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一戰沒打多久, 實在是實力懸殊。

蘇廣白三人配合默契,對付這些修士易如反掌。

衛存下手穩準很辣,幾乎是一點活路都沒給衛長流等人留。

元子真和蘇廣白也一樣,這群人是奔着取他們性命而來, 他們也沒理由再心慈手軟。

蘇木青身上還帶着方才衛存辟出的傷, 他笑着朝蘇廣白道:“廣白,你真忍心和自己家人兵刃相接嗎?”

“不若跟我和父親回去, 你還是蘇家的嫡子, 還是杏林神醫, 依舊享受萬千寵愛。”

“那樣總比把命賠在這兒強啊, 你說是不是?”

蘇廣白沒答話, 他手中匕首散出寒光, 腳尖一點便朝蘇木青刺去。

蘇木青沒想到他居然有這般能力和速度, 一時不察, 竟讓蘇廣白在他腹部狠狠插了一刀。

匕首入肉, 又立刻拔出。

蘇廣白飛身退去, 他有點遺憾,這一下不準, 沒刺中要害。

想着, 他便再次朝他攻了上去。

另一邊,衛秦和越明則兩人同時針對元子真。

元子真本就是他們幾人中天賦最強的, 更別提他還懂得用毒,因此, 一時間他以一對二也完全不落下風。

衛存和三位家主纏鬥在一起,那兩名沒受傷的金丹期修士也都圍攻他一個。

其他還有能力動的,居然都朝着蘇廣白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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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想法很簡單,要麽先解決衛存, 要麽先活捉蘇廣白。

當然,他們想活捉蘇廣白的原因,不僅是因為他的才能,還是因為他們知道蘇廣白對衛存有多重要。

一但蘇廣白受了傷,或者喪了命,那衛存必然會瘋魔。

如今的衛存他們已經難以對付,更別說發了瘋的衛存了,所以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不敢真的傷了蘇廣白。

而蘇廣白拿捏住他們這個心态,反将他們打得節節敗退。

一時間,整片戰場混亂不堪,衛存這裏已經漸漸占據了上風,三位家主面色越來越嚴肅,各種法器使得眼花缭亂。

但即便如此,等級的差距也根本就不是輕易可以逾越的,是鴻溝,是天塹。

要不是他們人多又難纏,衛存必然早就将他們殲滅了。

忽然,衛長流慘叫一聲,緊接着便從高空跌落。衛懷江急忙追着将他護住,沒真讓他摔下來。

衛長流的佩劍居然已經被衛存砍做兩半,而他的肩頭,也洇出了咕咕血跡。

衛懷江扶着他落在地上,急忙喂他吃了凝血丹,又撕了衣裳給他包住傷口。

而他們的離開,使得原本嚴密圍着衛存的閉環缺了個口子。

這一個空缺打開後,衛存對付他們就更簡單了。

很快,蘇元良和越冠玉也都傷痕累累,那兩個金丹期修士更是渾身血淋淋。

其中一個金丹修士被衛存的劍氣所傷,從高空狠狠摔了下來,他正正跪倒在地上,之後頭一點,再沒能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股陰風襲來,卷着那斷了氣的金丹修士消失在衆人眼前。

一息之後,一道餍足的嘆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嗯。不錯不錯。若是靈魂再純澈些就更美味了。”

衆人同時感覺到一股涼意,蘇廣白渾身汗毛倒豎,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這個反應。

“打呀打呀。”

血月魔獰笑道:“老夫還未看夠呢。”

“你們打得也太輕松了,還是讓老夫給你們增加點難度怎麽樣?”

