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期而至【下】

純對期末考試沒有實感,她對考試的感覺往往要等成績出來的時候。當她不得不面臨補考的時候,她才會覺得原來已經考過試了啊……

不過她今年很幸運,所有科目都及格了,國語還拿到了高分,今年算是與考試以及補考這種東西說再見了。

新年的氣息和往年一樣姍姍來遲,當然純不會承認這是因為自己太遲鈍。她在清晨被上原爸爸從被窩裏拿出來,穿上了不久前才定制的新款式的和服。

在神社遇到繪葉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純和上原爸爸打了招呼,然後就走向了平日裏一向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學姐。兩個人走得很慢,慢到純有些不安。

“吶,純,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繪葉學姐?”純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在接收到對方鼓勵的眼神後,她回答說:“很強大,很溫柔,很美麗……就是相當完美啦,繪葉學姐你是想聽到有人誇獎自己麽?”

繪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接着問道:“那我和仁王君,你更喜歡誰?”

“必須是學姐,誰喜歡那個死狐貍啊?”純不假思索地道。

繪葉唇邊的笑意慢慢加深:“那我和幸村君呢?”

純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給出答案:“雖然幸村君是我男神,但是還是學姐更重要。”

“就算我喜歡你?”繪葉停住腳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也喜歡你啊。”純理所當然地看着繪葉,早已經把仁王說過的話丢到了九霄雲外。

笑容莫名染上有苦澀的意味,繪葉一把拉過純,在對方驚訝的眼神中吻了吻她的唇:“是這種喜歡麽?想要一起結婚變老的喜歡?”

純已經石化,回過神來她迅速後退幾步,雖然一瞬間也意識到了這樣的舉動很傷人,但她真的被繪葉吓到了。那麽一瞬間她有些不敢看繪葉的眼睛:“學學學,學姐,我我我我我我……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你你你,你知道的……”

“我知道。”望着她口齒不清的樣子,繪葉了然地彎起唇角。可惜她的笑容并不如以往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甚至帶着顯而易見的悲哀。至于有多顯而易見,純都能看出來就可想而知。“你喜歡我,就像你也喜歡央,喜歡你的其他朋友一樣。”

純用力地點頭。

“所以,我今天只是告訴你,我對你的喜歡不是那樣而已。你不喜歡我,所以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繪葉笑笑,說着她轉身離開。

純站在原地,她這才發現今天繪葉的和服是美麗的深藍色,頭發也精心地梳理過,背影看上去也是绮麗耀眼,怎麽也看不夠。

純的腦子裏冒出來很多事,大腦有些運轉不靈,她現在還消化不了被繪葉告白了這件事。

這一天,純翻開了她都快不認識的記事本,在上面寫下了一段短短的話:

不期而至的大雪,不期而至的記憶,不期而至的愛戀,構成這個冬季的全部。聽上去好像是很美好的事情,但實際上卻複雜難解,傷人心肺。

這個冬天第一次下雪,那個時候仁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漂亮的白色頭發與蒼白的世界融為一體,漂亮的臉蛋上鑲嵌的寶石一樣的眼睛是最明亮的色彩。純覺得快被他的目光燒傷了。

好不容易放假了,她從假期第一天就開始躲着仁王,直到現在。不管仁王以何種理由來自己家,她絕對不下樓。而對着仁王的那扇窗戶,也一直死死地鎖着。

等到清靜了又被繪葉告白,而且她說的喜歡還是想要結婚生孩子的那種,雖然只有她們兩個生不出孩子,也沒辦法在日本結婚,但她覺得這還是一件有點悲傷的事。

失去了一個學姐,這是最讓她頭疼的事情。對于仁王,純潛意識覺得不會失去他。

但是對于不會失去的人,她也不想去挑戰他的極限。她想起仁王一再提起的,不要和繪葉走得太近,忽然覺得或許仁王早就預料到了有這一天,只是他沒有辦法說出來。而且,今天之前,就算仁王說了,她也未必會相信。

純不由得開始反思她對仁王是不是太不信任了,不過一想到仁王的種種劣跡,她就覺得那貨活該。她抱着被子睡着了,将這些全部抛之腦後。這大概就是她被稱為二貨的原因,思維回路永遠是正常人難以預料的。

純在大半夜接到了央的電話,起床氣爆發的她也不顧對方在那邊不管形象地吼什麽“繪葉跟你告白了而且你還拒絕了她”,聽了兩句覺得神煩就挂掉了電話,直接關機睡覺。

第二天她一覺醒來想起昨天的事還覺得是自己做了一場夢,等她翻開筆記本看到自己的筆跡,打開手機看到一則不到十秒的通話記錄,頓時覺得冷汗起了一身。

她也顧不上之前仁王那讓人心驚膽戰的眼神,穿上拖鞋就拉開們跑到陽臺上,拿晾衣服的架子使勁兒敲仁王的窗玻璃,她敲了十幾秒,就看到仁王睡眼惺忪地打開門走了出來:“大清早地你幹什麽呢,笨兔子?”

