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打他！大哥！打他！”明興語興奮地在半空揮着自己的小拳頭,眼睛緊跟着杜铮帥氣利落的身影移動,那副模樣，簡直恨不得直接自己動手跟人打架。
明言看到杜铮輕松的動作，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打群架的一對多,沒有上去幫忙,一是杜铮應付得過來,二是她的人設也不能變化得太快。
杜铮身處在中心，即使是一對多,也顯得輕輕松松,他一拳揍向對面的男人，而後迅速轉過身來,狠狠踹了身後偷襲他的男人一腳，見人都倒下了，方站直身體來,一雙利眸緩緩看向明興語那處。
“啊！大哥,救我！”明興語蹬着兩條短腿,兩只胖手不斷掙紮,身後的男子就越勒越緊,明興語的呼吸頓時就不順暢起來，臉也慢慢變紅，眼淚都擠出來了，卻還是拼命掙紮。
“別過來！”挾持着明興語的男人見杜铮臉上沒有半點松動，害怕得一直往後面退,直到碰到牆壁，才哆嗦着吓了一大跳，手上還記得緊緊抱着明興語，卻連威脅的話都忘了說。
杜铮挑了挑眉，張嘴就道：“啊？老子為什麽不過去！這個小子又不是老子什麽人！”
話還沒說完，就從側面給了男人一腳，杜铮專挑人痛處踢的，也不知道被踢到了哪裏，男人手上的動作就松開了，明興語看準機會，在男人手抱着自己腰側的地方補上了一腳，男人徹底跪地哀嚎，然後小矮子就自己機靈跳開了。
明言看得很清楚，便宜弟弟臉上的神情不是害怕，而是興奮激動，還有看着杜铮的崇拜，剛才裝得挺像的，還流了幾滴貓尿，真是長見識了。
“大哥，我們送他們去公安局吧。”明興語興奮地跺跺腳，“雖然最近這種混混多了起來，公安也一時管理不過來，但我們身為好公民，一定要積極支持他們工作！送吧！送吧！大哥！”
杜铮垂下眼皮，看着小矮子的眼神裏有不耐煩，“你直接去叫公安過來，不是更快？”
“啊？”明興語糾結了，“好像也對。”
杜铮将手插在褲兜裏，“小子，你家在附近吧，将你家大人叫過來。”杜铮終于懶懶散散地擡起頭，視線直接落在看戲的明言身上，“看夠了？”
明言笑了笑，還沒回答，明興語就朝她撲了過來，抱着她的大腿往巷子外面拖，“姐，你怎麽來了？你快走，等那些人緩過來抓你威脅我們怎麽辦？”
杜铮聽到明興語的稱呼，眯了眯眼，瞥了眼明興語，對明言道，“叫一下公安。”
明言想了想，點頭了，騎自行車的話也不是很遠，何況她也瞧清了，杜铮打人都是往人身體痛處打，但打了之後看不見傷口的，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逃不了，而且看樣子，杜铮也不會離開，明言總覺得，轉學生是個助人為樂的好孩子？
“等等。”也沒管小矮子的動作，她可是懂了，便宜弟弟皮着呢，還不知道有多皮，被人挾持，竟然半點沒見怕的，剛才那點根本算不上教訓，得好好晾着他，讓他知道反省兩個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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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興語見他姐自己主動走去報公安，愣愣地松開了手，轉頭看着杜铮，後知後覺道，“大哥，我姐生我氣了？”
杜铮睨了眼明興語，眼裏竟然有了點幸災樂禍，并沒有回答明興語的話，而是頭也不回地踹了要翻身的男人一腳，成功讓人繼續倒地不起。
明興語也沒想過從杜铮那裏得到答案，他機靈得很，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行為确實是有問題的，誰家十歲小孩被人打劫又被人挾持的不害怕啊？而且他剛才還很起興地在旁邊給大哥吆喝，就差敲鑼打鼓了，半點沒有先離開到安全地方的自覺，也不知道他姐到底站在那裏看了多久嗚嗚嗚。
