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今天中午發的 大家不要漏看了——9.20 (12)

必想着要出什麽風頭了。

一旁是董若欣,另一邊是不相熟之人,董若然面無表情的跪坐在她們中間,一心等着自己的好機會到來。詩會終于開始了,然而許久之後,也不曾見任何酒盞能順利的漂下來她們這兒。這樣的狀況不免讓董若然開始有些着急,誰叫她也沒有什麽神術,能讓那酒盞漂到她這裏來。

心裏頗有些不安定,視線也跟着有些急切,餘光緊緊的鎖着溪水水面上,正是最為焦急的時候卻只見一只酒盞闖入了視線之內。董若然心中頓時欣喜了起來,深覺得自己又被眷顧了,一心只盼着這酒盞停到她的面前來。偏是在這最心切的時候,酒盞卻是停在了董若玥前面,心裏頓時一個咯噔,董若然沒忍住立刻偏轉了臉看向董若玥。

董若玥能不能做出這詩來她不在意,可是要是這風頭被她搶了去,她如何能甘心。只是想到董若玥不多精明的性子,怕是只會聽從董三爺的話,白白浪費了一個好機會。董若然又想,也許,她其實幫幫董若玥也沒有不可以。

收回了投向董若玥的視線,董若然重新垂眉斂目端坐好,只能繼續期盼下一次的機會,反正這詩會還沒結束,也不急在這一刻。她偏不信了,這酒盞能漂下來第一次,就能漂下來第二次。

正當董若然這麽想着的時候,原本停在董若玥面前的酒盞動了起來,離開了董若玥面前,然後,越過了董若欣,竟然是停在了她面前。董若然有些不可置信,卻也在頃刻間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董若然雖是大喜過望,但感覺到周圍的人目光都投向了她,說什麽也要端着不洩露半分情緒的樣子。

董若然早就想好了要借什麽樣的詩來用,事實上她準備了不止一首,可當她到了這兒的時候便敲定了其中的一首了。是以這一刻,董若然根本就不需要想太多,可該做戲的還是一樣要做起來。

她自問借用的是這個朝代不曾存在過的詩人的詩作,便不須擔心被人戳破。在最合适的時候不緊不慢的念出了那首詩,董若然什麽都不需要擔心,她相信那些少爺們會懂得其中的奧妙,因為沒道理在現代這首詩被捧為佳作,到了這裏就無人欣賞了。

至此,這一次的詩會之行,董若然徹底的滿意了。及至後來,再無一人有如董若然這般的風頭,更讓她覺得喜悅。

董若然在決定要這麽做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對策讓董三爺不至于怒極。左右董三爺再怎麽樣也不至于對她完全心硬,只要自己哭一哭,再為自己求情幾句,好聲好氣的辯解幾句,至多是略微罰一罰,也不會有什麽大事。若是自己入了大皇子或者三皇子的眼的話,那董三爺就更拿她沒有什麽法子了。說白了,她便沒有覺得董三爺的那幾句話多有震懾力過。

然而讓董若然喜出望外的是,半道上的時候,竟然有大皇子的仆從追上了她們的馬車且攔下來了,于此,董若然可以确定自己是成功的引起了大皇子的興趣。

一副畫卷,便足以作為她的護身符了,董若然心裏喜滋滋的,對于董若玥和董若欣不怎麽在意的樣子,也十分包容的不與她們計較半分。

董若然能夠想到董玉仲這位大哥肯定會和董三爺說這事情,沒準兒董玉川和董若玥也會從中插一腳,但她現在有了保障,可不擔心什麽。

董若玥說不定心裏怎麽的嫉妒她還得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別是憋壞了。她一個庶女比嫡女更出風頭,董若然可不信董若玥會真的不在意。所以及至後來,被董三爺派人請她去書房,董若然也一點都不慌張。

原以為董三爺怎麽樣也該給她一個辯駁的機會,而董若然卻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剛剛進去了書房,只和董三爺一個照面,就聽見了他怒斥了一聲“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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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有她任何辯駁的機會,就這樣的擺明了自己的态度,望進董三爺的一雙被怒意充斥的眼,董若然從未覺得過的心慌。這慌亂卻并非來自于董三爺,而是在這一個瞬間,董若然心裏唯獨能感覺到的只有迷茫。

