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白兔糖 (1)
在很多人的觀念中,?這年都是要回家過的。哪怕是平時在四面八方,過年這麽個傳統的喜慶的節日,也可以把一家子給聚齊,那種團圓的幸福感是無法比拟的。
許母來家屬樓也這麽久了,?雖然她已經适應了這裏的生活,?但到底是惦記着許家屯裏的兒子兒媳婦以及兩個乖孫子。
許家屯是她過去幾十年住的地方,?周遭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和懷念的,在過年這種傳統的團圓的日子裏,她自然也是想回去許家屯過年的。
許晚秀對于去哪裏過年倒是無所謂,只要趙國強和寶寶在身邊,在哪裏都能夠過年,一家子齊齊整整就好。去年在家屬樓裏過年,只簡單地和幾個相熟的軍嫂互相送禮,趙國強那頭是他自己負責的,簡簡單單地就跨過了年關。
但現在因為許母在這幫忙照顧着,許晚秀私心裏覺得還是得回去見見許晚松一家,這樣有來有往也好交代點。但這回去趙家屯,?不可避免又要碰上趙大全葉梅這糟心的一家子。
所以她才想着問問趙國強過年要不要值班,?如果要值班的話,?那就什麽都不用說了,?就在自家這小窩裏踏踏實實地過年好了;如果他不用值班的話,?她也還是得和趙國強商量過後再做決定。
這樣想着,她窩在趙國強寬厚的懷裏,?暖洋洋的很是溫暖,就等着他的回答了。
這事兒,趙國強也沒确定下來,他皺了皺眉頭道,?“現在部隊裏還沒有通知,一般去年值班的,今年就不用值班。不過這些事,還是得等過幾天才有安排下來。”
他問,“晚秀,你想回村裏過年嗎?”
回村裏過年其實也挺好的,那裏的房子比這邊寬敞些,去縣城集市也沒有太多的限制,岳母和大舅子一家也在那,過年一大家子可以聚聚。但是周圍的鄰居都不太熟,屋裏頭有什麽事一下子就傳得人盡皆知,還得面對趙大全一家的胡鬧。
趙國強心底想着,權衡利弊,最終還是得看許晚秀的意見。
“如果你不用值班的話,要不咱今年就回去過年吧?寶寶出生到現在咱也沒有回去過,娘現在在咱這幫忙照顧孩子,我也還是得回去看看大哥大嫂和兩個侄子,這樣有來有往也好些。”許晚秀笑着低聲解釋着,聲音柔和,像是在暢想着過年的景象。
她又說道,“等我放假了,可以自己在家照顧孩子,讓娘先回家。又或者是到時候娘等我們一起回去,過完年再一起回來。”這些還得問過許母的意見。
小姑娘設想得如此美好,趙國強自然是不會拒絕的,他颔首點頭道,“那行,暫時先這樣定了。我這邊應該很快就能夠通知下來,回頭再和你說。至于娘那頭,你再找機會和她說上一聲。”
岳母想兒子是人之常情,趙國強自然也能夠理解,大家都想回到那個溫馨的家裏去過年,他自然不會要求說讓岳母留下來在家屬樓過年。
“嗯好,我明天再和娘說上一聲。”許晚秀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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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強今晚興致好,明天許晚秀又是休息,他自然是抱着小姑娘來了兩回再睡覺。
