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設崩壞
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了一棟标寫着“榮升集團”幾個大字的大樓下。
蘇黎涵從車裏走了出來，擡腿往公司裏走，有認識他的人望見了，喊了一聲蘇先生上午好，他瞥了一眼對方，一看公司大門的門衛，連點頭都懶得點一下，徑直往裏走，反正股份已經賣了，他和公司已經沒關系了，公司裏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他還敷衍幹什麽。
門衛是個五十幾歲的大爺，以前打招呼時，蘇黎涵在外都一副溫和又溫柔的模樣，會因為他的問好而笑着點點頭。此時門衛卻見蘇黎涵一臉冷淡無視他從他眼前走過，有些納悶，蘇先生他今天是心情不好嗎？以前偶爾來公司都是一臉笑的。
“先生，您沒有預約不可以上去。”
蘇黎涵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在榮升公司裏面，竟會被一個小小的前臺攔在樓下。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攔我？”
“不好意思，先生，董事長下過命令，非公司人員，無論是誰，沒有取得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可以進入公司辦公區域。”前臺接待的小姐公事公辦的回答。
蘇黎涵鐵青着臉，他以前從來沒被人這麽攔在樓下大廳過，來往的人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是許安則下的命令？想要給他一個下馬威？令他難堪？
要知道當初許安則沒有将榮升集團的股份轉讓給他，他和榮升集團沒有一絲一毫關系，可他要是想進出榮升集團從來不需要經過人同意，也不會有人攔下他。
可如今屬于他的特權被許安則收回去了。
他冷着臉神情倨傲的對着前臺接待命令道：“是許安則讓我來找他，你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蘇黎涵過來了。”
“讓他現在，立刻，下來接我！”只有他下來接他，才能讓他丢掉的面子找回來，別以為他沒看見有人在偷偷笑話他。
前臺接待人員中，其中有一個姑娘是剛通過實習，開始工作的職場萌新，她不認識蘇黎涵，只覺得這直呼董事長名字的男人，臭屁的不行，看着就讓人讨厭。
“你是誰啊你，你讓董事長下來他就下來。”
身旁的老員工看着她流于表面的厭惡，怕人得罪蘇黎涵，拉了她一把，将電話撥到了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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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陳舒葉下了樓，“蘇先生，走吧。”
看着兩人離開的身影，實習生驚訝的問，“這人還真認識我們董事長啊？他剛剛那樣子我還以為在唬人。”
前臺接待的老員工笑了，“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是誰啊？。”
“是我們董事長的夫人。”
實習生驚了，“那怎麽我攔他的時候，姐姐，你怎不提醒我一下，你對的起我請你的火鍋奶茶嗎？”她快吓哭了，“我不會被炒鱿魚吧？”
“怕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老員工看着裝哭的實習生，悄悄湊近她身邊，“我跟你說，我們公司之前競拍失利，有知情人說哦，就是因為蘇黎涵洩密，董事長知道後大發雷霆，明顯厭惡了他，所以你不用怕他。”
“以前公司有人不小心得罪蘇黎涵，後來聽說對方被人打了，一查卻發現讓人動手的人竟然就是蘇黎涵。”
“這也太可怕了吧。”實習生喃喃低語了一句。
