉是ALPHA，ALPHA理應照顧OMEGA。
謝雲對于這種說法并不茍同，但是程曉表面上笑吟吟的，其實也是個跟他一樣油鹽不進的人，說什麽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最後也只得答應了。
不過在謝雲的堅持下，還是把白班的八點改到了六點，下班時間不變，多上了兩個小時。
結果現在都已經十點半了，說好的多上兩個小時，反倒還少上了兩個半小時。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忘記日子了。”謝雲喝了幾口水，總算是緩和過來了。
“才剛開學，還不習慣也很正常，過段時間就好了。”程曉把紙遞給他擦汗。
“謝謝。”謝雲接過紙張擦了擦，“你快回去睡覺吧，不然晚上撐不過去的。”
程曉應了一聲，卻沒動。目光随着謝雲擦汗的動作從他的臉上移動到脖子上，最後落在那個黑色頸圈上，“阿雲，你結對子了？”
“嗯。”謝雲又抽了張紙擦手。
“那個ALPHA好相處嗎？”程曉問。
“開學前因為誤會跟他打過一架，不過目前相處下來還不錯。”謝雲客觀評價道。
“那就好。”程曉笑了笑，“我先走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謝雲朝他揮手，“我請客，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了。”
“不賠罪就不能跟我一起吃飯了？”程曉邊問邊從小門出去。
“當然不會。”謝雲說，“明天也一起吃。”
“好。”程曉這才點點頭，走出親一個網吧，上了一輛價值四百多萬的跑車。
程曉的家庭條件很好，謝雲起初在這裏遇見他的時候還很詫異，得知程曉是想提前嘗試賺錢的辛苦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大少爺出來體會民間艱苦了。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其實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就比如謝雲上班是為了能夠活下去，而程曉只是一時興起想要玩一玩。
不過謝雲從來都不覺得有什麽好羨慕嫉妒恨的，想要什麽他就靠自己的雙手去努力，拿到手的錢照樣心安理得。
他的性格使然，也從來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因此就低人一等。
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謝雲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攀比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把擦汗的紙扔進了紙簍裏，謝雲本想拿筆記本出來看一看，結果摸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連背包都沒背，只拿了手機就跑出來了，也就用手機搜索了一些高一的知識點複習。
然而知識點都很籠統又沒有可以作為參考的例子，謝雲看到後面越來越懵，甚至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究竟有沒有讀過高一，也就關掉了網頁不再折磨自己。
退回排列整齊的主界面後，謝雲看到微信有一條信息，是邱大山發來的。他正要點開，就有個男生摟着個濃妝豔抹的女生走過來，拿了三十塊錢放在前臺上，“23號機，麻煩幫我再沖幾個小時。”
這倆一看就是還在讀高中的小情侶，網吧裏一抓一大堆。
“好。”謝雲收了錢，在電腦上找到23號機，加了六個小時。
“小哥哥有點面生啊，新來的？”女生笑着趴在前臺上目不轉睛地看着謝雲，嘴裏還嚼着口香糖。
“不是。”謝雲微微向後退了點兒，女生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刺鼻。
“哎？可是我天天在這裏包夜，确實沒有見過你啊。”女生驚訝地捂着紅唇，“長得這麽帥，我沒道理會注意不到的。”
“我上白班。”謝雲有點不耐煩了。
網吧裏的人大多都是游戲狂，一個月吃喝拉撒都在網吧裏的奇人也并不少見，不過那種人從來都不會跟網管廢話，只管甩錢加時間，反倒是這種叛逆期的學生最是磨人。
“怪不得我沒見過你。”女生拿出手機遞到謝雲的面前，“小哥哥，加個微信，周末一起玩呗？”
“我不用微信。”謝雲剛說完，微信就響了一聲。他正想掩蓋一下，微信就一連串地響了好幾聲。
謝雲：“……”
誰他媽這麽會挑時間呢？！
“還說不用微信呢，這不就是微信提示音嗎？”女生不依不饒。
謝雲看向她旁邊的男生，心裏不免有些納悶。這女朋友都當着他的面撩漢子戴綠帽了，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縱容到這種程度的？莫非是個舔狗不成？
