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媽！”明言見到趙燕就在校門口等着,臉上淡淡的笑就濃了些,快步走向趙燕，趙燕聽到聲音，也笑着回頭看向明言，朝明言擺了擺手,不過在看到明言身後走着的男生時,目光在杜铮身上停留了一下。
等明言到了趙燕身邊,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言言,那個男孩子就是救了興語的杜铮嗎？”
明言差點吐血,親媽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關心她的，而是問杜铮的,總覺得心塞塞的，但明言也只能回她，“嗯,是杜铮。”
黑暗中,校門口的燈雖然亮着,但趙燕并沒有注意到明言的這點小情緒,而是在杜铮走近她們娘倆的時候,攔下了杜铮，跟杜铮介紹了自己，還多次感謝他出手幫忙救了明興語。
杜铮瞥了眼站在自行車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明言，朝趙燕颔首，“只是舉手之勞。”
趙燕表示聽到了,但也沒将這句話放在心上，并不是誰都會在那種時候站出來幫明興語的，不該将杜铮的自願當成理所當然，肯定要感謝他，不過這個時候明顯場合不對，趙燕也就沒攔着杜铮太久，“要不要阿姨先送你回家？以前還好，但現在晚上還是不太安全的。”
知青返城，長平縣的人口很多，并不是人人都有工作的，有很大一部分人游手好閑，偷雞摸狗的人多了去了，當然也有些兇惡的人。
“不用，謝謝阿姨。”趙燕是好心，杜铮知道，所以他還算是很有禮貌地拒絕了。
話說到這裏，趙燕也只好作罷，再次叮囑他路上小心，聽明興語說了，這孩子身手是不錯的，一個人打五個，綽綽有餘。
明言看了眼杜铮融入夜色的身影，沒再看他，杜铮的身手怎麽樣，她是親眼見過的，一般的混混傷不了他，長平縣又沒什麽窮兇極惡的逃犯，他能保護好自己。
“言言，坐穩了？”趙燕扭頭看着明言。
“坐好了，媽。”明言看了看趙燕挺直的背，突然開口，“媽，要不我這段時間就住在外婆家吧，省得你和爸每天都要過來接我。”
趙燕借着挂在車頭的手電筒看着前方的路，抽空問道，“之前跟你說過，你自己不同意，現在怎麽就想通了？”
明言抿了抿唇，原身是貪心的，她想每天回家都看到家人，如果真的住在趙家，那就得星期天才能回家了，可以說，原身還是離不開父母的孩子，換做是她自己，她也肯定是想回家睡的。
但是，明言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不說別的，這段時間，趙燕和明建軍是真的忙，縣初中一個畢業班班主任快要臨産了，想讓趙燕帶畢業班，趙燕也有這個想法，但是，明建軍這段時間更忙，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出差，趙燕也就沒立刻應下，畢竟除了明言這個粘人的姑娘，明興語才是值得一家人頭痛的存在。
“媽你和爸最近很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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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趙燕踩下剎車，然後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踩上腳踏，“言言你知道？”
明言仍然看着趙燕的背，開玩笑般道，“媽，我都十六歲了，若是今年高考考上大學，就是大學生，不再是小孩子了，我能看不出家裏的情況嘛，別總是将我當作小孩子啊。”
趙燕沉默了會兒，才回她，“在媽眼裏，你現在就是個孩子。”
明言：“……媽你想做什麽就放心去做吧，我學習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今天回學校狀态已經調整過來了，對了，我跟明嬌說好調座位了，以後不一起坐了，班主任之前就想分開我跟明嬌，他應該會同意的。”
“不同意我也得上學校給你說去，也不知道你之前在拗什麽，偏要跟明嬌坐一塊。”趙燕想到這個就來氣，她寶貝着的閨女，不應該是專門生來跟明嬌作對的，要不是明言平時表現還好，她都想找個大師給她看看，明言是不是撞邪了。
明言笑出聲來，眷戀地将頭靠在趙燕的背上，“媽，我保證，以後不跟她吵了，我躲着她。”
“躲什麽躲！咱們又沒做虧心事，你不到她跟前吵，媽就燒高香了。”趙燕一聽，來氣了，憑什麽躲？
明言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想逗你開心嗎，才不會躲開呢。”
“所以，媽你就放心讓我去外婆家住吧，對了，如果你太忙，或者爸沒時間的話，我可以下午放學後騎車去明興語學校接他，讓他也跟我一起住在外婆家，讓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情來。”