說着,這天地間忽然蒸騰起黑沉的魔霧,緊接着那些魔霧卷着血腥氣,夾雜着數不清的尖叫聲,朝衆人襲來。

世間仿佛已經全被黑霧籠罩,蘇廣白他們只能依稀看到十步左右的距離。

衛存急忙飛身而起,落在蘇廣白身側,元子真也跑到他們身邊來。

蘇廣白雙手捏訣,同時身上出現耀眼的金光,随着一聲清脆的鳳凰啼鳴聲,一個金鐘形狀的護盾将他們三人護在了其中。

這是蘇廣白舉一反三練出的術法,也可以說,這是他靈魂深處烙印着的本事。

鳳凰血脈天生就能制約魔氣,因此他的靈力才能練出丹藥,解決離毒。

如今也是同樣的道理,因為他的血脈原因,所以他的這個護盾一開,即便是血月魔這樣的大魔,也沒辦法使魔氣侵入他們體內。

“鳳凰?”血月魔陰沉的聲音忽然響起,似乎就響在蘇廣白等人的耳邊。

他似乎有些惱怒,自言自語道:“不可能!鳳凰已經滅絕了!不可能!”

“王茂輔!”他怒吼一聲。

王茂輔本就蒼白的臉,因為被魔氣侵蝕入體,整個人更顯得病态和憔悴。

他渾身發顫,冷汗直流,一雙眼的眼白已經開始發黑。

他忽然感覺有一只大手捏住了他的脖頸,讓他呼吸都成了奢侈。

血月魔含着怒氣的聲音震蕩:“是你保證,說鳳凰已經絕跡了!”

王茂輔渾身抽搐,唇角溢出汩汩鮮血。

忽然,他頭一輕,下一刻,他的頭和身子就分離開,竟是活生生被摘斷了脖子。

王茂輔本就站得離蘇廣白他們較近,因此蘇廣白等人便親眼見着了這一幕,頓時都覺得渾身發冷。

血月魔本就是殘暴的大魔,如今在這裂谷中關了許多年,想必是更變态了。

“沒關系,沒關系。”

血月魔笑道:“一只小鳥而已,我兩根手指就捏死了。”

他的本體并沒有出現,但卻僅僅憑借着魔氣,就能将金丹期修士直接殺死。

血月魔的實力,毫無疑問的可怖。

但照着他剛才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是很害怕鳳凰血脈的。

“阿存,子真哥。”

蘇廣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道:“你們發沒發現,這血月魔到現在都沒露出過本體?”

元子真道:“是沒出現,但那不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嗎?”

打他們這些人,他根本都不需要親自出現吧?

蘇廣白搖頭,道:“我寧可相信他是出不了裂谷!”

因為出不了裂谷,所以他才不露面。

倘若他能出來的話,這世間肯定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哪還有他們主動找過來的道理?

“有道理。”衛存點頭,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為什麽一直被困在這裏了。”

“四大世家這群草包,可沒有能力困住他。”

元子真問道:“那怎麽辦?咱們是不是要先殺了他才有機會關閉裂谷?”

蘇廣白嚴肅道:“應該是想要關閉裂谷,咱們就必定要和他對上。”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血月魔瘋狂大笑起來。

他聽到了蘇廣白三人的話,當然,蘇廣白他們也沒想着避人,這一整片天地都是血月魔的地盤,他們就是想悄聲密謀也做不到。

血月魔笑夠了之後,才道:“有意思有意思。”

“多年前就有這麽一個不知死活的闖進來,如今又來個三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衛存神色微凝。

這說的,必然就是他的父親了!

“想進裂谷見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血月魔桀笑着,道:“你們表演的好看,我說不定就放你們進來了。”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這期間圍繞着的魔氣忽的散開了。

蘇廣白他們終于看清了周圍的情況,下一瞬,他們就都覺得毛骨悚然。

因為在方才這段時間裏,四大世家那些修士,居然都已經被魔氣侵蝕了神智,如今全都頂着沒有眼白的眼,死死盯着蘇廣白等人看。

元子真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這是什麽東西!”

衛存沉聲道:“傀儡。”

這傀儡就是被魔氣侵蝕了神智的人,這個時候,他們甚至已經不算是人,因為操控着他們的是他們體內的魔氣,事實上他們已經算是死了。

“廣白啊,是爹對不住你。”蘇元良手裏拿着滴血的劍,一步一步朝蘇廣白走過來,臉上挂着詭異的笑。

他用漆黑的眼盯着蘇廣白,道:“你是天生妖邪,早就該死了。”

“若不是你娘親以自身血肉詛咒我,我又怎麽會留你到今日呢?”

