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禽獸好溫柔! (1)

更新時間:2013-6-4 20:55:57 本章字數:21140

穆斯年在挂了電話之後,沉聲吩咐司機:“靠邊停車。”

司機愣了一下,不解地回頭看:“大少爺,怎麽了嗎?”

“靠邊停車,然後你下去。”穆斯年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他已經竭力在壓制了。

司機是穆家的老司機了,因為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大家讓他開車放心,所以才讓他當的司機。

而他也是了解穆斯年的人,大少爺雖然平時話不多,但絕不是那種無緣無故會有脾氣的人。

所以,他沒再多問什麽,靠邊停了車,然後就下去了。

穆斯年從後座下來,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之前,對家裏的老司機說:“你找個地方休息吧,到時候我會回來接你。”

司機笑着擺擺手,“大少爺,不用了,你要是有事,我就先回家好了。”

穆斯年正要說話,司機就急忙解釋:“我不是回穆家,我是先回我兒子的家,等你處理完事情了,再打電話來,我給你當司機。”

“好。”

——

另一邊,丁桑的車裏,花未眠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準備下車,丁桑一把拉住了她:“眠眠,你真的要走啊?”

“不然呢?”花未眠回頭,沒好氣地問。

都到這個份上了,就算自己不想走,也不可能了。

回去的話,自己那個父親,不扒了自己的皮才怪呢!

再說了,自己事到臨頭了玩逃婚,到時候也沒臉面對穆家的人了啊!

“我走了啊,你自己回去之後小心一點,不要被你大哥一吓就什麽都說出來了。”

丁桑白眼她,“你以為我是你啊!再說了,這幾天我大嫂回來了,我大哥才沒心思管我呢!”

花未眠看着丁桑那副表情,不禁心裏有些懷疑:“桑桑——”

“幹嘛?”

“為什麽我覺得……”

話說了一半,花未眠就又突然不說了。

其實她不是這樣的人,通常都是有話就說出來的。

可是這一次,她及時地意識到,自己要說的事情,很不妥,所以及時打住了。

丁桑也不知道她要說什麽,就是覺得她的樣子很怪,問道:“怎麽了?你要說什麽啊?”

“沒事沒事。”花未眠對着她揮揮手,“你回去吧,我到了那邊就給你打電話。”

“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

丁桑看她大步往前走,頭也不回的樣子,笑着搖了下頭。斯斯天竭回。

真是沒心沒肺,也不知道現在穆斯年怎麽樣了。

應該知道她逃婚了吧?急的要瘋掉了吧?

哎——

嘆了口氣之後,她發動車子,回家了。

只是,這離家還老遠老遠,她在半路就被一輛婚車給攔住了。

不用等車上的人下來,丁桑一看到那輛婚車就猜到裏面的人是誰了。

尤其,那輛婚車後面,跟着一輛她更熟悉的車——她大哥丁宴沉的車:世爵。

丁桑的後背開始冒冷汗,額頭上也是黑線一排排,低咒了一聲之後,她認命地打開車門下車。

丁宴沉走上來,臉色是她不曾見過的嚴肅,“桑桑,未眠呢?”

丁桑低着頭不說話,她不能出賣自己的閨蜜。

但是她心裏清楚,自己就算自己不說話,他們也還是能知道花未眠到底去了哪裏。

在這個城市裏,別說是自己的大哥丁宴沉和穆斯年聯手要找一個人的去向,就算是只有他們其中一個,也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辦到別人辦不到的事。

但是,能拖一時是一時吧。

“現在不是玩鬧的時候,今天是他們大婚,你瘋了陪着未眠一起玩?”丁宴沉說話的時候頗有些無奈。

如果面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疼愛了十多年的妹妹,他可真說不準自己會不會動手。

穆斯年一直站在邊上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是看着丁桑的。

那種眼神比什麽都可怕,丁桑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今天的太陽并不大,可是她的手心,卻已經濕了。

這時,丁宴沉的車上又下來一個人,是丁桑的大嫂,也就是丁宴沉的妻子——上官如雪。

“大嫂?”丁桑有些詫異,畢竟丁宴沉和穆斯年來抓自己是為了知道花未眠的去向,那自己這個大嫂跟來幹什麽?

