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被人壓迫的感覺……掙不開的……

想要變得強大嗎?

想, 當然想。有誰會不想?

若是能更強大,就不用再随随便便就受制于人,不會輕易落入困境, 也不用再盼着誰來解救, 只靠自己就能解決所有……

花似錦擡頭看向墨九, 他漆黑的眸子猶如深不見底的漩渦, 要将人的靈魂都卷進去一般。

“妖類最适合修魔道了, 學凡人修什麽仙啊。仙路漫漫,仙途渺茫,自古以來, 見過幾人飛升?哪有魔道輕松快捷,很容易就擁有強大的力量……”

他的聲音陰冷沉郁, 卻充滿了誘惑。

可是花似錦也就迷惑了一瞬, 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她終究沒忘記眼前這人是誰。

他是九頭蛇魔, 是魔物,慣會蠱惑人心。

花似錦垂下目光,手指在八寶背上輕輕撫摸着。

忽地,她擡起頭,再次看向墨九,聲音柔和地道:“可以幫我解開靈力封禁嗎?就一會兒, 一會兒就行, 我給八寶治療一下它身上的傷。”

她的聲音柔軟帶着懇求。

不像之前對他那樣的冷淡,也不是刻意的刺激他,而是柔柔軟軟,真真誠誠地懇求。

墨九看着她清澈明淨的瞳眸,視線竟有一瞬間的凝滞。

她這幾日在他面前的乖巧和順從都是裝的,心不甘情不願, 不過是因為怕他,暫時的妥協而已,他能看得出來。

她真正的柔軟從來只對着墨繁和她在乎的人,甚至是對曾經的“小九”都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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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後,她就再也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她柔軟的內心,甚至都懶得正眼看他,與他不過都是虛與委蛇罷了。

但此刻的她,擡起那水汪汪波光潋滟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他,他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思考。

他甚至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不自覺地擡手解了她的靈力禁制。

等他反應過來後,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她用清潔術給八寶清理了身上的髒污,接着施展治愈系靈力,給它治療。

茶肆裏路過的行人來來往往,熱熱鬧鬧,他們這一方小天地裏卻仿佛設了獨立屏障,安寧靜谧。

花似錦給八寶治療了許久,它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基本都愈合了,翅膀折斷的時間太久,她另外給它包紮了一下,暫時還沒法複原。

弄完一切,她抱着八寶,站起身,對墨九說道:“謝謝。”

墨九像是不習慣別人的感謝,冷漠着臉,走出了茶肆,花似錦自覺地跟了上去。

但她确實是不想去不淨淵的,所以她的動作磨磨蹭蹭,拖拖拉拉。

越往北,靈氣漸漸稀薄,他們禦劍而行的時間漸少,慢慢都在地面行走得多。

墨九性格随性,也不會憐香惜玉,他以往一個人來去自由,不會特別為了花似錦而計劃什麽,所以他們經常會遇到半夜還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走着。

夜間路過荒野時,花似錦從芥子袋裏拿出長明風燈提在手中。

墨九習慣于黑暗,夜行對他而言并沒有什麽影響,只偶爾側目瞥一眼旁邊跟着的少女。她一手抱着她的靈寵,一手提着風燈,小心翼翼地在荒野中艱難跋涉。

她身上穿着的紅色鲛紗衣裙被風燈照得暈出暖光,皮膚雪白,在夜裏都白得好像會發光一樣。

不管在怎樣蒼茫荒蕪,四野枯寂的地方,她都兀自美得張揚。

她是光明的,聖潔的,清澈、明淨的。

與他是完完全全的對立面。

這個認知讓墨九覺得煩躁不已,感覺十分不舒服。

想将她拖入跟自己一樣的黑暗與沼澤裏。

他這邊在想着用什麽辦法整治花似錦,那邊花似錦心裏仍舊在想着有什麽辦法能逃脫。

墨九解開她靈力的封禁,她治療完八寶後,他竟然沒有再給她封禁。不知道是忘了,還是覺得她哪怕有靈力了,也不是他的對手,因此肆無忌憚。

兩人各懷心思,直接一路從黑夜走到了天亮。

花似錦其實少有這樣長途跋涉、步行走這麽久都絲毫不停歇的時候。腿腳酸疼,感覺自己的腳底疼得鑽心,她懷疑都起了水泡了。

但是她對墨九不敢有異議,只能咬牙繼續跟着他保持前行。

直到她疼得再也忍不住,直接在路邊坐了下來。

“你又怎麽了?”墨九皺眉也跟着停住腳步。

花似錦沒理他,轉過身背對着他,脫掉自己的靴子與白襪,低頭查看自己的腳,果然磨出了好幾處水泡,甚至有些地方的水泡都已經磨破了,皮肉翻開,看起來慘不忍睹。

不看還好,一看,差點眼淚都出來了。

她皺着眉頭,先用法術簡單清理了下,然後從芥子袋裏拿出藥膏正要塗上。

墨九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她面前,垂目看了一眼她的腳,眉心一跳。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來,一把捉住她的腳,花似錦猝不及防被他捉住腳,頓時心裏一驚,擡腳就蹬了他一下。

“別動。”墨九皺眉緊緊捏住她的腳腕,低頭查看她腳上的水泡和破潰的地方,眉頭又皺得更深了些,“你怎麽都不吭聲?”

