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90 為什麽要咬人?

柳舒言挽上他的手, 看着白皙的肌膚三道猙獰的血痕,低頭拿出藥瓶想給他上藥。但她剛動手,就被反手拉住了。

“痛死你。”汲星洲扣住她的手腕, 把玄狐丢下,拿出清水先給她沖洗傷口。

他咬得有多狠, 自己很清楚。沒掉一塊肉是她皮厚。

“嘶——”柳舒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扭開頭不敢看, “你輕點。”

汲星洲冷嗤了一聲,低頭灑上藥粉止血:“你會怕疼?方一路走,血一路灑不是挺得勁的嗎?我都以為你想流着澆花。”

“真的疼。”柳舒言的手抖了起來, 她懷疑他故意用上最烈的藥,一接觸就好似有無數蟲子在咬,手都要廢掉了。

“活該。”汲星洲嘴上放着狠話,手上包紮的力氣倒是不自覺放輕了些,把她手心的傷口裹好,再随手給自己灑上藥。

“我幫你?”柳舒言湊上前,被他嫌棄地抵着肩膀推開了:“離我遠點,把你的狐貍也帶走。”

“星星”

“滾。”

連吃了幾回閉門羹,柳舒言也無奈了, 抱着玄狐站起來:“出去後,我先送你回藥王谷吧。”總不能讓他自己駕舟回去。

話音剛落, 少年就沖到了她面前,執起了她的手, 然後

就着受傷的位置往上又啃了一口。

“你有病吧?”卧槽卧槽, 柳舒言要瘋了,“你是狗嗎,動不動就咬人!”

這是什麽神經病啊!!!

待到胡燕兒和柏經義兩人在書靈的引領下, 與他們彙合,胡燕兒瞅着他們泾渭分明的走向,詫異的詢問:“你們吵架了?”

Advertisement

再注意到兩人紗布都纏了半只胳膊,胡燕兒立刻着急地走上前:“怎麽受傷了?嚴重嗎?”

“被狗咬了兩口。”柳舒言勉強擠出一個笑。

“被狗氣出了內傷。”汲星洲冷哼了一聲。

“這狗真了不得。”胡燕兒和柏經義對視了一眼,柏經義朝她搖了搖頭,她則嘆了口氣,年輕人的感情真是讓他們汗顏。

“好了好了,這本書的故事到此為止,我們要走了。”白團子催促道。

它話音落下的同時,柳舒言幾人感受到了一股明顯的斥力。他們放起了抵抗,任由這股東風把他們推到了半空中。

借着這個俯視的角度,柳舒言才發現這個世界有多大。原來書靈構建出的世界并非只他們經歷的這一隅,而是完整的,跟真實的世界一般沒有邊界。

幻象裏提到了劍宗,寧川城原是歸劍宗管轄,不知柳舒言心念一動,朝着一個方向放眼看去。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自山間漫步而來,劍眉輕展,眸色溫潤,身着藏青色的長衫,墨發用玉冠高束成飄逸的馬尾,身後背着尋金枝打造的劍匣,裏頭插着四把長劍。

其中一把,柳舒言一眼就認出了,正是她手上的白虹劍。

“三尺青鋒劍,天涯任我行。天涯劍客,藺華成。”

此時的他意氣風發,行走間皆是道化劍意。眉眼清朗悅色,是陰雨天的愁緒裏瞥一眼都會讓人覺得溫柔明媚,雨過天晴的存在。

這樣的人,才不愧是修真界美人榜的榜一,天下劍修的心之所向!

“師父”柳舒言踏前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晰些,但他們已經被吸到了高空中,即将脫離書中世界,她只來得及再多看到他身後一蹦一跳跟上來的身影。

十六七歲的少女,容貌空靈絕塵,如幽蘭初綻,但她展顏一笑,又能讓人如臨盛世風華,牡丹瑰麗猶不及她半分。夾雜着少女的天真和成熟的魅惑,自紅塵而來又能不染纖塵,亦仙亦妖。

“凝雪公主。”柳舒言看得不清晰,卻已經感受到那股驚心動魄的美,不愧是修仙界第一美女。換一個時代,也是絕對的顏霸存在。

而且總覺得凝雪公主的眉眼有些熟悉,柳舒言側頭瞄了汲星洲一眼,被他瞪了回來。

啧,也許極致的美人都是美得有些共通的吧?她讪讪地收回視線。

孰知就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刻,山道上的少年兀地停下了腳步,擡起頭。他身後的美貌少女終于得以追趕上來:“小劍瓜,你在看什麽?”

她跟着看去,卻除了幾片雲什麽都沒看到:“你想吃棉花糖?我們去買啊。”

“走了。”少年收回視線,嘴角含笑地背着劍匣繼續行進。

“诶,你等等我啊——”

“小劍瓜,我腳崴了,你聽到了沒?喂!喂——你等等我!”

少女清越的嗓音如黃鹂鳥一般動聽。

而胡燕兒垂目,看到的是另一幅畫面。

川流不息的鬧市中,一個十八上下、面容姣好的年輕女子停在一處雜耍攤上觀望。她一身濺落了白梅的雪衫,與周遭的熱鬧顯得格格不入,卻耐不住她好奇的心,看到新奇之處,就擡手熱烈鼓掌。

胡燕兒驚恸不已,下意識脫口而出:“淩薇?”

柏經義詫異地看向她,他們相熟之人多是凡人,在這個時代不該有認識的人才對。但不及提問,書靈已經把他們帶出了書中。胡燕兒猶在震驚中,沒有理會他的眼神,默默地站在原地,心跳不止。

柳舒言沒注意到她的異常,先把幻境中所遇與他們分享,并詢問柏經義的意見:“您覺得槐珠生花的原理究竟是什麽?”

