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貪心的涼了
蘇黎涵沒想到許安則會那麽狠。
他原本以為的囚禁,僅僅是簡單的被困在房間裏出不去。
但當第一天許安則就派人将窗戶封死,整間房子裏只有他一個人呆着,衛生間裏的水源斷了,他也沒有飯吃,沒有一人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人可以暫時忍受饑餓,口渴卻是難以忍受的。
蘇黎涵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苦頭,挨餓的感覺也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饑餓到暈厥過去的他,甚至覺得暈過去的時候才是最舒服的時候,感覺不到饑餓幹渴。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房間裏才會出現人喂他一口水,當他醒過來後,喂他喝水的人又會匆匆離開房間,留他一個人在房間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這樣半個多月過去了。
那被人毫不在意,輕視他這條命的即視感太強烈,蘇黎涵終于知道害怕了。
許安則似乎完全不怕他真的死在這間屋裏,有錢卻沒命花,那有什麽用。
命還在,他還能去找江簡封!他明明答應了做他的男朋友,卻和許安則在一起了,從他手裏總該能敲到些分手費!渾身沒有力氣的蘇黎涵迷迷糊糊的想着等下一次喂他水喝的男人出現認輸。
一個星期前。
“我是不是特別狠?”許安則看着監控視頻裏沒飯吃沒水喝的蘇黎涵從第一天被關時勉強的鎮定自若到日漸崩潰的樣子,微微偏過頭看向江簡封問道。
江簡封站在他身後,一臉認真,“狠嗎?我不覺得。”
“在我眼裏,你做什麽事都對。”
“是嗎?”許安則失笑,“可我記得你前幾天還評價我夠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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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說過嗎?”江簡封假模假樣的故作思考一番後,往人身邊靠過去,肩膀挨了挨許安則他的肩膀,誇張的左手握拳,錘在右手掌心上,随即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想起來了,可我記得我也說過,就算你夠壞的,我也喜歡你啊。”
“咳,咳……。”逗人不成,反遭人調戲的許安則幹咳了幾聲。
江簡封滿眼的笑的看着被他表白故作鎮定的許安則視線又落在監控視頻中的蘇黎涵身上。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
這天許安則正在公司裏看方案,公司在馮妙煙的幫助下,不僅起死回生還更上一層,他有得忙了,黏着他的江簡封被他打發在小島上,拜托他幫他看着蘇黎涵,什麽時候蘇黎涵服軟認輸,要求見他,就打電話給他。
捏了捏有些發疼的眉心,這就是賺錢的煩惱吧,忙到一刻也停不下來。
好不容易加班加點的忙完了,喘口氣。
一通電話打來。
江簡封聲音懶洋洋的,“哥,蘇黎涵服軟了,他找你。”
“我聽人說你今天工作了一天,午飯也沒好好吃,你下班好好的吃晚飯,休息,明天我去接你來小島上,好嗎?”。
許安則知道江簡封是想他休息一晚再去,從公司到小島需要乘坐汽車需要開車七八個小時,也就沒有拒絕他的提議,“好。”
第二天。
“你是不是特別得意?用這種下賤的方式逼迫我,奪走我的錢!”蘇黎涵坐在椅子上,眼裏滿是怨恨的神色,死死的瞪着許安則。
他昨天服軟後,終于吃到了被囚禁後的第一頓飯,內心焦躁不安地等待着許安則過來,結果他從昨晚一直等到了今天下午一點才等來許安則。
與從容淡定的許安則不同,此時的蘇黎涵一身火氣。
“那是你的錢嗎?”許安則平靜的看着他反問,“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從前吃的用的,包括你銀行卡裏的錢,哪樣不是我給的?”
“而你賣給我敵對公司的股份也是我給予你的,不是嗎?”
“如今我也只是收回我曾經給你的東西而已。”
“寄宿在我身上的你有什麽資格怨恨我呢?”
