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069 成年人的世界裏好多狗

“很好笑是吧?”柳舒言覺得自己都要燒起來了, 他還在那裏笑。

有什麽好笑的?她回過身去扯他的臉:“我不要面子了嗎?”

汲星洲仰頭避開了她的手,把臉藏進她的肩窩裏,蹭了蹭, 悶笑道:“再帶我逛。”

“別抱得那麽緊,難道我還能把你扔了嗎?”柳舒言摁住他的肩膀, 把人推遠點。這家夥體溫太高了, 靠得太近會燙人。

汲星洲哼了一聲, 擡手撈住她的頭發,扯了扯。跟他同款的天藍色發帶垂落下來,上面有細微的裂紋, 可見她這十年沒少缺乏精彩。

柳舒言回頭瞥了他一眼,他敢說一聲“駕”的話,她一定打死他。幸好汲星洲只是繞着玩,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不知道在想什麽,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

飛劍一直在山頭打轉,或者也可能沒繞路,只是都崇山峻嶺,雲霧缭繞, 或者青青綠綠的一片,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柳舒言控制着飛劍, 身後又有一個熱源貼了上來:“都是山。”

“那我帶你下去走?”柳舒言看他無聊,就選了個地方落下, “路線都記到了?方才去過的演武堂在哪個方向?”

“這裏我記得。”汲星洲瞥了她一眼, 越過她踩着石階往上走,“前面有棵昙蘿花。”

“昙蘿花是什麽?”柳舒言好奇道。

“小心心樹!”“你的小心心樹。”系統和汲星洲幾乎同時答道,只是一只是興奮, 另一只是帶了揶揄。

“你怎麽知道的?”柳舒言幾步跳上去,跟上了他。

當初厚着臉皮把藺華成敲醒,又背着她找了幾乎一整晚,怎麽可能印象不深?這段路他熟得不能再熟,可惜有人醉後就忘了。

汲星洲沒說什麽,背着手繼續往前走。柳舒言跟在他身後,見他真的準确地停在了一棵樹前。

十年沒見,小心心樹長高了,橫向也有努力發展,所以整個心心沒有苗條下來,還是胖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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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開花還要等四十年。”柳舒言有些遺憾,它開花時遇上她過生日,光顧着把酒言歡,沒來得及到這裏看它綻放的樣子。

柳舒言剛擡手想比個心,一個鵝黃的香包被拎到她眼前,她攤開手順勢接住,舉起來端詳:“這是什麽?”

“昙蘿花制成的藥包,有助眠益氣之效。”汲星洲垂眸,淡淡地說道。

本來也只是随手收集的,再順手做成了香丸。他放在儲物袋裏好些年,自己都快忘掉了。

“很香。”柳舒言湊近聞了聞,是那種清雅的香氣,不會如含香般濃郁,但比荷花要沁人,“好像跟你身上的藥香有點像。”

“別亂說。你聞得出來什麽啊?”少年耳畔染上了一點薄紅。

“謝謝啊,”柳舒言的指間挑動着香包的流穗,若無其事地開口,“其實我已經基本不會做噩夢了。”

汲星洲看了眼她的發旋,随意應了聲:“我也只是随手做的。”

柳舒言低頭笑了笑,把香包挂在了腰側,拉住他的手下山。汲星洲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看着随她動作擺動的流穗和發帶,嘴角微微勾起。

但走了一段,他又開始犯懶了。見四下沒人,少年雙手搭在她的肩頭,打了個哈欠,一半的重量放肆地壓在她身上。

“昨天一夜沒睡嗎,困成這幅狗樣?”柳舒言勾了勾他下巴,“好好走路。”

汲星洲藍得發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她。偶爾他會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夢裏她也不會對自己這樣笑。現實倒是比夢境更加可人。

汲星洲摟住她的脖子,不客氣地吩咐:“背我。”

柳舒言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我敢背,但你的臉還要嗎?”

“憑什麽我能背你,你不能背我?”汲星洲反問。

“你是個四肢健全的人了,累了就學會自己爬。”柳舒言趕緊把他甩開,三步作兩地跑了開去,“加油哦,我在山下等你。”

“瘋婆子。”汲星洲眼睜睜看着她紫色的袍角蕩起波紋,起伏着消失在拐角。他回頭看了眼長成心形的昙蘿花後,背着手慢慢往下走。

柳舒言發現卡池裏的【瘋婆子】SR又多了一張,雖然是真想讓狗東西爬的,但師父都主動發了玉符來催了,她只好禦劍回來把他撈上。

“先去你洞府,我要梳洗。”汲星洲拉住她。

“別鬧。想洗可以直接去我師父的住處,問他借浴池。”自從那醫仙建議藺華成溫泉療養後,申紹輝就讓平修然給他造了個泉池。

柳舒言認為這快捷便利,少年卻擺出一副臭臉。

“別把汗蹭到我身上。”柳舒言連忙把他推開,汲星洲的臉更黑了。

而在他們方飛過的下方,丸子頭上系了紅珠串的少女正對一人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容钰,我剛跟你說的都聽到了嗎?”