柏經義旁觀者清,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你把受傷的原因如實告訴我,我到時可以給你們分析出來。”

柳舒言瞄了汲星洲一眼,猶豫要不要當面說,哪知少年嗤笑了一聲,直接承認了:“我咬的。”

柳舒言渾身緊繃,柏經義沒理會她,而是笑着側身問汲星洲:“那你為何要咬她呢?你可知咬人是未開化的行為?嘴生來是用以吞咽和說話。吞咽往內是為了生存,說話對外是為了構建關系。沒有到危及生命的地步,有什麽是不能當面說清,一定要動手,還要動口的呢?”

汲星洲神情一僵,半合着眼,無話可反駁,身影單薄脆弱。

“柏老,我們的事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柳舒言不忍他露出這副表情,輕擡一步,擋在他身前。

“我只是作為過來人提醒你們一句,感情上溝通很重要,不要讓一時意氣引到無法挽回的結局,屆時後悔也無用。至死不渝,聽起來浪漫,但真生死相隔,留下的只有痛苦。”柏經義收起了笑容,嘆了口氣,“讓槐珠生花的方法,其實書靈已經給過你們提示了,到時再把你們兩的血同時滴上即可。”

“根據容晚的經歷,我猜測槐珠雖然能讓人一舉金丹,但後患無窮,且本身也并不能治愈病痛。真正能救人的,應該是相愛之人的血滴在其上長出來的槐花。”柏經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當時紫衣狐想救容晚,其實想用的就是槐花,而不是槐珠本身。只是他滿心以為沾了自己的血的圓丹碰到容晚嘴邊的黑血,一定能生出槐花,可是”

那一刻,紫衣狐已經明白了容晚未曾愛過他,可已經晚了。濃烈的愛被一盆冰水澆滅後,他選擇放棄輪回,用僅剩的一切落下詛咒。

柳舒言謝過了柏老。四人經歷了穿書,決定先回屋各自休整,再作商量。

柳舒言跟在汲星洲後頭,進了屋裏,兩人各坐了一處。空氣浸入了靜谧,連玄狐都察覺到不對,偷偷縮在床腳,探頭觀望。

柳舒言趴到桌上,下巴不小心磕到傷口上,痛得輕呼了一聲。沒等她再挪,少年就從背後靠近,拉起她的手查看。止住的血,竟被她自己磕出來了,他抿緊唇低頭取出了紗布,要為她重新包紮。

“星星,真的很痛。”柳舒言趁他收拾時,從背後攬住他的腰。

少年垂眸看着手中的藥瓶,睫毛輕輕顫着。

“星星”柳舒言也有點委屈,“為什麽受傷的是我,還得我哄你?”

“你可以不哄。”少年拉下她的手回過身來,與她四目相對,指尖從她的額頭往下,滑過她英氣的長眉,含情脈脈的桃花眸,小巧圓潤的鼻頭,落到她柔軟的唇瓣上,被她怕癢地一躲,一下落到肩胛骨,脈搏的跳動聲更為明顯。

“我是真的想咬死你。”少年彎腰,埋首在她的肩窩上,“我會做噩夢的,柳舒言。拜你所賜,我從此再無法安眠。我會一遍一遍地看到金丹自|爆的火光把你淹沒,而我站在一旁無能為力。我只能看着你一次次地離我遠去,而我無論如何努力都追上。我攔不住你,我什麽都做不到”

“星星。”柳舒言聽到了哭音,想捧起他的臉查看,可少年抱住她的腰,不肯擡頭。她只能側頭貼着他的耳尖,輕聲道:“我很惜命,不會亂來的。我還有那麽多事情沒做完,怎麽會輕易死掉呢?你要相信我。”

“我不信。柳舒言,你在我這裏信用值為零。”汲星洲悶聲道。

怪她所有受傷,特別是重傷的時候,他都知道。

她以前确實是有點瘋,但她跟球球綁定後,已經改了好多了。放下過去釋懷後,她已經決定好好生活了好嗎?

“星星,你看我從前只會練劍,現在不是會打掃會烹饪會釀酒了嗎?等我們去找天宮雪蓮時,還能趁機收集些新雪去釀雪芳酒。以後我們找齊了材料讓師父重塑經脈,我就跟你一起去藥王谷養熊貓好不好?”

“沒有熊貓!”他磨牙。

“好好好,不養熊貓。”柳舒言立刻改口,輕輕拍他的後背安撫,“星星,你要信我真的不會亂來。我都是有把握才會去做的。當時如果真有危險,我絕對會喚書靈退出書裏。畢竟藥材還有很多方法去找,但命只有一條,對不對?”

少年哼了一聲,擡起頭,抵着她額頭,認真審視她的眼睛。柳舒言瞪大了眼,由着他看。

半晌後,汲星洲別開頭,在她身旁落座,給自己倒了杯茶。

玄狐敏銳地察覺道緊張的氛圍已經散去,屁颠颠地刨出來,蹭柳舒言的袍角,想讨吃的。

“來得正好。”柳舒言把它揪起來,“爪子癢了嗎?怎麽動不動就抓人?”

她拉起汲星洲的手,把狐貍頭摁過去:“看到了沒?抓了幾道就幾天沒飯吃。敢偷吃就把你丢了。”

玄狐喪氣地垂下頭,搖了搖尾巴。

“你有什麽好委屈的?做錯了事就該檢讨!”柳舒言把它揪起來繼續教訓。

少年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

而主院的正房中,柏經義與胡燕兒對座在茶幾旁,面面相觑。

聽了她描述,柏經義仍是一頭霧水:“夫人,你是說在書中看到了樂山兄的妻子白淩薇?”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