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The Last Piece Of The Puzz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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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rs.Jean鼓勵了他們回哈佛故地重游的計劃,Eduardo恢複得很好,而且在這一次練習的尾聲,Eduardo已經可以不受那個詞彙的影響了,雖然在Mark被命令離開房間後,Eduardo還是在聽到那個詞彙時有一瞬的驚慌。Mrs.Jean提醒Mark在外出時要時刻關注Eduardo,最好不要和他分開,Mark十分鄭重的承諾了這一點。

回到家,Eduardo把梯子搬出來要去喂Karl,Mark幫他扶着梯子。浣熊似乎随時注意着這邊的動靜,Eduardo剛在後院牆上探出頭沒多久,它就跑來了,Eduardo扔給它一些水果,看着它一個一個地往自己的小窩搬。Mark照樣在投喂結束後爬上去查看了一下電網,又收獲了浣熊揮舞爪子的威脅,Mark無視了它。

但是出行計劃卻不得不推遲,理由當然是公司事務,他們将出行計劃改到了九月中旬,也就是下周末。

Eduardo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用自己的筆記本碼着和教授的讨論郵件,Mark回Facebook處理問題,Eduardo說服了他讓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裏,Mark沒有堅持,只說自己三個小時左右就回來,有什麽不對就打電話給他。

Eduardo打完最後一段,附上了和教授的日常寒暄,按下了發送。

牆上的時鐘顯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屋子裏太安靜了,Eduardo站起身來,走到後院,在Mark常坐的躺椅上躺下來,頭頂上是加州藍得吓人的天空,太過純淨的藍色,叫人不知為何心裏發慌,Eduardo移開了視線,身體不知不覺蜷縮着,夏末下午的炎熱陽光下,他卻覺得有些冷。

他努力轉移注意力,看向整個建築。二樓的露臺,有一架望遠鏡,他們用來觀測夜空,在辨認星座的比賽上Mark在總輸給他,這麽想來,大學裏Mark沒有表現過對天文學和氣候學的任何興趣,之前卻能條理清楚的和他說熱帶雨林氣候,對于天文也懂得基礎知識。再過去,是書房的窗戶,Eduardo一直很喜歡柯克蘭的飄窗,現在書房的飄窗也被Eduardo的筆記、草稿和大部頭占據了地盤,而飄窗下的沙發,Mark會在那編程,書桌被他們忽視得徹底。另外一邊則是他們的卧室,自從被Mark找到,他們幾乎沒有離開過彼此的視線。

他想過去的回憶,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怎麽想,都有Mark。

而Mark現在不在。

Eduardo的視線轉到正對着的客廳,找到了沙發上的手機,又移開了。他沒有軟弱到需要Mark回來,他可以自己應對這點小小的沒來由的不安。

他再次努力去思考別的,想教授上次談論間提到過的小知識,以及自己為此去查閱專業書籍複習到的內容。“……原始股會在這時有所增加,因為之後需要稀釋所有權給新投資者……這時需要注意的合同條款,在稀釋股份的具體條文中很容易設置陷阱……”

沒有任何征兆,他甚至沒有和之前一樣頭痛或者感到不舒服,回憶就像從回收站還原一樣簡單的回到了他的腦中。

【紮克伯格先生的股權被稀釋到多少?】

【It wasn’t.】

【莫斯科維茲先生的股權被稀釋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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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 wasn’t.】

【肖恩·派克的股權被稀釋到多少?】

【It wasn’t.】

【彼得·提爾的股權被稀釋到多少?】

【It wasn’t.】

【那你的股權呢?】

【.03 percent.】

15萬會員時他們互道恭喜,百萬會員時他們就此決裂。

那些關于槍魚和鲑魚的談話,所有的争吵,聽證會上的對峙與維護,電梯裏的最後攤牌。

新加坡熱帶陽光下的新生活看着如此美好,而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那些回憶卻是不斷拉扯的風筝線,束縛着他,即使他為了逃離跨越了一整個大洋,卻其實一步也沒能離開。

Eduardo坐起身,手肘撐在膝上,雙手緊按住額頭。他甚至無法看清自己的情緒,心髒因為負荷不了複雜交織的情緒而一陣陣的疼痛。

僅僅幾分鐘前,他希望Mark在這裏,這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他曾經自诩為一個保護者,他陪伴在Mark身邊,在Mark失戀憤怒時及時安慰,替Mark結束一場尴尬的社交談話,簽合同時還在擔心Mark對金錢的不在意。結果他被背叛得徹底。

當他需要被保護的時候,他沒有想到是Mark為他提供了庇護所,甚至展現了教人難以置信的耐心,更不要說,Mark的話語中那些清晰可見的歉意和愧疚,行為裏那些無法錯認的愛意和溫柔。

地獄般的經歷也更加清晰起來,Eduardo感覺到自己在顫抖,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他強迫自己跨過那段記憶,按照時間理清思緒。

Eduardo發現自己的回憶還剩下一處空白,那是被綁架前的三個月。

又是三個月。

曾經的他樂觀的想過,三個月而已,能出什麽差錯?