第二天許晚秀醒來,床上的寶寶也不見了,她恍惚看了下窗外,天光大亮,已經日上三竿了,忍不住揉了揉昏沉的腦袋,這才起身去洗漱。
“哎呦閨女你醒了,那粥我全都給你蓋在鍋裏了。”許晚秀一走出房間,許母就瞧見她了,她正在陪着寶寶玩,一邊唠叨交代道。
“娘!娘!娘!”寶寶原本正在玩玩具,聽到許母的聲音,先是擡頭望了許母一眼,又是順着許母的眼神方向望到了房間門口那裏。在瞧見許晚秀的那一刻,寶寶的嘴角瞬間咧開了燦爛的笑容,高興地叫喊着。
“好的娘,我待會洗完臉就去廚房裏拿,你也辛苦了。”許晚秀笑着答應道,她又是隔着老遠回應了寶寶,揮揮手道,“寧寧乖,娘待會吃完飯再來陪你。”
她說完就轉身走進廁所洗漱,再次走出來後更是直接去了廚房,伸手輕觸鍋的底部,還是溫熱的。許晚秀拿了碗筷,盛了碗粥端出去,又把蓋在炒鍋裏的荷包蛋用鍋鏟撈了出來放盤子裏,端到飯桌前坐下。
寶寶這會兒的心思已經不在那些玩具上了,她一瞧見娘坐在飯桌前的背影,就使勁地爬到許母身旁,張開雙手要抱抱。許母還以為她這是玩累了撒嬌,也就站起身一把給抱了起來。
誰知道這孩子處得高望着遠,伸手指着許晚秀的背影使勁喊道,“娘!娘!娘!”她一會看看許母,又拼命指着許晚秀所在的那個方向喊,分明就是想讓許母抱她過去呢。
許母不由覺得好笑,正好她也有話想和秀秀說,索性也就慣着孩子一次,直接抱着她過去了。
許晚秀正吃着早飯,她聽到寶寶在喊話時也沒有回頭,這丫頭一旦答應了,那可就使勁扒拉着。她是想着吃過早飯後再過去客廳陪她的。正吃着飯,對面落下一片陰影,是許母抱着寶寶走過來,在飯桌的對面坐了下來。
“娘,寧寧。”許晚秀笑着招呼道。
寶寶這會兒看到娘了,見她一直在吃飯,倒也沒有急切地要她抱,而是舒服地窩在許母的懷裏,眼神都不帶眨一下地看着許晚秀。
“哎,你慢點吃。”許母答應道,她笑着說,“女婿出門交代過你睡得沉,讓你多休息會。我這麽一想也是,你這一周好不容易休息一回,還是讓你睡到自己醒過來才好。我進屋瞧寧寧醒了,幹脆加把她給抱出來客廳陪她玩了。”
許晚秀擡頭望着許母的眼睛,她眼底帶着笑意,好像什麽都知道似的,不由得紅了臉。她含糊道,“謝謝娘,你也辛苦了。”
吃過早飯後,哪怕是寶寶鬧着要抱抱,許晚秀也是先把碗筷拿進廚房裏給洗了,再走到客廳裏陪寶寶玩。她把孩子抱在懷裏,笑着逗弄道,“寧寧乖不乖啊?這小肚子怎麽這麽鼓,是吃了什麽好吃的嗎?”
她笑着摸着寶寶的鼓囊肚子,這孩子長得白嫩,不止是手如藕關節,吃過飯後的肚子更是誇張,要等待會消化了才好些。寶寶被這麽一摸肚子,也有點羞澀,她收縮着肚子想要避開許晚秀的手。
見她這樣,許晚秀也把握住了度,沒有逗弄她,而是把寶寶一把抱在懷裏,她倒也說從,窩着正舒服呢。
這孩子其實還挺懂事的,除了許晚秀剛去上班那幾天鬧騰外,等适應了之後,她白天和許母待在一起時都是乖乖的,只會在許晚秀回家後可勁地黏着她。
許母見寶寶有閨女帶着,她起身就準備去廚房,許晚秀見狀忙喊住她,“娘,你多坐一會,我還想着和您聊天呢。廚房的事不急,慢慢來就好,哪能一整天醒了就待在廚房裏忙活呀?”