說着他打了個哈欠,順帶擡手揉了揉自己鳥窩一樣的白毛。

純可顧不上這些,她用手比劃了半天,最後憋出來一句:“昨天學姐給我告白了!她說想和我結婚生孩子!”

仁王滿頭黑線地瞥了她一眼,雖然他不知道繪葉的原話是什麽,但是不可能是什麽想和她結婚生孩子,他被凍得直哆嗦:“她終于說了?那你不是拒絕了麽?又怎麽了?”

“你怎麽知道我拒絕了?”純的眼睛瞪得圓滾滾的,小時候仁王總嘲笑她眼睛小,這讓她養成了一驚訝就瞪大眼睛的習慣。

小時候仁王覺得這樣很蠢,現在他覺得這樣很萌……仁王默不作聲地回去拿了一件厚外套披在身上,然後哈欠連天地走回來。他半倚着欄杆,回答道:“因為你不可能領着一個女孩子回家告訴上原叔叔說‘這是我媳婦’,而且你也不是那種随随便便就和別人在一起然後就随随便便分開的人。”

這是誇獎?純給了仁王一個白眼,誇她請直接點好麽?!她沒好氣地接着說:“昨天學姐說不會再在我面前出現了,這是什麽意思?我被從劍道部退部了麽?”

重點是退部?仁王以前也不喜歡繪葉,此刻卻對她給予深刻的同情與無奈。他半眯着眼睛,然後提議:“要不下學期你去當交換生怎麽樣?給彼此一點時間。”更重要的是,他要找點時間去調查一些事情。純在立海的話,太不好着手了。

“交換生?我的成績不行吧?”純并不反對這個建議,因為她也不知道再見了繪葉要怎麽辦。而且還有央,昨天她迷迷糊糊地挂了她的電話……

仁王看了她一眼,一抹嘲諷的笑容自動挂在臉上:“沒事,歷年來我們派去立海的交換生都沒有多優秀。你可以說自己是藝術特長生,考試只要及格沒人會深究的。”

仁王的建議都是很靠譜的,但是純還是覺得想揍他。

不過純醞釀的火氣并沒有機會發出來,經歷了一夜的寒冷,又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開始下了。純仰起頭看着第一朵就很大的雪花從眼前落下,一直落到地上,她轉頭看向仁王,白發的少年也難得陷入了沉思。

純抿了抿唇,她冷聲道:“那就先這樣吧,我再回去睡個回籠覺,你也早點休息。”

仁王看着她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彎起的唇角不自覺地下滑了幾度。

他回到房間,桌子上放着上一年獲得全國大賽冠軍時的合影。而在這張照片的旁邊,是一張很久以前的合照,是關于他和純在地區比賽的混雙中獲得冠軍的照片。這一張他留了很久,久到他記不起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對于純會找他來商量這件事,仁王還是有些意外的。以純的性格,她會把被告白這種事告訴他要麽是為了炫耀,要麽是為了報複,但是這麽心平氣和地交談這個話題卻還是第一次。也許真田繪葉足夠特別,可惜她活得太辛苦。

作為真田家長子的大女兒,繪葉的壓力比起真田大太多。她要承擔地很多,但她有這個能力。她的驕傲不允許她為一個上原純做到更進一步的事情,她能給別人的太少。不是因為給不起,而是因為別人受不起。

就像純,繪葉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為她做到更多,但是這會給純帶來負擔。她或許會因為意識到繪葉對她的特別而再拒絕她這件事上猶豫。但對于繪葉來說,同情與感動都是對愛情的侮辱。她不想和純也走到那個地步,所以她選擇在這個并不算完美的時機告訴純真相。

如果繪葉的背後不是一個盤根錯節的世家大族,如果她未來的圈子不是注定的上層社會……或許純有一天真的會被她帶走也未可知。

仁王擡起手捂住眼睛倒在床上,他必須得把自己失去的東西拿回來。

從純和家人的隐瞞中,找到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 仁王君的情敵正式揭曉,這是一個巨大的腦洞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