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岑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他喝醉了,倒是還沒有斷片,記憶随着劇烈的頭痛一并回籠,他一邊回憶,一邊臉色逐漸扭曲。等回憶到他癱在床上,拽着柏雲和的袖子不撒手,非要讓人家喜歡自己的時候,表情已經稱得上是猙獰了。
蒼天啊!這都是幹了些什麽事啊!你不如直接下個雷劈死我算了,我還有什麽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轟隆——”
岑揚正欲哭無淚的哀嚎,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道滾雷。
岑揚:“……不是不是我開玩笑的,玩笑話,不當真!”
“什麽玩笑話?”卧室門被打開,帶着一陣食物的香氣,柏雲和出現在了門口。他已經把昨天那身煙熏酒氣的衣服換掉了,穿了件簡單的休閑襯衫配西褲,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線條。
岑揚呆滞地看了他一眼,覺得那雷可以繼續劈下來。
雖然他承認柏雲和的外在條件是挺不錯的,但是昨天那個樣子……岑揚絕望的想,一定是因為喝醉了求生欲作祟,才會做出那麽沒節操的事情!
而且,岑揚發現,也現在除了尴尬,更是有一種坐立不安的焦灼,而這種焦灼主要來自于他徹夜未歸,回到家該怎麽解釋……
“沒什麽……”岑揚有氣無力道。
柏雲和走到卧室的桌子前面,把食盒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剛才的香味就是從這裏散發出來的。酒店的工作人員拿上來的早飯,有土司、煎蛋和火腿,都是剛出爐,焦香撲鼻。
“是說昨天說的那些話嗎?”柏雲和道,“讓我喜歡你,要愛你,不然就會死掉……”
說真的,情話他說過不少,聽的更多,這樣稚拙又決絕的話語他卻從未聽到過,也從來沒有想到這樣簡單直白、沒有任何技巧的話能直直戳進他心裏一直被封存的地方。
他确實心動了。
岑揚可不知道他心動沒有,岑揚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快不會動了,他蒼白地解釋:“那什麽,柏總,我這個人酒品不行,昨天晚上可能有什麽不得體的言行,你不要記挂在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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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急了:【親親,你在說什麽啊,這是攻略對象啊!你要打蛇随棍上啊!】
什麽打蛇随棍上!岑揚來不及吐槽,但也不得不承認系統說的話有道理,他沉默了兩秒,硬生生往回拗:“哎,但是吧,就是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
可不是真言嗎!撩不到男主他真的會死的啊!
柏雲和背對着他,輕輕笑了一聲:“知道了,你昨天很乖,沒做什麽。起來吃飯吧,都這麽晚了,肯定餓了。”
岑揚被他這态度搞得雲裏霧裏的,這對誰都開放的魚塘咋還給他關門了呢,他不配嗎?不過話雖如此,餓也是真的餓了。岑揚氣了兩秒,肚子催促似的咕嚕嚕叫了兩聲,他只得默默爬起床。
岑揚:“睡衣!”
他穿着一身純白色真絲睡衣,衣服明顯不是他的尺碼,至少大了兩個號,而且,這衣服是誰給他換的?
“你的衣服都染上酒味了,我讓人拿去清洗,”柏雲和解釋,“衣服是酒店員工幫忙換的,昨天太晚了,臨時買不到合适的睡衣,酒店裏的衣服太粗糙。這個是我助理幫我準備的,但是還沒穿過,你放心。”
岑揚:……說好的海王呢?裝什麽坐懷不亂柳下惠?
他淩亂地爬起來,到卧室帶的衛生間裏去洗漱,然後和柏雲和一起吃了一頓早午飯。等飯吃完,客房服務這邊也把岑揚的衣服清理好拿回來了,于是柏雲和柳下惠到底:“走吧,送你回家。一晚上沒回去,家裏人也該擔心了。”
可不是嘛,岑揚個人終端上全是未接來電,他剛醒沒想起來,剛才趕緊趁着吃飯的時候給沈彥之回了條消息,發出去之後就光速關閉個人終端,非常鴕鳥地躲了起來。
岑揚咂咂嘴:“口好幹啊,想吃冰淇淋。”
半個多小時後,岑揚獨自抱着一桶冰淇淋被放在了中心區門口。
柏雲和的懸浮車開走之後,岑揚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他抱着冰淇淋,拒絕了衛兵送他回家的幫助,獨自負氣走在路上。
他可是連冰山一樣的沈上将都拿下了的男人!居然搞不定一個海王?