“你就不怕你外婆外公嫌棄你姐弟倆？”趙燕聽到明言的安排，笑了。
“怎麽會？外公外婆這麽疼我們，怎麽可能嫌棄我們！”明言不滿地反駁，她喜歡趙家兩老，兩老對她跟明興語是純粹的疼愛，而且，她過來趙家住，也可以有更多機會給兩老養一下身體。
趙家兩老在特殊時期，因為被學生舉報，所以被送去農場改造，也就後來趙燕嫁了明建軍，兩老在農場的情況才好點，但身體在當時是被搞壞了，雖然兩老在越城大學的職稱什麽的都恢複了，但是，心态已經變了，有課才去教學，大部分時間都是關上院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你住在你外婆家得幫着幹活，雖然你現在是備考生，但也不能什麽也不幹，就這樣說好了。”趙燕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主要是明言能親口說出這些話，她就知道，明言是認真的，沒有含糊，雖然明言乖乖軟軟的，但一旦做下決定，誰也不能改變她的決定，脾氣跟她爸一樣拗。
“當然了！”明言肯定地點頭，她做這個決定的時間雖然短，但也是考慮了方方面面的，絕對不是兒戲。
“如果你大伯家有人來找你說情，你什麽也別答應他們，只管回家找我跟你爸。”趙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冷。
明言一頓，問：“怎麽了？難道興進哥還沒放棄要進廠子？”
“對，今天在街上碰到村裏人了，說你大伯家又鬧開了。”
“怎麽鬧了？爺爺不是已經說清了，大伯大伯母之前也沒再說這件事了啊。”明言問，但只要再一想想大房一家人的秉性，消停之後再出來鬧，根本不奇怪，不然憑明嬌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将明嬌鬧翻啊。
“哼，你大伯這幾天是消停了沒錯，但是他這幾年眼裏哪還能裝得下你爺奶？面上是孝子，背地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還有，雖然你爺奶堅持了當初分家的條件，但是，要他們兩老看着明興進一輩子種地，他們心裏也肯定不好受。”
“你跌入魚塘這件事也過去好幾天了，再等等，大房一家說不定都忘了，言言，我這樣說，并不是要怪你爺奶，只是想說清楚給你聽，因為他們兩老不僅僅是你跟興語的爺奶，還是明興進明嬌的爺奶，他們能做到這樣，也算是少有的開明長輩了。”
“只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孩子再怎麽樣，都是親生的，哪可能看着他們就這樣一輩子沒出息？”
趙燕輕輕嘆了口氣，這些道理，她全都懂，明家兩老是真的算開明，但是，日子一長久，什麽事情都會變的，更何況，大房一家就跟明家兩老住在一起，不管情感傾向怎麽樣，天天看着明興進無所事事，兩老能一直這麽狠心不求情？
明言閉上嘴，不願說話了，靜靜聽趙燕說着話。
“前幾年廠子招人，你興壯哥不怕幹髒活苦活，熬了兩年的苦，也算是苦盡甘來了，現在幹的活輕松，工資也不少，你大伯母是看在眼裏的，若是當初你興進哥不怕這些，能吃得苦，哪用得着現在找關系？廠子是要高中生沒錯，但他畢業了好多年，哪敢招他做會計？”
有些話本不想跟明言說的，但趙燕今晚也是有感而發，明建軍不在家，她也沒想找其他認識的人說這些家事，正好，女兒說自己長大了，她也該知道這些事情。
“這些話你知道就好，別跟你弟弟那個滑頭說，指不定他又上哪說去了。”
明言扣了扣指甲，“嗯，媽，那我們就給興進哥找工作？”原著裏，明興進确實是靠着明建軍的關系進了罐頭廠，但是，也是因為明興進失誤的原因，為後來明建軍被辭做下了巨大的功勞，她完全不想明興進進廠子！
就算要進，也不能是靠她爸的關系，憑什麽要明建軍給明興進背鍋？
明嬌自己發家致富，為什麽就不能拉上她一家呢？偏偏要拉着其他人給他們家墊背，真氣人！
“看你爸怎麽說吧，還有你爺奶那邊，日對夜對的，他們恐怕也堅持不了太久，言言，你爺奶對你跟興語很好，你明白嗎？”
明言咬了咬唇，咕哝道：“明白。”這是人之常情吧，她能怎麽辦？明建功确實是兩老的兒子，但心裏就是有點不舒服。
到了家樓下，明言的心情已經收拾好了，明家兩老也是疼愛原身的，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在看到明興語面對着牆壁站立的時候，明言心裏那一點郁悶徹底消散，不厚道地笑了出來，“明興語，你這回罰站得站到什麽時候？”
明興語小聲哼了一聲，沒應她，明言完全可以從他的站姿看出他的不滿，然後，她笑得更開懷了，後一步走進來的趙燕憋住笑，“還有十五分鐘，明興語，挺直背了，別偷懶。”
明興語：“……”
明言走過去拍了拍便宜弟弟的頭，“好好面壁思過，等爸回來，你的懲罰還有呢。”
明興語被明言提醒了這一點，站得筆直的小身板抖了抖，差點要哭了，跟趙燕相比，明建軍的懲罰更嚴重。
作者有話要說：^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