噼裏啪啦地一通話下來,霍南霜都說渴了,但沒外人在的情況下,她不敢喝容小變态的茶。于是,機智的她從袖袋裏取出早準備好的糖水,抿了一口。

但水都喝了好幾口了,對面丁點反應都沒有。

霍南霜擡眼看去,表面上看着清朗溫良的少年依舊拿着絨布擦拭桌椅,動作認真細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雕花篆刻呢。

她答應了師姐自己不找汲星洲麻煩,可不代表她不能煽動其他人沖啊。但容钰這遭表現,讓霍南霜懵了——

少年太過平靜了,仿佛對于他來說“大師姐被藥王谷的汲師兄拐走了”和“今天我吃了”一樣,并沒有什麽值得驚訝的。

“容钰,你不會早就知道了吧?”霍南霜突然覺得剛喝過的糖水都是酸的。為什麽他們一個兩個都能這麽輕易地接受這件事,難道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嗎?

容钰側頭,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你都說完了?說完就滾。”

霍南霜瞪圓了眼眸,強忍住才沒把杯子摔他臉上:“枉師姐對你這麽好,你一點都不關心她!你這個白眼狼!”

虧她還想着師父要見汲師兄,他們要團結一致對外,撐足場面一起打狗,結果這人一點上心的表示都沒有!

霍南霜鼓起勇氣把他擦得發亮的地板給踩了,氣呼呼地往外逃。

“霍南霜,”容钰溫潤的聲線不帶一絲波瀾地在她身後響起,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要成熟點。”

“師姐早就成年了,是個獨立的人,會找道侶也是正常的事。”

萬萬沒想到,這是容钰多年以來最像師兄的一次。而被師兄教育到的霍南霜滿頭問號,受到了的沖擊僅次于那天親眼看到師姐被狗子啃了。

成熟點嗎?

霍南霜低頭審視自己,為什麽他們都在她沒注意到的時候,突然長大了?

師姐突然談道侶了,容钰要她成熟點。大家都說他們般配。

可她喜歡師姐,不想師姐的注意力被外面的狗子分走,有錯嗎?

她害怕随性不羁的師姐會在感情裏受傷,有錯嗎?

看着少女垂頭喪氣地離開,少年垂目看向一直在擦拭的盒子,輕輕摩挲上面的花紋。裏面的桂花還保持着上次裝來時的樣子,他一直舍不得打開。

師姐會有道侶了,師姐跟藥王谷的汲師兄在一起了。

他與霍南霜不同的是,他目的更加的不純,所以也更早地明白——就算不是汲師兄,也不會是他。

他只是她的師弟。

容钰把盒子抱在了懷裏,棱角嵌進了肉裏也猶然未覺。

而霍南霜悶着頭,越想越難過。橫沖直撞了一段路,感應到前面有人,她一擡頭就看到了拿着玉符在回消息的柳舒言,登時驚訝道:“師姐,你怎麽還在這裏?”

柳舒言無奈地嘆了口氣,往身後指了指。霍南霜看過去,只見一個白衣翩跹的少年攬鏡自照,十分臭美地整理儀容。

霍南霜:“”

正如雖然知道是人都有五谷輪回,但親眼看着一個絕世美男蹲坑,還是會覺得幻滅。

她回去就把修仙界美人簿燒了!

也許經歷的打擊多了,霍南霜覺得自己的小心髒堅強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虛心請教道:“師姐,我可以如實跟師父說嗎?”

比如說有只狗子知道您等了好久,還在磨磨蹭蹭梳毛打蠟,根本沒把您放在眼裏。

“好極了,師妹。”柳舒言一臉深沉地握住她的手,鼓勵道:“誠實是做人的美德。有些話我不方便說,麻煩師妹了。”

“好的,師姐。”霍南霜剎那感覺到了世界的善意,立刻充滿了力量,轉身想往山上走。

可是汲星洲先一步擋住她們的去路。少年收起了銅鏡,抱肩看了過來,大有她們敢越過他試試的意思在。

霍南霜當時就笑了:呵,以為她不敢嗎?你這弱雞身板,是誰給你的勇氣擋路的?

怎料她衣袖都沒來得及撸起,手就被柳舒言松開了。劍宗的大師姐一臉淡定地站在原地,擡頭看天。

霍南霜:???

汰,成年人的世界裏好多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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