男生似乎看懂了謝雲的目光，好心為他解答道：“她是我妹妹，親妹妹，我們都是ALPHA。”
“你是OMEGA沒錯吧？”女生笑嘻嘻的，“我聞到你身上好聞的信息素味道了。”
謝雲沒辦法，只得找借口，“我已經有ALPHA了。”
“反正只是臨時标記而已，有沒有ALPHA并不重要吧？”女生大概是失去了耐心，皮笑肉不笑地問他：“還是說，小哥哥想在這裏進入特殊時期呢？那可別怪妹妹沒有提醒過你，網吧裏的成年ALPHA可不少喔。”
話音剛落，一股葡萄味的ALPHA信息素猛然壓迫向謝雲。
出乎意料的，女生的信息素竟然很強，跟在學校裏找過謝雲麻煩的那三個ALPHA和吊兒郎當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盡管她只釋放出了其中的一部分信息素，也仍舊壓得謝雲喘不過氣來。
謝雲忍不住咬牙“啧”了一聲。
真他媽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剛開始軍訓的那周被ALPHA用信息素壓迫了兩次，現在才開學不過一周又被ALPHA用信息素壓迫了兩次，再來一次他就能去買彩票了，絕對穩中。
然而這裏是打工的地方，并不是學校，動手的下場就是被開除，而且信息素太強謝雲還不一定能打贏，他實在是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再到醫務室去躺幾天。
沒辦法，最後謝雲還是給了自己的微信號，女生才心滿意足地收起信息素繼續玩游戲去了。
謝雲松了口氣，脫力地坐回椅子上，低頭一看，剛才害他穿幫的居然是個不認識的人發來的消息，他點進去正想拉黑，就看到了對方發來的話。
香甜可口圓子君：男神男神，你在嗎？
香甜可口圓子君：【乖巧.JPG】
據謝雲所知，敢當面叫他男神的就只有一個人——方子圓。于是他暫時放棄了拉黑，又繼續往下拉。
香甜可口圓子君：男神，我是你的迷弟方子圓。你肯定沒備注，不過我可以每天自報家門，所以有沒有備注都沒有關系。
香甜可口圓子君：【乖巧.JPG】
香甜可口圓子君：對了男神，你中午要回來吃飯嗎？我們去吃上次的那家燙菜好不好？
香甜可口圓子君：【乖巧.JPG】
香甜可口圓子君：男神，你一直不回，是不是在忙啊？需要小迷弟過來幫你嗎？
香甜可口圓子君：【乖巧.JPG】
謝雲其實很想問一句，是不是不加男神這兩個字和乖巧的表情包，方子圓就沒辦法好好說話了，不過最後他還是放棄吐槽打了六個字過去。
謝雲：不回。
謝雲：不去。
謝雲：不用。
拒絕三連。
然後在方子圓抱着手機痛哭男神太高冷的時候，謝雲又發了句結束語。
啊啊啊男神！！！：謝謝。
方子圓：“……”
聽，是心碎的聲音。
敷衍完方子圓，謝雲才點開了邱大山的微信。
父愛如山：你怎麽不問我小學的書還在不在？
上一條，是謝雲在幾天前發給邱大山，問他高一的書還在不在的信息。
對于邱大山的要求，謝雲十分配合。
謝雲：你小學的書還在不在？
父愛如山：跟高二的書一樣，貢獻給同一個收廢報紙的老大爺了。到手一百塊錢，我們當時用一頓麻辣燙就消滅了它。你忘了？難道是想吃了不認賬？
謝雲：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
父愛如山：我們正經人，從來不開玩笑。
父愛如山：回頭我幫你問問程曉，他應該還留着。
謝雲：不用了，我自己問吧。
父愛如山：我們高三的作息時間跟你們不一樣，比狗還累，在學校不一定能遇得上。
謝雲：他今天上晚班，我們約了一起吃飯。
父愛如山：納尼！？
父愛如山：吃飯為什麽不叫我？！是不是想孤立我？！
父愛如山：【抓狂.GIF】
謝雲：沒錯。
收起手機，謝雲玩了會兒電腦游戲，直到中午随便吃了點泡面，又睡了一覺，接班的大叔就來了。
“這麽早？”謝雲揉揉眼睛看了眼時間，才兩點半，大叔提前了半個小時過來。
“我家小孩在這附近上補習班，送她進去我就直接過來了，反正也沒早多少。”大叔說着就從小門裏進來了。
“那我先走了。”謝雲說。
“去吧去吧。”大叔擺手。
下午的烈陽正盛，到處都是打着太陽傘逛街的小女生，穿着T恤短裙，一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大長腿，光是看着就覺得涼快。
謝雲擡手擋在眼前以免被太陽給晃瞎眼，只想趕緊找個陰涼的地方坐着休息，實在是無法理解這些小女生們究竟是依靠什麽支撐着她們在這烈陽下散步的。
然而就在謝雲四處尋找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的時候，有個人擋在了他的面前。
謝雲往左，這個人就往右，謝雲往右，這個人就往左。
謝雲忍不住有些惱火。
這麽寬敞的大路，非得跟他過不去了是吧？
謝雲擡頭剛要說兩句，就被奪目的陽光逼得閉上了眼，羽翼般的長睫毛輕輕顫抖，唇紅齒白，就像在向對象索吻的小女生一樣。
“我是不是應該配合親你一下？”
熟悉的聲音傳來，謝雲微眯着眼睛，才看清擋住他去路的人是顧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