上官如雪淡淡一笑,聲音也是輕輕的,“本來是要和你大哥一起去參加婚禮的,半路知道這個消息,你大哥就過來了。”

“哦哦。”她傻傻的點頭,然後跑到了上官如雪身邊,“大嫂,好久沒有見你了,好想你呢~”

“我也想你啊。”

兩個女人你一句我一句,旁邊兩個男人根本插不進話。

穆斯年的臉色越來越沉,幾乎能滴出水來了,丁宴沉看架勢不對,連忙對上官如雪使了個眼色,然後對丁桑說:“桑桑,你別想逃避話題,快點告訴大哥,未眠去哪裏了。”

“大哥!”丁桑跺腳,然後看了穆斯年一眼,“不是我不說,而是我支持眠眠逃婚!”

“……”

“他在婚前和別的女人糾纏不清,眠眠都看到了他還不解釋,他以為他是誰啊,除了他眠眠就沒人要了嗎?眠眠才不稀罕呢!”

“……”

丁宴沉無語的同時死死盯着穆斯年,他可真怕這個時候這個禽獸會對自己的妹妹動手。

別人不知道穆斯年對花未眠的心思,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此刻就算穆斯年沒有表現得那麽明顯,他依舊能感受到,穆斯年處于火山爆`發的邊緣!

“穆斯年,你那天晚上有沒有和別的女人在外面,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眠眠也的确是沒有看清楚,可就算那個人不是你,就算是眠眠眼花了,想多了,你一句解釋也沒有,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本來也沒這麽氣憤的,說着說着,越來越氣憤了。

丁桑幹脆走到了穆斯年的面前,“現在我代替眠眠問你,那天晚上的那個女人是誰?你和她什麽關系?你回答我了,我就告訴你眠眠去哪了!”

穆斯年半晌沒有說話,而後赫然擡頭,眼底有複雜的光芒一閃而逝。

丁桑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雖說不上是警告或者威脅,但是總覺得迎面而來一股危險的感覺。

她吓得往後退了一步,丁宴沉上前,動作自然地将她摟了過去。

那一瞬間,上官如雪的眼底,一暗。

“告訴我,她去了哪裏?”穆斯年還是沒有解釋,只是追問花未眠的去向。

丁桑氣得只想暴走,一把推開了丁宴沉,吼道:“我就不說眠眠去了哪裏,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出來啊!”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都看着她。

丁桑就繼續喊:“就算你找出來了也沒用,你不解釋清楚,眠眠永遠不會嫁給你!”

“桑桑——”

“我不聽!”

丁宴沉才開口,就被丁桑打斷了,她怒氣沖沖地瞪着自己的大哥,那眼神仿佛是在控訴:你是我大哥你居然不幫我,不站在我這邊!

丁宴沉真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旁邊的上官如雪看着他對她的寵溺,只是笑了笑,可那笑容,真不怎麽樣。15236774

穆斯年瞥了他們一眼,一邊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一邊掏出電話來給人打電話,叫他們去查花未眠的去向。

丁宴沉看了丁桑一眼,無奈道:“好了好了,別瞪了,我們回家吧。”

丁桑哼了一聲,還是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真是小孩子,大哥怎麽會不幫你,只是你把別人老婆都給拐跑了,大哥總要說你一句的吧?”

“怎麽是我拐跑的,是眠眠自己要走的!”

兄妹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遠,上官如雪站在原地,靜靜地看着他們勾肩搭背的背影,心裏一片苦澀。

——

花未眠進了車站之後,一看時間還沒到,就坐在那裏等了會。

旁邊有人坐下來,她也沒在意,車站來來往往的人這麽多,旁邊坐個人有什麽好奇怪的。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讓她覺得沒那麽簡單了——

旁邊的人低聲問她:“請問你是花小姐嗎?”

“你是?”花未眠茫然地看着身邊的人。

是個男人,頭上戴了個棒球帽,低着頭,遮住了半張臉。

“請問是花未眠小姐嗎?”

