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秘密 薛跡卻假裝聽不懂,“正君這是何……

薛跡卻假裝聽不懂, “正君這是何意?本宮好心送你,你不知感激倒也罷了,若是還随意揣測本宮的心意, 那就有些不識擡舉了。”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薛正君冷笑一聲, “上次你去薛家, 把我和你母親踩在腳底下, 怎麽到了宮裏, 對我倒畢恭畢敬起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說辭嗎?”

薛跡倚靠在車廂上,并不拿正眼瞧他,“哪有什麽說辭啊, 本宮今日正好無聊得緊,又聽說你來了,便想着逗逗你們罷了。”

薛正君怒氣沖沖, “你這是把我當成貓兒狗兒了嗎?”

薛跡聽到他這話, 忍不住嗤笑一聲,“還是正君見多識廣, 形容得倒也差不多。”

未再多說幾句,辇車便行到了宮門前, 慢慢停了下來,薛正君不曾言語一聲,便要下車,薛跡将他喚住, 薛正君回過頭來, “榮君還沒有奚落夠嗎?”

“你我既然已經‘摒棄前嫌’,日後正君便多多進宮來吧,本宮很希望時常見到正君。”

薛正君問道:“你明明厭我至極, 這般違逆本心行事,自己會痛快嗎?”

車廂內昏暗,他的身影也一樣陷在暗處,薛正君只能看得清他的眼眸,原本的明亮一瞬間黯然下來,透着些陰冷,“你又不是我,怎麽會知道我痛快不痛快?本宮既然已經時日無多,想多見一眼對我‘恩重如山’的嫡父,有何不妥?”

薛正君心頭一跳,他只覺連喉嚨都緊了起來,發不出聲音,他緊緊掐住指尖,維持清醒與理智,“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薛跡聞言笑了起來,“不明白也好,那毒已經到了我的五髒六腑,我是解不了的,不過卻能将那毒藥炮制出來,到時候我若是覺得無聊,便讓晗弟試一試。正君覺得可好?”

薛正君沒想到薛跡竟然已經知道了那毒的事,他當初就不該心軟放過他,如今讓薛跡在這宮裏,時時刻刻都有機會對晗兒不利。即便薛正君再狠毒,也總有自己的弱點,那便是他的一雙子女,可他此刻卻拿不定主意,只喃喃道:“瘋子,瘋子……”而後跌跌撞撞下了辇車。

薛跡伸出手将車簾掀開,看着薛正君魂不守舍的模樣,心頭卻生不出絲毫的快意。

薛跡想過要毒死他,可又覺得這樣太便宜他了,倒不如讓他時時活在恐懼之中。方才薛正君有一句話說錯了,他并不是什麽貓狗。

在薛跡心裏,薛正君只是陰溝裏的老鼠,等他捉弄夠了,自然會讓他爛臭在陰溝中。

第二日,長寧下了早朝,佩蘭服侍她更衣,換了一套碧色常服,而後道:“陛下,方才貴太卿來求見,您當時還在上朝,奴婢便讓他先回去了。不過貴太卿說,他在臨走之前一定要見陛下一眼,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訴您。”

Advertisement

“重要的事?”長寧有些疑惑,卻又道:“貴太卿畢竟服侍先帝一場,也算是朕的長輩,你親自去請他過來吧。”

佩蘭領了差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貴太卿便被接了過來,他走到殿中,朝長寧行禮,長寧平聲道:“太卿不必多禮,方才聽殿中宮人說,你有事要見朕,現在不妨直言。”

貴太卿看了看殿中宮人,長寧将宮人揮退,又對佩蘭道:“去為太卿奉茶來。”

長寧讓他坐下慢慢說,貴太卿卻等佩蘭走了以後,才開口:“前些時日,我這身子不争氣,纏綿病榻多時,多賴陛下讓太醫送來了千年人參,這才好了起來。陛下這些時日太忙,我還沒來得及謝過陛下。”

長寧淡淡一笑,“太卿不必謝朕,那千年人參還是母皇在世時的珍藏,朕不好居功,若是母皇還在,也定不會吝惜此物,這些東西終究比不得人命要緊。”

貴太卿聽她這麽說,一時有些恍然,“陛下的性情,像極了先帝,她待人和善,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長寧卻不知該說什麽,她的母皇對她的疼愛并不多。

貴太卿見長寧沉默,便知道自己多言了,也差點忘了今日的來意,“我今日來,确有一樁要事。我思量了許久,才決定來找您。”

“願聞其詳。”

貴太卿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箋,緩緩道:“這是我親筆所書。上面字字句句皆非捏造。有個秘密在我心頭已經埋了十年了,我只将它告訴陛下。”

長寧蹙起眉頭,“什麽秘密?”