心裏的這份迷茫讓董若然到底是跪了下去,然而在膝蓋與地面觸碰的瞬間,在書房內的沉默開始蔓延的時候,她卻覺得自己又清明了起來。

先前的董若然,到底還是還是對董三爺抱有了幾絲幻想和希望,以為無論怎麽樣,他也該會包容自己幾分,可是并不是她想的這般。現實讓董若然驟然清醒過來,從來沒有人能夠幫她,她能靠的只有自己,過去是這樣,現在更是,将來也不會改變,哪怕她從前就沒有怎麽想過靠任何人。

既然是這樣,既然都這樣了,董若然便更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對了。董家如何與她有什麽關系,她不過是希望自己能夠過得好罷了。所有的人都靠不住,她自己去争取,有什麽不對。往後再也難有這樣的機會了,為什麽不去争取?

想到這些董若然心裏的想法便越發的堅定了起來,然而在她以為她現在和大皇子多少也算有所關聯,而董家又怎麽敢輕易的動她的時候,董三爺的話只讓她覺得寒心。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董三爺一開口便是說,沒有送走她是錯誤的決定,接着是訓斥,然後,是诘問。

讷讷的董若然只是在想,真的不要這樣的順從了,她想為自己辯解,然而她的每一句話都被董三爺的話壓得死死的。董三爺說,他可以毀了她,說她自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還有,并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以及他最後的話是“天災人禍,誰能預料到”。

先前所有的依仗不過是,董三爺不會舍得她死了,可現在從他口中聽到這些話,分明是已經将她的生死看得很輕,根本不甚在意。

董若然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她雖然有些事做得過分,但也只是不夠聽話,她做過的那些事情哪怕不算光明正大,卻也并沒有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惡果。為什麽董三爺就是無法理解她的心思,她說到底,不過就是想……

董若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的房間,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好像想什麽事情都不甚分明。之後被董三爺禁足,她也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根本就不可能有法子逃走。董三爺為此還特地找了兩個會武的丫鬟守着她,可謂是煞費苦心。日日不得不待在房間裏面哪也去不了,董若然也一天比一天更加想要離開董家。

不得已的挨過了被禁足的日子,大皇子那邊也始終沒有半分消息傳來,董若然再怎麽不肯死心,也不得不接受董三爺這樣一個事實,到了這個時候,便只希望這事情能夠膈應到董家幾分。

詩會帶來的好名聲,董若然感受不到半分,這些其實對于她來說的意義真的不大,她想要的,并沒有得到。她往後無論再怎麽期盼,只要是靠着董家,便沒有希望和大皇子扯上關系。他們這樣的做法,又何嘗不是毀了她的全部希望?

及至後來,董若然無意之中得知了大皇子已經定下了一正兩側三個妃子,而這事情對董家沒有半分影響的時候,只覺得不甘心。偏偏是董若玥,這位董家嫡女,生活沒有受到半分的影響,更讓她怨恨不已。

董若玥不想要的,便絕不會出現,而她想要的,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得到。董若然越來越想要離開董家,離開這個只會禁锢住她的地方,但走到哪兒都被丫鬟跟着,別說是離開董家了,就是想要出門都完全不可能。

這樣的現狀,讓董若然幾乎是要發瘋了。對比之下,董若玥的生活卻依然過得悠閑且自在,亦可謂是自得其樂。

不必擔心過得不好,哪怕有不好的名聲都不必擔心會嫁得不好,哪怕十三歲了還這麽幼稚也什麽都不必在意,董若然怎麽就想不通,憑什麽董若玥可以擁有這樣的生活。既不長袖善舞也不精明甚至算不得多麽聰明的一個人,到底是有什麽讨喜的地方?