錯得離譜。

兩年前,三個月足以讓Facebook和Mark飛速變得無比陌生,割裂他們之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關系。兩年後,三個月的地獄生活讓他幾乎全盤崩潰,現在想起來仍讓他後怕。緊接着這三個月和Mark的相處,卻是他重新找回自己的基石。

Eduardo想起Carlos曾在鞭打自己時嘲諷Mark的愚蠢。

也就是說,Carlos見過Mark。

那麽,之前的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麽?

Mark走到客廳,發現Eduardo坐在後院的躺椅上,他走過去輕輕叫了一聲,“wardo?”

“嗯?”Eduardo下意識的回應,并習慣性的看向Mark。但立刻對自己的反應皺了皺眉,低下頭。

Mark擔心道,“怎麽了?”

Eduardo依舊看着地面,沉默着。

可Mark莫名覺得Eduardo現在就像一座死死壓抑着不讓自己噴發的火山,他蹲下來,握住Eduardo交握在膝上的雙手,看着Eduardo的眼睛,再次詢問,“Wardo?發生了什麽嗎?”

從Mark手上傳來的溫暖讓Eduardo眨了眨眼,順着Mark的視線看回去,Mark專注的凝視着自己,綠眼睛讓他想起他們常去那家墨西哥餐館養的布偶貓,Eduardo晃了晃腦袋,甩掉突兀的聯想,想起這三個月交流,下定決心,就那麽自然而然的坦白道,“我想起來了”,頓了頓,補充道,“……除了我出事前的三個月。”

Mark措手不及。盡管Eduardo的神情并沒有像Mark預想中那麽憤怒,他拿不準該不該放開Eduardo的手,因為他不确定Eduardo是否介意和自己觸碰。他一時僵住了。

Eduardo不覺得自己想聽Mark道歉或者說別的什麽,他接着問,“你知道那三個月發生過什麽嗎?”

Mark站起來,輕聲回答,“我只知道我經歷的那一部分。”

“告訴我。”Eduardo随着Mark起身的動作擡起頭,急切的想知道拼圖的最後一片。

Mark語氣平板,“我們通過郵件争吵了一次,從那以後,偶爾會互通郵件。”

Eduardo沒想到這麽簡單,“……然後呢?”

“然後你就出事了。”Mark的視線落到地上。

Eduardo也站了起來,逼迫Mark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可能,中間一定還發生了什麽。”

Mark卻沉默不答。

“Carlos提起過你,你們一定見過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Eduardo無法繼續假裝平靜。

Mark移開了視線,“我,去過一次新加坡,順路去過你家,當時他在,我們互相介紹了名字。”

說謊。

Eduardo沒想過Mark會說謊,他以為Mark會坦誠,就像這三個月裏一樣的開誠布公。

他睜大了眼睛,負面的回憶幾乎立刻讓他陷進了負面的情緒,他嘲笑自己又一次的自以為是和自作多情,幾乎要爆發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愚蠢到會相信你如此明顯的謊言?我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不想和你吵,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想起來。Carlos在我面前嘲笑你愚蠢,你們不可能只是互相介紹。不要對我說謊,不要隐瞞我!”

Mark沉默了一下,“對不起,但……”

“為什麽?”

Mark卻沒有給他答案。

Eduardo簡直不能理解,看着Mark冷硬的表情,想起所有Mark帶着輕蔑眼神說過的那些強詞奪理的言論,他留下一句氣話轉身走開。

“我以為你已經有所改變,我錯了。”

Mark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

Eduardo檢查着自己的旅行箱,那兩張機票讓他困惑不已,但還是打算離開,盡管他還不知道去哪兒。

沉默一直從下午蔓延到晚餐,他們沉默的吃着Mike從餐廳帶回來的食物,Mike被這氣氛吓得一句話不敢多說。Eduardo本想和Mark說自己的決定,可最後還是沒說出口。

吃完後Eduardo就抱着書坐在沙發上。

過了不知多久,Eduardo聽見Mark在沙發後不遠處猶豫的踱步,Eduardo等待着。

但Mark的手機鈴聲響了。

Facebook事務,當然。

離開前,Mark走到沙發邊,“Eduardo,我需要回Facebook一趟,但等我回來後,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Eduardo合上本來也沒在認真看的書,“我會等你回來。”然後我會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果蠻~年前太忙,大家新年好嗷!雙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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