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診脈

衛淵清将酒壺遞給長寧,淡紅的……

等她從夢中醒來, 蕭璟的腿已經麻了,動彈不得,長寧見他神情複雜, 不禁笑了起來,他見狀拉起長寧的手放在他腿上輕揉。

長寧作勢要将手抽回, 蕭璟好言哄勸:“怕把你吵醒, 我可是一動都沒敢動, 幫我揉一揉也不算是什麽難辦的差事。倒是你, 不知夢到了什麽好事,唇角一直彎着。”

長寧揶揄一笑,“夢中遇到一個少年郎, 假借生病與我接近。”

蕭璟微微一怔,沒有明白過來她話中含意,酸道:“怪不得。”

距那時已是光陰十載, 長寧也不再是那稚嫩的少女, 如今回想起來,蕭璟怕是那時就對她動了心思。什麽風寒之疾, 不過是用來诓騙她上鈎的,或許連他留下的緣由, 也不是愛上了行宮的湯泉。

蕭璟見她在回想什麽,根本不理會自己,欺身過去,“還在想?我倒不知是怎樣的美男子, 能教你這般魂牽夢萦。”

長寧眉眼帶笑, 在他臉上捏了一記,“縱然知道你不知羞,倒也不用這樣誇獎自己。”

蕭璟這才會意, 原來她夢到的人竟是自己,他一只手撐在榻上,另一只手将長寧摟在懷裏,聲音柔柔的,問道:“夢到我什麽?”

長寧将夢境中的事娓娓道來,蕭璟努力收斂笑意,長寧追問道:“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留下來,又故意裝作染了風寒,讓我懷着愧疚之心,一直陪着你解悶。”

蕭璟臉上的神情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麽,不止是這些,回京之後,他幾次借着“救命之恩”給長寧送了許多禮物,而那時的長寧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關懷她的男子,時日一久,便對蕭璟多了些依賴。

長寧靠在蕭璟懷中,慨然道:“我們之間已經荒廢了太多的時日,從今往後,我會護着你,不會讓任何人再阻礙我們靠近。”

陰雨天室內昏暗,只有幾盞燭燈燃着,暖光盈盈,也将兩人的身影映在紗幔上,長寧身上只着了寝衣,發絲半束,低頭時側臉溫柔極了,蕭璟湊上去吻在了她的臉頰上。

次日天便放晴,長寧帶着後宮君卿和宗室中人前去圍獵,蕭璟在行宮中等着,他正拿起一卷書看着,外間忽而有宮人道:“陛下說,今日在圍場設宴,讓您随奴才過去。”

蕭璟眸子微微一閃,側身看向殿外,而後他輕輕推開門去,那宮人的面目有些陌生,擡頭瞧他時也帶着些畏懼,看來有人希望他出現,蕭璟本要拒絕,又覺得此刻還以顏色才能讓那人長了記性。

他随口道:“好,我進殿換身衣衫再随你過去。”

那宮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蕭璟換了身绛紫色宮侍常服出來,這身衣裳由他穿着,倒是多了些矜貴之氣,那宮人不敢擡頭看他,只在前面帶路。

蕭璟随他走出一些路,忽而停了下來,道:“我腿有些麻了,這裏距圍場還有段路程,你去尋個馬車來。”

那宮侍像是沒有料到他會提這等要求,蕭璟道:“你不會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一向養尊處優,何曾走過這麽遠的路,難道陛下沒有提前安排給你嗎?”

那人像是怕露餡,忙道:“是奴才疏忽了,這就去尋馬車。”

蕭璟覺得有些奇怪,若是衛淵清派來的人,以他的心機智謀,如何會遣了這等蠢人,難道還有別人?

蕭璟并未停留在原地,而是往回走,對行宮內的禁衛亮出手中玉牌,那些人連忙跪他,蕭璟道:“方才有一刺客在行宮中出沒,你們去追查一番,那人帶了馬車進來,先将其押下,再做處置。”

圍場中,衛淵清坐在長寧身旁,與她一同觀看宗室們比試箭法,可他一回頭,見瑞祥臉色難堪,心中想到怕是出了什麽事,便借着更衣之名離座,走到無人處瑞祥才道:“主子,奴才今日做了蠢事……”

衛淵清瞧見他這般神色,便已經猜出了幾分,“你去招惹了蕭璟?”

瑞祥垂下眸去,“奴才只是看不慣他這幾日一直霸占着陛下,見不得您心中郁卒。”

衛淵清閉上眼強行将怒氣壓下,“本宮這兩日一直挂心的不是這個。”

瑞祥不明白,“那又是什麽?”