董若然心裏怨念諸多,對董若玥養的小狗也十分的不待見,偏偏董若欣對那小狗很喜歡,總眼饞着想要能抱一抱逗一逗,讓人覺得氣悶。

誰知道呢,那小狗,竟然颠颠的自己跑到她面前來了。她先前就想着,如果說,自己對這小狗怎麽樣了,按照董三爺和董三太太對董若玥的疼愛,不發作她也難吧。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也許董三爺會依着他之前一直提醒過她的話——把她送走。

離開了董家,離開了這些人的視線,想要逃走至少要容易許多。這個地方她只覺得多呆一刻都覺得難受!

蹭着自己裙擺的小狗,看起來真是乖巧而溫順,就像董若玥給人的感覺一樣,可是,內裏是怎麽樣的,誰知道呢?狗急了,不是都會咬人會跳牆麽?

董若然忍不住揚起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小狗的眼神卻愈發的冷,在所有人都放松了注意力的一瞬間,秉着“快、狠、準”三字原則,對自己腳邊的小東西下了手……

小東西躺在地上嗚嗚咽咽的痛苦樣子真讓人覺得解氣,董若然低着頭,即使被丫鬟押着,也忍不住想要笑,心裏只覺得難得的暢快。這笑卻不能讓別人看到,董若然很快就斂了笑意,重新換上了平日裏有些死氣沉沉且淡漠的表情。

自己竟然能看到董若玥發怒的一天,董若然此刻更覺得舒暢幾分。連董三爺都在這個時候趕巧的回來了,真不愧是一出好戲。冷眼看着這些人慌亂不已的樣子,董若然只覺得他們可笑,不過是一只小狗,不知情的不還以為是天塌地陷了。

忙着的時候這些人倒是顧不上她,而當董若玥想要扇她耳光的時候也沒有任何人有阻止的意思。為了離開,這兩巴掌,她也就暫時認下來了。可董若玥的話到底是讓董若然沉不住氣了,擡了頭直直的盯着她看。恨她?怨她?那麽她的恨她的怨呢?她們不都是一樣自私嗎,不都是一樣只為自己着想嗎?

當她被丫鬟就這麽的押走,董若然只知道,自己的生活,終于是要過得不一樣一些了。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将她送走的事宜。到底也不須她做什麽事情,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着丫鬟們都收拾好了,然後再乖乖的被送走就好了。可她的反應若是太過平靜,反倒是惹他們多心,再做一場戲,也不差什麽。

不出意外的依然是坐上了送她到莊子上去的馬車,董若然卻從未有過的輕松,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她終于離開了董家,可以真正的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董若然這麽想着的時候,心裏是滿心滿意的對未來的期盼,此時的她怎麽也想不到,後來的一切,并沒有半點的如意。

莊子上的生活遠不比在董府來得舒坦和舒服,清苦了許多。只是莊子上的人到底都還将她當小姐看待,哪怕個個都算是監視着她,卻也不會怠慢了她。這般的生活,即便是清苦一些,也勝在自由且不煩心。

哪怕是不知道後來董三爺又對他們吩咐了些什麽,她一樣可以明顯得感覺到這些人将她看得更緊了一些,可這樣也絲毫不妨礙董若然開始準備自己的計劃。銀錢是早就開始準備且藏得死死的,有了錢就好辦事了,她只需要在一個合适的時間利用合适的機會順利的逃走且讓董家能夠不去尋她的蹤跡。

倒不是董若然覺得董家會怎麽在乎她,只是沒有好的理由讓董家能夠對外解釋她不見了的事情,明顯是要給她自己留下麻煩。出于這一點,如果她的消失足夠合理,那麽也算是給董家行個方便,連帶着也能給她自己方便。

想來想去,董若然唯獨覺得靠火災逃走最是合适。若是她的房間起了大火,火勢無法控制,找不到人,只能看到屍體,也算是很好的交待了。特別是能夠在屍體上找到足以象征她身份的東西,就更加好了。反正人沒都沒了,左右董家要的不過是要一個交待。

主意是打定了,可想要尋找機會也不能說多容易,天知道董三爺既然是把她送到了這個地方,為什麽還要這麽拘束着她。

她想的計劃在所謂的天幹物燥的時候最為合适,還要在這些丫鬟仆人們對她的警惕下降的時候才算好。董若然想,那麽她姑且安分一段時間也無什麽不可,反正是已經離開了董家,她不需要急在一時。

