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被迫害的第九十一天

東京, 城市一角陰暗的小巷,兩女一男劍拔弩張。

作為被争奪的中心,乙骨憂太絲毫沒有兩個美少女為他打起來的驕傲感覺, 他只覺得十分崩潰。

為什麽呢, 明明是第一次在被欺負的時候沒有鬧出人命,明明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熱情地邀請入學……為什麽、為什麽絲毫沒有快樂的感覺?為什麽好想崩潰大哭?

“你們不要再打了, 這樣打是真的會死人的!”乙骨憂太擋在裏香和枝枝中間, 勸架的樣子仿佛三流言情小說中楚楚可憐小白花的女主角。

裏香是他霸道的青梅竹馬,枝枝是比竹馬更不講道理的天降系浪子, 兩個人為了争奪乙骨憂太的所有權打得天昏地暗日月同輝, 就差去練舞室來一場紅牛鬥舞孔雀開屏。

“放棄抵抗吧這位朋友,你逃不出我們咒術高專的手掌心——哦,在下雪見未枝, 還沒問你尊姓大名?”雪見未枝越打越興奮, 她已經完全确定眼前的黑發少年絕對是一位特級咒術師。

太好啦!枝枝和五條老師的出差任務都有救啦!

少年郎,和枝枝簽訂契約,成為光榮打工社畜吧!

“我叫乙骨憂太。”乙骨憂太膽戰心驚地看着裏香啪得一爪子砸碎一面牆, 賠償金的紅色數字在他腦內刷新,最後停留在一個恐怖的頂峰。

沒錢了QAQ

“不用擔心乙骨君。”枝枝像有讀心術一樣安慰他說, “這點小事故不算什麽, 我們高專的報銷額度老高了, 只要你願意入學, 一切都好商量!”

“我不能去。”乙骨憂太搖頭,聲音痛苦, “裏香、裏香會把同學們殺掉的。”

曾經欺負乙骨憂太的同學, 或四肢扭曲着被塞進儲物櫃, 或眼球滾落在下水道的角落裏, 他背負最可怕的詛咒,不去期望正常生活的可能性。

“我個人覺得,你的擔心不是問題。”黑發少女單手制住巨大的怪物,在乙骨憂太驚愕的眼神中一點點把祈本裏香壓進乙骨憂太的影子裏。

她潇灑地并起雙指向上一揮:“Don’t mind,你會有世界上最好的老師,五條老師無所不能。”

“當然啦。”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你也會有世界上最好的師姐。每天賄賂一個草莓大福,天塌下來我都給你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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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骨憂太比較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高,明智地沒有吱聲。

說實話,會被打。

“乙骨君,你多大啦?升高中擇校費交了嗎?沒交不如看看我們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學校。”

剛剛打完一架的雪見未枝拍拍手,沒事人一樣從口袋拿出折得皺巴巴的招生指南,熱情推銷:“我們高專福利很好的,教師資源世界最強,同學友愛可以合法互毆,未成年也能打童工補貼家用,非常适合你這種有家室要養的年輕人。”

條件着實誘人,乙骨憂太接過皺巴巴的宣傳單,猶豫地問:“裏香曾經為了我……我、我真的可以嗎?”

“殺人?放火?搶劫?”雪見未枝歪歪頭,“如果是事出有因的正當防衛,沒關系啦。”

“不過呢。”女孩子有些不耐地抓了抓脖頸,“我和五條老師都不會有意見,但有些家夥很可能借題發揮……啧,好不容易抓到的勞動力被他們判死刑枝枝還要不要面子啦……”

乙骨憂太:宣傳招生是假,勞動力才是真。

“死刑……我是願意接受的。”乙骨憂太垂下頭,淩亂的發遮住他的眼睛,“很感謝你的好意,不用麻煩了。”

“你在說什麽呢?”枝枝倒吸一口涼氣,她完全沒有想到:“乙骨君!你這一死可是一屍兩命!”

“你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難道不在意身體裏的裏香的生命嗎?她還那麽小,剛剛孕育沒有幾年,你真的忍心——”

乙骨憂太:!這種勸孕婦不要自殺的臺詞真的可以套用在他身上嗎?不要濫用成語啊!

乙骨憂太被吓到了,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色一僵。

不不不他摸肚子幹什麽?可怕,這位師姐實在是太可怕了,她不僅自己離譜且魔性,傳染得他也變得魔性起來!

按照萬物都有源頭的原則,真正的魔性之神、萬惡之源豈不是她口中的“五條老師”?

他真的要去這樣一所魔性的學校進修,把自己修煉成一位百折不撓的魔性人嗎?

乙骨憂太精神恍惚地被雪見未枝拽着走人,好不容易綁回廉價勞動力的枝枝宛如豐收的農夫伯伯拖着打獵抓到的胖野豬美滋滋回家開宰。

啊!真是勞動人民豐收的一天!

另一邊,毫不客氣把熊貓打趴下又把狗卷棘指使得團團轉的五條悟遠遠看見自己的逆徒臉上帶滿豐收的喜悅,他好奇地招手:“枝枝,你撿了個什麽回來?”

“當當當當!”枝枝歡快地把乙骨憂太推到五條悟面前,“是野生的特級咒術師!富含豐富的營養元素,可以清蒸油炸紅燒三鮮……”

“唔。”五條悟捏捏下巴,贊同點頭,“不錯呢,就是瘦了點,養肥再吃會更好哦。”

乙骨憂太默默向熊貓毛絨絨的可靠身體靠攏:“他們一直是這樣的嗎?”