【親親】系統小聲說:【其實他可能已經動心了呢。】
【得了吧,他不就是不敢得罪沈叔叔。】
系統弱裏弱氣地反駁:【不是呀,不是有句話說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嗎?他多克制啊,對他這樣的人來說,已經算是不一樣了吧。】
岑揚覺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又說不通,他一路走,一路在思索這件事,不時和系統讨論兩句,但還沒等他們讨論出個結果,就已經到了家門口。
一開門,岑揚就被這三堂會審的架勢給弄懵了。
這個點本來應該在軍部的三個人全都坐在客廳裏,氣氛莊嚴,表情肅穆,空氣凝重的像是要結冰了。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三道視線齊刷刷轉移到進來的岑揚身上。岑揚心口一突突,連關門的動作都格外小心翼翼。
他情不自禁的抱緊了冰淇淋桶,感覺現在人比冰淇淋還要涼了。
“那個,沈叔叔,上将,哥,你們都在啊。”
岑朗冷着臉道:“昨天去哪了?”
岑揚乘坐的懸浮車的行駛記錄最終停在了V.B酒吧門口,之後徹夜未歸,而附近的酒店都沒有查到岑揚的入住信息,沈彥之一路追查,最終輾轉和柏雲和取得了聯系,這才放心下來。
但是考慮到柏雲和那個性格,又不是完全放心,雖然對方三番五次強調自己絕對不會對岑揚做什麽。
岑揚低眉順眼地說:“我……去酒吧玩了,喝了一點酒,然後醉了。”
他清楚以家裏人的能力,早就把他所作所為摸清楚了,因此也不敢撒謊:“然後斷片了。”
岑朗:“……”
岑朗冷肅的表情片片碎裂,然後怒而起身,大步沖到岑揚前面,岑揚惶恐地以為他哥要打他,吓得夾着尾巴嗷嗷亂叫:“哥哥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後絕對不喝酒也不徹夜不歸我還能改我還是你的乖弟弟!”
結果岑朗只是一把扯開了他的衣領,看到他白皙的脖頸幹幹淨淨,才微松了一口氣,怒道:“你怎麽就這麽亂來!你喝過酒嗎?就敢去那種不三不四的酒吧?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岑揚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以為要喝很多酒才會醉的。”
岑朗拔高了聲音:“我以為我要打你一頓你才能長記性!”
岑朗擡手要打他,岑揚吓得一縮脖子,沈彥之見狀連忙道:“唉唉唉小朗,好了好了。揚揚,你真的不像話了!說也不說就跑到外面喝酒,這次是有人幫忙照顧了,下次呢?你知道外面都是些什麽人?”
岑揚乖乖認錯,唯唯諾諾,讓岑朗和沈彥之訓了一會兒,又對天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幹這種讓人擔心的事情了,才勉強使二人消了氣。
而在此期間,沈恒卻一直一言不發。
這本來也沒什麽可奇怪的,這個家裏除了岑揚都不是話多的人,而沈恒更是尤其的寡言。但今天岑揚不知為什麽,心裏的小鼓敲得很厲害,他連目光都不敢往沈恒那裏投,生怕和他對視。
但是這會兒,沈彥之和岑朗都走開了,沈恒卻還一動不動,客廳裏只剩下岑揚和沈恒二人,再躲也躲不掉了。
他舌忝舌忝嘴唇,非常狗腿地坐到沈恒身邊:“上将,吃冰淇淋嗎?”
沈恒目光在他懷裏的冰淇淋桶上駐留片刻:“誰給你買的?”
岑揚刷一下起了一身白毛汗,機警地回答:“什麽呀,我自己買的啊!”
沈恒沒什麽表情:“嗯。”
嗯?
嗯是什麽意思?
岑揚舉起雙手,把一雙爪子遞到沈恒面前,可憐巴巴地說:“我自己抱回來的,拿了好遠,手好冰。”
冰淇淋的包裝都有隔溫,雖然肯定是比正常溫度低一些,但也沒低到會冰手的程度。
沈恒垂眼看了下面前細白的手,岑揚活動了一下手指:“都僵了……”
沈恒沒說什麽,只是伸手将岑揚的雙手給包了起來,用掌心的溫度暖暖他的小冰爪子。這小冰爪子的主人見狀頓時喜笑顏開,不老實地在他掌心動了動,像抓了兩只小倉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