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答應
“回去吧, 我吃飽了。”應婉容才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尋尋覓覓了這麽久, 難道不就是想要找到這樣一個契合的人嗎?當她為了理想而沖鋒陷陣時,後面總有一個人在等着他,作為她栖息的港灣。
而同樣的,她也願意張開柔軟的心網, 編織出獨屬于他們的家。
高朗遲疑的看了眼垂眸不語的應婉容,這一刻他有些看不透她的心思,每當他覺得已經靠的足夠近的時候, 就會發現兩人的距離更遠了些。
高朗看了看剩下的幾乎還完整的食物, 叫來服務員結賬打包,路上應婉容沒有對他多說一句話。
高朗的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她是想去還是不想去?這個問題他也問了自己無數遍,同意她去,就代表了兩人聚少離多的日子, 但他卻無法忽略當應婉容站在臺上光彩耀目的模樣。
有些人她生來就屬于舞臺, 就該站在聚光燈下,他不願以愛為名折斷她的羽翼,他只會助她扶搖直上,攀到那頂點。
驕陽似火,像是點燃了應婉容心口的火苗, 燒的她幾乎快壓抑不住那股沖動。高朗一無所知的專注開着車,沒有注意到應婉容的眸子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兩人回到家屬樓的時候正好是下午了,到處都靜悄悄的,軍屬們在午休, 訓練的士兵們也還沒回來,高朗也沒讓應婉容提着東西,自己兩只大手一拎,大包小包的東西都被他帶上了樓。
應婉容跟在他的身後往上走,樓道裏都是兩人的腳步聲,心跳聲随着腳步聲一步一步的響起,耳膜轟鳴作響。
高朗是真的認真在幹活,回去就把東西都放置在空閑的小房間裏,陽臺上的衣服幹了也該收起來了,他甚至都沒留意到應婉容走到了自己身後。
應婉容兩只手臂圈住男人勁瘦的腰,臉頰貼在他的後背上,感覺男人的氣息幾乎能把她淹沒,梗在胸口的話悠悠響起。
“朗哥……你不怕我出了名找別人嗎?”
高朗身子一僵,肌肉緊繃,聲音低沉道:“你要想變,和你出沒出名有什麽關系?”深吸口氣,若無其事道:“大白天的,門也沒關好,讓別人看見了要笑咱們了。”
“門我關好了。”應婉容繞着高朗的身體走到他正面,右手一直搭在他的腰上,眸子像是蘊藏着無限星辰在閃爍。
“你、你關門做什麽?”高朗舌頭有些打結,心口不知為何悄悄存起一些期待,眸光也暗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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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婉容唇角翹起,眼波似水,牢牢的牽引住男人所有的思緒,右手挨着男人的喉結勾到他的下巴,踮起腳尖親吻向他的唇。
“因為,我想親你。”暧昧的呼吸在兩人唇瓣間流竄湧動,似乎只要有一點火星就能燃燒起來。
高朗如鷹般的眸子緊盯着應婉容的笑顏,似乎要看透她的靈魂,分辨她說的是真是假。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可以更進一步了,但總是在原地踏步,她只要不願意,他想近身也難。獨自煎熬了這大半個月,也是在等她的點頭應許。
那麽現在,是他沒有會錯意?還是婉容在開玩笑?
應婉容有些好奇男人在想什麽,黑眸深邃暗沉,但是額上的青筋卻繃得緊緊的,她莞爾一笑,大概是猜到男人在想些什麽了。
唇瓣微抿,頰上的梨渦閃現,這回更幹脆了,既然你在懷疑我的誠意,那就開誠布公吧。
兩只手臂攬住男人的脖頸,柔軟的身軀貼着堅硬的胸膛,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微啓紅唇,舌尖探出在男人的唇上勾勒。
要是還不懂她的意思,高朗真的該回爐重造了!鐵臂攬住女人纖細柔韌的腰肢,灼熱的源頭隔着夏日單薄的衣衫傳遞着熱度。
如果說應婉容是引領高朗進入學府的導師,那麽高朗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學生,所有從她那學來的手段盡皆使在她身上。
緊貼的雙唇發出隐秘的水聲,高朗有力的舌頭在應婉容的口中肆虐,帶着幾乎能牽動應婉容的靈魂的熱度,把周圍的空氣全部點燃。
當應婉容的舌頭和高朗的分開時,後背也貼在了柔軟的床上,睜開迷蒙的雙眸,看着男人左手撐在床上,隐忍着所有的渴望問道:“可以嗎?”
