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夏影丿顏夕

傅鐘睨着捂臉懊惱的左祐,無奈嘆口氣,墊着她後腦勺的手胳膊一使勁,把她從桌子上攬起來。

這樣,他屈單膝跪在左祐身側,左祐坐在矮桌邊,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她側過身,臉有些燙,尴尬地問:“你,怎麽回來了?”

“比賽完成了,我還不能回來?”傅鐘帶笑瞥一眼,逗她。

“哦,哦。那行吧。”左祐趕緊站起來,磕磕巴巴地應着。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左祐悄悄瞄他一眼。

剛剛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跟平時并無區別,好像并沒有被她的表白影響?

還是...并不在意呀。

她搖搖頭,先不想那個,左祐蹲下來,察看被壓塌的一半樂高,扶着額頭對着空氣道歉:“我的天...都是我毛手毛腳的,這可怎麽搞......”

傅鐘上前翻了翻那些散落的零件,了然,還說:“沒有毀壞的部件,幸好你只是一般重。”

左祐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瞪圓了眼睛,指指自己,“什麽,什麽叫一般重?!我有很重嘛誰這麽倒下去都會壓塌這個的吧?”

傅鐘撩起來衣袖,自己胳膊上隐隐約約凸顯出的一塊紅,他挑眉,“你自己看?”

左祐瞬間蔫巴了,她自知理虧,小聲嘟囔:“對不起嘛。”

她看着這一桌子“半成品”,最後決定了,拉過來小凳子坐在矮桌前,從地上拿起那本說明書。

“要幹嘛?”傅鐘看她這一系列舉動,問。

“事因我起,大家辛苦那麽長時間做好的東西,不能讓他們重新做吧,我弄壞的,我得拼回去。”左祐把自己的長發紮起個馬尾,撸撸袖子準備幹活。

傅鐘拉過另外一把凳子,坐在她旁邊,喝着水玩手機。

左祐給自己加油鼓勁,然後緩緩扭頭,盯着他。

傅鐘擡眼:“?”

“你,不走嗎?”她試探着問。

“嗯,我在這待會,屋裏暖和。”

“那你就坐我面前玩手機!就不想幫我一起拼一下?”

“你剛也說了,事出因你,既然你這麽有擔當,我怎麽能耽誤你彌補過錯,是吧。”傅鐘說到這,抿了口水,沒有被杯口擋住的眼眸彎了稍稍,好像在取笑她。

“嘁。”左祐使勁翻了翻說明書,嘟嘟囔囔:“我也是眼瞎喜歡上你了......”

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傳進傅鐘耳朵裏。

她不知道,這一句嘟囔的話語,引得他不經意地微微一愣神。

活動室裏慢慢恢複安靜,只有零件拼插的聲音,伴着說明書被翻頁的聲音。

......

眼見着快半個小時過去,左祐以龜速拼着被壓垮的一部分。

傅鐘坐在旁邊,扶着下颌,看着她笨拙的動作。

左祐卡在一個地方,這手裏的零件怎麽也對不上。

她反複看了好幾次說明書,想不明白,“嘶...怎麽會呢,哪裏出錯了,不會之前拼錯了吧。”

她手裏握着零件,另一邊正看着東西。

這時候,她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覆住。

左祐瞬間一個呆滞,外來的熱度,經過肌膚接觸,從紋理中傳入她心裏。

傅鐘抽走她手裏的部件,實在沒轍,“你怎麽能這麽笨。”

說完,把零件轉了一個角度,正正好地拼在那個地方。

他聲音實在好聽,低沉韌韻的音質下不見愠意,好像只是無奈的慣寵。

讓左祐不止産生錯覺,和幻想。

左祐看到那個角度,一拍腦瓜,恍然大悟:“啊!這個角度我怎麽沒想到呢,翻個面就可以了呀!”

她太過興奮,忘了分寸,湊在他面前笑靥如花,一個勁地誇:“傅鐘你真牛。”

“少說話吧,快點,我跟你一起,看你半天簡直龜速。”

“我又不經常玩這個,速度慢要理解一下嘛。”

于是從左祐單槍匹馬變成雙人成行,果然,傅鐘參與過大部分組裝,十分了解這一部分的拼接,上手速度十分快。

拼着拼着好像都沒左祐什麽事了,正好她也累了,就索性歇了會。

放慢速度休息的這一會兒,她感受着這樣的氣氛,不禁細想。

覺得奇怪。

明明按照常理來說,關系挑明表白被拒以後,不應該是連朋友都沒得做,接觸變少最後老死不相往來那種結局嗎。

她怎麽感覺。

兩人的相處模式跟以前一模一樣,好像完全沒有因為初雪夜發生的事情而變化。

好像...還融洽了那麽一點點點??