于是,摸清了這些丫鬟仆人的作息和生活習慣之後,終于在一個深夜,一盞燭火,只有一個服侍的丫鬟,一場大火,董若然順利的帶着自己積攢下來保管得好好的銀錢逃走了。

那場大火燒得頗旺,趁着丫鬟仆人都在救火的時候董若然扮作丫鬟的樣子成功的逃出了莊子。董若然看着本該是黑漆漆的天空都被大火照得通紅,一顆心也是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不知道那丫鬟到底怎麽樣了……她把那個丫鬟敲昏,互相換了衣裳,把自己當天的首飾也都堆到了丫鬟的身上去。

火勢那麽大,也許那丫鬟會就這樣被燒死……董若然不敢深想,她狠狠的深呼吸,看着遠處的光火,眼前竟是變得一片模糊。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忍不住哭,董若然有幾分洩氣,卻也因為這淚水,而更加想要去追求自己心裏的希望。總歸是有所取舍,才能有所得!

收回自己的視線,董若然緊緊的抱着自己不多的東西,轉身,一步一步離莊子越來越遠,離和董家有關的一切都越來越遠,直到背影與黑夜終于融為一體。

70董五番外(三)【完】

離開了董家,也離開了莊子,徹底的失去了庇護,孤身一人的董若然只第一天便知道了艱難。在董家,哪怕她只是待在莊子上,也至少每天都有丫鬟服侍,衣食無憂,什麽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可是現在,先前的一切都沒有了,她手頭的銀錢雖然不算少,但也一樣支撐不了她多久,她不得不好好的計劃着。

急需在短時間內找到新的依靠,董若然好不容易回到了帝都內。大皇子賞給她的東西,董三爺是沒法子沒收的,所以她才能帶到了莊子上去,離開莊子的時候自然也就帶在了身邊。

她想要去找大皇子,如果能夠讓大皇子見她一面,其他的可以再想。董若然到底是覺得,大皇子對她該是有幾分青睐。

好不容易才尋到了大皇子的府邸,将畫卷拿出來的時候,到底是惹得原本想要直接将她趕走的仆人多看了她幾眼。那人猶猶豫豫的,最後是捧了畫卷進去。

董若然有些心急的等在府邸外,時間越是久,她便越是心裏沒有底。她本是想,大皇子只要對她有幾分別樣的感覺,雖然的确隔得稍微久了一些,但若是有幾分興趣,好歹會見她一面,現在卻不敢如此想了。

董若然等了許久才總算是等到了仆人回來。那人手中已無畫卷,董若然以為是自己賭對了,還沒來得及高興,便發覺仆人的臉色不對勁。

并沒有谄媚也沒有恭敬的神色,反而是不耐和厭煩,董若然頓時一顆心拔涼,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事情已經無望。不只是被趕走,連畫卷也沒有了,即便是不甘心,董若然也只能是在心裏恨恨幾句。

大皇子的路走不通,她需要再去找下一條路。腦子裏有些亂,這麽會兒卻是想不出來什麽頭緒,董若然心裏悶悶的,不免有些苦澀,卻不得不強撐着。一身女裝太過招搖了一些,董若然便去尋了家普通的店鋪,換下了身上的女裝,換做了一身男子的裝扮。肚子餓得厲害,已是一身男子裝扮的董若然尋了一家酒店準備填飽肚子再行打算。

酒店的大堂內人不算少,很是有些吵鬧,董若然坐在那兒只等着小二上自己的飯菜。好巧不巧的,沒過多一會兒,旁邊的空桌來了三名大漢,瞧着大大咧咧的樣子,說起話來也是一點都不在意和不懂得遮攔,談論的是當朝太子還有她也認識的另一個人,謝靖衍。

董若然耐心的聽着他們的談話,她的消息現在算是十分不靈通,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謝靖衍現在竟然在邊關,還是太子的參軍?