似乎應婉容要是不回答,他能等到地老天荒去。身形高懸在應婉容的上方,一滴汗順着臉頰落下,滴了下來。
應婉容幾乎要給高朗鼓掌了,這個時候你停下來問我,怎麽,讓我要怎麽回答?我說好吧,你來吧,她也要點小矜持的,好嗎?
應婉容不服氣的睜大眸子,一字一句道:“好吧,不可以,你下去吧。”
你敢下去給我看看!應婉容眼裏如是說道。
高朗的啄吻落在應婉容的唇邊,缱绻不已,“晚了,即使你說後悔,我也停不下來了。”
男人放肆的擁吻她,應婉容只是緊抱着男人健壯的後背,承受着他給予的一切。當疼痛襲來時,男人憐惜的親吻着她的唇瓣,似是安撫似是留戀。
當攀至最高處時,兩人緊緊相擁,就像是能緊貼住彼此的靈魂一般。
應婉容疲憊至極的擁着薄被躺在床上,一根指頭都不想動,男人就像是不知疲倦的野獸一般,第一次完了給她用毛巾擦拭,擦着擦着又擦出了火。
她自己都數不清到底有幾次,等她睜開眼睛時,早就夜幕降臨,她才恍惚想起她晚飯還沒吃呢。
想到男人把她折騰成這樣,人就跑的沒影了,真是吃到嘴了,就不珍惜了!
應婉容還在心中細數男人的罪狀,高朗已經端着一晚紅糖粥進來了,看見應婉容醒了,他愣了愣。
尤其應婉容露出的香肩、後背上還有他留下的點點暗紅印記,心口一緊,想起正事來了。
“你醒了?晚飯沒吃,你肯定餓了,我給你煮了點紅糖粥……聽說補血。”高朗放好東西在旁邊矮桌上,就把應婉容扶起來了。
應婉容把被子拉好,蓋住胸前風光,狠狠瞪了他一眼,“補什麽補,我好着呢。”臉皮再厚,聽見補血,她的臉頰都染了一層薄粉。
高朗一點也不覺得這個眼神兇悍,反而覺得媚眼如絲,欲語還休。握住她的腰低語道:“是我不好,沒有控制住。你……還是喝一點吧。”
男人固執起來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尤其他還要親自喂,拒絕的話都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應婉容咕哝道:“就不能煮點大米粥、小米粥什麽的,從哪裏學來的紅糖粥啊。”但還是柔順的喝了遞到唇邊的熱粥。
高朗實誠道:“我是問玉鳳姐的,問她要是補血的話需要煮些什麽,她就說了,煮紅糖粥、雞蛋,都可以。”
應婉容直接被嗆到了,“咳咳咳,你說什麽?!你去問玉鳳姐了?!”
不可思議的看着高朗,她努力營造的溫婉形象豈不是全部碎成渣渣了?!這事還要問別人,太丢臉了!
高朗撓頭,看着一臉世界末日的應婉容說道:“我就是順口問了句,沒說別的,你別擔心。”
應婉容還能指望什麽呢?要是有條縫,她一定挖出來鑽進去!
“你啊,下次問問我,我說可以問了才能去問,知道嗎?”應婉容食指點了點男人的眉心,無奈嘆道,選了個傻男人她能怎麽辦?
高朗擰眉想了想,點了點頭,還是把粥端過來喂應婉容喝了。
應婉容也沒那麽嬌氣,雖然渾身有些乏力,但還是要去洗漱一下再睡的。穿好睡衣時發現床單似乎都換了,陽臺上高朗正在認真的挂着呢。
想到男人不知道是用什麽表情去清洗的床單,應婉容臉上的熱度就降不下來,再次選擇忽視這些,厚着臉皮當沒看見,扭頭去洗漱好了才回床上繼續閉目養神。
拾掇好家務,高朗才帶着一身的香皂味在應婉容臉上親了親,把她安置在自己懷抱裏,才惬意的閉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應婉容堅決要求和高朗一起去打飯,不享受特殊待遇了,路上別人對她還是好奇的看了幾眼,她卻總覺得兩人的事像是全基地都知道了?