時間過得十分快,她一看手機,已經拼了兩個小時了。

“傅鐘,你累不累?”她悄悄問。

“還行。”

“哦。”左祐不自然地偏了偏視線,不看他,然後開口:“傅鐘,我其實有些話,想說。”

“你要是不想聽,就當做我是在對空氣碎碎念吧。”

傅鐘聽到這,停下手裏的,擡起眼,看她。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以你為目标,這些年一直努力想要考上華大跟你重逢的事情,都是真的。”

“這些天,我自己也想了很多。其實,能把這句話,這種心情告訴你,我就已經完成心願了。不管你的答案如何,我都無所謂,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就算,這種心情只能止于此。我也不會停下腳步的。”她偏頭,此時眼神堅定地看着他說,帶着點笑:“因為我一直想要的,是成為像你一樣,不,比你還要優秀的人。”

“我不會認輸的,傅鐘,就算換一種概念,我也會一直追你的。”

在還沒有成為能與你并肩的人之前,我不會再叫喊無力的喜歡。

讓左祐這一通真心話轟炸的,傅鐘頭一次覺得自己不知該怎麽回應別人。左祐好像壓根沒想他回應,說完話就低頭認真拼東西了。

到底還是他胸懷不夠寬闊。

跳出他自己的人生履歷來想,左祐,已經比很多人都厲害了。

而他還在用快十年前的舊印象去看她。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左祐。”最後,他只是慚愧地微微哂笑,甩出這麽一句話。

左祐把心裏話說幹淨十分痛快,又聽見他這樣的話語,唇邊臉頰處因為笑容而露出的小渦逐漸深邃。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拼,沒顧着時間,一下子就快到宿舍關閉的時間。

“時間不早了,回去吧。”傅鐘說。

左祐搖搖頭,堅定道:“我今天必須拼完,明天白天他們上完課過來玩,就會看到了。”

她是那種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會一股腦做完做好的性子,左祐一心撲在這上面,倔得不行。

傅鐘也瞅出他勸說是沒用的,雖然活動室可以正常使用,但是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通宵。

他覺得不太放心。

索性,他坐回去,“反正我也沒事,比完賽精神松不下來,勉為其難地幫你吧。”

“真的?”左祐眼睛亮了亮,“謝謝你呀傅鐘。”

随着兩個人的專注,時間劃過十點,進入深夜。

活動室暖空調發出聲響,開着的一臺電腦偶爾會彈出消息音。

剩下的,就是二人配合組建溝通的輕言呢語。

......

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後一個組件被安裝完畢,傅鐘仰了仰酸僵的脖子,活動了下。

再一看手機發現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他偏頭,看見左祐已經靠在沙發邊睡着了。

這時候,傅鐘才意識到今天自己都幹了什麽荒唐事。

按照往常遇到這樣事不關己的事,他早就回去了。

總是讓自己一次次做奇怪的決定,因為她。

傅鐘走過去,抄起搭在一邊的毯子。

這毯子是他的,從家裏帶來沒多久,應該是幹淨的。

他打開毯子疊了個适合她的尺寸,然後輕輕給她蓋住,柔軟的毯子前段搭在她的肩膀處,傅鐘這時難得近距離打量她。

左祐睡覺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微乎其微的呼吸聲,像只乖巧的貓。毫無防備地睡過去的模樣,收起了平時活蹦亂跳的精神頭,慵懶,還有嬌小,在此刻終于顯露出來。

平時那副總會含着執拗笑意的杏眼此時緊緊合着,不僅是眼睛,她的每一處地方似乎都長開了。

皮膚不似小時候那般曬得黃黑,現在像是破了殼的白皙蛋白,光滑白皙。薄厚恰好的嘴唇微微嘟着,紅潤晶糯。

視線落在她嘴唇處每兩秒,傅鐘感覺到自己的失禮,倉皇擡眼,起身離開她的周圍。

最後他選擇靠在沙發的另一端,今晚湊合眯一會兒算了。

活動室只開了另一邊桌子上的黃色夜燈,整個大屋子裏昏暗暗的,空調微藍的燈亮着,成了昏黃中唯一一點冷調。

就是這樣的溫柔氣氛,另一端沙發傳來的淺淺呼吸,讓這幾天一直緊繃神經的傅鐘找回了些許睡意。

這些天,他就沒有睡過什麽踏實覺,這段時間一直以來的疲憊,在這個時候洶湧而來。

他緩緩阖上了眼睛。

進入睡眠的前一刻,他的耳邊,還回蕩着她的話語。

“傅鐘,不管你的答案如何,我都無所謂,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一夜無夢。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哼,傅鐘,你饞了。

傅鐘:笑死,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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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影丿顏夕】:

我記得,好像是17還是18年,因為一篇泳壇的文認識的。

因為兩個人都寫了相同題材的文,所以看到的時候十分親切,搭了話,就那麽認識了。

親切是真的親切,因為,覺得我們對于寫故事,懷揣的認真态度十分相似,雖然好像比我年紀小一點,可是對于寫文的看法卻比我成熟很多,技巧和基本功都要比我好。在我寫文的過程中,你總能我許多中肯的意見,好的地方你會毫不吝啬地誇獎,不足的地方,你也毫不顧忌地提出。

如今我會想起與你的相識相知,能回憶起來的都是快樂的回憶。

即使不再聯系,但我這些年,從未停止祝福,希望你過得更好的。

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再執筆講故事,有也好沒有肯定也是有你自己的考量。

我這番話,估計你大概率也不會看見,但是在寫下名單的時候,即便想到很多顧慮,可還是想和你認真說上一句謝謝你。

感謝一切曾經的相遇和回憶。

幸好一路有你,能認識你真好,謝謝你,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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