杜铮一臉嫌棄地看了眼明興語臉上的哭喪表情，“小子，你做這個表情太醜了！離老子遠點！”
明興語完全沒怕的，他看着杜铮：“嗚嗚嗚……大哥怎麽辦啊？我姐肯定要給我竹筍炒肉吃了。”
“關老子什麽事？”杜铮本可以不說話的，但想想明言，又想想這個小子，他竟然還是開口回答了明興語。
一定是許同志讓他照顧明家姐弟的話對他起了作用。
明興語一臉喪地瞅了眼杜铮，接着又瞅了好幾眼，終于确定杜铮不會幫他之後，一身蕭索地蹲到了一處牆角數螞蟻去了。
明言很快去而複返，不過她帶來的人不是公安，而是聽到她的話，熱心過來幫忙的鄰居，看到杜铮一臉平常地将男人的身體當地板踩着，明言抽了抽眼角，轉學生留給她的印象，可以說，非常的深刻了。
杜铮盯着明言，像在評價什麽似的，道：“你腦子還不錯。”
明言回他兩字：“呵呵。”
趙外公趙外婆也是過來幫忙的人，不過都是年輕力壯的人捉住混混，輪不到兩老動手，混混有五個，幫忙的人就多了，有十來人，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公安局趕，引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姐，你聽我說。”明興語弱弱地拉拉他姐的袖子，一臉的欲言又止。
明言面無表情，“你說，我在聽着呢，你就是現在不說，等會兒到了公安局也得說，要不要先說一遍，等到了公安局，你再潤色一遍？正好說唱俱全了。”
明興語：“……我錯了，但是，是那些家夥先搶劫人家小學生的，我是校優秀少先隊員，看到那些人搶同學的小錢包，我要對得起我脖子上的紅領巾……”後面的話被明言一拍腦袋，戛然而止。
“嗯？別以為外公外婆不說你，你就能逃過這回了，爸媽知道後，可不是竹筍炒肉這麽簡單，你估計還要寫幾千字的檢讨。”明言眯眼看着明興語，微笑提醒明興語最痛苦的事，“還有，明興語你也是小學生。”
明興語瞪了他姐一眼，閉上了嘴，不說話了，他選擇到公安局再說！哼！他明明是見義勇為！
“你這個行為确實是見義勇為，但是，你這樣的做法有很多錯誤的地方，你同學呢？走了？還有，你為什麽不去喊人過來幫忙，而是留在那裏，明興語，你這個行為最危險，這次那些人沒帶刀，若是你下次倒黴，碰上人家帶刀的，你有想過自己的安全嗎？”
“是，你的行為會被稱贊，但是肯定不會是完全的稱贊。”
明言按住亂跳的太陽穴，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聰明機靈又怎麽樣，考慮問題的時候一樣無法考慮周全，明興語要長大，還有得學！
明興語被明言說得低下了頭，抿着嘴，滿臉不高興。
明言無法，她也沒怎麽與明興語這樣的小孩相處過，她想了想，還是交給爸媽吧，老爸肯定有方法。
趙外公趙外婆更多的是關心明興語有沒有怎麽樣，雖然也想說他，但見明言說了一通後，到底是沒有繼續往明興語的傷口上撒鹽，說教歸說教，也要适度，引起明興語的叛逆就不妥了。
所以兩老反而是跟杜铮說些感謝的話，得知杜铮是許麗娜的兒子，兩人對視一眼，就放開了，沒有過分熱情，不過因為杜铮救了明興語，兩老都是态度溫和帶着點親近，明言暗暗觀察了杜铮一會兒，發現杜铮是真尊敬長輩，連剛才她聽了好幾次的“老子”都沒出現過！
明興語被公安姐姐溫柔地審問了一遍，将什麽都說了，公安姐姐拍了拍明興語的腦袋，笑着道，“小弟弟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不管什麽時候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還小，很容易受傷，所以下次不能再在旁邊看着了……”