邊關路途遙遠又清苦,現在還是在打戰,怎麽都覺得不是很合适現在去。董若然有些遲疑,然而想到現在已經無路可走的境遇,又有些心動。能夠勾搭上太子的話也很不錯,也許謝靖衍還能幫上她一把……

待聽到那幾人中也有人要去邊關的時候,董若然頓時是心中一喜。她想要自己去,路途遙遠不說,且不定路途中遇到些什麽事情,說話這人卻是個壯漢,若是能和這樣的人結伴,倒不失為一件美事。何況只是結個伴一起去罷了,誰也不礙着誰,想來也不會不答應。

想通這些,董若然便站起身,轉身看向鄰桌的三人,開口說道:“這位大哥,小弟這幾日也準備去邊關。不知小弟能否與大哥一起,到時候不僅順路還有個照應?”這事情果然是很順利,說定了這事情之後,董若然頓時又覺得,她現在倒也尚且算不得是無望。

準備妥當,待到約定的日子,董若然在城門處成功的和那壯漢碰了頭,接着,一起去往邊關。路上少不得是有些辛苦,然而董若然唯獨沒有預料到的是一路走來,什麽旁的事情都沒有,有困難的時候,也總會幫她的人,臨了到了邊關的時候,卻突然對她下手。

一向是不敢熟睡,夜裏有什麽動靜董若然都會發覺,所以有異動的時候,她是發現了的。可是她到底是比不過幾個壯漢,被敲昏失去了意識之後,就別說反抗不反抗的了。

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好幾個瞧着像是将士的人,身處在帳篷內,就更讓董若然确定了幾分。可是當下,她是被綁着手腳的,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這些人看起來面容不善,見她醒來便一口一個“小娘子”的喊,且笑容猥瑣。這幾個人甚至不只是言語無恥,很快對她就動手動腳起來。

再怎麽蠢,她也能明白過來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這樣的羞恥和侮辱,讓董若然從頭到腳都只能感覺到冷,她拼命的掙紮和求饒卻什麽也阻止不了。絕望從心底無限的湧出來,董若然恍然間覺得自己明白了過來,她一直過的生活,不過就是這般。

反抗是無力,做什麽都是沒有任何用處,無論再怎麽掙紮也什麽都改變不了。她一直過的生活,其實不就是這樣嗎?無論她怎麽不想要承認,又有什麽辦法去否認這樣的一個事實?她這麽可笑,這麽可笑,那些人只會冷眼看着她的掙紮,然後繼續讓她這麽可笑下去,多麽讓人想要絕望。

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的感情陡然爆發,董若然只想大哭一場,索性就真的哭喊了起來。聽見外面有聲音傳來,說太子就在外面,董若然有些想笑卻又覺得……也不過是這樣。她最後是見到了自己的想見的人,她有這樣的好運氣,她差點兒,就真的絕望了。

董若然很想覺得,自己到底是被垂憐了,但也終究不敢太過樂觀,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被這些人玷污。她一直都在想,自己是穿越來的,沒道理一直遇到不幸的事情。現在仔細想起來也的确是這麽一回事,她總可以在很多時候,都順利的轉危為安。

先前崩潰了的情緒,董若然又重新收拾好,她不能在這裏就絕望,她還希望自己能夠過得好。

平靜了下來,董若然才能夠好好的說上幾句話。當謝靖衍主動為她開脫的時候,這一刻,董若然被觸動了。

謝靖衍其實真的算得上是很不錯的一個人,只是她的身份就決定了他們沒有希望,所以她從來都不去想。看到謝靖衍與她獨處時無所适從的樣子,董若然突然的就冒出了一點惡趣味的想法。

太子根本就不記得她了,董若然當下已知,想傍上太子,希望渺茫。這裏是軍隊,不是什麽随随便便的地方,她先前是太天真了。

還有她的很多自以為的東西,都太過天真了,現在看清其實不也算太遲吧,只是,總覺得,心裏的什麽東西到底是破碎了。脫離了原先的想法,董若然覺得輕松了許多,可也覺得……前路更加迷茫了。

到了現在,這樣的一個世界,她其實,連容身之所都沒有。卻無法覺得自己悲哀。

謝靖衍親自送她離開軍營,馬背上,他雙臂背後伸過來環住她,董若然竟覺得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可她也很明白,這些其實什麽都不是。謝靖衍好似很怕離她太近,總是悄悄的挪遠一點身子,然而又不停的安慰她不要害怕,董若然忍不住想,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将她送到了最近的一座城池,把她安置好,董若然知道謝靖衍該回去軍營了。

