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7 驚不驚喜?
清晨, 柳舒言通過玉符給祝夢旋留言,請她給柏老和老夫人帶話後,就禦劍跟在薛安身後。
“這地距離那村落有多遠?”她解下了發帶, 重新把頭發全部綁起,黑絲彙成了馬尾傾斜到腰間。
“你跟着我便是了。”薛安不耐煩地回頭。
啧。柳舒言随手撈了根樹枝, 比劃了下, 就差砸他腦門:“薛安安, 是你求我來的,沒讓你三跪五叩,是我善良。所以你态度要好點, 懂不懂?”
哪知薛安頭也不回了,直接往後丢了一包東西:“防屍毒的東西給你,就怕你不敢用。”
實不相瞞,真的不敢。柳舒言甚至取了符陣把它包了,才敢放進儲物袋裏,就等着他沒注意,找個地方埋了。
把性命交到薛安這貨手裏,她腦子抽了都不會這樣做。
柳舒言在識海裏戳了戳系統,搖了個十連, 這次運氣不錯,搖出了32點步數, 得到88個系統幣,5張抽獎券。
由于上次把系統幣都兌換了鬼界的器具, 所以加上近來的任務所得, 她目前剩20枚四面骰,23張抽獎券,88個系統幣。
抽獎池裏只有合成卡和彼岸花的碎片, 所以抽獎券可以先放着。四面骰看到時候需要,再搖。至于系統商城,裏面有專門治療屍毒的丹藥,竟然賣到了20個系統幣一顆。
柳舒言沒狠得下心去兌——太坑人了。魔修而已,這時候師父師伯們,還有小師妹送的靈符器具完全用得上。好像狗東西還給過她不少解毒丹,說是能解百毒?就是不知道屍毒在不在其列。
“煤球,我要換這本屍傀的資料書。”柳舒言翻了一遍,忍痛花了2個系統幣換了薄薄幾十級頁紙的說明書。
制愧是一種控屍手段,分為控死屍和活屍。道門也有一派在修煉這門手藝,平時靠替鄉民趕屍糊口,但終究沒太入流。然到了魔修手中,不受限制,則成了一門陰損的術法。
按薛安與她的說法,天屍老魔出身異族十九門裏的屍門,從小就與屍體為伍,體質陰寒,不懼屍毒。鼎盛時,他能同時控屍上萬,堪比一支軍隊。屍軍不懼疼痛,不怕體殘,只聽從他的指令,可謂所向披靡。
或也正是此,給了他錯覺,讓他不甘只認一個左護法,從而聯合幾大長老偷襲魔尊重聞,借此逼宮。
“天屍老魔手下的行屍可分為三個等級:行僵、飛僵、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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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僵用死屍嵌了傀儡符制成,僅能聽從簡單的命令,反應遲鈍,攻擊力不強。
飛僵是他抓取修士後滅魂練成,屍成後不僅能發揮生前百分之七八十的實力,機動性也更強。若是澆灌鐵油鍛制,行屍的身體會硬化,可擋刀劍傷害。
最後一種活僵的數量相對較少,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煉制的成功率極低。不僅要花費更多的心思融入傀儡絲,還得保證直至屍成,被煉制者都神魂清醒。”
傀儡絲是煉屍者根據功法分化出來,數量有限。入活人身後,可融入對方的筋骨,轉化成傀儡。煉成的活僵就等同于煉屍者的臂膀,若活僵受損,也會一定程度上通過傀儡絲反噬到煉屍者。
而天屍老魔手底下的最有名的四大活僵統稱為魑魅魍魉。有兩具在逼宮時被魔尊撕毀,一具在早前出任務是被薛安拿來擋刀,有去無還。所以目前守在老魔身邊的只剩四大活僵之首的魑。
他自己被魔尊重傷,活僵又被毀,定是達不到原本元嬰中期的實力巅峰。
“所以天屍老魔怕是恨死了你,一旦對上定是要拿你去填活僵,哪會跟你合作?”柳舒言暗罵了聲辣雞,薛安怕是心裏都長滿了眼。
她的樹枝砸了過去:“你是不是還另有方案,萬一我不答應還通知仙門圍剿,你就能借此通風報信騙得老魔留你一命。外壓在前,老魔也沒空拿你練活僵,然後你就能尋機背刺?”
薛安接住了樹枝,扔進了方升起的火堆裏,沒有回答,只道:“這裏距離他潛身的村落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先養精蓄銳,天亮後再進村。”
“薛安安,你這樣當真無趣得很啊。”柳舒言拍了拍裙子,轉身欲離,“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偉大了?其實我也很惜命的。”
她還沒喝遍天下美酒,還沒能成為一代劍尊,沒能看到師父修為恢複,沒能換到pad看到柯南大結局那麽多事情沒做,至于與薛安同去的誓言,她已經走了一段了,其它就當他放屁。
知道那村落的大概範圍了,她一定會帶上師叔師伯過來給他收屍的。
“柳舒言,站住!”火星跳躍,少年一個旋身攔在她面前,琉璃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怎麽?終于要跟我打架了嗎?”柳舒言手按在劍柄上,嘴角揚起。
少年的手緩緩放下,柳舒言嗤笑了一聲,正要從旁側離開。少年的手一轉托出了兩枚蠟丸。
“這是同心蠱。母蠱給你,子蠱放我身上,會鑽進我心口。只要母蠱死亡,子蠱會暴斃,我也活不了。”他眸裏深不見底,卻又像盡是她的身影,“柳舒言,這樣的誠意夠了嗎?”