被溫柔教育了一通的明興語頭暈腦脹地扶着牆出來了，一臉蒙圈地走到明言身邊，拉住她的袖子，說話，蔫了。
明言想笑，但又不想讓明興語知道，只得忍着抿嘴笑了笑，這還不算什麽，爸媽那裏才會讓小矮子更頭痛。
“外婆，杜铮走了？”明言任明興語拉着她袖子，拖着小矮子走出來，只見到趙外婆一人，問。
趙外婆點頭，解釋：“你們外公在裏面辦手續，那孩子說要先回家，就先走了。”說着，她擡手摸了摸明興語的小腦袋，嘆了口氣，“興語要想明白了，下次就沒這麽好運能碰到杜铮那孩子了。”
明言想了想，還是道，“實話說，明興語，你這次做的不錯。”萬一便宜弟弟因為這次有了心理陰影怎麽辦，幫助別人是對的，但要正确地幫忙，明興語缺乏的就是這個意識，而且，便宜弟弟應該很需要誇獎的。
明興語聽了明言的話，詫異地擡起頭看了眼明言，見到明言在笑，又飛快地低下小腦袋，不理她。
“行，你繼續鬧別扭吧。”明言拍了拍小矮子的頭，語氣十分的随意。
“姐！”明興語不高興地擡頭看明言，嘟嘴，“你就不能再對我有耐心一點點？這麽快放棄，你是我姐不？”
明言低頭看他，無情道：“不是。”
明興語：“……”世上沒有姐弟愛了。
趙外婆笑着看姐弟倆吵嘴，一臉慈祥，趙言生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面，他在那裏站了好幾秒，才慢慢踱步過來，對趙外婆道，“阿靜，可以走了。”
“行。”趙外婆聽到趙言生的聲音，擡頭應聲，站起來，“回去飯菜也涼了，得熱熱才能吃，不過你倆今天午休時間沒了，還有，興語今天怎麽過來這邊了，回家也要說清楚。”
明言瞥了眼一臉心虛的明興語，對啊，明興語的小學根本不在這個方向，小矮子是怎麽來這邊的？而且，他吃飯不是都去的趙燕上課的中學麽？“明興語，媽知道你過來這邊了？”
小矮子捏着自己的衣擺搖頭，沒敢擡頭看人，“我留了紙條，媽應該看見了的……”
這小子太氣人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四人就出了公安局，怕趙燕找不到明興語着急，明言只能騎自行車先将明興語送回去縣初中，縣初中跟縣高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方向。
“下車。”
明興語暈暈乎乎地下車，暈暈乎乎地擡頭看縣初中的牌匾，“這麽快就到了？”
明言剛才用力給自己臉上擠出了些汗水，臉也給憋紅了，明興語這麽皮，難保不會發現她的異樣，她就只好做得保險一點了，“累死我了還不快？趕緊進去，我就不進去了，下午還要上學，等晚上回家，哼哼。”
明興語僵硬地轉着腦袋看明言騎上自行車，很快，他就看不到明言的身影了，因為即将面對明媽的緊張，他也沒去糾結，他姐騎車的速度怎麽這麽快。
路上沒有熟人，明言就放飛了自己，一路騎得飛快，不過也在正常人的範圍內，話說，因為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她現在連午飯都沒能吃，虧大了！而且，她才上學第一天，怎麽感覺這麽多災多難的？
坐在餐桌上捧着碗吃着白米飯，明言覺得自己算是活過來了，眯着眼，一臉幸福，看她吃得這麽香，連帶得趙外婆趙外公都多吃了半碗飯。
“我吃飽了。”明言放下碗，笑着誇，“外婆，你的手藝更好了！”飯和菜半點不剩下！見兩老有話要說，明言忙解釋，“忙了這麽久，所以吃多了點，而且，我覺得我最近的飯量也變大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趙外婆看着明言的眼神就變了點，“沒事，言言在長身體，所以才會吃得多的，不過也不要吃撐了，對身體也不好。”言言十六歲，正是發育的時期，飯量變大，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以前趙外婆還擔心明言不吃飯也不長身體，現在見明言吃多了點，反而稍稍放心。