“你是誰?”花未眠就奇怪了,為什麽這個人一直問自己是不是花未眠,卻又不自我介紹呢?

那人緩緩擡起頭來,花未眠還沒看清楚他到底長什麽樣子,就感覺自己的後頸傳來一陣劇痛,随後眼前發黑,再就暈了過去。

靠!自己這是遇到搶劫了嗎?

這裏是車站啊!這麽多人,他居然敢當衆下手!

那人在花未眠暈倒之後,抱着她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大叫着:“讓一下讓一下,我女朋友暈倒了,大家讓一下!”

衆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看一個男人這麽慌張地抱着一個女人往外跑,都沒多想就讓路了。

——

花未眠失蹤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穆斯年那裏,軍長大人的臉色,在忍耐了這麽久之後,終于徹底變得不能看了。

旁邊站着的人,都十分有默契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們都是跟在穆斯年身邊很多年的人,對他的脾氣十分清楚。

通常情況下,他們的軍長大人都是能把情緒壓住不讓別人看出來的,但是如果他的情緒能讓你看出來,那就說明,這件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重要到什麽程度呢?

——也許下一秒,他爆`發的時候,你會遭殃。

但是穆斯年沒有爆`發,他只是沉默地拿過桌上的車鑰匙,然後緊緊捏在手裏,走了出去。

屋裏的人面面相觑,半分鐘之後,全部都跟着出去,找人去了。

丁宴沉是在穆斯年出去找花未眠之後收到消息的,站在旁邊的丁桑也聽到了電話的內容,她懵了。

“眠眠、眠眠失蹤了?”

丁宴沉看了她一眼,沒直接回答,但是那個眼神已經十分明确了。

丁桑一把抓住他的手,“眠眠怎麽會失蹤呢?她只是去R市啊!就算她是二貨不認路,車子會開去的,和她有什麽關系?她為什麽會失蹤?”

“桑桑——”

“大哥你騙我的吧!是不是因為我沒告訴你們眠眠去了哪裏,所以你才開玩笑騙我?”

“桑桑——”

“那我現在告訴你了啊!眠眠是去R市,你現在也可以告訴我了吧,你們是在開玩笑對不對?”

丁宴沉知道,丁桑害怕了。

那個是她最好的朋友,今天早上的時候,是她親自送她去的車站,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她最好的朋友失蹤了。

“大哥……”

“乖,桑桑不要怕。”丁宴沉抱了抱她,“未眠不會有事的,斯年已經去找她了,很快就會找到的。”

“眠眠真的失蹤了嗎?怎麽會……”丁桑一邊顫抖一邊問,“她那麽傻的人,拿去賣也不值錢啊,誰會要騙走她啊!”

說着說着,她就哭了起來。

丁宴沉心疼,抱着她不停的安慰。

上官如雪就站在他們身後,可是兩人卻許久都沒有發現。

——

那個人給花未眠打的那一針具有麻醉和昏迷雙重作用,花未眠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飛。

對,真的是在飛,因為是在空中!

她往下看了看,還好現在是晚上,根本看不清自己現在到底離地面有多遠!

可是,自己怎麽可能會飛呢?

等等——

她再次低頭看了看,借着月光,好像看到自己身上綁着繩子,很粗。

然後,她順着那根繩子往上看,繩子的另一頭挂在一根鐵杆上,那根鐵杆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拆除之後剩下的,剛好可以挂東西。

這裏是哪裏?自己為什麽會被人綁在這裏?在車站弄暈自己的是什麽人?

很多問題在花未眠的腦海裏盤旋,她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又不知道該從哪個問題下手。

突然,周圍的燈光都亮了起來。

她本能地往下去看,這一看直接吓得她臉色慘白,身上開始冒虛汗。

她現在被吊在很高的地方,下面是一個人工湖。

她有恐高症。

花未眠知道周圍有人,她試着喊救命,可是嘴裏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就算能發出聲音又怎麽樣?那個人既然開了燈光又不出現,肯定不會是來救自己的人。

