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獸人雌巫(6)

老斬原本是老重部落的獸人戰士,但在一年的冬季過去的第三天,被一群從北方而來的游獵戰士打傷搶走,用石頭砸斷了鎖骨之後迫使他無法變成獸形,在當年春季的耕帳集市裏與一頭羊交換,成了血河部落大巫的奴隸。

原本以為會很艱難,但真的被帶到血河部落大巫的面前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并不算是個多門艱難的事兒了,畢竟大巫是個美人,而且是個溫柔的美人,從來不會打罵他們,給他們安排的工作也不是特別的累,即使不給吃飽可也不會餓死他們,最重要的是,別的部落在冬季沒有食物的時候會殺死奴隸吃肉,而血河部落并沒有這個習慣。

整個部落只有他跟另一個雌性兩個奴隸,還只是為了大巫而買來的,平時跟部落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他們的主要負責事物只有大巫的日常起居,其他一概不管。

而之前一個獸人意圖侵犯大巫,是他跟另一個奴隸一起保護了大巫,所以現在他們的待遇又好了一些,大巫更是把他們的奴隸稱呼改成了仆人,并告訴他們,他們的地位與部落族人一樣,只不過現在只負責他個人的事物,等以後會給他們安排更好的身份,比如說他可以做大巫的保護者,而另一個仆人則可以做大巫的管家。

這聽起來就十分有意思了。

至少比奴隸好聽,而且在部落裏,本來除了大巫之外,就是按照戰士、雌性、幼崽、老人一起吃飯的,只有大巫跟他們單獨吃飯,大巫吃剩的東西他們才可以吃,但現在大巫允許他們做好飯後把食物分成三份,他們兩個人拿走兩份跟大巫一同進食。這可真是特別好的生活了。

老斬已經算是一個老年獸人了,他身上有很多傷,現在給大巫做一個名義上的保護者,可以說他覺得自己走路都更加有力了。

也許這樣一個原始人是不懂“尊嚴”這個詞的,但是他胸口那砰砰跳動的感受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

今天,他又按照大巫的指示去把磨盤碾碎的那些鹽都搜集起來,跟着部落的雌性一起用獸皮将鹽兜好之後,他獸人的力氣就派上了用場。

“老斬,明天大巫他們就動身去耕帳了,你這次跟着大巫一起去嗎?”一個年邁的雌性走了過來,手裏捏着一塊灰突突黃焦焦的東西,上面還沾着泥。

“嗯。”老斬的喉嚨裏咕嚕了下,發出了一聲悶悶的應答聲。

年邁的雌性就在後面幫他托着那一獸皮的鹽,跟着他慢慢走,她說:“在林子裏采集的時候,我找到了這麽個東西,咬過之後好長時間沒緩過來,嘴裏像是着了火,大巫見多識廣,應該認識這個。”

“等我放好鹽,我們去問問。”老斬跟在大巫身邊,也學會了說話用“我們”這個詞。

放好了鹽,他們又看了看一邊今天剛做出來的橡子豆腐,這些被裝在陶罐裏,一路上就可以吃這個來代替幹糧,等快到耕帳的時候,他們再在那邊支起帳篷來做好豆腐再換給其他部落,當然不能當成“糧食”來換,而是要做成珍貴的食物來換,等到換夠了牛羊,再跟耕帳的奔牛族換種子跟種植技術的時候再說。

部落裏的人對大巫百分百的信任,故而這些所謂的秘密也不算是秘密。

把鹽用獸皮覆蓋好,等到明天這些都要打包起來,獸皮要裹上一層又一層,這些鹽加起來也并沒有太多,也不能有太多,畢竟在這一片草原上,巴掌大的一口袋粗拉的海鹽就能換來一頭羊,而這些看起來特別好看的鹽當然能換來更好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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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信心十足,但也都對鹽的來歷緘口不言,因為人人都知道這些東西是部落的命根子,誰說出去就等于背叛部落。

沒有人想要背叛自己的部落。

這些原始人還沒有進化出“個人主義”來。

說起來為部落犧牲個人幸福的部落大巫屬于是一個先驅的職業,而進化得懂得了想要得到美貌的雌性的阿鬣其實也算是先驅。

但現在部落不需要後者。

寶寧站在廣場上,看着雌性們熬着橡子粉,大家快樂攪拌着陶罐,一把橡子粉就能出一罐子的嫩嫩的食物,小孩子們也喜歡吃,他們也喜歡吃,就連獸人在晚上餓的時候吃一罐子也能頂住,而這些果實又特別多,整個林子幾乎全是,雌性們搬了十來天都沒搬完,真的太令高興了。

“阿爸,等把那些澀果都做成粉粉,我們都能吃到明年啦!”一個年輕的雌性大笑着對身邊的老年雌性說。

老年雌性很認同:“沒錯,明年就又有新的澀果可以拿來做粉粉了,我們冬天的日子就不愁了。”往年,冬天都能凍餓死幾個人,今年至少不會餓死人了吧。

寶寧在一旁往罐子裏撒了點過濾好的鹵水——不得不贊美鹽礦,伴生礦裏的鹵水也是這樣的美妙:“也不能只吃一種食物,我們還會有別的吃的,等從耕帳換來了種子,我們可以把南邊那一片草原推平,開始種糧食吃,這樣我們的食物就會更加豐富。”

“大巫,您說的是真的嗎?”年輕的雌性眼睛都亮了,“那我們部落是不是就可以在冬天準備生小崽子了?”