明言抿嘴一笑，這個借口好像不錯，年輕真好啊！
時間也不早了，所以明言洗了個臉就匆匆出門，沒想到，路上遇到了杜铮，她想了想，還是走上前打招呼，“杜铮，我弟弟的事，多謝你。”其他的感謝，家裏兩老說了，他們會去做，也輪不到她這個僞小孩來安排。
杜铮瞥了眼明言，“路過。”丢下這兩個字，人就繼續朝前走了，連眼神都沒多給明言一個。
明言：“……”多說兩個字有這麽難嗎？
不過，杜铮這個态度，明言也不去他面前晃了，她又不是看不出杜铮眼裏的警惕不耐煩，所以說，少年，你平時是有多受歡迎啊？
明言跟在杜铮身後進了教室，惹得坐在教室後面的人都悄悄向他們投去好奇的視線，杜铮完全無視，如果可以，明言也想像他那樣潇灑，只得按捺住以常速走回自己的座位，首先就收到了李莉莉羞澀的笑容一枚。
“明言。”
明言朝她點頭。
“我回去跟明嬌說了，不過她沒什麽反應。”李莉莉跟明言道。
明言想了想，“別管她了，專心學習，你的數學還有待加強，謝過就好，她也只是碰巧撿到了。”讓李莉莉對明嬌心懷感激，明言心疼她，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跟李莉莉說。
這種事情，太惡心了，如果那真是空間，明嬌還會還給李莉莉嗎？
錢帛動人心，聖人也難保自己沒有小心思，但明嬌卻不是這樣的人，她有很大的野心。
明嬌居然不是最早來的那一個，明言看了眼明嬌的座位，許是看出了明言的疑惑，李莉莉解釋道，“明嬌身體不舒服，我跟她住同一個宿舍，她讓我幫忙請假了。”
明言臉上的表情不變，心裏卻在琢磨着，別真是讓她猜中了吧。
明言的猜測不錯，明嬌身體哪裏是不舒服？她是心裏起伏波動太多，覺得沒辦法靜下心來，才幹脆讓李莉莉幫忙給她向班主任請假的，她在只有她一人的宿舍裏，坐在她的床上，緊閉着雙眼，像是睡着了，其實她的意識已經進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她有了空間？！明嬌激動得無法自持，踩着腳下的黑土地，這處黑土地大概有一個籃球場那麽大，放眼望去，全是黑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她覺得整個人都有點飄忽，但她知道，她不是做夢，她既然能重生了，再多一個空間，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但是，明嬌又猛地想起教室裏發生的事情，早上下課，她就去了飯堂吃飯，然後返回教室還玉佛吊墜，只是她要将玉佛給出去的手怎麽也放不開，那玉佛吊墜就像是黏在她手心扯不開似的，一旦放開，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痛。
當時她覺得自己太奇怪了，就沒有立刻還回去，在李莉莉的座位盯着玉佛看了許久，那時候，她都覺得自己鬼迷了心竅，甚至覺得玉佛有古怪，不然她怎麽就盯着一個普普通通的玉佛看這麽久。
不過，玉佛本是李莉莉的，但如今，是她的空間了，明嬌有點猶豫，已經是她的空間了，要怎麽還玉佛？不可能的，要怪，就怪明言那時候出聲吓她吧，如果不是明言，她最後肯定會将玉佛還回去的，肯定會。
現在，李莉莉不知道空間，也不追究玉佛了，她以後給她點補償，那就可以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錢帛動人心。——出自《增廣賢文》
今天還有一更在下午五點_(:з」∠)_
謝謝繼續支持的小可愛麽麽噠^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