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免得你再被人一袋點心騙走

皇室有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分別是大皇子喻汀,二皇子喻溫和三公主喻淙。根據如今采用的長嗣繼承制,第一順位皇儲是喻汀,第二是喻溫,如果以後喻汀有了孩子,喻溫的繼承順位還會後延。

喻汀對這些沒什麽感覺,但是比他還小一歲的喻溫,卻早早就知曉了,并且對“搶”了他皇位的哥哥存在一些隔閡,事事争先,要強的很,一點都不可愛。至于被父親寵壞了的妹妹喻淙,從三歲起就會尖叫着往人臉上摔東西,就更不可愛了。

所以,對于小時候見過一面的岑揚,他才會記了很多年——白皙清秀的小男孩坐在花園的藤椅上,胖乎乎的小腿懸在半空晃來晃去,一雙圓溜溜的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吃的鼓鼓的腮幫子,被大人叫到的時候因為嘴巴塞滿了說不出話,便眯起眼睛甜甜的笑,這才是他心裏理想的弟弟的模樣。

坐在校長辦公室裏的喻汀,收起思緒,盡量讓自己保持客觀公正:“高校長,勞煩先把事情經過和我說清楚吧。”

高校長也是剛來,只得把主任又推了出來,主任的眼神來回逡巡一圈,輕咳一聲:“殿下,是這樣的……”

“客觀描述。”喻汀溫和但決然地補充了一句。

“……好。”

他說完之後,喻汀沉默了一會兒,他不發話,其他人大氣也不敢出,只有喻淙耐不住性子,帶着哭腔喊:“哥!”

喻汀被這一聲喊得深吸了一口氣。

軍部掌握着軍權,在尚不算安寧的年代,軍部的聲望極高;而議會通過選舉産生,是重要的民衆聲音的來源。至于皇室,雖然擁有一臺超時空重甲,但從功能上來說,更多的是凝聚國家力量的重要象征,精神意義重于實際意義,因此,三方當中,如果誰最經受不起形象受損的打擊,那非皇室莫屬。

作為第一順位皇儲的喻汀,從小就被按照這個要求培養,溫和、優雅、親民、低調,而這個妹妹……

喻汀道:“喻淙,道歉。”

喻淙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大哥,直到對方強硬地說:“高校長,對不起,給你們造成了這麽大的麻煩,喻淙我會帶回去,先停她半個月的課程吧。”

高校長連連說不敢,喻汀轉過頭,對喻淙嚴厲道:“還不道歉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當着全國民衆的面給揚揚道歉?”

喻淙的眼裏迅速浮上淚水,但又敢怒不敢言,咬着牙說了句“對不起”,便偏過了頭去。

喻汀歉然對岑揚道:“揚揚,對不起,喻淙我會帶回家去教導,改天我再登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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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岑揚連忙擺手,“也不是什麽大事情。”

喻汀笑了笑,堅持道:“要的。糕點好吃嗎?好吃的話我去的時候再帶給你。”

岑揚點點頭,還沒說話,喻淙便大聲質問:“你把母親給我做的糕點給他?”

“不是你的,”喻汀道,“我把我那份給了揚揚,不會把你不要的東西給他。”

岑揚聞言露出一個笑:“謝謝喻汀哥,很好吃,那個白色的方方的牛奶味的最好吃,我還想要。”

同時,他敲了敲久不作聲的系統:【生命值有波動嗎?】

系統很快答複:【親親,沒有檢測到生命值波動】

是喻汀對他的好感還沒有觸發生命值上漲的阈值,還是喻汀也不是所謂的“男主”?岑揚心裏微微有些焦慮,這個系統實在太沒用,他讀取不到對方的好感度,簡直是海裏撈針地在找那個“男主”。

男主……

一想到這個詞,他第一時間聯想到的,還是那個冷漠而強大的身影。

喻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岑揚的頭發:“好,我下次帶給你。”

又和校長客套了兩句,喻汀便帶着喻淙離開了,岑揚也走出了辦公室,将那些探究的視線甩在身後。

之後的幾天岑揚照常上下學。喻汀沒有食言,在周六下午登門拜訪,還帶了禮物和上次提到的糕點,沈彥之和沈恒在家,岑朗去了軍部,因此三個人招待了喻汀,待他走後,沈彥之才問岑揚:“有這種事,你怎麽不告訴家裏?”

岑揚伸出舌尖,把唇角的碎渣勾進了嘴裏,笑着說:“小事情嘛,你們都這麽忙,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了。”

“胡說什麽,”沈彥之皺着眉頭,“什麽叫添麻煩?這又不是你找別人的麻煩,其他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還忍着,我這大元帥當得憋不憋屈!”