她閉着眼睛不敢睜開,拼命在心裏命令自己冷靜,她想知道是誰在設計自己。

可是心裏的害怕那麽多那麽多地冒出來,她來不及思考別的,只想将那些害怕都丢掉。

臉上已經全部都濕了,分不清到底是被剛剛低頭那一看吓出來的汗水還是自己的淚水,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很鹹。

那股鹹味還在舌尖沒有下去,吊着她的那根繩子好像忽然斷了一下,她整個人都往下墜去——

花未眠本能地尖叫了起來:“啊——救命——”

但是她沒有掉到那個人工湖裏,繩子在往下墜到一半的時候,停住了。

緊接着,上面又好像有人在拉似的,那根繩子飛快地縮短,花未眠的人也跟着往上而去,那種忽然失重的感覺讓她極度想要嘔吐,可是一張嘴,灌進來的都是冷風,她被嗆得淚眼直冒。

繩子不斷地上下上下,她已經分不清是自己是真的害怕得在尖叫,還是剛剛的尖叫聲在耳邊回響。

也不知道自己臉上不斷滾落的水珠是什麽,自己有沒有在哭。

腦海中斷斷續續的飄過的殘影都是她的母親。

迷迷糊糊地想起今天早上她偷偷起床離開,經過樓下客廳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張椅子。

那個時候,樓上走廊上似乎站着一個人。

因為急着離開,所以她沒仔細看,只是微微地側頭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

現在想來,那個人應該就是李欣。

家裏的傭人都是住在樓下的,只有自己和父親花擎天還有那個李欣是住在樓上的。

如果看到自己準備溜走的人是花擎天,那麽自己一定不可能溜走。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個人,是李欣。

她明明看到了自己,那就肯定能猜到自己是準備開溜,她為什麽沒有阻止?

——只有一個解釋,她想借着這個機會,除掉自己。

花未眠在那一陣上下颠亂中,凄慘地笑了起來。

早就知道李欣容不下自己,以為在自己才二十歲的時候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已經很過分了,卻不知,自己的那點道行,遠遠不及她的狠毒。

她容不下自己,不單單是容不下自己在那個家裏,她甚至容不下自己在這個世上!

花未眠有些後悔地想,如果早知道這樣,那不如答應嫁給穆斯年,至少那樣自己現在還好好地活着,至少以後還有機會報仇。

可是,如果是多麽奢侈而飄渺的東西,這個世上真的有嗎?

最後那一下往下墜的時候,花未眠明顯感覺到不是有人在操縱了,而是自己身上的繩子斷掉了。

可是,她的手腳還綁着,而且她游泳的技術也實在是不怎麽樣,這樣掉下去,肯定會被淹死的吧。

‘噗通——’一聲,她整個人狠狠地被砸進了水裏,濺起了很大的水花。

緊接着,又是‘噗通——’一聲,又是一片水花。

只看到一個黑影極快地跳入了水中,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花未眠在沉下去之後又迅速地往上浮,一出水面,她就本能地大喊:“救命——救我——唔——”

手腳都被綁住了,她動不了,身子浮浮沉沉之間,她一張口就會有水進去,嗆住了之後她忍不住咳嗽,一咳嗽又有水進去,如此反複,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自己踹不上氣了。

下面有人将她托起來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聽說人死之前,都會出現幻覺。

她看到水裏冒出來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因為此時燈光還開着,她盯着那個腦袋看了幾秒就認出了那張臉——

真讨厭啊,居然是穆斯年。

這個時候來英雄救美的人,不是應該來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的人嗎?

最好是個白馬王子,不對!現在都叫高富帥,然後她和他一見鐘情,最後他們在一起了。

“呵呵,呵呵——”

她想着就自己笑了出來,那副樣子吓得穆斯年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11VMq。

“眠眠,眠眠醒醒!”

“乖,看着我,看看我是誰?”