這當然是她的心理作用,其實還是前兩天的演出鬧得,這兩天營地裏傳出一股流言。說是文藝彙演出色的将有幾乎參演一部大制作電視劇。
這年頭,電視劇裏的男女主角在民衆心裏還是帶着點仙氣的,好的電影更是受到大衆的熱捧。
文藝彙演那天的情況,出彩的就那麽幾個,尤其是應婉容的舞蹈,可以說是極為亮眼了,只要眼睛沒瞎都知道誰比較優秀。
而被文工團報以厚望,在兵哥哥間擁有不少愛慕者的林雪,當天的演出卻是差錯連連,還不如王芳和文工團剩餘的姐妹表演的現代舞出挑。
就這個事,林雪這幾天心氣一直不順,找借口給王芳添了不少堵,連周圍的人都有些忍不了她的驕縱脾氣了,王芳只是笑着勸解道:林雪是和她在開玩笑,小孩子脾氣,過了就好了。
王淑華一邊暗恨應婉容的出挑,又不得不給林雪在張愛國面前說些好話。畢竟林雪的父母也私下和她說過了,希望好好照顧不懂事的女兒。她這才願意多跑兩趟。
張愛國翻了翻記錄表,主角他是有所安排了,但是其他的配角都還沒定好,要說添加個候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想到當天林雪的表演,除了臉長得還可以,其他可就差多了。
“我看你們團的那個王芳就還可以,把她選進去吧。”張愛國看王芳的氣質還不錯,臺風也穩健,選進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王淑華臉色頓時微妙了起來,王芳和林雪自然不能一概而論,林雪的家世就比王芳強了不止一截。
看見張愛國要給水杯裏倒水,王淑華連忙上前,用水壺倒了些熱水進去。
“哎呀,這事我來就好,您歇着,這些天考察她們,也廢了您不少精力。”王淑華能屈能伸,臉色不變道:“王芳這孩子,我覺得挺好,也很合适。就是有一點吧,王芳是林雪家資助上學的,萬一這次林雪落選,王芳估計也不會去。這孩子啊,就是重情。”
張愛國擰眉看着王淑華,這還帶買一送一的意思?選了王芳就得選林雪,不然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您這意思我還真不懂。林雪如果不樂意去,那就算了,苗子那麽多,我也不會強迫她去。”張愛國淡定的把杯子裏的茶葉末用杯蓋掃開,抿了口茶水潤喉。
王淑華愣了下,這就是打官腔罷了,其實意思很明白的。林雪家有點背景,把人捎帶上又不是什麽大事,至于這麽上綱上線嗎?
“張老師,您說的嚴重了,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麽意思?不然叫林雪來,我問問,她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王淑華咬牙,這讓她根本就沒有臺階可以下,萬一林雪過來把事攪合了怎麽辦?
這時候木門被人輕輕敲了幾下,王淑華看了眼張愛國,自己去開門去了。門一開,人就愣了,就是剛才談論的王芳。
王芳今天穿的依舊有些簡樸的白色長袖襯衣,過膝的長裙順貼的貼服在修長的腿長,一根麻花辮搭在肩上。雖然少了林雪時髦的穿着打扮,卻有一些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感覺,秀氣的臉龐看着都順眼了不少。
“張老師……王老師。”王芳羞澀的低下頭叫道。
王淑華談不上對她喜歡或者讨厭,知道她是個勤奮的小孩,不出挑,但是很聽話。
“你怎麽來這裏了?是找張老師嗎?”王淑華問道。
王芳點點頭,看了眼張愛國,才小聲說道:“我本來想過來找您的,有些舞蹈動作我還不太熟練。後來我在門口聽見張老師說的話。”
王淑華面上有些尴尬,這話私下說說也就罷了,正主也聽到了,也不知道王芳會說些什麽。
“王老師說的,就是我想說的。請張老師給林雪一個機會吧,她跳的很好,那天就是太緊張了才發揮失常。如果知道錯過這次機會,她肯定會受不了的。”王芳紅着眼眶央求道。
王淑華頓時對她心軟了,這個孩子還是很懂事的,雖然家世差了點,但人品确實是沒毛病的。
張愛國嚴肅的看了看王芳,開口問道:“要是你們倆只能二選一,你也願意讓出這個機會?”
