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顧寧還以為白宿真想将她關起來,就連他一慣溫柔的笑看起來都令人毛骨悚然。
但下一刻,白宿的手卻輕輕撫着她的頭發,似乎好笑地道:“寧寧,我當然不會這麽做,只是導購員說今年很流行這種款式,寓意很好,才買這個。”他似笑非笑看她,“你是不是真被吓到了?”
顧寧笑容微僵:“……怎、怎麽會?”
她看着白宿溫柔俊美的臉,他眼底的柔情也并不是假的,就算所有人都會傷害她,他也不會的,反而是他仿佛給了她肆意傷害他的權力。
她也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男主人設再怎麽崩也不可能崩成反派啊。
聖誕節他也是想要好好和她一起度過的吧,但她一直悶悶不樂,甚至還要他穿女裝哄她開心,他還費心思給她送禮物。
但她卻連想都沒有想起過禮物這種事。
顧寧心裏忽然就有些愧疚,不由低下了頭:“對不起,我都沒有準備禮物。”
頭頂卻傳來一聲輕笑,她擡起頭,就對上了白宿深邃漆黑的眼眸,仿佛有暗火燎原,他輕抵着她的額頭,聲音低啞:“你有。”
顧寧一愣,不自覺握緊了手裏的書,有些緊張。
他這麽說是在暗示她就是禮物,還是他的意思單純只是他覺得她一定記得為他準備禮物?
如果他知道她壓根兒沒有準備禮物的話,他說不定會很失落的。
顧寧不太想看他落寞的表情,會讓人覺得愧疚。
但在她揣摩他心思的時候,卻感覺他的唇落在了她的眉間,鼻子,然後是唇,一點點溫柔暧昧地輕吻,讓人不由想起了剛交往時的親近甜蜜。
但不知為何她卻有些緊張,或許是頭一次脫離原主人設不帶任務地和他接近,讓人感覺有種無所遁形的慌亂感。
在他的吻漸漸深入時,她不由有些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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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宿垂眸看她,像是安撫,也像是表白,聲音有些低:“寧寧,我很想你。”
顧寧沒有說話,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沒有劇本,也沒有任務,她該怎麽做怎麽說?
在她神思不屬的時候,白宿卻似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忽然放開了她。
或許是覺得她是拒絕了他,他沉默了片刻,只摸摸她的頭,道:“喝完牛奶,早些睡吧。”
但在他起身要走的時候,顧寧卻已經行動先于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在他低眸看過來的時候,她也愣住了。
顧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抿了抿唇,像是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故作鎮定道:“牛奶這麽多,我一個人喝不完,你也喝一半。”
白宿一怔,眸色微暗,随後淡淡一笑,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好。”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如水到渠成,顧寧也知道留下他肯定不可能就只單純地喝一杯牛奶,因此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既然世界都要崩塌了,那就及時行樂也沒什麽不好。
或許是很久沒有這樣親近過,今晚的白宿有別于以往的溫柔克制,就像是柔風細雨化為了狂風暴雨,令人幾乎要沉溺在他的吻裏。
窗外,風雪加大,窗戶似乎都被風用力撞得砰砰作響。
但顧寧卻不覺得冷,只覺得就這樣和白宿在一起的話,好像世界崩塌也沒什麽可怕的了。
不過,顧寧沒想到的是世界崩塌的這一天它始終不來,在她有生之年都沒能見到世界崩塌是什麽樣字。
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然後是三年四年……
顧寧都等得不耐煩了,但直到她死的那一天,這個世界都還好好兒的,完全沒有要崩壞的趨勢。
要不是确定前面那十個穿越前輩都親眼見證過這個世界是如何慘烈崩塌消失的,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而在這期間,書中女主倪織已經和陸則在一起結婚生子,還是生的一對龍鳳胎,非常恩愛。
陸則也已經抛開了白家私生子的身份,不再滿心和白宿争奪財産,而是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成了一個紅遍娛樂圈的歌手,比原著裏繼承白家産業後破産潦倒一生的結局好多了。
顧寧離開的那天是個下着雪的冬夜,人有生老病死,就算白宿将她照顧得再好,也不可能阻止她的死亡。
臨近生命的終點,顧寧躺在床上,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屋內溫暖如春,白宿坐在床前,給她喂粥。
只是顧寧現在已經到了食不下咽的地步,吃不了幾口就吐了。
白宿動作輕柔地拿紙巾替她擦了擦唇角。
顧寧卻感覺到意識似乎逐漸迷糊,眼前的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也似乎逐漸模糊,她知道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迷迷糊糊地望向白宿一如既往深邃溫柔的眼眸,呢哝:“我好困啊。”
白宿替她将背後的枕頭放下,動作很溫柔,扶着她躺下,撫了撫她的發絲,眼神寵溺:“那就睡一會兒,要我陪你嗎?”
