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四條狼尾

夜晚的海風很涼,一臂之隔的餘相思已經睡熟。月色很亮,光影灑在車裏,灑在身旁的姑娘身上。

她就是個小刺猬,而他是從樹上扔櫻桃的人。小刺猬身上紮滿櫻桃,也就不會再想着紮他了。

沐閑舟把自己的薄被蓋在她身上,悄悄下了車。

海水敲打着岩石,一浪又一浪。放眼看去,夜幕下的海面是黑暗的,看不到邊際。

黑暗中有沒有張着大嘴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

答案是有。

像坤沙那種人,比怪獸還殘暴。如果真的有十八層地獄,那坤沙連投胎畜生道的機會都沒有,永生永世在地獄裏贖罪。

他的阿媽那麽溫柔,那麽善良,一生受坤沙脅迫,最終死的時候連個好名聲都沒有。

得有多麽心灰意冷才連個墓碑都不要?

得有多麽恨他才願意寧可灰飛煙滅也要逃離束縛?

阿媽用自己的命,換來了他的新生。

很多人稱那個地方“罪惡之源”,充滿了毒.粉與罪惡。坤沙在那裏是一霸,有自己的武裝。

他親眼看到過坤沙開殺戒。

聽阿媽說那人是警察,裝作卧底潛伏在坤沙身邊,可惜很快被識破了。

坤沙沒殺他,把那人綁在樹上五天五夜。等到第六天,卧底的一家老小十幾口都被帶了過去。

當着卧底的面,先殺老人,再殺孩子,所有的女人被奸.淫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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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樹林裏,哀嚎遍野,血流成河。坤沙扛着機槍放肆的大笑着,向卧底宣示自己的勝利。

坤沙把一把刀遞給阿媽,要她殺死被捆的警察。

阿媽不幹,坤沙當着手下的面狠狠地打她,直到吐血。

沐閑舟記得那個警察的眼神,求死不能的時候是多麽的痛苦,狀似瘋癫。坤沙打阿媽累了,命人挖出卧底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再掏出他的五髒六腑。

阿媽不忍心那人再受酷刑,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用一柄匕首紮進了卧底的心髒。

匕首“噗”一聲插進那人的身體,流出來的血是熱的,沿着手背滑向手臂。

火辣辣的疼!

阿媽想死,是活夠了,也是為了贖罪。

善良的人死後是變成星星了吧。沐閑舟仰頭,眼角湧出一股溫熱。

那時他年少時僅有的溫暖,被坤沙斷送的很徹底。

他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坤沙付出代價!

回到車上,沐閑舟靜靜的躺下。身旁的女人翻個身,嘟囔着:“沐閑舟,你給我等着!”

明明是呓語,沐閑舟卻感覺到了殺氣。

這個女人吶,不作不姓餘。

清晨,餘相思還在夢裏就被推了起來。一睜眼,天色還是幽蘭,頭頂的星星們還挂着好好的,餘相思翻個身繼續睡。

“還早,別吵我。”

沐閑舟戳戳她的後背,“喂!你不是要淘金沙?還淘不淘了?”

發財乃人生一大樂事,可遇不可求的金沙呀。

餘相思一骨碌爬起來,閉着眼睛摸上盆子,“走!”

看着前面的女人一瘸一拐走路帶風,手裏還提着盆子。沐閑舟跟在後面,臉上滿是笑意。

“遠嗎?”餘相思問。

“不遠。”

“一個盆子夠不夠?”

沐閑舟捏捏已經笑僵掉的兩頰,“夠了。”

哎?只有她自己淘金沙?

餘相思回頭,兩眼迷迷瞪瞪:“你不淘金沙嗎?”

叫獸搖搖頭,“我和你一起,淘出來算你的。”

餘相思樂了,豎起大拇指:“夠義氣,回去請你吃大餐,就上次咱們吃的那家日式料理吧。死貴死貴的,保證對得起你上貢的金沙。”

叫獸大笑:“不請的話,你是小狗。”

餘相思拍拍胸脯,“名義上的男友也是男友,你的金主很大方,不會虧待你的。”

說話間來到一處巨大的礁石上,清晨的海風有點涼。

餘相思舉着盆子擋風,一手撫着手臂,“好冷,金沙在哪裏?”

沐閑舟就地坐下,神奇的從身後的袋子裏掏出一床夏涼被。

“冷不冷?”