花未眠眼珠子動了動,可能是剛剛哭過又落水的原因,此刻她的眼睛是紅腫的,盯着穆斯年看了許久,才輕聲說:“我知道你是誰,穆斯年啊……”

軍長大人松了口氣,還好她認識自己。

可是下一秒,花未眠卻又說:“我逃婚了,我那麽壞,如果你真的是他,怎麽會救我呢?所以你肯定不是他。”

她說話的時候很清楚,一點也沒有停頓,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眼神渙散,穆斯年幾乎要以為,她是完全清醒的。

“眠眠,是我,我是真的。”

因為是在湖裏,她身上的繩子又綁得很緊,穆斯年一只手解不開,只好抱着她朝着岸邊游去。

忽然,岸上黑影一閃,然後就有什麽東西朝着他們所在的位置砸了過去。

穆斯年抱着花未眠一轉身,那東西就砸在了他的背上。

是石頭,有棱角。

那一下砸得他背上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心裏卻松了口氣。

看來岸上的人并不是他之前擔心的那些人,他們沒有帶殺傷性武器,否則現在他和花未眠,一個也逃不掉。

花未眠還在咳嗽,她應該是嗆進去了很多水,現在很難受。

“眠眠,眠眠……”

“你是誰?你放開我!”

花未眠不知道是突然清醒了還是怎麽了,掙紮了起來,雙手被綁着,她就扭動身子掙紮。

穆斯年怕她掉進水裏又會嗆去,只能緊緊抱着她。

原本抱着一個人要躲開岸上的襲擊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懷裏的這個人還這麽不配合,穆斯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将自己當成人肉護盾,岸上飛來的襲擊物,都砸在了他的背上。

耳邊都是砰砰砰的聲音,花未眠在一陣掙紮之後,不動了。

穆斯年還以為是自己沒有擋住什麽東西砸到了她的身上,連忙開口問:“怎麽了?眠眠你有沒有受傷?”

花未眠不說話,睜着一雙紅腫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嘴唇在顫抖。

“別怕,宴沉和丁桑他們馬上就到了,別怕,我們不會有事的。”

他在安慰她,可是他的眉頭卻是緊皺的。

花未眠不知道他怎麽了,只知道他的臉色在燈光的映照下,是青色的。

“穆斯年……”

“嗯。”

“你是真的?”

“我是真的。”

“我沒死嗎?”

“沒有。”他忽然吻她,那樣深切的吻,好像此刻除了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自己真實的存在,就再也找不到別的辦法,“你沒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花未眠靜了靜,然後忽然就大哭了起來。

車聲越來越近,穆斯年知道,丁宴沉他們到了。

果然沒一會兒,就聽到岸邊有人在喊他們,“斯年,未眠,你們是不是在湖裏?”

“眠眠!眠眠!”

“是桑桑……”

“嗯,是他們來了。”穆斯年抱着她,緩緩地朝着岸邊而去。

背上很痛,腦海中隐隐地騰起一種血肉模糊的感覺。

這裏其實是一個廢棄的游樂園,周圍的燈光雖然亮着,但是不足以看清楚湖裏的人和湖面的情況。

還好丁宴沉有先見之明,帶了手電筒。

但是,他只往水面上照了一下,就立刻關了手電筒。

丁桑站在他身邊,急急地問:“大哥,怎麽了?”

“沒事,你在這等着,我下去接一下。”

丁宴沉不敢告訴丁桑,自己剛剛一照過去,剛好就照到了穆斯年,因為他手裏還抱着個花未眠,所以是背對着游過來的,他身下的水,在手電筒的照射下,一片血紅。

他受傷了。

丁宴沉下水之後,原本是想接過花未眠的,軍長大人忍着痛沉聲說:“先解開她身上的繩子。”

被綁了這麽久,又受了驚吓,她的雙手雙腳肯定都麻了。

丁宴沉動作迅速地解開了花未眠手上腳上的繩子,剛想接過她,卻看到她一下轉身,抱住了穆斯年。

她在哭,雙肩聳動得很厲害。

但是,她沒有發出聲音。

丁宴沉知道穆斯年受傷了,原本是想提醒花未眠不要再耽誤時間,早點上岸,但是穆斯年用眼神阻止了他。

“別怕,我們沒事了。”

花未眠點點頭,狠狠地吸了幾下鼻子,然後才松開他,問:“穆斯年,你還願不願意娶我?”

軍長大人背上痛得不行,可是現在這樣的場面,就算下一秒會痛死,這一秒也要先把‘願意’給說了。

“願意!”