在部落裏,找伴侶是雌性優先,雄性只要配合就好,但如果兩個人看對了眼想要湊在一起組成一個家庭,一起撫養幼崽的話,那就是真的要斷絕掉跟其他人的關系了——選擇多個獸人的雌性有不少,但也有選擇那種單一伴侶的雄性,比如說獸形是狼的雄性就只能接受唯一伴侶,而獅子老虎就無所謂。

但孩子是部落的孩子,親阿爸照顧可以,不照顧的話也有部落集體來養。

這樣的自由,這樣的快樂,這在任何時候寶寧都沒有見過,也許只有原始部落才有這種情況吧。

這種情況其實在寶寧看來才是真正的健康,大家遵循着自己的基因帶給自己的饋贈,而孩子則是社會與父母的雙重責任,就連最不喜歡照顧幼崽的虎形獸人也會在打獵的時候給跟自己一個形态的孩子留些零碎的皮毛或者是一塊肉一個果子。

而年幼的雌性就更是部落的珍寶了,就是部落的獸人會跟雌性跑,但雌性卻是部落裏最具凝聚力的一群人。

寶寧坐在火堆旁,靜靜的看着雌性們在那裏有說有笑。

這時候,他的随從之一,那個不能獸化的獸人,帶着一個老年雌性走了過來。

“大巫,阿水想要給您看看她在林中找到的東西。”老斬讓開一步,讓老年雌性走上前去。

老年雌性阿水走道寶寧面前,把手裏那塊黃不拉幾還帶着黑的東西遞給了他。

接過阿水手裏的東西,寶寧仔細辨認了下,又讓人打水把它洗了洗,這才認出這是一塊野姜。野姜長得跟現代的姜很不一樣,不是一整塊黃色的大根莖,反而根莖有點小,還有點發灰,看起來怪怪的,要不是寶寧之前在農村錄綜藝的時候挖過這玩意當野菜,他也不會認出來這是什麽。

但是,野姜畢竟也是姜啊!

“上面有個黑色的東西,好吃,”阿水說,“這個就火燙火燙的,不好吃但能吃。”

這時候的人,只要能吃那都能搜集起來,而且在阿水的認知裏,火燙火燙的東西,冬季到來的時候是可以吃的。

采集的人遇到沒見過的東西或者是之前沒吃過的東西是可以先嘗嘗的,當然也可以自己不吃,回到部落找大巫鑒定食物到底怎麽吃,但是大部分人都會先嘗試一下,反正吃完了真的不好也可以讓跟随的獸人馬上把人送回去找大巫醫治。所以阿水嘗試過了野姜渾身上下的所有部分的,只有根莖部分又粗大又燙嘴,不知道該怎麽吃,還是找大巫問問的好。

而大巫寶寧看着這塊姜,眼睛都綠了。

他問:“這東西在山林裏還有嗎?”

阿水回答:“還有幾顆,不多,但也還有。”他想了想,又說,“我把能挖的都挖了,上面長得那個黑色的東西好吃,這個燙嘴,但冬季好吃。”

寶寧贊賞地看了他一眼,說:“把其他的都拿來,我們放到一起,等我們從耕帳回來之後就在部落裏找個地方種下去。”

阿水不懂“種下去”的含義,只覺得是存儲的意思,頓時就高興了起來。

“你做得很好,阿水。”寶寧把這兩天用橡子粉做的粉皮也拿了出來放到帶個凹槽的小石碗裏,往裏面倒了點熱水軟化了一下又撒了點鹽,遞給了阿水,“拿去吧,獎勵你的。這是野姜,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野姜不僅能調味,還能當藥材,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這個阿水的運氣真的好爆了!

橡子粉皮是剛做出來的,味道好不好,寶寧還不清楚,但正因為新鮮,阿水得到了無數人羨慕的眼神,他自己也是高興得嘴都咧到了耳根子:“大巫,您真好!”

當然好。

寶寧點點頭,明天就該去耕帳了,他今天得指揮人收拾好東西,包括這些燙一下就能吃的粉皮——橡子豆腐可以教給耕帳人去做來換取種子跟種植技術,但是粉皮卻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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