許安則那像是看寄生蟲的眼神,讓蘇黎涵厭惡極了。
憑什麽,憑什麽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當初明明是你自願把股份送給我的!”他憤怒的喊着。
許安則:“我現在不想給了,我就想收回來。”
蘇黎涵咬破了唇,他看着自願退還許安則資金的合同,也不知道許安則到底什麽時候開始弄得,竟将他的身家摸得清清楚楚。
真的是讓他從他身上撈走多少錢,連本帶利的還了回去。
握着簽字筆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蘇黎涵狠狠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蘇黎涵聲音無比的尖銳。
許安則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不行,要再等等。”
“你說好的!我簽了放我走!你現在想說話不算數?!”
許安則沉聲:“算數,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蘇黎涵目光閃了閃,不再喊叫,再次被迫呆在房間裏等待,這一次被關至少有飯有水的,沒在餓着渴着,待遇明顯好了很多倍,對許安則說放他走的話心裏完全的信了。
終歸是許安則以往在他心裏的形象太過于誠信,一點也沒料想到許安則有一天會欺騙他。
被通知可以離開的時候,他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許安則從拿走合同後就再也沒出現,想必已經将他的錢財全都處理好了……
門外此時卻站着一個人,蘇黎涵看到人後還愣了一下。
随後情緒失控的大聲質問,“江簡封!你明明答應做我的男朋友,為什麽會和許安則訂婚?!”語氣裏透着顯而易見的委屈。“你怎麽能做對不起我的事?!”
“我為什麽不能和許安則訂婚?結婚的還有離婚的呢,”江簡封看着他意味深長地說,“更何況我當初随口答應的話。”
“随口答應的話?!”蘇黎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麽,沖動之下擡起手就要打向江簡封。
江簡封一把握住了情緒激動的蘇黎涵打過來的手,甩垃圾一樣的用力甩開。
“你好像很當真啊。”他火上澆油,氣死蘇黎涵不償命,“不會真以為我随口應下的話,我們就真的是情侶關系吧?”
“不會吧?”
看人臉色黑成一片,他“啧”了一聲,“既然你認定我們是情侶關系,我勉強滿足你一下,我們分手吧,我有未婚夫了。”
“以後請你離我這個有未婚夫的人遠一點。”
“你知不知道和你訂婚的人是誰!”蘇黎涵聽到結婚還有離婚的這句話,心裏一驚,被江簡封氣到要嘔血,心裏很是不安,“他就是我曾經對你說的前男友!”
“前男友?不見得吧,他不是你前夫嗎?”江簡封撕破了他的謊言,“我大學的時候就沒看上你,你憑什麽覺得後來故意偶遇我,我就會對你動心?”偶遇兩個字在江簡封嘴裏吐出字眼刻意加重,語氣漸漸變得不屑。
蘇黎涵對上他戲谑的眼,這才明白,原來他早就明白了一切!他就是在耍他玩!