許晚秀笑着勸道,許母是真的一刻都閑不住。只要寶寶有人帶着,她就會鑽進廚房裏去忙活,生怕待會到了飯點飯還沒煮好。
“哎好,現在時間還早,做飯的事也不急。”許母聽了閨女這話,看了會挂在客廳正中央的鐘,發現還早着,這人也就跟着放松下來。
“是這樣的,我昨晚和國強商量過,他現在也還沒确定過年需不需要值班。如果不值班的話,我們就帶着寧寧回趙家屯裏過年。”許晚秀抱着寶寶笑着解釋道,“等過幾天我放假,娘你就可以先回家去。”
“這麽久沒見到大哥他們了,你肯定也想着。”許晚秀笑着說道。
許母聽完後點點頭,她是想着要回去許家屯裏過年的。
既是閨女現在提起了,女婿之前也有想到這件事,她笑着說道,“娘也就直說了,要是女婿回頭不用值班的話,你們還是得回村裏一趟過年的。免得回頭趙家屯那些人都說道,這忘本的名聲要是傳開了,對你,對女婿都不好。”
“娘考慮的也有道理,去年沒回去過年,今年如果休假了,肯定是得回去的。再說我從去年中秋到現在,也沒有見過大哥大嫂和兩個孩子,總還是得回去多聚聚的。”許晚秀點頭笑着說道。
兒女和睦,互相扶持,正是許母等很多老人家所期盼的。此時她聽到許晚秀的話,忍不住點頭笑道,“是這麽個道理,秀秀你能夠這麽想是再好不過的了,你大哥大嫂肯定也惦記着你呢。”
許母想着閨女剛才說的話皺了皺眉頭,“等你放假了一個人在家帶寧寧,還要做飯什麽的也是麻煩。”她想了想又是說道,“要不這樣吧,等看看女婿要不要值班。如果你們也要回去的話,娘就跟你們一起回去,也好有個照應。”
她到底是不放心閨女一個人帶孩子,還要照顧着家裏。要是像上回那樣找人趙葉幫忙,這會兒正年底,人家也不一定有空。特別是現在寶寶會爬動了,稍微一不注意就會磕着碰着,那可就更得有人跟着了。
“哎行,那等國強這邊有消息了,我再和娘說。”許晚秀笑着應道。寶寶已經在她懷裏待得膩了,正手腳并用地要掙脫她的懷抱,整個人跪立在許晚秀的腿上,撐着要站起來。
許晚秀趕忙扶住她的身子,怕她回頭手腳一軟摔着。
“寧寧要站的話,娘扶你好不好?”許晚秀笑着和寶寶商量着,她雙手架在寶寶的腋下,整個人站起身,連帶着抱着寶寶雙腳踮地,笑着哄道,“寧寧站一會好不?不要怕,娘在一旁保護着你呢。”
這孩子成天就鬧着想站起來,有時候大人們不願意,她還會自己賭氣爬着桌角要自己站起來。許晚秀瞧見過幾回,可算是怕了。她今天揠苗助長般架着寶寶站,看似是她站着,其實真正的着力點還是在腋下,她雙手用力攙扶着。
可寶寶不這麽覺得,她只覺得自己站起來了,好奇地望着周圍新鮮的一切,這和她坐着爬着的時候風景完全是不一樣的。她甚至還以為自己真站穩了,就要甩着肩膀讓許晚秀松開。
許晚秀也就由着她,刻意松懈了力道,只虛虛地攙扶着。寶寶當即腿腳站不穩,有點要倒下的趨勢,她趕忙地就向後倒在娘的懷裏,呼呼喊道,“娘!娘!娘!”像是在撒嬌抱怨,又有點不安。
“現在明白了嗎?寧寧現在還小,娘知道你很想站,但還得再等幾個月才行。”許晚秀抱起寶寶坐回椅子上,邊在她耳旁念叨着。寶寶年紀還小聽不懂這些話,但許晚秀相信剛剛的行為足夠讓着孩子記住。
她剛就是故意的,寶寶能夠站得住就算了,站不住的話她必定會是印象深刻的。以後也不會鬧騰着要扒拉桌角柱自己爬起身,許晚秀就怕回頭大人們一個不注意,這孩子非得鬧出事來,萬一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許母後來還說是奇怪咧,寶寶現在乖上不少,平時就那麽坐在客廳地上玩,偶爾爬來爬去的,倒不像之前那樣非要扒拉着人扶她站起來。
她和許晚秀說起這件事時,許晚秀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只是搖搖頭好笑道,“這孩子就是太心急,才剛學會坐就想站,起碼還得幾個月。太早站的話,這骨骼都還沒長全,對身子骨不好。”
許母聽不懂什麽是“骨骼”,但她還是聽懂了許晚秀話裏的意思,于是點頭贊同道,“是這麽個道理。”
沒過兩三天,趙國強回來後在吃飯時就說道,“娘,晚秀,今天我們收到通知了,今年我不用值班,年二十五開始休假,可以回村裏過年。”
這個消息不僅是好消息,還是個大好消息。許母閑下來時也會想着,這女婿去年留在部隊裏值班,這今年怎麽說都該是可以休假回村裏過年的。她原本想的是,起碼要到年二十七或者年二十八才能休假,誰知道聽女婿這意思,年二十五就能休假回去了。
這可把許母給樂得連連點頭道,“好事,這可是好事。你這過年能夠放假可真是太好了,忙了一整年了也該趁着這回多休息會了。”
許晚秀也是坐在一旁笑着點頭,趙國強能夠休息那是再好不過的。
于是回村過年這件事也就随着趙國強休假而定了下來,許母也算是安下心來了。趙國強想得周到,他問道,“那娘,我明天寫封信寄回去給大哥說上一聲怎樣?”