顧寧“嗯”了一聲。
白宿就輕輕掀開被子,在旁邊的位置躺下,背靠着床頭,拿了一本她常看的童話故事書給她講故事。
聽着他低沉溫柔的聲音,顧寧靠在他的懷裏,感受着熟悉的氣息和溫度,睡意更濃,漸漸閉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漸愈發低弱,直至消失,就好像只是尋常睡着一樣安安靜靜。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白宿的聲音頓了下,随後卻又繼續平靜地講故事,就好像和過去那些夜晚沒什麽不同。
只是聲音逐漸輕微,最後像是消散在風裏一般聽不見了。
他低頭看着她已經毫無知覺的臉,在她唇上輕吻了下,将人緊緊摟在懷裏,仿佛往常一般關燈睡下。
而另一邊,在進行時空穿梭的時候,宿主的意識都會陷入沉睡。
系統剛打開時空隧道,要将宿主的魂魄帶回時空穿梭艙,但還沒來得及動作,就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壓猛地襲來如山岳般令它動彈不得。
系統發現自己也無法向外頭傳遞什麽消息,只能瑟瑟發抖地在宿主的腦海裏待了一夜,卧室一片寂靜,甚至有些祥和,絲毫沒有什麽恐怖力量的蹤跡。
直到第二天天色微明時,它看見床上的男人睜開了眼睛,對上那雙深邃冷漠的眼眸時,系統明明沒有心,也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攝住了一般快要窒息。
它似乎才察覺到什麽,不由驚悚地看着床上抱着宿主的男人。
那股力量來自于他嗎?
系統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人,怎麽還能将它也控制住,但很肯定他已經知道它的存在了。
“你、你是什麽人?”它試着和他對話。
但男人只是靠在床頭,眸光淡淡看着宿主,明明聽見了它的話也充耳不聞。
系統頭一次知道又慌又怕是什麽感覺,它确定這個男人絕對不可能只是世界主角生出的自我意識而已,也很确定之前他之前就是完全和白宿這個角色融為一體的,沒有半點違和,應該也是到現在才覺醒他自己本來的記憶,否則它一定早就察覺到了男主不對勁。
所以……這個世界出bug的原因不會是因為他吧?
他是怎麽做到的?
但男人始終沒有理會它,只是低頭看着床上魂魄體已經沉睡的宿主,許久以後,才擡起眼眸,仿佛能穿透她的身體看見裏頭瑟瑟發抖的系統。
“帶我一起走。”他沒有半句解釋,也沒有好奇它和宿主的來歷和目的,只是簡潔而不容置喙地下了一個命令。
系統想拒絕,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半個字,甚至只能被迫聽從他的命令,否則只能被立刻銷毀,而它卻依舊無法和外界求救,只能帶着他一起進入了時空隧道。
宿主這是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怪物給纏上了?
主神在上,快來救它啊!
系統很慌,但宿主卻睡得無知無覺,絲毫察覺不到危險的處境,讓它頓時更慌了。
看來只能在下個世界想辦法解決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