唾手可得的一切原來都是鏡花水月,落差太大,蘇黎涵徹底崩潰了,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當初怎麽可能會毫不留情面的跟許安則撕破臉皮,更不會在許安則的逼迫下扛了十幾天後撐不住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把自己的錢全還了許安則。
他敢那麽做,還不是将江簡封當成了自己的退路,沒了許安則給的那些東西,還有江簡封這個現成的男朋友讓他靠。
可現在他才知道他一直認定的退路,從頭到尾就根本沒有存在過。
他狼狽的倒退了兩步靠在了牆上,沒了,沒了,他什麽都沒有了。
身着黑色西裝一副精英人士的青年急匆匆地走到蘇黎涵眼前,“蘇先生。”
蘇黎涵擡眼看去,就見男人對他說道,“我是一名律師,我的委托人許安則許先生讓我轉交一封律師函給你,他要控告您竊取公司機密,盜賣公司競拍方案,法院開庭前也将通知您。”
“請您做好開庭準備。”
蘇黎涵大腦“嗡”的一聲,一下子空白了。
“他說過放我走的我!從他那裏拿走的一切我都還給他了!他憑什麽告我!!!”他憤怒的吶喊着,試圖給自己一些底氣,掩飾着自己一腳踩空落入無底深淵的恐慌感。
他想要逃跑。
“把人帶走。”江簡封命令人将一臉崩潰絕望的蘇黎涵拖走。
看着蘇黎涵掙紮着還想要掙脫人壓制,卻被人一手刀砍暈像條死狗被人拖走的模樣,江簡封心裏嘆了口氣,這就崩潰了?太弱了。
但仔細一想,蘇黎涵會崩潰也不是沒有道理。
蘇黎涵當初接近他就是披着一身假面戰戰兢兢的讨好他,在他心裏,他就是個難以高攀的人,他卻是試圖攀登的人。
好不容易做了他的“男朋友”,估計以為自己自此榮華富貴,登上頂峰。
就和許安則徹底撕破臉皮,後面被關在房間裏熬了些日子輕松的簽下自己的名字不僅僅因為他怕死的原因吧,大部分原因估計是他把他這個“男朋友”當成最後的退路,現在退路被砍斷。
緊接着許安則的律師函就來了,這封律師函就成了壓死駱駝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蘇黎涵發現所做的一切在他眼裏都是笑話,他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把他放心裏。
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蘇黎涵這個一直靠吸別人血為生的人不崩潰,那才是個能人。
“情敵”被自己老婆解決,馬上就要進監獄,江簡封心情愉悅的轉身離開,轉角處,他卻差點撞上一個人。
瞳孔驟然鎖緊,“哥……。”他勉強笑了笑喊了一聲,疑惑的看着他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我剛才和蘇黎涵的一些對話,他應該沒有聽見吧?
“是準備找蘇黎涵嗎?”
“我已經讓人帶走他了,絕不會讓他跑掉。”
“你放心,他一定會在家老老實實的呆到法院開庭的日子。”江簡封心裏有鬼,一堆話冒出來,平時看到許安則根本不舍得挪開視線的眼睛,此時也飄忽的落在許安則一旁的觀賞植物上。
“是嗎?”許安則看着他心虛的模樣,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單刀直入,挑明話題:“演技不錯啊。”
“什麽?”江簡封試圖裝傻。
許安則沒給裝傻充愣的機會,眼眸裏黑壓壓的一片,“什麽時候答應的做蘇黎涵的男朋友,我怎麽都沒聽你說過?”
江簡封額前冷汗下來,糟糕!他聽到了,“哥,你聽我解釋。”
“行,我聽你解釋。”許安則聲音平靜,聽不出一絲感情波動。
江簡封卻是背後要冒冷汗,趕忙老實交代了答應蘇黎涵做他男朋友的前因後果。
“我那時候聽蘇黎涵跟我告白,我就以為你們已經離婚了,就想耍他一下,看他雞飛蛋打的樣子,想給你出氣。”
“憑什麽我喜歡的人,落在蘇黎涵他手裏那麽不被珍惜。”江簡封怨忿的說,“我根本不是真要當他男朋友。”
原來是這樣,許安則也想起了他們作為聯姻對象的身份在馮妙煙的安排下見面的場景,當時江簡封誤會他和蘇黎涵離婚的事。
“按你這麽說,你那時就是單純的想為我出氣?想耍蘇黎涵玩兒?”
江簡封:“嗯……。”
看着人委屈巴巴的樣,許安則沒好氣的道,“那我還要謝謝你了。”差點以為他倆在他之前暗地裏有一段關系了。
江簡封看他明顯的消氣了,順竿子爬,“不用謝,為老婆出氣,我很樂意效勞。”
“老婆?”許安則眯起了眼。
江簡封:“口誤。”
我信你個鬼,你口誤能喊的這麽自然順口?許安則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