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威脅 長寧祭禮上穿的玄色禮服還未換去……

長寧祭禮上穿的玄色禮服還未換去, 此刻心急如焚,更是顧不得這些,但如今七月天, 這厚重的禮服早已被汗浸濕,長寧最後在蕭璟和佩蘭連番勸說之下, 才去沐浴更衣。

蕭璟見長寧去了偏殿, 這才召來玉林相問, “良侍君馬車遇襲之時, 太後可有什麽吩咐?”

玉林道:“我聽人說太後并未說什麽,是當時護送後宮君卿離開的孫統領做主,說太後他們的安危最要緊, 這才馬不停蹄地将人送回了宮裏,剩下的事奴才也無從得知了。”

蕭璟低聲道:“舅父曾說會殺了他……”

玉林忙道:“主子慎言,這可是紫宸殿。”

蕭璟這才回過神來, 他很想現在過去問一問蕭胤, 但卻也知道如今他還不能離開長寧。

長寧烏發半濕,外衫随意地披在肩頭, 就這麽從偏殿中走出來,紫宸殿中清涼, 蕭璟見她長發半濕着散在肩頭,怕她待會兒會頭疼,忙去了布巾為她擦幹長發。

長寧憂心道:“還沒有下落嗎?”

蕭璟搖了搖頭,她才只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怕是剛派出去尋找的人還沒出城, 如何能有下落。

長寧想到什麽,命佩蘭拿了她的玉牌過去,立刻提審那幾名刺客, 佩蘭還不曾做過這些事,道:“若是她們負隅頑抗,那奴婢……”

長寧沉下了臉,“沒有假如,不論什麽辦法,必須撬開她們的嘴,刑部之前不是有許多被廢棄的刑罰嗎?朕倒要看看這群刺客究竟能挺到幾時,去吧!”

長寧從不知時間這般難熬,才過了一個時辰,卻仿佛光陰幾載,這一整日她都沒怎麽進食,連水都沒有喝上幾口,就這麽立在殿中等着,終于在太陽落山之前,孫統領帶了人回來。

只是被帶回來的人卻是薛晗和良侍君,沒有薛跡,薛晗傷了頭,額上青紫,滲血之處的血跡已經幹涸了,而良侍君比他傷的重許多,手臂上一道極深的傷痕,額上也青紫一片。

蕭璟連忙讓人去請太醫過來,長寧緊緊抓着薛晗的胳膊,問道:“你兄長呢?”

薛晗被她此刻的神情吓到,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啊……那馬車失去控制,我的頭碰到了車廂裏,再後面發生的事我就全都不記得了。”

長寧松開了薛晗,既被刺客追殺,又只有薛跡一人失蹤,她想不到他會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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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看向良侍君胳膊上的傷,“那你呢?”

良侍君被人扶着,嘴唇因為失血而變得有些蒼白,他忙要跪下行禮,長寧又止住了他,“朕現在只想知道榮卿去了哪兒?”

蕭璟問道:“你既然被刺客傷了,那必然是知道一些的,可見了榮卿?”

良侍君忙道:“馬兒受驚之後,薛侍卿便暈了過去,臣侍雖不擅駕車,但卻只能一試,胳膊被刺客劃傷,臣侍跌進馬車之中,再後來是榮卿上了馬車,可卻也有更多的刺客圍了過來。”良侍君說到此處眼眶微紅,“臣侍最後只記得榮卿狠狠地将皮鞭抽在馬背上,他自己躍下去同那些人纏鬥起來,再之後的事臣侍也不知了。”

薛晗驚呼出聲,而後眼淚便落了下來,“兄長他……”

“沒錯,是榮卿不顧自己的安危前去相救。”

殿中人皆看向外面,只見昭卿徑直走了進來,跪在殿中,“陛下恕臣侍無诏擅入之罪,臣侍回宮之後心中難安,只想将當時之事說給陛下聽。”

長寧勉力撐着,道:“說吧。”

昭卿道:“榮卿聽聞薛侍卿有事,不顧自己危險,執意要去救人,臣侍曾阻攔他,卻難敵他救人之心切。薛侍卿,榮卿今日陷入危險之中,皆是為了和你的兄弟之情。”

薛晗鼻間酸楚,“是我害了兄長。”他幾步到長寧面前跪下,拉住了她的衣角,“陛下一定要救兄長回來,求求陛下……”

長寧将他扶起,方才昭卿說的那些話對她沒有任何意義,她早就知道薛跡是怎樣的性情。

孫統領禀道:“陛下,臣發現良侍君馬車幾百米之處的空地上,有可疑的血跡,附近并沒有刺客的屍體,臣懷疑……”

長寧清楚,她懷疑那血是薛跡的,可她此刻不想聽,孫統領後面的話還未說出,便被長寧一腳踹在地上,長寧此刻的眼神如刀刃一般,透着殺機,“孫纭有負皇命,其罪當誅,來人,将她押入天牢,擇日行刑!”

孫統領此刻才慌了神,她想要辯解幾句,卻發現自己無從開口,當時她也曾請示了太後,是太後要她懂得分寸,莫要因小失大。可現在皇帝震怒,這些話說出來,豈不是将罪責推給太後,蕭家又啓能罷休,到時候就不止是她一人之罪了,恐怕會禍連家族。

孫統領被人帶了下來,此刻佩蘭回來複命,只是她臉色比方才凝重,長寧看着她,“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佩蘭只能道:“那幾名刺客開了口,說是受長平公主主使,那幾人也是雲州口音。”

長寧聽了這話冷笑幾聲,“好,真是好。”

蕭璟一直沒有出聲,此刻卻見她看向自己,只是眼眸之中是掩藏不住的失望。她怕是已經開始懷疑蕭家了,蕭璟張了張嘴,卻見她身子一晃,而後暈了過去,蕭璟連忙将她的身子抱在懷裏,昭卿等人手足無措,蕭璟厲聲斥道:“還不快傳太醫!”