岑揚心裏一暖,正想撲進沈彥之懷裏撒嬌,卻突然被塞了一張紙巾,他疑惑地看着沈恒,對方言簡意赅道:“嘴角。”

“還有東西?”岑揚忍不住又想去添,沈恒卻突然加重語氣:“……擦一下。”

“哦,好。”岑揚立刻乖乖地擦擦嘴角,然後将紙巾扔掉,歡歡喜喜地靠在了沈彥之的肩膀上,乖得像一只貓崽。

沈彥之拍了拍岑揚的背,對沈恒道:“跟他們校長說一聲,把我的聯系方式錄進去。”

沈恒一點頭:“是。”

岑揚以為所謂的“跟校長說一聲”就是給他們的高校長打個電話,然而周一再開學的時候,沈恒開着軍部新配給他的、上将規格的懸浮車,一路到了校門口都沒有停,而是駛入了車輛禁行的校內,直接停在了學校行政樓的樓下,然後被幾個校董恭恭敬敬地請了進去。

那輛用了軍部牌照的懸浮車是來送誰的,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得出來,一時之間,岑揚在學校裏的日子突然好過了很多,議論的人只多不少,但是沒有一個敢在他面前說半句閑言碎語了。

大家都以為沈恒是來給岑揚撐場子的,只有岑揚知道,沈恒來這一趟,不僅錄了個聯系方式,更拿走了他積壓三年的成績單,當天晚上,一家人圍在餐桌上,吃完了岑揚親手做的晚飯之後,撤下碗碟擦幹淨桌子,那一沓成績單就被一張一張攤開,三人細細觀察,啧啧稱奇。

沈彥之說:“揚揚,我都不知道,原來成績是有F的。”

岑揚慚愧的低下了頭。

沈彥之拿着一張成績單抖了抖:“從沈恒這我從來沒看見過A之外的評級,小朗呢,二年級的時候選修了一門超綱的導論課,拿了B,之後三年每年把這門課修一遍,每年拿一個A,揚揚啊……”

岑揚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個家裏。

“他不适合藝術學院而已,”一直沒有發聲的沈恒卻突然道,“工程圖學,他得了B。”

工程圖學,一般是建築系學生修的課程,岑揚卻選來做了選修,這大概也是唯一一門藝術學院和軍事學院有重疊的課程——機甲制造師看圖紙,也需要用到這門課上的理論知識。

房間裏突然靜了一靜,沈彥之看着岑揚亂七八糟的專業課成績,沉吟片刻便做了決定:“揚揚,等今年畢業了,就來軍事學院讀書吧。”

帝國的高等教育可以自選,拿多個學位的比比皆是。但岑揚卻垂下頭,勉強笑了笑:“沈叔叔,我學了又能怎麽樣呢?我的感知力只有D級,我開不了機甲,也做不了機甲制造師。”

“你可以做我的助理,可以在軍部做制造其他武器的機械師。”岑朗道,“軍部感知力不到B級的人很多,一樣可以做出很出色的成績。”

……但永遠也不會比天生優越的高感知力人群更出色。

“哥,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岑揚強壓着難過說道,“我記得的,小時候你一直跟我說,我們以後會成為一雙像父親他們一樣出色的雙子星,我做機甲單兵,你做機甲制造師……但是我開不了機甲,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是我弟弟,”岑朗沉默片刻才說,“什麽樣都是。我沒有想到小時候說的話會給你這樣大的壓力,揚揚,對不起。”

“真的嗎?”岑揚眼裏彌漫起來一層淚水,猶豫不定地看着岑朗。

“當然。”岑朗答的很快。

岑揚看着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哥,抱抱。”

岑朗張了一下嘴,似乎又想訓斥他,但最終咽了下去,朝他張開手。

岑揚抱了抱岑朗,眼睛裏的淚水有點兜不住了,他覺得有點丢人,沒多久就說自己困了,跑回了樓上的房間,把自己扔在床上發了會兒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房門被敲響,岑揚以為是岑朗,遲疑着拉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沈恒。

“沈上将?”岑揚有些困惑地看着他,這個家裏,他接觸最少的人就是沈恒,當年他被接過來的時候沈恒才十六歲,就已經在千禧之戰中臨危受命,接管了第一軍團以及超時空重甲監兵,此後忙于學業和外派任務,兩人見面極少,即使見了,對于冷漠的沈恒,岑揚也不敢貿然接近。

他來做什麽?

沈恒将手裏端着的托盤往前遞了遞:“家裏新聘的廚師,做的點心看合不合你口味。”

本來是做飯後甜點吃的,沒成想對話一路跑偏,竟然把岑揚給弄跑了。

岑揚驚訝地捏了一塊奶糕:“怎麽突然請了廚師?”

“免得你再被人一袋點心騙走。”沈恒說完,将托盤遞給岑揚,轉身離開了。

“……啊?”

岑揚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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