“是啊，不過沒人敢挑到董事長跟前，主要是證據不足，蘇黎涵這人可會裝了，哭起來眼淚比水都多，欺負人的看起來倒像是被欺負的，”又有人湊過來，也是個對蘇黎涵懷有不滿的員工，“之前有人給董事長倒杯水，就因為長得漂亮了些，蘇黎涵就說人家想勾引董事長，總過來故意找茬，董事長雖然阻止了幾次，但也不可能時時盯着他，蘇黎涵最後硬是把人氣的“主動離職”了，不過董事長心裏清楚到底誰在胡鬧，給辭職的員工補償了一大筆錢。”
一個又一個爆料在蘇黎涵不知道的時候悄悄議論開來，蘇黎涵從前裝好人時的僞裝的一層溫柔善良的皮，不知道什麽時候早被人看穿，那冷漠惡毒的本質倒是要人盡皆知。
……
電梯緩緩升起，狹窄的電梯空間裏。
“陳秘書今天心情不好？”蘇黎涵站在人身邊看着陳舒葉黑着臉不肯看他一眼，心情也不悅，他最初就看陳舒葉不爽，也曾對許安則說過辭了他，換一個新秘書。
可誰知道一向順着他意的許安則竟然拒絕了他的要求。
如果不是後來他清清楚楚的看明白許安則确實對陳舒葉沒有那個心思。
他都懷疑許安則招陳舒葉進公司，不單單是為了做個小秘書，還有着旁的心思。
畢竟陳舒葉長得較一般人而言還算出色。
聽見蘇黎涵的問話，陳舒葉心裏惡寒，全當作沒聽見。
這麽一個蛇蠍美人，他可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就怕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看看許董這麽一個現成悲慘案例，他要引以為戒，擦亮眼睛找女朋友。
反正他跟蘇黎涵一直也看不對眼，從他進榮升集團擔任了許安則的秘書後，這人每次看見他和許董事長在一起時，眼神就奇奇怪怪的，說話也拐彎抹角的酸，習慣性無視他吧。
蘇黎涵惡意的打量着直視前方不理他的陳舒葉，故作姿态的打趣地笑着說：“你在我面前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還是喜歡冷着臉裝啞巴。”
“也不知道以後談戀愛，誰受的了你。”
出了電梯門的陳舒葉腳步停了下來，終于對這個總是嘲諷他，陰陽怪氣的蘇黎涵忍無可忍了，他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人，也知道蘇黎涵過來是和許董離婚的，以後他們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公司，蘇黎涵也不會那麽容易進得來，他們也不一定會有再次見面的機會。
想到這兒，他嘴一張不再忍耐，“你長着張不會說人話，只會放屁得嘴，那就不要講話，”叭叭叭一堆話像機關槍一樣掃射對方，“你管我以後跟誰談戀愛，你管我未來對象受不受的了我。”
“你裝什麽和我很親近的樣兒。”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說話的樣子，真的很八婆！要不是你是我老板的人，我撸起袖子就抽死你！”
“你跟我陰陽怪氣個什麽勁兒，你是缺了蛋兒才變成陰陽人的嗎？行啊，看在你殘疾的份上，我這次再原諒你最後一次！”
“你……。”蘇黎涵差點沒被他的話氣的抽過去，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無理的對他說話，之前的許安則是第一個，現在陳舒葉是第二個。
陳舒葉痛快的将人說的臉都綠了，滿意快樂的轉身就走。
蘇黎涵一口怒氣堵在心口，但還要跟着他去見許安則，只能先咽下這口怒氣，打算見到許安則告上一狀。
辦公室門被打開，蘇黎涵走了進去，剛剛怒怼完蘇黎涵的陳舒葉将門關上，心裏還有些忐忑，要是蘇黎涵告狀，再掉幾滴淚，他老板會不會心軟的為他出氣，扣他工資？
畢竟他老板之前也不是沒這樣做過，甚至為了藍顏一笑可是把自己的公司都等于拱手白送給蘇黎涵了，簡直就像中了蘇黎涵的迷魂藥一樣，滿心滿腦子只有這個得寸進尺的貪婪的家夥。
許安則看着走進來的人，眉頭緊蹙，“你來了。”
“我來了，”蘇黎涵許久沒見過許安則了，發現人消瘦了，面色也有些憂郁，模樣卻依然那麽俊俏，“你的人你怎麽也不管好啊”。