“對,國強你寫信回去和晚松說一聲,免得他還在糾結哪天到火車站接我。就說我到時候和你們一起回去,不用擔心,也不用來接我。”許母點頭高興說道,她想了想又說,“你再在結尾說上一家,就說是我說的,讓小萍到時候先去幫你們家打掃下屋子。”
“這鑰匙我也是放在晚松那了,他該是知道的。”許母交代道,她是身上有一串閨女家的鑰匙。在來家屬樓前交給了兒子保管着,也是為了有一天閨女要回去,還能讓兒媳婦先去幫忙打掃下屋子。
這算不上是什麽過分的要求,她們姑嫂倆處得也還不錯,這點兒忙還是能幫的,許母如是想着。
“好的,那我回頭寫信和大哥說上一聲。”趙國強點頭應道。
許晚秀抱着寶寶坐在一旁,聽着他們倆說話。
那頭許家屯,許晚松很快又收到趙國強寄回來的信。在這個臨近年關的時間點寄信回來,李小萍站在一旁催促道,“孩子他爹,你快拆開信看看啊,應該是說娘什麽時候回來,讓你去火車站接人的事。”
他們都覺得小姑子一家那麽忙,過年大概率是不會回來的了。但對于許母,許晚松和李小萍幾乎想都不用想,她老人家肯定是要回來的。
“哎,我這就看看信裏說了什麽。”許晚松點頭應道,他拆開信封,拿出裏頭的信紙看了看,頓時高興地擡起頭笑着和李小萍說道,“小萍,信裏說小妹她們一家過年也要回來,娘年二十五的時候和她們一起回來。”
“好啊,這是好事!”李小萍聽了同樣是樂道。她現在對小姑子一家的觀感很好,仔細想想,自從上年的中秋節過後,她們就再也沒見過面。這回小姑子一家能夠回來,倒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她笑着說道,“這寧寧咱可還沒見過,總算是可以看到這孩子了。”上次許母回來時,也有提到說孩子叫寧寧,是個可愛的娃。李小萍倒是沒去在意許母要二十五才回來,反正家裏的事情她一個人能搞定,至于買年貨的事,讓她家男人去忙活就好了。
許晚松同樣是點頭道,“是這麽個道理。”他又和李小萍說道,“媳婦,咱回頭等二十三還是二十四,咱去幫忙把小妹的屋子打掃下。”
這回李小萍倒是沒有說什麽,只是一個勁地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趙國強照常去部隊裏上班,許晚秀白天也同樣地去學校裏忙活着。針對五年級這群孩子的情況,她除了每周給他們考試、改卷、講評試卷以外,還抽出點時間自己設計題目,準備着寒假大禮包。
這份大禮包自然是每天一定量的題目,不會給孩子們添加多大的壓力,但又能保證他們有足夠的練習,不至于在過完年回來後腦袋空空,之前的複習一朝白費。
這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個星期了,許晚秀在學校辦公室裏幾乎就沒有停過,她除了設計題目以外,還忙着寫稿子。
既然是過年要回趙家屯,為了避免寄稿子的麻煩和避免因為拜年忙碌拖欠稿子的事情發生,許晚秀就得這段時間辛苦點,多寫點稿子寄過去微角報社那邊存着。
這樣到時候過年也就能徹底放松下來,自由自在。想到這個,許晚秀又精神不少,充滿動力。
有時候不僅在學校裏寫,回到家吃完飯後又是進房間裏小桌子上寫。好在寶寶這陣子找到了新玩法,和許母沉迷于低配版捉迷藏中。
她努力爬着躲到一些自認為很隐蔽,實則很明顯的地方,許母則假裝看不見她很努力地在找着這孩子,還要一邊誇張喊道,“寧寧?寧寧?這孩子躲哪去了呀?我怎麽就找不到呢?”