蘇廣白震驚地望向他。

那個他并不記得的生母,竟是這麽走的嗎?

一時間,強烈的愧疚和痛苦湧上來,蘇廣白心髒劇痛。

下一刻,他就被衛存摟在了懷裏,他寬厚的胸膛極大地安撫了他。

蘇廣白渾身都在顫抖,他緊緊攥住衛存的衣裳,咬牙道:“我要殺了他,親手殺了他!”

衛存心疼不已,輕輕撫拍着他的後背,應道:“好。”

蘇元良自言自語着,其他傀儡也都如他一般,自說自話,全都朝着蘇廣白三人包圍過來,這個場景看着實在詭異。

蘇廣白聽到了蘇木青的話。

他說:“我真後悔,當初應該直接要了你的,否則哪裏有如今這些事呢?”

他的唇角以可怖的弧度向上彎着:“我忍辱負重,求得不就是虛名榮譽嗎?”

“若是可以,誰願意給蘇元良這個廢物當兒子?還有蘇澤蘭那個賤人,要不是她知道我并非蘇家血脈,我又何必天天哄着她!”

蘇廣白心驚不已。

他當初的想法沒有錯,蘇木青和蘇澤蘭之間就是有貓膩。

而讓他沒想到的是,蘇木青居然不是蘇元良的親兒子,難怪他會那麽堂而皇之地與他和蘇澤蘭調笑。

另一邊,衛長流等人也都各自說着話,蘇廣白粗略一聽,就知道他們先前的猜測都是對的。

衛家人殺害了衛存父母的事,也是真的!

衛存的父親是為了封印裂谷才毅然跳下了深淵,而他的母親,是在長久的惦念中精神不濟,被衛家人當做祭品送到了這裏。

夫妻倆,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合葬了。

衛存面色鐵青,元子真也好不到哪兒去。

他們三人與在場的這幾位,全都有着血海深仇。殺父、殺母、滅族,他們的罪行罄竹難書!

“阿存,需要多久?”蘇廣白輕聲問道。

衛存沉默片刻,道:“半柱香。”

言罷,他們身上的護盾便消失了。方才還慢吞吞的傀儡們,一瞬間像是聞到了什麽美味,全都猙獰大吼着朝他們三人撲來。

三人一言不發,手起刀落,一時間天地間都被血腥氣包裹住。

半柱香後,地面上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人。

他們無一例外,全都是身首分離,只有這樣,才能殺死這些傀儡。

蘇廣白看着被他親手斬首的蘇元良的頭顱,心中情緒翻騰,猶覺得不解恨。他再次伸出手,在空中狠狠一握,蘇元良的頭就碎裂開了,碎肉濺了滿地。

“啧啧啧。”

血月魔的聲音再次出現:“沒想到啊,倒是我低估你們了。”

他話說的輕松的,但仔細聽去,會發現他語氣中很有些凝重。

蘇廣白有些狼狽地粗喘着,胸口大力起伏,拿着匕首的右手在不住地發顫。

他身上滿是血污,一雙眼卻格外的亮。

衛存和元子真身上也全是血污,不過值得的慶幸的是,他們三人都沒有受傷。

他們每人服用了兩顆靈犀丹。

蘇廣白看向前方不遠處湧着滾滾魔氣的深淵,道:“走吧,去會會他。”

“嗯。”衛存和元子真應了。

緊接着,他們三人便走到了深淵旁邊。

向下看去,全是黑沉的魔霧,隐隐有些細碎的金光透出。

衛存看了眼,便道:“這其中有強大的符咒封印着。”

這應當就是天帝所為了,不然也困不住血月魔這麽長的時間。

他們不知道這深淵有多深,也不知道那血月魔究竟進化到了什麽程度。

但他們已經走到了這裏,就萬沒有再離開的道理。

蘇廣白和衛存相視一眼,神情均是堅定。

接着,三人都沒再說話,卻默契地禦劍,朝着深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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