餘相思哈哈熱氣,暖暖手,見叫獸把夏涼被披在身上。

“叫獸,我也冷。”

沐閑舟擡頭,敞開一個角,“出租半截夏涼被。”

“流不流.氓?”

叫獸把掀開的角重新合上,“流.氓說,不租給你了。”

“金沙在哪裏?”終于想起幹嘛來的。

叫獸盤起腿,倚在身後的石頭上,“啊,好暖和。”

餘相思幹瞪眼,踢他一腳,“快說在哪裏,不然把你被子踢髒了。”

沐閑舟側着臉看夏涼被上果真灰了一小塊,“啧啧,幸好我拿的是你的被子。”

啊?!

餘相思放下盆子,兩手使勁的拽,“壞不壞啊你,把我被子弄髒了,還我。”

叫獸扯着被角紋絲不動,“相思豆,想不想淘金沙了?”

切!壞人!

餘相思坐在一旁,看着海面不做聲。遠處天際微微發亮,一輪紅日露出了邊。

肩膀上一暖,是一角夏涼被。拽啊拽,直到包起半個身子。手臂碰到他的,餘相思不着痕跡的避開。

他的手臂可真熱乎,不像她的冰冰涼。餘相思小心翼翼和他裹在一床被子底下,望着天邊的日出,竟然一時忘了淘金沙。

初升的太陽像腌過的鴨蛋黃一般,紅的流油,漸漸離開海面,紅霞中散發出金色的光芒。

好一幅美景!

整日忙于賺錢工作,有多久沒這麽單純的欣賞過景色了。原來身邊就有這麽多的美景,只是一直步履匆匆,沒有心思靜下心去看世界。

餘相思完全把淘金沙的事忘到腦後,直到身邊的叫獸提醒。

“瞧下面的沙灘,要不要去淘金?”

他的話在耳邊,能感覺到呼吸的熱氣,癢癢的。餘相思微微歪頭,順着他的手指往下看,驚奇的發現腳下的沙灘變成了金黃色。

“哇,好美好美。”

叫獸任她欣賞眼前美景,片刻後,問:“值不值一頓大餐?”

餘相思被眼前的美景震驚到了五髒六腑,連連贊嘆,“太美了,簡直太美了。沐閑舟,我要請你吃飯。大餐,必須大餐。”

“好,我等着。”沐閑舟笑笑,眯起眼睛看着她。

她笑起來像個孩子,無憂無慮,滿是新奇。眼睛裏此刻閃爍着光芒,像金沙灘一樣亮。此刻的她,與瑣事纏身中愁眉苦臉的模樣判若兩人。

地主家的姑娘還是很好哄的。沒有挖到金沙,可是看了金沙一樣高興,拿着盆子一瘸一拐的回來了。

早餐很簡單,有昨天超市裏買的面包牛奶,還有水果。

用過早餐,餘相思問:“叫獸,今天幹什麽?”

沐閑舟拿起太陽傘往海邊走去,“啥也不幹,給金主釣魚。”

與這裏悠哉悠哉的日子相反,傅越覺得自己離猝死不遠了,恨不得長出八個腦袋八條腿,只為了早日破案。

案子有了新進展,經過層層調查審訊,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打掉D城一個毒.粉窩點,繳獲大量新型毒.粉。這些毒.粉是剛剛來到市面上,還沒來得及銷售出去。危害十分巨大,無論從心理還是身體是,只要一次就再也難以戒掉,是全國首次發現的新型毒.粉。

本想順藤摸瓜,可惜被抓獲的毒販身體有疾病,還沒等到審訊就突發心髒病死亡。

一條線索就這麽斷了。

監獄裏圍攻餘相思的五個歹徒改了口供,說不是丁寅派來的,就是見色起意,最後沒得手。之所以一開始咬住丁寅,是因為看不慣丁寅的為人做派。

傅越打電話告訴餘相思這些人改口供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驚訝。不管背後是誰,給他們錢他們就幹。背後的人讓他們怎麽說,他們就怎麽說。

兩個字,傀儡!

只是人生處處有驚喜,有人匿名寄給傅越一些資料,是這五個歹徒參與販賣毒.粉的确切證據。

一時間,斷掉的線又有了新線索。什麽叫做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傅越覺得自己快耗盡的血槽頓時滿血複活。

作者有話要說: 文名改了若幹次,好像都不盡人意,哪個好一點呢?

有沒有小朋友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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