熊貓:“是啊,特級咒術師都這樣,你未來也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類。”

乙骨憂太:并不想要這樣的未來。

“身上帶有相當可怕的詛咒呢。”五條悟挑起眼罩的一角,湛藍的瞳孔在乙骨憂太身上掃過一瞬,“沒關系,交給Great Teacher Gojo吧。 ”

狗卷棘對新同學有些好奇,“鲑魚鲑魚”說個不停。遠遠跑過來集合的真希大喊“就這樣把人丢下是怎麽回事要不是有導航完全回不來啊”,雪見未枝若無其事地藏到五條悟身後,假裝自己并不存在。

瘦弱的黑發少年看着鬧成一團的同級生,露出淺淺的笑意。

他也可以融入這個溫暖的家庭嗎?不再懼怕身上控制不住的詛咒,有人會在頭頂為他撐出一片天。

乙骨憂太的事情其實沒有雪見未枝說的那麽簡單。

又一個新的特級咒術師,又一個顯而易見是五條悟派系的特級咒術師,上頭的老菜幫子愁的頭發都要被揪禿了。

他們不關心新出現的戰鬥力能祓除多少咒靈、能救多少無辜的民衆,他們只關心自己的位置是否坐的安慰,能否睡個好覺。

每增加一個倒向五條悟的咒術師,他們屁股底下的釘子就多出一枚,讓人坐立難安,惶惶不可終日。

在發現乙骨憂太身上有祈本裏香這樣不可控的因素後,他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把柄不放,死皮賴臉掙紮的樣子格外惡心。

五條悟最近愈發忙了。

教導一年級生的任務雪見未枝接下了大半,她上午會在咒術高專的訓練場和學弟學妹們消磨一段時間,中午回家午睡,下午視情況出任務或在家裏學習。

客廳中又大又軟的沙發是午睡的首選。

沙發是五條悟挑選的款式,除了擁有能把人整個陷進去的柔軟外,特別訂做的加長款式足以容納一米九的男人。

雪見未枝喜歡在正午的時候把窗簾拉開讓陽光傾洩灑入室內,沙發會被曬得暖呼呼的,像太陽下躲懶的橘貓,引得人想把臉埋進背毛深深吸一口,不由自主“哦呼”一聲。

不需要被子,抱着悟喵蜷縮在沙發一角,四面八方襲來的柔軟像一只只輕柔的手拉人陷入沉淪,舒服地躺入黑甜夢鄉。

“我回來了……咦?”照例從高專回家的雪見未枝拉開家門,客廳一片寂靜的黑,窗簾嚴嚴實實地擋住午間的暖陽,清冷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枝枝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赤腳踩在客廳的地毯上,靜悄悄往裏走。

每天中午枝枝獨享的沙發被另一個人霸占,和只需要一角的女孩子不同,男人幾乎占據了整個沙發。

深色的靠枕與他淩亂的雪白發絲對比鮮明,眼罩被随手扔在一邊,身上的高專-制服只解開鎖骨處兩顆紐扣,腹部衣衫皺起,露出一絲白皙的肌膚。

像包裝紙被掀開一角的白巧克力。雪見未枝想到這個比喻,把自己逗笑了。

她貓一般靈巧地把手撐在沙發上的空隙位置,輕靈向內一翻,蜷縮着身子滾進五條悟和沙發靠背之間的夾角裏,伸懶腰似的舒展柔軟的四肢。

整個過程她沒有碰到五條悟分毫,自然又随意地給自己找了一個午睡的好去處。

枝枝打了個呵欠,雙手握拳揉揉眼睛,翻身把腦袋埋進沙發靠背中。

一室靜逸。

黑沉的、死寂的夢境染上淺淺一縷甜香,睡夢中像是有個香香軟軟的身體挨着他躺下,咕哝着睡着。

五條悟有些倦怠地睜開眼,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拇指揉去眼底的水花,另一只手去撿掉在地毯上的手機。

18:45,已至黃昏。

“居然睡了這麽久?”五條悟自言自語。

他太累了,原本沒打算午睡只想回家看看枝枝,一進門才想到小姑娘最近都在給一年級生做陪練。五條悟在沙發上略坐了坐,不知不覺睡着了。

他正準備起身,撐在沙發上的手觸到一縷冰涼順滑的發。

男人側過身,睡得臉蛋紅撲撲的小姑娘出現在他湛藍的瞳孔中。

小小的一只,融化在他的眼睛裏。

停在空氣中的手頓了頓,慢慢拂過女孩子柔軟的面頰。

在五條悟占據大半個沙發的前提下,枝枝只有委委屈屈一小塊位置。她像貓一樣蜷縮着身體,衣服下柔軟的腰肢露出半截,額頭抵在膝蓋上,黑發如瀑散落。

好似一只半夜翹着尾巴晃晃悠悠跳上床和主人搶枕頭的黑貓,自顧自尋了個地方盤身睡下,自身的毛色和環境完美融合,愚蠢的人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領地早被貓貓标記。

五條悟抖開自己黑色的長風衣從頭到腳把女孩子裹起來。枝枝在睡夢中也很配合,臉蛋埋在五條悟的風衣中打個了滾,绻縮的四肢因再無障礙物而舒張,毫不客氣地攤平霸占沙發的中心,不給五條悟留位置坐下。

可見還是那個睡姿嚣張的法外狂徒枝枝,今日份的乖巧是午間限定。

這是半個月以來他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五條悟站到落地窗前,拉開厚厚的窗簾。

剎那間,夕陽傾灑而下。

橘黃色的暖光照亮整個客廳,給沙發上睡着的人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鴉羽似的眼睫根根分明,像點綴金粉的燕尾羽翼。

一個平凡的、悠閑的午後。

普通到讓人忍不住想,年年歲歲歲歲年年的每一天,都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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