衛淵清也不确定這究竟是真的,還是自己的猜測,他總能找到法子證明的,可眼下瑞祥去招惹了蕭璟,便是給自己捅了婁子。

瑞祥将事情經過說與衛淵清,他聽後只道:“你只要咬死,并不曾知會過這人便是,蕭璟如今的身份見不得光,晾他也不敢走到衆人面前。”

這事便如一場鬧劇這般,還是傳到了長寧耳中,他們兩人一個裝作不知,一個又将計就計,他們兩人都想将難題交給長寧,她如何看不明白,索性便也置之不理。

只是她也不能一直避着衛淵清不見,便讓佩蘭吩咐下去,晚間去他宮中用膳。

蕭璟聽了這話,賭氣躺在榻上,晚膳也沒用,長寧輕推了他一記,“你要躺就一直躺着吧,朕幹脆給你留了空,歇到淵清那兒便是了。”

蕭璟只當她是玩笑之言,可等到夜色漸深,長寧還是沒有回來,他開始卧不住,從榻上起身,讓宮人去問一問,宮侍十分為難,“陛下的事,我等不敢過問,求殿下恕罪。”

蕭璟氣惱之下,将人都趕了出去,坐在榻前生着悶氣,口中道:“當真是個沒良心的……”

而被他念叨之人,如今的确歇在了衛淵清房中,可卻也是無奈之舉,長寧來時,他便已酩酊大醉,長寧呵斥了瑞祥等人,瑞祥連忙跪地道:“主子心頭苦,奴才不能為主子解憂,更不敢再惹他心煩。”

衛淵清将酒壺遞給長寧,淡紅的酒暈染在頰邊,讓這副清冷的容貌多了些煙火氣,“是陛下嗎?”

長寧無奈地将他手中的酒壺丢在一旁,溫聲哄道:“別再鬧了,聽話。”

衛淵清不愧是君子,即便是醉酒依舊守着禮儀,這是他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可身邊守着這麽一個醉酒之人,長寧又怎麽忍心離去,她喚來瑞祥,讓他去熬些醒酒湯送來。

瑞祥很快便回了來,倒是讓長寧覺得有些奇怪,她将醒酒湯喂給衛淵清,他也老老實實喝下,倒是比蕭璟喝醉時乖順許多。

長寧白日裏未能好好歇息,躺在衛淵清身側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可不知何時,身邊的人醒了過來,他撐起頭看着長寧的睡顏,“我也不想這樣強留你,可我卻不得不這麽做。”

長寧覺得自己仿佛浸在水中,渾身濕漉漉的,濕衣包裹着身體實在難熬,是什麽人再幫她解衣,她無意識之下,任那人服侍着,恍惚間她扶上了身前人的肩膀,如墜舟船,搖搖晃晃地往星河而去。

天邊泛白,光亮投進紗幔之中,長寧眉心輕蹙,可剛剛一動,便覺得身側貼着溫熱的肌‖膚,那人似乎比她醒得早,見她醒來,吻輕輕印在她玉白的肩頭,她恍惚間以為自己似乎還在寝宮中,眼眸未睜,悶聲道了句:“璟郎,別鬧……”

那人的動作一頓,長寧這才回過神來,她竟忘了,昨夜她照顧醉酒的淵清,并未回寝宮,那現在身邊的人還會是誰,不止身後的人臉色不佳,長寧也頭痛欲裂,不必轉身,也知道如今榻內是何等光景,昨夜喝醉的不是衛淵清嗎,那兩人是如何……

衛淵清尋了臺階來下,他披了寝衣,輕聲道:“我喚宮人進來,讓他們去你寝殿取些衣衫來,這兒不是清涼殿,我也疏忽了,竟忘了備下。”

說到底這事如何也怨不得他,長寧輕輕嗯了一聲,等到瑞祥将她的衣衫取來,長寧還陷在茫然之中。

衛淵清倒是盡了侍夫的本分,服侍她穿衣梳洗,可兩人已經許久未這般親近,長寧總覺得哪裏有些別扭。

未等衛淵清挽留她用早膳,長寧便匆忙離開了他的住處。

這麽一攪和,倒讓長寧想起上次衛淵清布菜之事,上次突然而起的一陣惡心,也讓長寧疑惑起來,可自那之後,她便未再有過這種感覺。黎奴那會兒,她剛懷胎一月便有了反應,可如今卻與那次不同。

長寧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傳了随行太醫過來,太醫為她診脈之後,也說不清楚,“臣并未診出喜脈來,但或許是時日尚短,臣也不敢完全确定。”

“那就是說,也有可能朕并未有身孕。”

太醫回道:“這是自然。”

長寧回想一番,一月之前也僅與蕭璟有過一夜,難道竟會那麽巧,是她疏忽了,這兩日竟忘了還有許多事尚未解決,只沉溺于兒女私情。

長寧囑咐幾句,“朕今日召你之事,不許傳揚出去。”

太醫忙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數。”

可這些事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住衛淵清,行宮中他打理許多事務,即便太醫未吐露半句,傳召的宮人卻沒有守口如瓶。

衛淵清将此事在心中壓下,晚間去往湯泉沐浴之時,恰好經過帝後湯泉,那些陳年舊事往他心頭繞,便是在這兒,他聽見蕭璟纏‖着長寧行那羞‖恥之事。

他轉頭沖瑞祥道:“着工匠将此處修繕一番,暫且不必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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