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歸來

在經歷了兩次午休課桌上都被放了小牛奶後,聶嘉言離開位置前,特意将作業本課本堆滿了整張課桌,好讓來人沒地兒放東西。

第三天的時候,聶嘉言吃完午飯回來,發現牛奶還神出鬼沒地立在了他的課桌上。

原因無他,那人将他特意弄亂了的課本作業本一本本疊好,然後整整齊齊地放在邊上,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跟前兩次只送牛奶不一樣,這回牛奶瓶底下還壓了張小字條。

——我沒惡意,就是想請你喝,別害怕。

字跡清秀工整,如果字如其人的話,聶嘉言覺得對方應該是個挺秀氣腼腆的姑娘,或許性格還有點執拗和傻氣。

第四天去吃飯的時候,聶嘉言特意留了張字條,告訴那姑娘別破費了,牛奶他喝不完。

可惜等他回來的時候,牛奶還是在那兒。

之後的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一直到第十二天的時候,賀子勳終于忍不住扒拉着聶嘉言的胳膊,說:“聶哥,我有個法子。”

“要不我們今天埋伏一樣,把這個牛奶姑娘抓住吧。”

他已經幫聶嘉言連喝了十多天的牛奶了,現在一聽見牛奶兩個字兒就覺得反胃,犯惡心。

這份愛實在是太沉重了。

聶嘉言一直都有這個想法,只不過之前一個人分身無暇,畢竟總不能為了抓個人餓肚子。

現在賀子勳主動提出要幫忙,他自然是很樂意。

“可以啊,那待會兒你去買午飯,我在這兒守着。”

只要不喝牛奶,什麽都好說。

賀子勳立刻點點頭:“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達成共識之後,兩個人就分頭行動。

聶嘉言去隔壁班借了個靠窗的位置坐着,一邊看手表,一邊觀察着進出他班級課室的人裏,手上有沒有拿牛奶,或者是有沒有什麽生面孔。

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課室裏的人就走光了,走廊上只有幾個女生站着,在那兒邊吃飯邊聊天。

聶嘉言剛看得眼睛有點兒累,擡手揉了一下,肩膀就被人搭了。

“言言,你不吃飯在這兒幹什麽呢?”

林冉亦提着從食堂打包的飯菜回來,邊拉了把椅子在聶嘉言身旁坐下,邊問他:“你吃飯了沒有?”

聶嘉言視線盯着窗外的一處,漫不經心地應他:“賀子勳去幫我買飯了,我在這兒等他。”

“哦。”

林冉亦将拆了一半的一次性筷子放回去,撐着課桌笑道:“那我陪你一塊兒等吧。”

聞言,聶嘉言轉過頭,皺眉道:“你不用等我吃飯,你去找趙栩柔吃吧,我這兒正忙着呢。”

他其實有點怕待會兒林冉亦會把那姑娘吓着。

林冉亦眼神微微有些閃躲,低頭摸了摸鼻子,他小聲道:“我已經跟趙栩柔分了.........”

分了?

聶嘉言一時沒反應過來,盯着林冉亦心虛的面容看了一會兒,才問:“分了,是分手的意思嗎?”

“嗯。”

“你提的還是她提的?”

林冉亦想了想,“算她提的吧。”

其實趙栩柔的原話是,要是你再這樣每回都不用心聽我說話,我們就別好了,反正你心思也不在我身上。

林冉亦當時被她說得有點煩,總覺得趙栩柔沒有以前剛在一起那會兒那麽直爽好玩,動不動就疑神疑鬼,讓他覺得很心累。

結果一氣之下,他就答應了,說分就分。

分了之後吧,林冉亦覺得自己有點沖動,有點兒不負責任,覺得對不起趙栩柔,反正各種情緒都有,就是沒有後悔。

而且現在看見了聶嘉言,他更覺得,其實跟趙栩柔分了也挺好的,別耽誤人家姑娘。

反正當初在一起就圖開心,他這人雖然渾,但是也知道分寸,不喜歡了就趁早說開,總比拖着好。

聶嘉言雖然覺得趙栩柔說的估計是氣話,但是想到氣不氣話好像也是他們的事情,就抿了抿唇,繼續扭頭去盯着教室門口了。

十二點二十分的時候,賀子勳買飯回來了,于是三個男生就一邊吃飯一邊盯着教室門口。

林冉亦不知道他倆盯什麽,吃完飯後,忍不住問聶嘉言:“言言,你在看什麽?”

聶嘉言舉起食指放到嘴邊比了個“噓”的手勢,沒回答。

林冉亦安靜了一會兒,沒忍住轉頭找賀子勳追問:“賀子,你們到底看什麽呢?”

賀子勳盯得有些困了,邊打哈欠邊道:“盯牛奶姑娘呢。”

“牛奶姑娘?”