“那好,我嫁給你。”

花未眠突然之間的轉變令穆斯年和丁宴沉都吃了一驚,兩人紛紛盯着她看。

花未眠不躲不閃,她知道丁宴沉和穆斯年的關系很鐵,所以她不怕自己要對穆斯年說的話被丁宴沉聽到,她說——

“穆斯年,我嫁給你,以後我學着去愛你,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遠處的岸上很多人,大家都在對着他們呼喊,但是他們三個人都不急。

穆斯年安靜地看着自己抱着的那個人,從她的眼底看到了倔強和心疼。

他說:“好。”

“你不問問我要你答應我什麽條件嗎?”

穆斯年只是笑,“不用問。”

因為從你的眼裏,我除了看到倔強和心疼,還看到了仇恨。

眠眠,你不該是這樣的,你應該是快樂的。

那些剝奪了你快樂的人,不用你來操心,我會幫你一一解決掉的。

我們,生死與共。

可是,在後來,當所有的事都塵埃落定,當所有人的都去惡從善,穆斯年才看到一個事實——

這個世上,一心一意想着花未眠開開心心的人是他,但是讓花未眠不開心的人,也是他。

他們上了岸,穆斯年背上都是傷,為了不讓別人看見,丁宴沉随手從別人的身上扒下來一件衣服,披在了他背上。

花未眠被他抱在了懷裏,上了之前他自己開來的那輛婚車。

“今晚我們先回去,婚禮暫緩,過幾天補上,好不好?”他問她。

花未眠點點頭,乖巧地靠在他的身上,兩人都是濕漉漉的,可是兩顆心卻越來越靠近。

丁宴沉主動上車當了司機,丁桑也跟着上了副駕駛座,卻是沒敢說話。

一直到了別墅門口,丁宴沉才開口:“桑桑,未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你和她一起上去,幫着點。”

丁桑立即點頭,扶着花未眠下了車。

花未眠回頭看,穆斯年還坐在車裏,燈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嘴角有微笑,如同漣漪一般一圈一圈地漾開來。

“穆斯年——”

“嗯?”

“雖然婚禮延後了,但是今晚……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丁桑手裏捏着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不!是掉在了她自己的腳上。

不是被綁架了嗎?不是說有危險嗎?不是兩個人都掉到了湖裏嗎?怎麽回來就變成了這樣?

難道是因為掉到湖裏之後,腦子進水太多?

上樓的一路丁桑都帶着疑問,進了他們的婚房之後,終于忍不住問:“眠眠,今天到底怎麽回事?”

花未眠沒回答,關上了門之後就直接去了浴室,“我先洗個澡,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眠眠……”

其實丁桑真的覺得花未眠怪怪的,好像突然之間,不那麽二了!

應該是暫時的吧?這麽多年二下來了,不可能這麽快改變的啊!

——

樓下,丁宴沉伸手,一臉的無奈:“你可真能撐。”

“過獎了。”穆斯年握住他的手,借力從車裏出來,臉色已經白了。

之所以剛剛沒有跟着花未眠一起下車,就是因為後背痛得臉色發白,不想她看見而已。

她今天已經受到了很多驚吓,不想再繼續吓到她了。

兩人一起進屋,丁宴沉問:“幕後的人是誰知道嗎?”

“不是他。”

“你什麽時候又得罪了人?”

穆斯年白了他一眼,“不是我。”

丁宴沉一怔,“那是未眠得罪了人?”

“嗯。”

“怎麽可能?她怎麽會得罪人?”丁宴沉顯然是不相信,接着又像是自言自語:“難道是我們家桑桑在外面惹了禍,連累了她?”

穆斯年又白了他一眼,“今天掉進水裏的人不是你吧?”

“……我只是下去救你們!”

“可是我感覺你帶了一腦子的水回來!”

丁宴沉想掀桌,軍長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要毒舌打擊我,你不毒舌會死麽?!