貴太卿一字一句道:“是和太後有關的事,當初宮宴上有刺客行刺,他為先帝擋過一劍,太醫說是傷了子脈,無法再有子嗣,其實沒有,是先帝讓太醫在治傷的創藥裏加了一些……”

貴太卿沒有把話說完,可長寧卻明白了,原來是母皇做的,“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無意間聽到的,卻又被先帝察覺,這樣的一樁秘事,怎能傳揚出去,我當時以為自己定然無法活命,可先帝卻讓人放了我,她說她相信我不會說出去。我就将這個秘密一直揣在心裏。如今要出宮去了,若是陛下不放心我,我也可以在宮中自盡。只是我恨蕭家,我只盼着陛下能有一日真正掌握大權之時,将此事告訴蕭胤。我雖見不到他那時的神情,不過想想也覺得痛快。”

長寧走上前去,将他手中的信箋接過,“朕不會殺你,這些秘密你若是不說出來,便不會有危險。既然當初母皇信太卿,那朕也願意信你。”

貴太卿是母皇後宮中最得寵的人,母皇怕蕭家暗害高位君卿,便只将他的品級升到卿,可又許了貴為封號。長寧沒有懷疑他說的這話是假的,“太卿這般恨蕭家嗎?”

貴太卿道:“我不是因為自己而恨他,我是為了先帝。她一生不得快意,一生都要被蕭家壓制。先帝病重之時,我守在她身邊,我也親眼在屏風後見過她拖着病軀,求蕭胤放了長平公主,她是帝王,卻要由蕭家,由他蕭胤擺布,她駕崩之時還放不下李家的江山,無法合眼,先帝活得太苦了,我只是想讓蕭胤不痛快而已,讓他也嘗嘗這份苦楚。”

長寧心頭憋悶,他說的明明是母皇的事,可她卻感同身受,“若是朕也無法實現你這個願望呢?”

“那陛下便永遠瞞着這件事,永遠不要拿它來激怒蕭胤。”

貴太卿說完這些,便伏跪在地上,同長寧行了禮,而後起身道:“今日離宮,多謝陛下恩典。”

貴太卿走了,長寧看着手中的信箋,而後将它丢進了墨中,頃刻便看不清字跡。說這些事又何必拿什麽書信呢,這麽多年,難道他自己不知嗎?

長寧想到昨日蕭璟說的話,他說是阮衡暗害薛跡,長寧眉心皺起,吩咐佩蘭道:“去傳純侍君過來。”

——————————————————

甘露殿,薛跡還在午睡,長寧走了進來,坐到榻邊,幫他掖了掖被角,輕微的動作,薛跡卻察覺到了,他立刻醒了過來,見眼前人是長寧,這才松了一口氣。

薛跡往裏挪了挪,拉着長寧的手,“你也歇會兒吧。”

長寧笑了笑,“我哪有這等福氣,殿中還忙得很,我只是過來看看。”

長寧話音剛落,宮人通傳一聲,“陛下,陳太醫來了。”

薛跡怔了怔,而後坐起身來,長寧道:“是我讓他過來的,昨日聽君後說,有人在熏香中動手腳,我便想着讓陳太醫再好好給你瞧一瞧。”

陳太醫進了殿來,給二人行禮,長寧道:“先給榮君瞧瞧吧,他的身子無恙,朕才能放下心來,去處理前朝的事。”

陳太醫取出脈枕,為薛跡診脈,他已有五日未來,可沒想到他的脈象竟與之前大異,并非是和那香料有關,而是那毒似乎漸漸控制不住了。

陳太醫擡眸去看薛跡,果然見薛跡對他使了眼色,陳太醫斂下心頭慌亂,道:“榮君的身子無大礙,只是上次畢竟胸口受了傷,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但到底傷了元氣,平素還需多進些補品将養。”

薛跡心思一松,長寧聽他這麽說,也不疑有他,陳太醫既然是薛跡的叔父,必定不會害他。

長寧又想到阮衡的事,對薛跡道:“阮衡他秉性不壞,只是奢念太重,那香料之事,我希望你能暫且按下,我已經罰了他,他也跪在我面前認罪。”

薛跡沒想到竟會是阮衡害他,難怪長寧這般為難,“那熏香發現得早,我身子無恙。他是不是,還對你有用?”

長寧沒想到他竟然看了出來,她心頭有些歉然,“是。”

薛跡見她這麽鄭重,輕聲道:“你既然說要放過他,我便聽你的,左右也未釀成大錯。”

佩蘭匆匆進來,停在屏風前,同長寧道:“陛下,木大人求見。”

薛跡忙道:“你既然還有政事,便先去忙吧。”

長寧拍了拍他的手,而後離了殿中。

等寝殿內只剩他和陳太醫時,他這才道:“叔父也察覺了嗎?”

“你既然知道身子不适,為何不讓人召我過來。”

薛跡道:“叔父若是常常來,陛下便該起疑心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