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送走了陸憑後,白南楠第二天回了學校,又開始了常規的生活。

白南楠開始明白,異國戀真的很苦。

渴望見面,卻又有些害怕見面。

因為見面過後的分別,一定會更加失落。

不過好在白南楠一直課業繁忙,就算一個學期見一次,似乎也還能接受,不至于太過難熬。

而且,兩人幾乎每天都會聊天打電話。并不是每次都黏黏糊糊,有時候,白南楠躲去陽臺,打電話只為說一句“陸老師,我想你啦。”

随後,陸憑便會挂了電話,發個視頻過來。

“我過幾天回來。”

白南楠搖頭,“我最近可忙了,你回來我也沒時間陪你。”

她開始存錢。

每次都是陸憑回來看她,她也想要去找他一次。

白南楠在網上查着機票的價格,屏幕上一長串數字直逼五位數,“這也太貴了。”

雖然她平時積攢的零用錢完全可以負擔起這個價格,但如果她從那裏面拿的太多肯定會驚動程英,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問東問西。

陳微米也湊過去看了眼,擰住眉頭,“你們這談戀愛也太費錢了吧。”

“是啊,我好像連談戀愛都快談不起了。”白南楠退出軟件,胳膊撐着下巴陷入思考。

陳微米問,“你不是還有獎學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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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差點。”

聽聞,周肖從宿舍簾子裏探出頭,“我朋友圈裏剛好有個人在找古筝演奏,就WETNEU酒店大堂,工資還挺高,你去嗎?”

“什麽時候啊,”白南楠朝她走過去,接過她的手機看了眼。

下周六,地方也不遠。

其實以前在樂器部的時候,白南楠有很多接觸商演的機會,但她那時不缺錢,哪怕一場演出工資再高,也不樂意把時間浪費在沒必要的演出上。

現在想用自己的錢去買機票,她不得不出去“抛頭露面”。

想了想,白南楠朝她說道,“你把那人推給我吧。”

毫無意外通過了面試。

第二日一大早,白南楠去了WETNEU酒店大堂,換了他們的演出服,調試古筝,一時間竟然有些欣慰。

她是越來越獨立自強了!

時間尚早,她調完音就坐在木凳子上玩手機。

本來只是一場很普通的演奏而已,如果白南楠沒遇見陸彭和他的秘書挽着手從酒店大堂出去的話。

兩人聊得忘我,沒有看見她,白南楠也沒主動和他們搭話,只是傻愣愣坐了會兒,而後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偷偷跟了出去,不過再也沒看見人影。

晚上回家的時候,白南楠實在憋不住,委婉問了問程英和白從聞。

“嗯,話說,陸伯伯有再婚的意向啊?”

程英莫名其妙看着她,“怎麽了?”

白南楠沒直接說出那女人的身份,“我今天在酒店看見他和一個姐……阿姨在一起,還挺親密的。”

程英和白從聞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有些茫然。

“你伯伯那麽多年一個人,再婚挺正常的。”程英說。

白從聞也跟着道,“你管別人幹什麽,做好自己的事。”

“我這不叫多管閑事,是關心。”白南楠反駁,“陸伯伯生病的時候我還去看過好幾次呢。”

想到一些事情,她突然對陸彭和那個女人失去了好感。白南楠從果盤裏戳了塊橙子,發洩般地咬了口。

果汁就這麽濺到了白色的沙發上。

幫着程英卸掉沙發套時,白南楠腦中思緒飛轉。

她還記得某個除夕。

陸彭在酒店裏和朋友相聚暢飲,陸憑卻一個人在家,因為停電,這片區域都陷入停電中,周圍漆黑一片連春晚都沒得看。

六歲時,陸憑被陸彭帶出國,二十多歲回來。

陸彭在國內積累了人脈,去M國發展,現在算是成功人士回國,飽受追捧。

而陸憑在開始懂事的時候去了M國。

在最好的年紀,他體驗不到自己國家的文化,歸國也很難被國人接受,因為他和他們不一樣。

白南楠不知道。

他是不是,從未有過歸屬感?

……

收拾結束後,程英又提醒了她一番,這才松了口氣坐下。

不過沒一會,她又像聽到什麽驚人事件一樣,猛地從沙發上一彈,轉過頭問她,“你去酒店幹什麽?”

“啊?”白南楠明白過來,十分淡然地坦白道,“去兼職。”

“兼職幹什麽?缺錢了?”白從聞皺着眉問道。

白南楠說,“想自己掙錢自己花。”

“怎麽突然有這個覺悟了?”程英好笑,“那你把存的零花錢給媽媽用,剛好最近想買件衣服。”

“行啊。”白南楠沒猶豫。

程英詫異,“真的?”

“嗯,我幫你買件衣服,你給我買個包吧,我剛看上一個。”

“……”

白從聞聽着她們的談話,插口道,“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進行專業學習,光搞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白南楠無言,“……這還花裏胡哨啊,我不做這個,你以後是不是準備讓我繼承家産?”