王芳垂下眼,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願意。”
張愛國合上冊子,說道:“行,這事我心裏有數了,你們先回去吧。”
王淑華看張愛國也聽進去話了,就不在這裏消耗光陰了,帶着笑和他道別,順帶把王芳也帶走了。
兩人走到樓梯那,看着低着頭柔順乖巧的王芳,王淑華出聲道:“你是個好姑娘,林雪知道今天的事,也會感謝你的。老師之前沒有經過你同意,那麽說了,你也別生氣……”
王芳停下腳步擡頭認真說道:“不,老師你沒說錯,我也不會生氣。林雪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這次的機會對她來說很重要。我也不知道張老師願不願意,下次我會再去找張老師說說的。”
王淑華滿意的點點頭,心想下次要是有什麽機會還是要給王芳留着,只看她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以後有了大出息也不會忘了她。
兩人走到大廳時就看見應婉容和高朗并肩走進來,大家都不太熟,也就是颔首示意一下。王淑華心裏五味雜陳,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露出笑顏和高朗說話的應婉容。
人和人的差別怎麽就那麽大呢?如果應婉容是她手下的,哪需要她現在到處跑關系,說好話,就差求着張愛國給個機會了。
王芳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那個嬌美的女人,眸子微閃了下,就扭過頭垂下眼繼續走路了。
應婉容和高朗來也不是為別的,既然決定了,她就覺得要過來把話說清楚,封閉訓練要多久也得問清楚,等她回去把事情安排妥當再過去。
張愛國正在煩心女主角還沒搞定,配角就天天跳出來刷存在感,聽見敲門聲還以為王淑華她們去而複返,臉色也不大好看。
打開門一看是應婉容,眉毛高挑,帶着點疑惑和期待說道:“你是不是想清楚了?快進來說話,高隊長要不要也進來一起坐着,我給你泡茶。”
高朗拒絕道:“我在樓下等她,你們慢慢說。”黑眸溫和的看了眼應婉容,就轉身下樓了。
應婉容把門關上,淡笑道:“朗哥是這個脾氣,您別見怪,關于您找我拍戲這事,我也想好了。”
張愛國坐回自己的原處,聞言挺直背部問道:“你的答案是?”
應婉容眉眼彎彎道:“自然是——同意了。您都說的那麽好了,我要是拒絕,那我不是傻了嗎?”
張愛國可不信她的說法,真要是動心的話,前兩天他去游說的時候就不會那個表情了。不過究竟是什麽影響了她,姑且不論,只要她願意,那就可以了。
“很高興你願意參演,具體的合同報酬等你去了京都文藝團一并簽了,雖然錢不會太多,但是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應婉容自然懂,有些時候很多戲就不是錢的問題,哪怕只是在一部注定要火的大制作裏打個醬油,那對人氣都是不可估量的暴漲。多少明星不拿分文、自降身價去接拍一些文藝片,公益片,看的自然是長遠的發展。
“張老師,關于電視開拍的日期,已經定下了嗎?”應婉容問道。
這個也不是什麽秘密,張愛國直接回道:“具體應該是冬天到春天,已經有一部分人在培訓了,所以留給你的時間也不寬裕了。”
應婉容點頭,“我明白,只是我要先回家看下我爸媽,畢竟要出門那麽久,估計會晚點再去京都。”
“那你盡快吧,這是我的電話,你定好日子要去京都的時候打我電話,我叫人去接你。”張愛國拿出鋼筆在便條紙上寫下電話號碼,還有具體地址遞給應婉容。
應婉容接過後,回以一笑,看的張愛國又愣了愣。“那我就回去收拾東西了,争取早點動身。”
張愛國聞言起身把應婉容送到門口,看人走到回廊底消失不見才低聲呢喃道:“像,真是太像了……”
應婉容下樓時沒看見高朗,走到門口才發現小白楊一樣的男人正站在樹下,像是落地生根了一般,目光遙遙望着這裏。看見她出來後,才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
應婉容發現,高朗其實是個很簡單,很容易滿足的人。自從兩人親密過後,面對應婉容偶爾的親近,雖然他會臉紅撇開眼,但是卻沒有抗拒她的靠近。
簡而言之一句話,對她那是怕含在口裏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
“傻子,怎麽在太陽下等我,你不會先去廳裏等嗎?”應婉容挽着他的手說道。
高朗不自在的看了看周圍,解釋道:“裏面進進出出的都是文工團的人,站在那裏不好。”
應婉容暗笑,這人防範意識還挺強啊,知道要避嫌,不錯了。
“算你有理,走吧,回去收拾收拾東西,這兩天我就要回去瑜縣了。還得去車站買個票,回去把東西分了,我就要去京都參加培訓了。”
應婉容仔細算算時間,如果按照記憶裏的來看,這次拍攝可要花上好幾年的時間,真和高朗要開始柏拉圖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