穆斯年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櫃子,“那裏有醫藥箱,你去拿一下。”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丁宴沉倒退着去拿醫藥箱,追問。

但是軍長大人直到他拿了醫藥箱回來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倒是在丁宴沉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痛得險些要揍人。

丁宴沉笑米米的,“你還是告訴我你知道什麽吧,我可以考慮手下留情。”

“那你還是別手下留情了。”軍長大人冷冷一句,毫不客氣。

有意思麽?你以傷害自己為代價吊着我的胃口,有意思麽?

“我覺得未眠剛剛說要嫁給你的反應有點奇怪。”

穆斯年正要把衣服穿上,聞言擡眼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頗有含義:你腦子裏的水幹了麽?

丁宴沉差點吐血陣亡,“你能不用這麽犀利的眼神看我麽?我不是未眠和桑桑,沒她們那麽二。”

軍長大人冷笑,“你真的覺得眠眠二嗎?”

話到了這個份上,丁宴沉也就收起了他的那份吊兒郎當,笑得別有深意:“我還以為,你沒看出來呢。”

軍長大人再次冷笑,瞥他,“你能看出來的事,我會看不出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的智商本來就不相伯仲。”

“高看了。”

“別謙虛嘛。”

“不是。”軍長大人一本正經,“我是說你高看了你自己的智商。”

然後,他還刻意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我不覺得你和我的智商是一個檔次的。”

次奧!!!

“眠眠一點也不二,二的人是我們。”穆斯年穿好衣服,轉頭找煙,“她知道哪些人是真的對她好,哪些人只是在和她演戲,甚至,她知道誰對她有用,誰可以利用。”

丁宴沉眉頭微皺,“那你明知道她在利用你,為什麽還……”

“我心甘情願。”

穆斯年說這五個字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甚至,他是笑着說的,還很開心。

丁宴沉露出不解的神情,“被人利用,你很開心?”

“你不懂。”穆斯年淡淡的神情看着他,“我等了她十年,這十年裏的每一天,我都想将她占為己有。如果今天,第一個趕到救她的人不是我,如果她最後還是不願意嫁給我,我又能怎樣呢?我能下得了手逼迫她嗎?”

他字字句句真誠,丁宴沉看着他的眼睛,那裏面的一往情深,是他沒有經歷過的。

“這個世上,心甘情願被她利用的人不止我一個,她願意找我,我又為什麽不開心呢?”

也許這樣的邏輯很可笑,但是這個世上就是有一種愛,愛到心甘情願被你利用。

而且穆斯年相信,那樣美好的一個小女孩,總有一天,會真正愛上自己的。

丁宴沉站在那裏許久都沒有說話,他只是突然想起了某一天,上官如雪對他說:宴沉,我知道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但是我很慶幸,我能被你利用。

此刻,他忽然就想,上官如雪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呢?

——

樓上,花未眠洗了澡裹着浴巾出來,丁桑将睡衣遞過去,“喏,他給你準備的。”

随後,她往旁邊站了一步,她的身後是一個衣櫃,門已經打開了,裏面整整一衣櫃的衣服,都是花未眠的,應有盡有。

丁桑剛剛已經狠狠地震驚過了,所以現在看到花未眠的震驚,只是聳了聳肩。

“眠眠,也許他對你,是真的用心。”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細心到連襪子都準備的那樣妥當,如果還說他沒有上心,那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花未眠咬着唇不說話,她其實依舊沒有做好準備嫁給穆斯年當一個合格的軍嫂。

感情基礎不夠,自己也不是當軍嫂的料,今晚之所以那麽沖動,完全是因為埋在心底多年的仇恨,在那一瞬間,沖破了圍城,将她逼得無路可走。

她曾将自己僞裝的天衣無縫,讓所有人都覺得她又傻又二,可是終究抵不過現實。

丁桑站在她身邊,只覺得今晚的花未眠,讓她心裏發怵。

“桑桑——”

“嗯。”

“如果我變了,你還願意和我做最好的朋友嗎?”

“你變了?”丁桑驚了一下,“你要變成什麽樣?很吓人嗎?”

花未眠靜靜地看着她,最後将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如果我變得更二了,你還願意和我做最好的朋友嗎?”

丁桑:“……”

好吧,果然還是自己最好的閨蜜,依舊二到無敵!

這時房門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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