“剛剛我就關心了幾句，他居然罵我。”
“好心當成驢肝肺。”他坐在沙發上朝着許安則如從前一般對着他抱怨道。
抱怨完就等着許安則接話哄他。
可左等右等，他都聽不見許安則說話。
他擡頭看向許安則正靜靜地盯着他看，深邃的眼裏那冷凝的眸光像暴雨前最後的寧靜。
他陡然想起來，他今天來的最主要的目的是離婚，而許安則也不是他能撒嬌的對象了。
“離婚協議書你簽字了嗎？”蘇黎涵幹巴巴的轉移話題。
許安則突然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肩膀，蘇黎涵身子抖了抖，“你幹什麽？”他吓了一跳。
“是我對你不夠好嗎？”許安則卻看着他疑惑的問。
“你不是從高中就追求我，說愛慕我，陪在我身邊這麽久，為什麽突然就背叛我？”話裏一語雙關。
“是我哪裏對不住你？除了原先我說過的不愛你，我給了你股份，給了你想要的一切！你為什麽不知足？”為什麽那麽貪得無厭？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不複平靜。
桌上之前偷拍的江簡封和他的合照被許安則從垃圾桶裏撿起來了。
“你愛慕上其他人，你直說，我不會捆綁着你不松手。”
“你為什麽要賣掉我送你的公司股份？你知道你手上的股份現在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
我當然知道，蘇黎涵心裏回着話，當我賣掉我手上的股份的時候，你手上的那小部分股份就已經不足以支撐你在公司裏有足夠的話語權，尤其是在他的公司此時搖搖欲墜的情況下，随時可能還會變得一文不值。
“我對你做了什麽事？讓你這麽恨我，對我這麽狠，要毀掉我的公司，毀掉我的心血？”
許安則緊攥住他肩膀，為什麽要洩密公司的競标方案？！嘴裏沒有脫口而出的質問是他努力克制的結果，蘇黎涵肩膀被抓的生疼。
他用力推開了許安則，倒退了兩步，許安則看着他緊皺眉頭的樣子，拿起照片對着蘇黎涵劈頭蓋臉的扔了過去。
除去最初許安則看到的書易然發給他的照片，又新添幾張最新的照片。
蘇黎涵反射性的閉上了眼，卻沒有擡手去擋，他知道許安則就算再怎麽生氣他也不是個會動粗的人。
照片打在了他的臉上，有些輕微的疼痛。
他低下頭看地，地上入目最清晰的一張圖就是他和江簡封最近見面被人拍到的照片。
他和江簡封認識的事被發現了？
他壓下心裏的驚慌，以為自己只是暴露了出軌的事，眼裏帶着憐憫，從嘴裏吐出一句，“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你。”
他承認自己的卑劣，他就是不愛他，還惦記許安則的好，“離婚吧。”
“所以你是從什麽時候認識的江簡封。”許安則看着他，“你什麽時候喜歡的江簡封？”
反正他已經發現了他喜歡江簡封，蘇黎涵直言，“我早就認識他了，他是我大學時認識的學弟。”
“而你，不過是我沒能接近他時，打發時間的替代品。”
替代品一出，許安則倒退了一步，一把撐在了身旁的桌面上，眼底泛紅，不敢置信。
他一直以為不愛他，卻娶了蘇黎涵的他足夠卑劣。
可他卻是真的掏心掏肺對他好，而嘴上曾說着愛他的蘇黎涵，反而竟是一個對他沒有一絲感情的東西。
他想到了江簡封對他說的：“我認識一個叫蘇黎涵的男人，是個自來熟的大學學長，總打電話請我吃飯。”
所以蘇黎涵早就從大學開始暗戀喜歡江簡封了？從校園到進入社會後的重逢，讓蘇黎涵不惜一切手段想要跟他離婚和江簡封在一起？
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暗戀故事，只有他成了蘇黎涵愛戀故事裏的炮灰。
明明應該難過的，畢竟蘇黎涵把他當傻子一樣欺騙，背叛他，還給他戴綠帽。
可不知怎麽的，此刻他不合時宜的想到江簡封之前對他過的話，話語裏對蘇黎涵沒有一絲一毫喜歡的意思，甚至是一副厭煩的模樣。
頓時他的心裏竟然沒有難過的情緒，頂多是蘇黎涵拿他當踏板的憤怒。
【作者有話說：許安則：這難道就是愛和不愛一個人的對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