比起董家的那些人來說,面前的人反倒更讓她覺得能夠卸下所有的防備,董若然說不出為什麽,就是希望謝靖衍以後都能夠記住她,是因為她于他的意義不一樣而記住她,而不是因為其他什麽。想起自己先前想過的惡趣味想法,董若然擡起頭來直視着謝靖衍,說,“其實,我來邊關,便是專程來尋謝大公子的。”

看着謝靖衍愕然的樣子,董若然卻忍不住想笑,真的就對着面前的人展露出了從未有過的輕松笑容。趁着他有些呆愣的時候,董若然上前兩步,抱住了面前的人。謝靖衍的懷抱,比她以為的還要讓人覺得溫暖,讓她想要沉迷。

就再騙他一次,讓他以為,自己真的一直都喜歡他吧。即使他并不喜歡自己,也一定會記得自己,那麽從此以後,她無論是在哪裏,過得多麽凄慘,只要想起這個人,想起這一刻的溫暖,都會覺得安慰。

至少,還是有人覺得她不一樣。哪怕,這些依然是她的自欺欺人也沒有什麽關系。

謝靖衍沒有推開她,也沒有抱住她,董若然再怎麽貪戀這一刻,可終究是要回到現實。

她的現實世界裏沒有謝靖衍,而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也再無董若然。她依然是孤身一人,踽踽獨行,與任何人都再無關系。

71小包子番外

又是一年春日走至盡頭,夏日的景象初現,倒依然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常言道“春乏秋困”,若玥卻是從初春一直到初夏每天都犯困不已,多半的時間都是在睡覺。她現下已經有六個月的身孕了,大腹便便,做什麽都不方便。

倒是應了心寬體胖的話,日子過得沒有半點愁,她的确是胖了不少,都快瞧不出原來的模樣了。謝靖澤卻總是說,胖點好,然後暗暗的吩咐廚娘做更多她愛吃的東西。

這是她和謝靖澤的第二個孩子,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已經四歲了,叫謝之言,小名言言。

言言一歲多的時候已經能夠口齒清晰的喊出“爹爹、娘親、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一類的稱呼,若玥覺得言言這般是随了謝靖澤。

不只是這樣,父子倆的長相也有七八分的相似,但謝将軍和謝夫人都說,言言的性子要比謝靖澤小時候活潑許多。

言言的到來,讓這個家多了許多的生氣。謝靖澤自知道她懷孕起,便越發是一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樣子。

若玥雖然覺得不用這般的小心到什麽都不敢讓她做,但也執拗不過謝靖澤,只能随了他去。好在還有大夫能解救她,多少能讓謝靖澤聽進去好一些話。

起初剛剛得知自己有孕的時候,若玥最大的感覺便是高興,可随着時間的推移,腹中的生命越來越讓若玥覺得欣喜,安慰和感激。因為知道,在往後的歲月裏,她會用自己最大的寬容、包容和全部的愛意去呵護他,保護他,看他一點一點的長大,成人。

言言很聰明也很乖巧。

大夫替若玥診脈診出再次有孕的時候,正好是冬季,天氣有些冷。彼時言言也在一旁,他執意不肯離開。

大夫的話他也聽不懂,言言在一旁一直用擔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娘親,眉頭緊皺着。大家都和他說若玥沒事,他卻不信,因為他看到自己的娘親一直躺在床上。言言固執的說,只有生病了,娘親才會在床上躺着,還要請大夫來看。

奶娘沒有辦法帶言言離開,若玥明白言言的心思,便遣退了丫鬟和奶娘,想好好的和他說。

等到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兩人,言言卻徑自脫了黑色的小靴子,爬上了床塌。還不忘輕手輕腳的繞開若玥,緊緊貼着若玥,在她身邊躺下。言言的一雙小手緊緊揪着若玥的衣裳,眼神可憐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娘親。