寶寶趴在椅子後面,雖然聽不懂許母在說些什麽,可看着她滿頭霧水在客廳裏亂轉時,也忍不住笑眯了眼,有時候甚至哈哈大笑出聲。
可許母偏偏還得忽視這些,假裝自己沒有聽到沒有看到,陪寶寶玩着。
許晚秀有次休息走出房間,看着她們婆孫二人玩着,也是覺得好笑。許母照顧孩子這話可真是太難了,活生生把自己變成了戲多的演員。
反正她大概率是做不來的。
有時哄寶寶睡着了,稿子劇情還差點收尾工作,許晚秀也會起身繼續把剩下的內容寫了。
頭次兩次趙國強能理解,也知道創作人的靈感來了不能打斷,支持着許晚秀。
可這次數多了,他還是沒忍住擔憂開口問道,“晚秀,你這個時間會不會安排地太緊了?在學校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安排的,可在家裏你寫到這麽晚,也是對身體不好的。”
小姑娘能在家裏寫得這麽晚,從之前她的三言兩語中,趙國強基本上也能推斷出她在學校的忙碌程度不會比現在低的。
她所願意做的事,趙國強都能支持着,可也不能拿身體健康開玩笑。就怕回頭為此熬壞了身體,小姑娘人痛苦不說,他更是心疼難受的。
聽了趙國強的話,許晚秀停下手中的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她伸手揉了揉幹澀的眼睛,點頭應道,“國強你說的也有道理,最近是有點瘋魔了,還是得注意休息。”
說着她把信紙疊好,連帶着筆一同放入櫃子中,直接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見趙國強還是不放心般看着自己,許晚秀伸手攬住他的臂膀笑着說道,“好啦,我保證,以後一定注意,寫東西歸寫東西,一定要看着身體來,注意休息。”
“你說好不好嘛?”
小姑娘攬住自己的手臂緊挨着,輕輕晃動着撒嬌,說到保證時,她甚至是擡起右手到太陽穴處,緊握成拳,儀式感十足。她眉眼彎彎,眼底閃着柔和的亮光,趙國強光是這麽看着,心就不可避免地變得柔軟起來。
經過趙國強提醒過後,接下來這幾天許晚秀也克制了些,基本上在學校寫完,回家有時候再寫一個小時就收工了。
原先是給自己的心裏建設太高,現在許晚秀則是想着,能寫多少就寫多少。等到她放假時,距離趙國強休假還有段時間,那時她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用來寫稿子。
随着最後期末考試改卷的講評結束後,這學期的教學任務也就結束了。明天是散學典禮,周校長發表講話的時候,結束後就開始正式放假了。
臺下的孩子們全都樂呵着,經過最後這兩三個星期的精準訓練,他們考出來的成績比頭次提升了不少。
最起碼大部分孩子都能做到後面的大題部分,會不會做是一回事,有沒有時間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許晚秀最近着重訓練他們的,就是考試的時間合理分配和做題速度。且不論這回考試的成績如何,起碼這個階段的教學目标是完成了的。
她站在講臺上笑着表揚道,“這回所有同學的表現都很不錯,大多數同學都有進步,個別同學也考得特別好,老師特意準備了獎勵給大家。”
底下傳來一片“哇”的羨慕聲。
許晚秀說着打開放在講臺上的包裹,裏頭是兩斤大白兔糖。這還是上回許母和人去集市裏買菜時,她特意交代讓許母去供銷社買的。
她笑着說道,“今天獎勵大白兔糖哈,大家甜甜的過個好年。現在獎勵的是這次考試中七十分以上的同學……”
她念着将近七八個名字,被念到名字的孩子興沖沖地跑上講臺來,向上攤開掌心接過許晚秀給的兩顆大白兔糖,笑着道謝,“謝謝許老師!”