白從聞斜了她一眼,“你這樣家産不到一個月就被你敗完。”

“別聽你爸的,我覺得挺好的。”程英說道,“他以前還去獻血去給我買禮物。”

白南楠面無表情調侃,“哇哦,你以前還是個sweet boy啊”。

“那是因為他把自己的零花錢拿去買小說去了。”程英說。

白從聞:“……”

白南楠:“……”當她沒說。

程英又轉頭看向白從聞,“白侑不是快生日了嗎?南楠得是想自己賺錢給她哥買生日禮物呢。”

白侑的生日在十二月中旬。去年的這個時候,白南楠為了給白侑找到一個合适的禮物,走了很多地方,程英印象特別深刻。

其實那年,白侑也不知是忘記白南楠的年紀,又或者是沒怎麽把她的生日放上心,在妹妹生日那天,送了一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給她一個堂堂的大學生。

收到禮物的那一刻,白南楠簡直要被氣死,于是搜遍全網,尋找旗鼓相當的禮物。

去年她已經決定今年不再給他送禮物,不過白南楠為了蒙混過關,也沒反駁程英的話。

她拎着包走回房,走時還聽見程英沖白從聞感嘆,“別看這兄妹兩平時鬧得跟敵人似的,還是挺關心對方的。”

白南楠覺得,她媽還是不怎麽了解她和白侑的相處模式。

兩人從小一塊長大,沒一起吃過苦,反而搶奪過不少甜食。都說小時候不懂事,但兩人感情一直沒變過,現在對彼此也都沒心沒肺的。

關心,自然是存在的。

大概率會發生在醫院裏。不過白南楠也考慮過,等他作死和楚遇分手後,象征性去安慰一下他。

其實,從小到大無論大小節日,祝福禮物從來沒有遲到過,白家向來家十分注重儀式感。

白南楠想着自己既然不想送禮物,怎麽着也要去送個祝福。

恰好趕上兩天沒課,白南楠在他生日前一天晚上回了家,準備第二天一早和程英一起拼個祝福。

隔天白南楠大清早被鬧鐘叫醒,慢吞吞洗臉刷牙。

下樓之前,她站在房門口糾結了一陣,最後還是懶得換衣服,穿着粉色的睡衣披着頭發下了樓。

就說個“生日快樂”,一分鐘的事兒。說完就去補覺。

樓下白從聞和程英正在吃早飯。白南楠拿了碗筷,走到餐桌旁,從白瓷盤裏挑了一個包子塞進嘴裏。

程英見她來了,拿着iPad給白侑發了個視頻過去。白從聞坐在程英的不遠處,也被納入了鏡頭中。

視頻接通的那刻,音樂的喧鬧從音孔中傳出,白南楠腦子被震地清醒了一瞬。

出乎意料,視頻中出現的人是楚遇。

他禮貌地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

白從聞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退出鏡頭。從白侑宣布出櫃的那一刻,白從聞雖然沒極力反對,卻一直對此事十分抵觸。

因此,家裏幾人也從來沒在他面前說過兩人的任何事。情況十分尴尬。

白南楠湊過去乖巧地叫了聲哥哥。

“白侑呢?”程英問他。

“我現在過去找他。”

白南楠打量着視頻的背景。應該是在白侑的家中,暖黃色的燈光稍顯暗淡,時不時有人經過,穿得休閑,手中拿着酒杯。

這party開得火熱。

“看來白侑完全融入M國的生活了。”白南楠感嘆,“行,以後估計就我一個人給你們養老了。”

沒過一會兒,白侑出現在屏幕裏。他坐在U型沙發上,頭上戴着壽星的帽子,看着樂不思蜀。

“……生日快樂。”白南楠一言難盡說道。

她鼓了鼓腮幫子,正準備退出群聊時,卻被程英拉住,“你們先聊,我去和你爸說幾句話。”

“……我已經聊完了。”

話剛落,白侑身邊突然竄出一個短寸頭男生,“這你妹啊,和你長得挺像,比你标志點兒。”

白侑:“嗯。”

“妹子,有沒有男朋友啊。”寸頭男生笑着問道,“看我怎麽樣?”

白侑踹了他一腳,“滾你媽的,這我妹。”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的理想型。”白南楠木着臉說道, “而且我不和gay談戀愛。”

“誰說我是gay的,”男生笑,“你理想型哪樣,哥哥認識的人可多了,說出來幫你參考參考。”

白南楠聽到這話,十分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而後緩緩回答道,“長得好看,而且嘴要好看,皮膚又好又白,看着比較禁欲,難以接近。然後,只對我一個人好。”

白南楠不是在說理想型,而是單純地在描述一個人。

“要求挺高。”寸頭男聲笑道。

“你這理想型還挺具體的。”白侑似乎也聽進去了,真正在為自家母胎單身的妹妹考慮。他忽地扯過一個人,将鏡頭怼向他,“這樣的嗎?”

那人轉頭看向視頻,目光淡淡像是有些疑惑。

白南楠打量了眼,友善地朝他笑了笑,而後補充道,“不戴眼鏡。”

“他這眼鏡是平光的,可以取。”白侑沒有征求對方的意見,十分自然地取了他的眼鏡,“別說,和你這描述挺像的。”

下一刻,白侑偏頭看向右邊,不經意問道,“你說是吧,陸憑。”

白南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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