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争執 佩蘭等人走後,薛晗才敢起身,走……
佩蘭等人走後,薛晗才敢起身,走到薛跡身前,有意打趣他,“兄長消失這兩日,回來便是陛下的禦侍了,不知道除夕那晚,兄長去了哪裏?”
薛跡見薛晗面上并無疑惑之色,顯然是對他冊封之事早已知曉,他這麽想着,也問了出來。
薛晗道:“元正那日,我去君後殿中請安,佩蘭女史便帶着人過去,将陛下冊封你為禦侍之事曉谕六宮。”他想起那時其他君卿看他的眼神,至今心有餘悸,“你可不知,賢君他們聽了這消息,只差要當場殺人,還好我命大,能活着回來。”
林順在一旁忙道:“主子可別說這些話,不吉利。”他又瞥了薛跡一眼,只覺他的命可真是好。那禦侍服制和發冠,都由人仔細收好,陛下甚至還賜給了他兩名新的宮侍。
薛跡正思索着薛晗說的話,回神時卻見他盯着自己瞧,“你在看什麽?”
薛晗又上上下下打量薛跡一番,“我總覺得,兄長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薛跡臉色一紅,手指緊緊攥着聖旨,“你胡說些什麽。”
薛晗認真道:“我也說不上是哪裏,只覺得從眼睛到神色,都和之前不同。”
薛跡不想與他繼續談論此事,敷衍幾句,便回了自己房裏。
四下無人之時,林順忍不住同薛晗埋怨,“大公子他只是您身邊的媵侍,可如今卻成了陛下的禦侍,您心地純善,之前不是還有意讓他侍寝,可他當時不說,如今又不聲不響的爬上了龍榻,奴才真怕以後他得了寵,反而會欺壓您一頭。”
薛晗不喜他說這些,“兄長只是脾氣不好,平常時候待我都沒得挑,你莫要說這些。更何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為陛下侍寝的事,我是不行的。更何況陛下想要什麽人,哪裏又由別人能做主,為何這事要怪到兄長頭上。這後宮裏總有人得寵,為何那個人不可以是兄長呢?”
林順撇了撇嘴,“主子難道忘了那天正君說的話,他臨走之時可是再三告誡您,看緊了大公子,誰曾想,連一日不到,就……”
薛晗想到自己父親,也覺得頭痛,只覺得這時候若是他得了消息,定在府中捶胸頓足。薛晗現在無比慶幸自己沒有将未能侍寝之事說給他,不然只怕當夜便不得安穩了。
薛晗搪塞幾句,“總之,兄長得寵,我定然也不會吃虧就是了。”
而立政殿,蕭璟宿醉剛醒,他揉着眉心,靠坐在床頭,神志回籠幾分,昨夜的記憶也跟着漸漸清晰,他想起自己抱着長寧說的那些話,對長寧做的那些事,只覺顏面盡失,扶着額又躺了下去。
玉林走了過來,輕聲道:“殿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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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璟悶悶不樂,“嗯。”而後又問了一句,“陛下昨夜什麽時候離開的?”
玉林道:“昨夜殿下醉了,是陛下在照料,離開時已近子時。”
蕭璟現在想到和長寧有關的一切,便想逃避,恨不得自己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一向自持身份,何曾說過那樣不體面的話,更不必說,昨夜他為了證明自己比薛跡強‖上許多,将她壓到榻上,纏着她,取悅她,他摸了摸唇角,似乎還能回想起她受不住之時,手指深深陷進他肩頭的肌膚裏。
他還偏要用晶瑩濕潤的唇瓣去吻她的唇,惹得她一陣躲閃,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蕭璟想到這裏,伸手去觸肩頭,忍不住“嘶”了一聲,原來都是真的。
玉林瞧着他越來越紅的臉頰,擔憂地問道:“殿下,您沒事吧?要不然奴才去請太醫來給您看看。”
“不必了。”
玉林提醒道:“冊封薛禦侍的聖旨已經送到福禧堂。”
蕭璟聽他提到薛跡,臉上的紅潮慢慢消退,“本宮知曉了。”
玉林不解道:“陛下若是真的寵愛薛禦侍,為何讓他仍居舊處?僅賜了兩名宮侍照料呢。”
蕭璟淡漠道:“薛跡為庶子,初次冊封必定為低位,只能居于其他君卿偏殿中,福禧堂雖小,但讓他留在薛晗那裏,比去其他人那裏更安全一些,她這麽做,不過是想保全他,也更在乎他而已。”