“哎不客氣,這次考得很棒,下學期繼續加油哈。”許晚秀笑着回道。
她同時也注意到臺下其他同學的動靜,一個個的全都伸長着脖頸想要把講臺上的動靜看得清楚,更是帶着點無言的羨慕。
在這個時代,大白兔糖本就對小孩子們有着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哪怕在座的孩子的爹都是當兵領津貼的,能夠吃得起大白兔糖的還是少數,更別提經常吃了。
這會兒大多數同學的目光都聚集在領到大白兔糖的同學身上,目露羨慕,有些活躍的同學已經在和同桌念叨道,“嘶,原來考得好許老師會獎勵大白兔糖,我下次肯定好好努力。”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孩子也都湊着讨論了起來。
不止是為了大白兔糖,更是想要獲得在全班同學的面前上臺領獎的這份殊榮。
上頭許晚秀分發完之後,又開始說道,“現在獎勵的是這次考試中有進步的同學,念到名字上來領糖。”
臺下又是一片嘩然,他們沒想到除了成績好的,有進步的也能獲得獎勵。特別是那些自覺自己這次考試有進步的同學,全都躍躍欲試,期盼地望着臺上的許老師,聚精會神地聽着她念的名字,多麽希望能夠有自己。
陸陸續續有同學起身上臺領獎,高高興興地上去,快快樂樂地回來,那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特別是剛才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個男同學,激動地站起來和周圍同學說道,“我哎,居然有我!”
聲音中帶着不敢置信,而後又在同學們的催促下,緊跟着走上講臺。他學着先前的同學攤開掌心向上,下一秒許老師就往其中放入兩顆大白兔糖,他咧開嘴角笑着喊道,“謝謝許老師!”
心中的那種自信心爆棚,更是覺得之前的認真學習是值得的,小男孩暗自在心底下定決心,放假在家也要好好學習,争取下學期考試考出好成績。
許晚秀給進步大的同學們派發完大白兔糖後,環顧了下臺下,大多數小朋友基本上都笑着,是拿到獎勵的開心。教室裏讨論聲喧天,他們全都在和附近同學說話,叽叽喳喳的。
她設置的這兩個獎項還算是普适性十足的,優秀獎是對成績好的同學的肯定,進步獎也是對進步的同學的肯定,而且要求很低,只要有進步的基本上她都給獎勵的,也是為了讓大多數同學能夠獲得鼓勵繼續努力。
當然,哪怕是這樣的安排,也依舊有部分同學沒有上臺拿到大白兔糖的。一眼望下去很明顯,他們雖然沒有明顯地耷拉着嘴臉,那面上也是淡淡的,與其他同學的喜悅似乎不在同一個世界。
還好她也考慮到了,這樣想着,許晚秀說道,“剛剛的這些同學,不管是成績好的還是進步大的,都值得肯定和表揚,希望大家過年後能夠繼續拿出這種拼勁,老師是很期待的。”
見臺下的小朋友停下讨論,眼神全都落到自己的身上,許晚秀繼續說道,“過年就要高高興興甜到底,現在我下來發糖,每個同學都有份,祝大家假期快樂哈。”
“好耶。”五年級的同學們立即歡呼道,已經拿過糖的高興,因為他們能有四顆糖了;沒有拿過糖的更高興,因為他們有糖吃了,心底也沒有那麽難受,覺得丢臉。
許晚秀從教室的最左邊順着過道走下去,左手裏拿着包裹,右手從裏頭拿糖出來分給小朋友們,每人兩顆。這麽一圈下去,也就所有小朋友手裏都有糖了。看着他們歡樂的笑顏,許晚秀也很滿足。
她走回到講臺上,繼續說道,“咱獎勵的事就到這裏結束了,現在開始發放假作業,是老師自己設計的題目,上面已經幫你們分好了每天要做多少道題。大家回去好好做,開學第一天要交的。”
說着許晚秀開始數試卷,然後放到每一組的第一排,讓孩子們傳下去。許是有了先前的大白兔糖獎勵在前,這回這群小朋友們倒是沒有鬼哭狼嚎,反而還樂呼呼的很有幹勁,一個個嚷嚷着回家要好好做題,争取下次考試再拿個好成績。
許晚秀聽了不由得一笑,她設計這些題目寫在紙上後,又去找周校長申請打印室打印。周校長那是再高興不過的了,他直接同意了,還誇道,“晚秀同志你可真是盡心盡力,我看過五年級的數學這次考得還是不錯的,這其中也有你的功勞。”
“你是個有責任心也肯花時間研究怎麽教學的人,當初讓你擔任五年級的班主任還真是我做過最好的決定。”周校長笑着誇贊道。
一開始許晚秀是只教一個班,後來周校長見其他老師都是負責兩個班的教學,怕其他老師心底不舒服,左思右想後又讓許晚秀擔任五年級的班主任。
許晚秀倒是直接給應下了,去年她就是帶着這個班的,倒也有些感情,現在接手繼續當班主任帶着他們也正合适。所以她才會對這群孩子的各科成績都上心,每回考試後都組織錢月華和徐紅英讨論分析成績,以及接下來要怎麽改正。
這回特意買了大白兔糖來獎勵孩子,除了是對他們這次考試的鼓勵以外,也是想着給他們提高下士氣和幹勁。老師給孩子發糖這種事情少有,她做了其他老師沒有做,她們也會尴尬。
但因為她是負責帶着五年級這個班的,她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許晚秀再次交代孩子們放假回家要注意安全後,也就算是下課了。她提着包裹走回辦公室,裏頭還剩下幾顆糖,許晚秀直接分發給了辦公室裏的老師。
“這玩意我還真沒吃過,都是我兒子在吃,謝了哈。”錢月華接過那兩顆大白兔糖笑着說道。
徐紅英接過那大白兔糖就撕開糖紙放入最終,邊點頭說道,“我之前倒是有吃過,不過不常吃。晚秀你怎麽突然就買這糖了?”
