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忏悔錄

于是，程希萍便把早晨起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程希凡說了一遍。

“真有這事？”程希凡匪夷所思地看着程希萍，“怎麽會發生這麽奇怪的事？是不是誰搞的惡作劇？這世界真有鬼？”

裝神弄鬼這事她可幹得多了，程希凡才不會相信世上真有什麽鬼!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無法用科學的眼光去看待的，真有這麽靈異的事。”程希萍苦惱地說道。

程希萍是多希望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某種靈異事件呀!這樣她就不會被惡夢驚醒，不用擔心會遭到報應，不必感到不安，更不必害怕會被鬼纏身!

“你确定這不是別人的惡作劇？”程希凡再次問道。

程希凡始終不相信，但看程希萍也不像是在編故事，更何況她也沒有編故事的必要，她不是寫靈異故事的作家。

“我睡覺的時候，門都習慣反鎖着的，怎麽會有人闖進我的卧室呢？”程希萍懊惱地說，“你相信我，真有這回事。”

于是，程希萍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編故事，這世界上真存在鬼混這一說法，把兩年前所遇到的鬼纏身事件也說了出來，本來這些都是屬于她們家的秘密，她是不想對別人說的，但憋在心裏自己越想只會越害怕。

“在兩年前，也是接近這個季節，我家也發生過類似這種事。”程希萍倒吸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如今她死了，她死之前，她母親的靈混曾經附到她的身上，是我們全家親眼所見的。”

程希萍說到這事，她對面的程希凡心裏在冷笑着。是的，程希萍所說不假，可她并不知道這些事正是她程希凡的傑作!是她打扮成她母親的模樣故意去吓唬她們母女的，誰讓她們平時做的缺德事太多了？

“哦？真的嗎？”程希凡故作吃驚地問道，“你妹妹是怎麽死的？是她母親的鬼混害死的嗎？”

什麽妹妹？程希萍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敢說實話。她哪來的妹妹？程希凡嗎？程希凡跟她程希萍可是半點血緣關系也沒有。

“呃，不是，她是……跳海自殺!”程希萍艱難地答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明顯有幾分心虛。

所有認識程希凡的人，不，所有聽說過程家故事的人，都知道她是跳海自殺的，因為程家二小姐跳海這事都上報紙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

“哦？”程希凡故作惋惜地看着程希萍，“那她太不幸了，你也別傷心難過了。”

程希凡是這樣安慰着程希萍，明知道程希萍不會傷心難過，這樣說的用意無非是提升她程希萍的罪惡感罷了。

“其實……其實她是……被我害死的。”程希萍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坦誠了自己的罪惡。

也許吧!有些話說出來，心裏會比較舒服，心裏收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偶爾需要釋放，騰出個空間。

“啊？”程希凡瞪圓着眼，看着程希萍，她是真的驚訝，倒不是因為她驚訝程希萍居然會害死她妹妹，而是為她程希萍居然有勇氣承認她的罪惡而感到驚訝。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好好對她，不會再欺負她，不會再陷害她，不會再找她的麻煩。”程希萍說着說着，淚就流了，趴在咖啡桌上痛哭起來。

終于醒悟了麽？終于知道錯了麽？終于看到以前的自己有多麽醜陋了麽？可惜，有些錯是不可以犯的，誰都知道時光不可以倒流，世界沒有後悔藥。

程希凡沒有給程希萍安慰，只是這樣安靜地當她的聽衆，聽她在忏悔，如果早點醒悟，結果會不會是這個樣？只可惜沒有如果。

“冰，能陪我去一個地方嗎？”程希萍哭了過後，用紙巾輕輕地擦拭着發紅的眼眶，有乞求的目光看向程希凡。

她程希萍能想到的人，能相信的人也只有柳冰一個了，如果柳冰拒絕，她是無法一個人去面對古玉梅的墳墓的。

程希凡不出聲，只是點了點頭，但這對于現在的程希萍來說，一個點頭是何等彌足珍貴!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程希萍說着，站了起來。

随後，兩人離開了咖啡館。程希萍上了程希凡的比亞迪，在程希萍的指引下，來到古玉梅的墳前。

兩年了，程希凡兩年多沒過來看她的母親了，這一次多虧了程希萍的引路，程希凡靜靜地站在她母親的墳前，雖然戴上了面具，但是她母親一定可以認出她的，她母親一定會聞到她身上那股不變的味道的。

“下一次再來的時候，我一定還原我原本的面貌，過來給你燒紙上香，你在天國那邊一定要好好的。”程希凡心裏暗暗地說着，她相信她母親一定能聽得到她的心聲。

“古姨，我來看你了。這是我第一次過來看你，如果有機會，以後我會經常過來給你上香的。”程希萍跪在古玉梅的墳前，喃喃地說了起來，“古姨，真的很對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我不敢再奢求你的原諒，因為我十惡不赦，我是該死的，如今，報應總算降到頭上來了，古姨，你可以安息了。”

“你是怎麽害死她的？”聽到程希萍忏悔，程希凡的神情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股憤怒，脫口問道。

任是誰面對着自己的家仇，也不能慷慨地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雖然看得出程希萍真的醒悟了，只是這份醒悟來得太遲了，并不是每一聲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個沒關系，有些錯真的不可以犯，一旦犯下了，就是用一千句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哪怕是花費一輩子也無法彌補，她程希萍會懂麽？她程希凡的痛，誰又懂得？

程希凡只是知道她母親古玉梅是因為中毒致死，但當時她畢竟還太小，不知道古玉梅是如何中毒？又是中什麽毒？她更想知道，她程希萍到底是怎麽受何月蓉的指使與教唆，把古玉梅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