元正給假七日,長寧倒是難得清閑,這兩日她既沒去後宮,也沒有傳召任何人過來,那些以為薛跡得寵的人,瞧見他又被陛下冷落,一時看不明白。而歲貢的禮物依舊如從前那般,按位份分賞到各宮,中宮的地位不可撼動,清涼殿的恩寵也未曾減少。
到了第六日,長寧去了清涼殿用膳,衛淵清似乎與從前一樣,對她冊封薛跡一時并無反應,長寧待他也一如往日那般體貼,只是她用過膳便回去了,衛淵清也沒有強留。
瑞祥替他心急,道:“陛下難得來一趟,主子您未免太淡然了些。”
衛淵清悵然一笑,“你可還記得我進宮時,一年多的獨寵,讓我迷了心,以至于後來進了新人時,我仍不能适應,每每自深夜中醒來,而榻邊卻是冷的。若像你所說,薛跡不足為懼,那我又何必如臨大敵一般。”
那本是他寬慰衛淵清的話,如今卻堵得他有口難言。
莫說後宮的男子,就連佩蘭都摸不清長寧的心思了,她幾日不召薛跡過來,難道當時真的只是一時興起。可後來,她奉茶時,瞧見長寧坐在桌前,手中拿的像是一份手稿,雖只是不經意一瞥,可卻還是認了出來,那是先前賢君幾人被罰時抄寫的宮規,而長寧手中這份,是薛跡的。
第七日之後,薛跡随着薛晗一同到立政殿向君後請安,以往他和其餘媵侍只能等在立政殿外,如今卻有了位次。
賢君來得早,坐在座上懶懶地瞧着他們兄弟二人走近,他剛酸上幾句,沒想到今日蕭璟起得早。
薛跡躬身同其餘幾位行禮,衛淵清輕輕颔首,而宋子非卻沒那麽好說話,他上下打量着薛跡,“薛禦侍這身衣袍倒是得體許多,不像初見之時,腰身束得緊,顏色也不莊重,立在人群中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也難怪入了陛下的眼。”
誰都知道當初在禦花園裏三人被罰的事,宋子非這麽一說,倒像是在嘲諷薛跡當初在禦花園中,處心積慮勾引了長寧,這才有今日。
其餘人往薛跡身上一瞧,他今日寬袍大袖,其上的紋飾也樸素無華,但他身量高,即便是這樣的袍子着在身上,也被他穿出了飄逸之态。
薛跡不卑不亢,平聲回道:“賢君言重了,臣侍入宮之後,循規蹈矩,并無像賢君所說那般。”
賢君漫聲道:“究竟是有還是沒有,薛禦侍自己心裏清楚。”
薛晗忍不住想回怼宋子非幾句,可他還沒想好怎麽說,雲侍君便來勸和了,輕聲笑道:“薛禦侍如今聖眷正隆,若是當初他有什麽得罪賢君之處,即便不看薛侍卿的面子,卻也要顧慮陛下啊。”
可他這番勸和,不僅沒有将火熄滅,反而越燒越旺,宋子非氣道:“後宮之中等級森嚴,本宮為君,他只是禦侍,本宮難道還說不得了。”
關行雲面上似有為難之色,薛跡在心裏冷笑一聲,此人對自己一向是笑裏藏刀,偏偏賢君還幾次三番被他利用。
薛跡知道,他如今的處境,即便是再伏低做小,該躲不過去的,還是躲不過去,倒不如将一切扯開了。
薛跡又拱手同宋子非行了禮,“賢君身處高位,臣侍得幾句訓斥也是應當的。只不過,臣侍當日去禦花園時,并不知曉陛下會去,賢君當時也在,想必與臣侍一樣并不知情。而臣侍當時為媵侍,那身衣袍乃是尚衣局送來的,與其他媵侍服制相同,賢君應是有所誤會。”
昭卿忍不住嗤笑一聲,卻是對着宋子非而去,宋子非的心思他是最清楚不過了,有意守在那裏等着陛下過來,薛跡那話,估計讓他騎虎難下。要麽承認薛跡并無旁的心思,要麽便是推己度人。
賢君住聲之後,衛淵清說了句,“薛禦侍坐吧,品級不過是虛名,既入了宮,盡心服侍陛下便是。”
宋子非看不慣他裝大度的模樣,“貴君可真是賢德。”
衛淵清淡淡道:“比不過賢君之賢。”
蕭璟從寝殿過來,各宮君卿一同向其行禮,衛淵清居首,薛跡排在最末。蕭璟從未曾真正留意過薛跡,對他的印象,最初是聽聞宋子非不顧身份要掌掴他,當時玉林還曾提醒,是否要留心于薛跡,蕭璟卻只是覺得宋子非難以容人,小題大做罷了。而後便是薛跡在清涼殿外落了水,那時長寧還親自去福禧堂看他。明明早有端倪,自己卻未曾放在心上,又因為蕭峥的事同長寧又起隔閡,看來倒是老天都在幫他。
蕭璟往人群中掃了一眼,薛跡的容顏雖不算最出衆的,但瞧着也算不俗,與薛晗有幾分相像,但少了薛晗的圓潤,多了些薛晗沒有的清冽之感,卻不知,他在長寧面前,又會是什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