“娘生病了嗎?”還不等若玥說什麽,言言已經先小心翼翼的開口了。

屋子裏倒是很暖和,可看到言言躺在被子上,若玥還是怕他會受了涼,便先說了一句,“言言到被子裏來。”言言聽話的動作利索的躺到了被子裏,沒有磕着碰着若玥,在躺好之後才慢慢的挪到了若玥身邊。

伸手攬過了他的小身子,一下一下的撫摸着言言的背,想好了怎麽說才能讓言言更明白一些,若玥才微笑着開口,慢慢的說,“娘親沒有生病,躺在床上不是因為生病了言言不用擔心。”

言言睜大眼睛看着若玥,好似在思考若玥的話一般,又聽見自己的娘親道,“當初,有言言的時候,娘親也一樣躺在床上。”

言言看看若玥的肚子,又看看若玥,更加好奇的問,“娘親有小言言了嗎?”語氣裏帶了一點緊張的意味,又聽見他自言自語,“弟弟?妹妹?”

若玥臉上笑意更深,輕吻了言言的發頂,說,“言言最聰明、最乖了,娘親永遠都會愛言言。”

這會兒是言言慣常的午睡時間,若玥說完上面的話的時候,言言已經閉眼睡着了,嘴角卻是上揚着。

那個時候倒還好,若玥不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也不孕吐,只是變得有些挑食而已。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她就變得十分嗜睡。

每天用過早膳然後送謝靖澤出門,陪言言讀會書或者練會字,她就會開始困并且很快就會困得不行,一睡,就要到午膳的時候才能醒,用過午膳,又要睡,再醒來的時候就是晚膳的時候了。像她這麽來來回回的,要是不胖才叫奇怪了。

若玥一覺醒來,只覺得自己剛才似乎做了個夢,倒想不起來夢到了些什麽。

到了現在,若玥還是嗜睡得很。但此時不過剛剛睜眼,外邊已經有人進來了,腳步聲輕到不仔細辨別根本聽不見。今天謝靖澤休沐不需要去衙門,她用過早膳又睡了一覺,現在該是臨近午膳的時候了。想來他是來看她是否醒了,好吩咐去準備午膳。

這會兒要是起身,讓謝靖澤看着了倒要讓他着急,若玥幹脆就這麽躺着等他進來。謝靖澤的身量依然是修長,雙腿筆直,長身玉立。眉毛也是修長且烏黑烏黑的,見着若玥已經醒來,一雙眼睛頓時就變得亮亮的。

在謝靖澤的幫助下起身了,洗漱過後才知道,現在離午膳的時候還有些早。若玥原本以為自己又是一覺睡了許多,此刻知道自己并沒有,不知是這般原因還是可以和謝靖澤好好的多呆一會兒而心情很好。

若玥被自己的夫君攙扶着出門,陽光明晃晃的,一瞬間有些刺眼。不由自主的微眯了眼睛,若玥伸手擋了擋,适應之後便聽見謝靖澤與她說,“後花園的櫻花都開了,大夫也說阿玥現在該多走走,趁着還沒到午膳的時間,去看看嗎?”

“好。”若玥笑彎了眉眼看着謝靖澤,對他的話完全順從。

兩個人慢慢的走,謝靖澤一點一點和若玥說自己上午教了言言習字,陪他讀書,又說言言纏着自己的爹爹要學武藝,說等學好武藝了以後他就可以保護弟弟和妹妹了。也不知道是誰和他說的這些話,這般小年紀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讓人忍俊不禁,可一樣沒人敢不把他的話當真。

“他尋了根樹枝,不知道是要誰幫他折的,吵吵嚷嚷的要我教他習武。我說,還小,不着急,他便說,要去尋自己的祖父。”

“言言現在肯定在爹那兒吧。”聽了謝靖澤的話,若玥便笑着接了一句,謝靖澤也含笑點了點頭。言言一直纏着他要去自己的祖父那兒,謝靖澤想去看看若玥醒沒醒,就讓人帶他過去了。

“我和言言說好了,如果你醒了,而他想找我們,在午膳前,就可以到後花園來。如果你沒醒,那可以到書房去尋我。”

“所以剛剛你吩咐仆人去爹那裏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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