太醫院的太醫都過來了,陳太醫守在外面,心中焦急萬分,只是他此刻更擔心的人是薛跡。

蕭璟坐在榻前,緊緊地握着長寧的手,鄭院判已經拟好了藥方,卻還是道:“陛下今日水米未進,又受了驚吓,憂慮過重,等服了參湯,再用些晚膳,便能恢複一些。”

蕭璟點了點頭,“鄭院判今日便不要回去了,陛下還病着,鄭院判若不在宮中,本宮實在不放心。”

鄭院判拱手道:“君後放心,臣定随時候命。”

玉林端了參湯和鹌子羹進來,蕭璟靠坐在床頭,将長寧的身體扶起,将參湯吹涼了,一勺一勺喂給長寧,沒多時碗中便見了底,長寧雖還未醒,但臉色卻比方才緩了許多。

正在這時,俞統領奉命求見,蕭璟讓她在屏風外回話,自孫統領被押入大牢,蕭璟便将尋找薛跡之事交給了俞統領。蕭璟問道:“可有了消息?”

俞統領在地上叩了頭,“微臣無能,求殿下責罰。”

蕭璟又給長寧喂些羹湯,他淡淡道:“本宮責罰你有何用,能換榮卿回來嗎?一個孫統領已經被押進了大牢,俞統領若是想去陪她,大可以在本宮面前多說幾句這樣無用的話。”

俞統領額上出了汗,“臣不敢。”

蕭璟的心思此刻全在長寧的身上,眼神都不擡一下,只道:“那便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俞統領忙道:“微臣這就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長寧依舊未醒來,鄭院判來看過,道:“君後放心,陛下的脈象平穩,如今只怕累極了,才會一直昏睡着。”

蕭璟這才松了口氣,玉林勸道:“殿下也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有奴才照看着。”

蕭璟卻不肯離去,他将長寧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輕聲道:“我要等她醒過來。”

玉林只能把晚膳端到蕭璟面前,好說歹說,他才勉強用了幾口。

偏殿中,陳太醫為良侍君醫治,他仔細看着良侍君胳膊上的傷口,看起來傷得很重,但未損到手臂上大的血脈,更并不像是被劍劃傷的,陳太醫怕他看出什麽,未敢多停留,幾下便包紮好,不露痕跡道:“良侍君這幾日莫要碰水,飲食也要清淡一些,微臣明日再去您宮中為您換藥。”

良侍君心不在焉地敷衍幾句,陳太醫嘆了口氣,“那榮卿倒也可憐,現在還沒有下落,方才薛侍卿都快哭暈了過去,君後嫌他聒噪吵了陛下,這才讓人将他送走。”

良侍君道:“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了,應該會的……”這些話他與其是說給陳太醫聽,更像是在說給自己。

他在偏殿中又坐了一會兒,玉林道:“良侍君還是先回去歇着吧。”

良侍君憂道:“榮卿畢竟是為了救我們,等不到他的消息,本君實在難安。”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蕭璟讓人将他送回去,良侍君這才起身,可剛走到半路上,便遇到了晉奴,晉奴笑着道:“倒叫奴才好等,太後要見您,良侍君随奴才過去吧。”

壽安宮,良侍君跪在殿中,久久不得令起身,直到蕭胤喝完了那碗安神湯,才開口問他,“你入宮幾年了?”

良侍君小心答話,“回太後,臣侍進宮四年了。”

蕭胤忽而笑了笑,“四年了,做事竟還這般拖泥帶水,難不成是起了善心?”

良侍君連忙叩頭道:“臣侍萬萬不敢,臣侍依照太後的囑咐行事,不敢有絲毫懈怠。臣侍那一刀刺在他的胸口,刀刃上還淬了毒,他必死無疑!”

當他在宮外聽見孫統領說沒有找到薛跡,那時他便慌了,既然他已經動了手,薛跡便只有一條死路可走,如何還能有活着的機會。

蕭胤冷笑道:“一個死人如何會蹤跡全無,你最好祈禱他已經死了。不然予可不會善罷甘休!”

良侍君身上起了冷汗,又聽蕭胤吩咐下去,“命人在京中搜尋,今日進城之人若有可疑者,皆嚴加審問,務必在皇帝找到人之前,先找到他的屍體。記住了,予只要他的屍體,他絕不能活着出現在宮中!”

良侍君被蕭胤命人拖了出去,晉奴道:“太後您消消氣。”

蕭胤道:“一個兩個都不省心。”他又想起今日蕭璟差點遇刺之事,“早就說了,行刺只是幌子,為的是将這罪名栽到長平的身上,離間她們姐妹二人。她卻還是忍不住要對皇帝動手,如今哪裏是好時機!”

晉奴道:“您是說,是蕭相命人在明樓行刺陛下?可這也不對啊,奴才聽說,那刺客分明是沖着君後而去。”

蕭胤忽而站起身來,“原來是她。”随後冷笑幾聲,“可真是一出好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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