另外一個老師不在辦公室,許晚秀同樣是拿了兩顆糖放在她的辦公桌上。她手中剩下一顆糖打算拿回去給寶寶嘗嘗。
此時聽了徐紅英的話,她笑着解釋道,“今天不是最後一天上課嘛,正好五年級這群孩子成績考得不錯,我又是帶着他們班的,索性就買了點糖獎勵他們。要不怎麽說這些孩子太真可愛,全都給我說過年回家要好好做題呢!”
許晚秀把話全都說完了,也是特意說給錢月華和徐紅英聽的。她現在把這件事情說清楚,總好過回頭她們倆從學生那裏聽到消息。這種無意中的落差感難免會讓人難受,也怕她們倆個胡思亂想。
她都解釋得這麽清楚了,徐紅英點點頭說道,“還是晚秀你懂這群孩子,知道怎麽鼓勵他們。五年級這班孩子這次語文考試進步也挺大的。”
“這群孩子科學也考得不錯,比上次好太多了,說明咱這陣子的努力還是有用的。”錢月華笑着說道,“也是你帶的好,願意費這個心思去帶着五年級這班孩子,要不然也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
她們都是同個辦公室的,又是合班的,對五年級的情況是再了解不過的,自然也知道許晚秀在其中花費了不少心思。她平時沒課在辦公室裏休息,也同樣是忙個不停的。
“你們倆這說的哪裏的話?孩子們的成績進步是我們仨共同努力的結果。”許晚秀笑着說道。
傍晚回家,寶寶早就在家裏等着了,一聽到門被推開的響聲就忍不住“啊啊啊”的叫喚個不停,她手腳并用地往門口這方向爬着。
“寧寧乖啊,娘去洗個手就來陪你玩。”許晚秀見狀連忙笑着哄道,用手勢示意着。好在寶寶已經懂得了這母女倆的暗號,乖乖地原地坐下等着。
許晚秀和許母打了聲招呼後就趕忙去洗手了,她出來時就直接走到寶寶面前抱起她坐下,笑着用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兩人湊得極近,說道,“寧寧今天在家乖不乖啊?”
“啊啊啊。”寶寶咿咿呀呀地說着話,伸手高興地在許晚秀的肩膀上拍着,她喜歡這個親昵動作。
許母見狀也就放下心來,她站起身說道,“既是秀秀你回來了,我就進廚房裏炒菜去。”寶寶現在會爬會動,基本上只要是她醒着,許母都會放下手頭裏的動作跟在她身旁看着。
哪怕是洗米煮飯,也是趁着這孩子午睡時先準備好的,下午到了時間點再抱着寶寶進廚房一開火就是了。好在閨女回來後可以接手帶着孩子,女婿又沒有那麽早回來,許母這個時候再次炒菜也還來得及。
“好的娘,寧寧我來看着就好了,您也辛苦了。”許晚秀笑着應道。等許母進了廚房後,她陪着寶寶玩了會,突然想起衣袋裏剩下的一顆大白兔糖。當下笑着和寶寶說道,“娘給你拿糖吃。”
現在孩子還小,雖然已經長牙了,可吞咽起大顆粒東西還是困難。許晚秀撕開糖紙,把裏頭那塊糖掰成一小粒一小粒,再是碾壓成更小的粉末狀。
這才弄了點喂到寶寶的嘴裏,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