“”果然是魔修,不是流血就是玩命。
柳舒言眼睜睜看着他扯開掌心的傷口把子蠱埋進去,蠟塊溶化後一個小突起從傷口一直沿着手臂向上鑽,而他不過眉頭微蹙,雙眼仍緊盯着她。
接過了稍大一點的蠟丸,柳舒言在識海中敲系統:“球球,真的有同心蠱這種東西的嗎?你能不能看出我手中的這東西有沒有被做過手腳?”
“看着蠟丸密封沒問題,裏面的蟲子也符合母蠱的描述,但我也不敢肯定。”系統冒泡道,“不如你換個系統空間,放進來讓我檢測下?”
啧,騙錢呢。柳舒言把蠟丸抛起又反手接住,眼尾掃向少年:“捏碎了它,你真會死?”
“你試試?”薛安把刀插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撒上藥粉,低頭咬住布條把傷口裹起。
怎料下一瞬,一小團陰影閃過,直落入火中!
“柳舒言!”黑衣少年不曾猶豫,緊随其後撲向火堆,卻被一把劍架住。
柳舒言手裏還抛着那顆蠟丸,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兩人對視了一眼,柳舒言收回長劍,垂目問道:“薛安,為什麽一定是我?”
這個問題,她問過,但他沒有正面回答。這次他答道:“神聖宮,突襲。”
柳舒言笑了出來,随手把被風吹到額前的碎發撫開,眼底卻很暗:“那我為什麽要幫你?你知道那次,就該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才對。”
薛安垂眸,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清風拂過,樹影婆娑。密林中,唯有透過樹枝落下的月夜星光。
換回了束腰道袍的少女向後仰,靠着了樹幹上,大大咧咧地坐下。而黑衣少年默聲,時不時往火堆裏加柴。
互不幹擾,又互相戒備。
“宿主,既然你不想跟他同去,為何方才不走,還要接下這個任務?”系統不解地問道。
柳舒言換了個姿勢,腳一彎曲驚動了落葉,對面的少年明顯一顫,只是抑制住了沒有擡頭。柳舒言也當做沒發現。
“一路上你有好幾個機會能殺掉他,包括捏碎那顆蠟丸。”系統見她不回答,就在識海裏蹦跶起來,“宿主,我記得你明明很讨厭魔修的。”
“沒錯,我很讨厭。”柳舒言煩躁極了,收腳又想換個坐姿,但又不敢讓薛安離開她的視野。
很讨厭,很讨厭
讨厭到築基中期時差點走火入魔。
讨厭到她可以研制出沒有靈力波動的類似炸藥的東西,把神聖宮炸了個稀碎,唯有大殿因為不敢深入布置,所以還算完好。但狗東西自己搗鼓出的軟筋散和炸藥混在了一起,沒被炸傷的人也會吸入中毒,爬不起來。
為什麽她家破人亡,這些辣雞還能活得好好的繼續作惡?
師父勸她不要讓仇恨毀了自己。但走火入魔的那次,她就知道,只要神聖宮還在,她此生都得囿于心魔,無法寸進。不如現在就去做個了斷!
或許她不是個合格的劍修,但若劍無法讓她如願,她還要習劍做什麽呢?
那一天,她踩着一片狼藉從門口一路厮殺,已記不得自己了結了多少人的性命。直到對上了神聖宮那個最大的垃圾,多年積攢下來的靈符靈器全部用完,她只剩下身邊的一把劍。
渾身的力氣随着血液流逝,她也只剩這一劍的機會。
“重義輕生一劍知,白虹貫日報仇歸。”
師父贈她白虹劍之時,可猜到會有這一日?
巨大的階位橫隔,一人與數百人的差距。少女終是握住了那把劍,白虹貫日!
然後精疲力竭的她搖搖晃晃地想走出大殿,卻不小心撞到了一處機關,落入了地牢。
“你把裏面關着的人放出來了?”系統問道。
柳舒言垂眸又踢了腳落葉。
她落下時,差點摔暈了過去,但她對面的人似乎也沒好到哪去——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裏,渾身是傷,手腳都被沉重的鐐铐栓着,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她潛入時聽偏殿的人提到過,說夫人有個眼中釘,實在看厭了又殺不得,就把他關在大殿裏的地牢日日折磨。只要不傷了他的好魔脈,能夠日後替換給她的大兒,對他做什麽都行。
“你就是神聖宮宮主的私生子吧?我剛把你爹和你名義上的娘都殺了,驚不驚喜?”
渾身是血,宛若修羅現世的少女拄着劍一步步朝他走去。而少年靠在牆上,滿是淤青的臉,沒有分毫表情,琉璃色的眸子寫滿了厭世的色彩。
少女唰——地拔劍指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