“昂,就有一個妹子,每天中午都給聶哥送瓶小牛奶,都送了十多天,我們正埋伏她呢。”

在賀子勳的描述裏,這個牛奶姑娘簡直就跟個神出鬼沒的異能者一樣。

每回都能從大家的視線裏安全把牛奶放到聶嘉言的課桌上,而且還不被人發現。

林冉亦越聽越瘆得慌,覺得賀子勳說的不是牛奶女孩,應該是個牛奶女鬼。

午休快結束的時候,學生們陸陸續續回了教室。

聶嘉言和賀子勳坐在隔壁班盯了一個午休也沒發現可疑人物,只好大失所望地回了自己的課室。

林冉亦因為跟他們不是一個班的,打上課鈴之前也回自己班了。

賀子勳是走在前頭進課室的,聶嘉言剛邁了兩步,就聽見他說:“聶哥,今天沒有牛奶,那妹子沒來。”

聶嘉言順着他的話擡眸,發現桌上幹幹淨淨的,确實沒有牛奶瓶。

大概是那個女生有事,或者發現他們在埋伏她,所以沒進課室吧。

“沒事,不管她了。”

聶嘉言回到位子上坐下,剛從桌邊那摞書上抽出下午

第一節 課要用的數學書,就看見一張白色的字條從裏頭掉了出來,跌在了他的校服上。

——聶嘉言,晚修

第二節 上課,請來文理樓樓下的小花壇一趟,我有話想跟你說。

末尾還有一行字體小一號的叮囑。

——千萬別告訴其他人,拜托拜托。

聶嘉言看了一下這句“拜托拜托”後面跟着的微笑顏文字,思考了片刻,就将字條收好放進口袋裏。

賀子勳一個午休沒合眼,這會兒正困得不行,眼皮子剛剛打了一架,就看見坐在前座的聶嘉言轉了過來。

“賀子勳,晚修幫我個忙,幫我用手機錄一下

第二節 數學老師講的內容,我有事兒要出去。”

最近一周的晚修,教數學的老袁頭都會用

第二節 來講白天做的小測。

而且他還放話,說這個期末數學考試的內容,題型都是從這些小測裏選的。

老袁頭縱橫數學界四十多年,深谙所有學生心理,曾經做過說從小測選題型但是沒選,說不考這個知識點但是又考了這種令人發指的惡行。

正所謂蹩腳的謊言一拆就穿,但是真假摻半的謊言,多數還是能唬到人的。

所以盡管老袁頭經常不幹人事兒,但他的課還是沒學生敢逃。

“行啊,”賀子勳答應得很幹脆,“正好我今天沒玩游戲,手機很多電。”

“那錄完了我就發你啊。”

“嗯,謝謝。”

林懿行這一周都在忙着起土玉佛的事情,那天他跟助手畫好挖掘路線,将估算的玉佛價格跟村長說了。

經過村長和村民的一致同意,專業的挖掘人員就拿着工具上了山。

這尊半人高的玉佛在歷經六個日夜,終于完完整整地從地下剝了出來,重見天日。

就在這座玉佛被挖起來沒多久,岌岌可危的山脈就坍塌了,林懿行為了保護玉佛,腹部被滾落的山石砸了一下。

雖然傷勢不重,但是還是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至于後續玉佛的鑒定和運輸,他就交給了助手去處理。

鑒定結果表明,雖然這尊從山溝溝的小村落裏挖出來的玉佛并不是全部都是玻璃種,裏頭還摻雜了一些雜質。

但是如果将玻璃種部分分割出來,賣的價錢還是能讓整個玉角村的村民都分到一筆頗為可觀的數字。

事情完結之後,林懿行讓助手定了當天夜裏十一點的機票。

想着回到湛城落了地再開車回林家,估計五點就能到,正好能趕在聶嘉言上學前跟他吃頓早餐。

玉明祥聽聞林懿行漏夜離開的消息,捧着一個私藏的小土罐來找他。

“林先生,這是我們家釀的一點土酒,您要是不嫌棄,就陪我喝兩杯吧。”

林懿行看得出來村長像是有話要跟他說,點了下頭,就在邊上的小木凳坐了下來。

玉明祥拿着兩個小碗去屋檐下的水龍頭沖洗幹淨,然後倒上了兩碗小酒,把其中一碗遞給了林懿行。

“林先生,其實我是真的挺感謝你的,要不是你,我們玉角村的村民生活也不可能這麽快得到改善。”

酒香濃濃,入口清冽,林懿行喝了一小口,靜靜地聽着玉明祥說話。

“而且您為人也厚道,其實在找到你之前,也有幾個玉石商人來看過這玉佛,但是他們都說這個一文不值,頂多就露出來的這點兒邊角料能賣錢。”

“我一個鄉野村夫,也不懂這些,但是我就尋思着,不能讓我的村民們跟着我一起承擔這個風險。”

“起初,你們派來的人也是靠不住的,上來瞅了一眼,就給我開了這個價格。”

玉明祥說着張開手指比劃了一下,“是你現在給我的三分之一,我當時還覺得你們肯定也是那種吸人血的資本家,一心想壓榨我們。”

“然後第二天就換了你來,”似乎是覺得很不好意思,玉明祥那張滿是皺褶的面容浮起了少許歉意,“我當時看你這麽年輕,也覺得你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一度不看好你........”

玉明祥絮絮叨叨說了不少事情,林懿行撚着小碗聽着,從中摘出了一些話,“村長,你剛剛說,我來之前我們公司也有人上來看過玉佛,你還記得是什麽人嗎?”

玉明祥話語頓住,擰着眉細細思索起來,“嗯,他們也跟你一樣,就倆人,也是一個助手一個領導的,長什麽樣兒我也不好形容,反正挺俊的。”

“哦,對了,我記得那個助手,好像也是喊那領導林先生........”

林先生?

林懿行若有所思把碗裏餘下的酒喝完,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村長,我得走了。”

“哎呀,你這麽快就走了啊,”玉明祥連忙站起來送他,“這兒山路黑,我給你多拿幾個手電筒吧。”

“好,麻煩你了。”林懿行說。

“唉,甭客氣。”

【作者有話說】:

希望這裏的轉場不會讓你們看得很懵逼,畢竟是同一個時間段分隔兩地發生的事情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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