花似錦簡直想白他一眼。

這些還不是拜他所賜。

她莫名其妙地被他帶到這種荒僻之地,還每天風餐露宿,腳不停地趕路,又不敢屢屢跟他讨價還價,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腳疼得後面都麻木了,咬牙忍了又忍,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樣慘。

墨九大概也意識到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突然地拿過她手裏的藥膏,那架勢竟是要直接給她塗。

花似錦吓了一跳,又用力踹他。

墨九冷冷道:“你如果不想我用定身術,就最好不要動。”

花似錦的腳立即頓住。

定身術讓人完全無法動彈,只能受制于人,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她實在是不想再嘗試。

而眼前這個人,性情太不定了,若是被他定住,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墨九見她不動,給她腳上傷口破潰處都塗了藥膏,又拿出匕首,将她腳上的其他未破的水泡全都劃破,也塗了藥膏。

花似錦疼得眉頭皺成一團,臉上冷汗沁出。

墨九擡眼,見她潔白的貝齒緊緊咬着唇,不吭一聲,臉猶如被水浸過,白裏透着晶瑩。

他淡淡諷笑了一聲。

這少女有多嬌氣他是知道的。

若是此刻墨繁在,她只怕要哼哼泣泣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嬌了。此刻卻裝什麽堅強的樣子……

他給她塗完了藥膏。

這才用餘光掃了一眼她的腳。

水泡都在腳底和腳後跟,她的腳面依舊幹淨潔白,小巧玲珑,猶如兩瓣白色的蓮花瓣,又似羊脂白玉雕琢一般,秀美可愛。

墨九黑漆漆的眼眸似燃起了一簇暗火,忍不住伸手在她腳背上摩挲了一下。

花似錦心裏一驚。

腳是人極為私.密敏.感的地方,連給人看到都是一種羞恥。

剛剛塗藥已經是硬着頭皮,沒法拒絕,這會兒被他這樣幾乎是帶着狎昵意味地撫弄着,她頓時再也忍不住,用力踹了他一下。

墨九猝不及防被她踹到,她腳底塗的藥膏都沾到他的胸口,他整個人也趔趄了一下,差點直接坐倒在地。

再看她防備的眼神,更是令人覺得刺目無比。

他眼裏閃過更濃的焰火,像是怒氣又像是其他,驀地欺身過來,一把将她按倒,居高臨下地盯着她,黑眸裏暗潮滾滾,他冷笑道:“我好好待你,你倒是将我當什麽似的?敢踹我?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他的樣子太過可怕,花似錦眼裏閃過驚懼,掙了掙,沒法掙開,她氣惱道:“我不需要你對我好,你真要對我好,将我放了就是。”

墨九看着她的樣子,再聽她的話,更是氣笑了,“我想放就放,想不放就不放。”

花似錦被他氣得口不擇言,再也忍不住,直接罵道:“你有病啊!”

“你再罵一句?”墨九将她用力一按,身子也壓低,欺得更近了些。

花似錦瞳仁一縮,驀地閉嘴,慌亂地看着他,見他逾趨逾近,立即道:“八寶。”

八寶從她衣袋竄出,還沒變大身形,就被墨九一掌拍開,震出幾丈遠。

“墨九!”花似錦氣得往上用力推了一下,但是根本推不動。

墨九将她按住,擡手摸了摸她的臉,忽地笑道:“被人壓迫的感覺……掙不開的感覺不好受吧?你真的太弱了,不想變得強大嗎?”

花似錦怒目瞪他,也冷笑盯着他道:“我就算要變得強大,也是一步步踏踏實實地來,才不會跟你這魔頭混在一起!”

墨九眼裏閃過怒意,擡手就掐住了她的咽喉,見她臉色漲紅,不斷掙紮,他笑容漸漸猙獰。看着她臉上的不屑和眼底的決絕,更是怒意沖頂。

“你很好,夠強硬,我看你還能怎樣。”

花似錦只覺得眼前發黑,呼吸困難,感覺自己頭腦昏沉,心口悶痛,幾欲窒息。

想着自己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裏,她眼裏滾過淚花。

甚至在瀕死的一刻,她竟然看到遠處墨繁奔來的身影。

是臨死一刻的幻象嗎?她想。

而墨九像是驀地察覺了什麽,陡然松開了花似錦,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覺得自己猛地被人拎了起來,瞬間甩出了幾丈遠。

躺在地上急促呼吸着空氣的花似錦,感覺到自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抱了起來,熟悉的氣息瞬間将她包圍。

耳邊是她心心念念的溫柔嗓音。

“我來晚了。”墨繁将她擁入懷裏,緊緊抱住,“是師叔錯了,不該讓你一個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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